第18章

“想什麽呢?”

陸曼桃瞧着盛如月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 撞了下她的胳膊。

忽然被碰到,盛如月驚了一下,轉頭看着陸曼桃探究的眼神, 趕忙搖了搖頭,直說,“沒什麽。”

她才不會告訴陸曼桃, 她現在心裏面全想着那十張張被她删掉的照片呢。

十張…….

她的手怎麽那麽快啊?

好歹留一張啊!

留一張算個紀念也好啊。

把照片拿過來的借口盛如月都想好了。

老板收集一下員工上班時間八卦的罪證不過分吧?

要不然偷偷AirDrop隔空投送給自己也好啊。

怎麽就全都删了呢?

當時一下删了,心裏還沒有什麽感受。現在晚上下班回來,腦子裏卻總是想着那張照片裏她和葉沉謹的模樣。

拍下照片的那一刻她并不知道他們是那樣的姿勢:下半身緊緊地靠在一起,兩條腿都貼得很近, 她拉着葉沉謹的領子, 下一秒仿佛就要親上去了。

光是在腦海中重溫着那照片裏的畫面, 再回憶到當時的那個瞬間, 盛如月都覺得心跳得極快,臉有些發燙。

她是中了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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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多久沒嗑過cp了, 是有多走投無路,才能夠撿垃圾撿到她和葉沉謹的cp上。

也不是真的有多麽心動,只是有一說一,她和葉沉謹都是顏值不錯的人。

長得好看的兩個人湊在一起的照片誰不喜歡呢?

她喜歡有錯嗎?

給自己找夠了理由, 盛如月變得底氣十足起來。

“沒什麽。”她又斬釘截鐵地說了一次。

陸曼桃胡疑地看了她一眼, 即刻搖了搖頭說:“不對勁,你不對勁。”

盛如月嗔了她一眼, “我有什麽不對勁的。我對勁得很呢!”

“我除了吃就是睡, 每天按時上班,消費欲依舊旺盛, 我有什麽不對勁的?”

陸曼桃嗤笑一聲, 一副把她全然看穿的模樣, 勾着她的手臂,湊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問:“說,盛如月,你剛才是不是在想男人。”

她擠眉弄眼着,眼神中寫滿了讓盛如月覺得羞赧的調侃意味。

盛如月趕忙伸手輕輕推了下陸曼桃,想掙脫被她拉着的手,但是失敗了。

沒法,她只好硬碰硬,胡言亂語地說回去。

“想什麽男人呢?我能想什麽男人?我的生活中有男人嗎?”

“神游天外,面帶□□,耳根發紅,盛如月,你這就是想男人的症狀啊。”

盛如月呸了一聲,“你少來啊。”

陸曼桃才不聽這些呢。

她伸出手掰着手指給她算,“嗯,你之前喜歡過的那個明星叫什麽來着,啊,好像姓何,靠,我也記不清了,總之算一個吧。”

“何宇成。”盛如月記得這人。她解釋,“我充其量只能算年幼無知追過星,算什麽我的男人?”

陸曼桃調笑着:“對,我們盛大小姐追星那是滿城皆知。人家的演唱會必邀請去,人家的電影也會請你看,就連別人過生日,也上趕着來邀請你。你這是追星?別人追你還差不多吧。”

盛如月心知肚明,“當時我爸手裏有好幾個電影項目,何宇成正好想升咖,找我說幾句話,也不算什麽吧。”

這哪裏是追她,追她的錢還差不多。

陸曼桃一聽這話,轉念一想,也覺得盛如月說得有道理。

“那何宇成我瞧着是個心高氣傲還自戀的,配你這大小姐的确不行。”

“對吧?”盛如月下巴一擡。

陸曼桃:“人都是被粉絲捧着的,哪裏受得了你的脾氣。”

“你!”盛如月氣得捶她,“我脾氣怎麽了?我不好嗎?”

“好好好,好得很。”

陸曼桃不逗她了。

她跟她算賬。

“周許之這個總算吧?”

