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都

游恬恬與容瑾惟容瑾晟兄妹說了一聲, 在貓耳山腳下分手。

沒了游恬恬,容氏兄妹總算可以打車了,容瑾惟歡呼一聲, 歡快地和游恬恬告別。

游恬恬:“……”

回到小邦山,在小邦山內養老的叔叔伯伯爺爺奶奶見游恬恬綁着手,心疼地開口,“乖寶,又見義勇為了?這麽危險, 以後看清楚情況, 再往前沖啊。”

游恬恬是被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倒不懷疑她與混子打架鬥毆, 挑釁生事。

游恬恬尴尬地笑笑,沒答。

她急匆匆地往家跑。

大廳內, 游父瞧見游恬恬這一造型,越發小心翼翼。

他走過來,滿臉心疼,“乖寶,疼不疼?”

游恬恬搖頭, “不疼,這是榮譽的勳章。”

游父眨眨眼, 望向游恬恬,高興道:“乖寶, 你贏了?”

游恬恬驕傲:“對, 贏了,我進入決賽了。爸, 你應該替我驕傲, 我可是以弱打強, 一路猛進,勢如破竹,闖進前十。被我打敗的,絕大多數都比我大那麽個五六歲。爸,你說我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游父松了口氣,朝游恬恬比了個大拇指,“正好今天有人送菜過來,我讓阿姨做那些菜,為你慶賀。”

游父視線在游恬恬吊在胸-前的胳膊上掃過,縱然心疼,但不會再說讓她不要練武之類的話。

他的愛,不應成為她的束縛。

蒼鷹要想飛得更高,必經風雨摔打,這些傷,只會是開始,不會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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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學會接受。

“好。”游恬恬從櫃子裏翻出保鮮膜,解開吊帶後讓她爸助她裹住胳膊。

這般動作下來,便算游恬恬沒有露出多少異色,游父依舊瞧出她的忍痛,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有些許異樣都能瞧出來。

他加快速度,“好了。”

游恬恬起身上樓,游父望着游恬恬的背影,轉身默默擦擦眼角的眼淚。

游恬恬身子一頓,假裝沒聽出游父動作。

待游恬恬洗完澡下樓,游父已經恢複正常。

他替游恬恬重新系好吊帶,輕聲問:“乖寶,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游恬恬不解。

不是她生日,不是她哥生日,不是她爸她媽生日,更不是她媽忌日,也不是什麽節日,能是什麽日子?

她忽然想起電話裏她爸說的,人生大事,震驚地問:“爸,難道真有人拿着什麽玉佩找上門來,說我家和對方家,有門娃娃親?”

游父彈了彈她腦門,笑罵道:“你看電視劇看多了吧。”

還娃娃親,有她媽在,他哪敢應?

“那你說的人生大事?”

“哦,這個啊,”游父聲音再次變輕,“乖寶啊,高考成績出來了,你查了成績沒有?”

游恬恬:“???”

好吧,高考成績确實是人生大事,稱得上是人生分水嶺。

游恬恬哭笑不得,“爸,高考成績就高考成績,還人生大事。”

“說吧,爸,我考了多少分?”

游父擡眸,全部心神落到游恬恬臉上,“536,應該過了一本線。”

高考成績比模拟考低三十多分,他擔心乖寶接受不了。

“肯定過了,去年一本線524,今年也差不了多少。”游恬恬大喜。

不枉她努力刷題。

事實上,學