盛如月一聽這名字都翻了個白眼,“周許之?你還提他?我都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麽看上他的?”

她失憶前是被下蠱了嗎還是怎麽着?

陸曼桃癟癟嘴,“我也不知道。他除了那張臉,也沒別的了。”

“不說別的,就現在,你身邊不是還有一個葉沉謹嗎?”

陸曼桃一下就戳中了盛如月心中的那個疙瘩。

盛如月趕忙搖頭說,“葉、葉什麽葉!他就是我的秘書!”

盛如月正色:“咱們能在私人娛樂時間不提工作對象嗎?”

“哦~”陸曼桃很怪地發出一聲響動,繼而在盛如月的注視下挑了挑眉,“行,你是老板,說不提就不提。”

她轉頭吆喝。

“來。上酒水。”

陸曼桃答應了要在盛如月家中給她辦喬遷之喜,今天倒是确确實實地說到做到了。

她把那俱樂部裏的頭牌全都招呼過來了,四五個男的全都在她的家裏,個個長得盤靓條順,嘴巴跟含了蜜一樣,一口一個姐姐。

排排站在盛如月的面前,還會挨個介紹自己的特長。

盛如月瞧着他們那樣子,都忍不住偷偷拉着陸曼桃悄悄咪咪地問:“他們知道我多少歲嗎?”一個二個看着都年紀比她大,還張口閉口對她喊姐姐,好意思嗎這群男人?

陸曼桃笑了笑:“不管你什麽年紀,只要你有錢,你就是姐姐。”

“怎麽,不喜歡?”

盛如月搖了搖頭,她也不想掃了陸曼桃的興,只是——

“這□□什麽價格?”

陸曼桃比了個五。

瞧見盛如月的眼神,陸曼桃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寬心,“姐姐有錢,姐姐請你潇灑。”

“能做什麽啊?”盛如月有點好奇。

陸曼桃是老手了,她卻從來沒碰過這些人。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道理在她身上卻偏偏不适用。

她有自己的原則。

陸曼桃輕笑一聲,“花了錢,當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種快樂不需要患得患失,也不需要你來我往試探,更不需要較量揣測。你有錢,他服務,心甘情願。完事之後,錢貨兩訖,互不虧欠。”

盛如月瞧着陸曼桃的樣子,問她,“你真的快樂嗎?”

陸曼桃理所當然地回:“我有錢,但不是有錢的傻子。我不快樂,為什麽還要花錢?”

有道理噢。

既然今天陸曼桃錢都花了,盛如月也懶得再說什麽。

她現在正好想放縱一下,讓自己的大腦失去控制,不然老想着照片和葉沉謹的事兒。

有句話,陸曼桃說對了。

她盛如月的生活中又不是沒有別的男人,何必一根筋在葉沉謹的身上挂死呢?

他和葉沉謹的關系……想來也是不适合談戀愛的,這真要在一起了得多麻煩?

又是辦公室戀愛,又是打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她還失憶了。

萬一以前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或者把柄在葉沉謹的手裏,那這戀愛要是談了,她不就處于下風了嗎?

不要。

盛如月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談戀愛這事可麻煩了。

她正好是個怕麻煩的人。

說來也搞笑,明明她和葉沉謹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她卻把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想完了。盛如月伸手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清醒過來,當即加入陸曼桃的隊伍。

和她叫過來的這些人一起玩行酒令。

盛如月今天早早就下班了,也就意味着葉沉謹也很早地下班了。

他回了房間,正準備在沙發上淺淺休息一會兒,才閉上眼假寐沒多久,就聽到隔壁屋傳來震天的響動。

盛如月估計忘記關門了。

隔音才這樣差。

先傳過來的是音樂聲,然後是兩個女孩子的笑鬧聲。

葉沉謹不動聲色地躺在沙發上,擡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用手背擋着光。

他想,盛如月可沒有告訴他,今天陸曼桃要來這件事兒。

她也有了不告訴他的事情。

沒一會兒,對面的聲音傳得更大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沉謹很少有抽煙的欲望,但不知為何這一刻他很想點上一根。

他從抽屜裏翻出一包煙,取出一根,站在陽臺上,輕輕拿火機點燃,湊在唇邊許久卻沒吸上,手夾着煙,總是懸空的。

腦子裏全回想着盛如月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葉沉謹,別在我面前吸煙。

我不喜歡煙。

風吹過來,一下把他手中燃燒的煙頭吹散,灰落了一地,那猩紅依舊微微閃爍。

因為站在陽臺,更能聽清楚隔壁的動靜,于是乎葉沉謹聽見了幾道男聲。

是的,幾道。

對方似乎在哄弄着什麽,喊着盛如月姐姐。

盛如月似乎也跟他們玩得挺開心,不然也不會一直笑着,把那樣好聽的笑聲借着躲不掉的風傳到他的耳朵裏。

明明這種事情他其實并不是第一次經歷,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的心頭就像是火燒過一樣焦灼和難受。

想到陸曼桃這個女人,葉沉謹就頭疼。

他不在盛如月身邊的時候,她正好在國外認識了這個朋友。

一見如故。

陸曼桃行事作風大膽,葉沉謹沒意見。

只是她似乎很喜歡在他和盛如月的事情裏插一手,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他反手把煙碾滅丢在垃圾桶裏。

定在原地默默數了十秒鐘,十秒過去,他心中的火依舊沒有熄滅。

片刻後,葉沉謹轉身回客廳,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又十分鐘。

葉沉謹手裏端着咖啡站在門口,聽見對面門的響動。

“擾民?”

盛如月聽見有人按門鈴,跑來開門,卻見到了物業管理處的阿姨。

阿姨兇巴巴的,身上還戴着袖章,身邊跟了好幾個壯漢。

阿姨手裏還拿着分貝測量儀。

儀器上寫着數字60。

“夜間分貝超過50就屬于擾民,盛小姐,麻煩你注意點。另外,我們小區不歡迎來歷不明的人,可能需要你的客人跟我們走一趟,做個登記。”

客人兩個字被阿姨念得極重。

那些個頭牌最怕的事情就是登記,一聽這話,趕緊穿着鞋子溜了出去。

阿姨還沒得來及出手,男人就被趕走了。

陸曼桃瞧見了,罵了一句。

“這位是?”阿姨看着陸曼桃。

盛如月把她拉在自己的身後,“我朋友,總能留下來了吧?難道我這個業主買了房子都沒有邀請朋友來玩的權利了嗎?”

阿姨癟癟嘴,眼睛滴流一轉,又要跟盛如月掰扯擾民這件事。

說要找她的責任。

盛如月覺得這件事是無妄之災。

恰好這個時候,葉沉謹緩緩推開了門。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手裏端着一杯咖啡,頭發有點亂,顯得很慵懶和迷茫。

“發生了什麽?”

葉沉謹的嗓音都帶着困意,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小姐,出事了嗎?”

葉沉謹一出現,盛如月就覺得心裏有底了些許。

她跟葉沉謹抱怨這件事,語氣裏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撒嬌。

陸曼桃瞧着這一幕。

葉沉謹把阿姨勸走了。

走的時候,阿姨忍不住回頭看了這男人好幾眼。

盛如月沖她做着鬼臉。

看什麽看!

這麽帥的人是她的秘書!

進了電梯,阿姨才跟老姐妹讨論。

“剛剛那人說話聲音怎麽那麽耳熟?”

老姐妹哎呀一聲,拍了拍她的背,“想多了,想多了。不過多虧了那個電話,今天的kpi完成了,咱們走我家去,搓一頓麻将,如何?”

“走起!”

她們熱熱鬧鬧離開,樓上,葉沉謹和盛如月還有陸曼桃三人卻是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有點尴尬。

葉沉謹破了冰,他手裏的咖啡輕輕晃了晃,盛如月似乎還能聞到其中現磨的香味。他的眼神中似乎也染上了這香味,帶着叫人迷糊的感覺。

“開聚會嗎?”

“小姐,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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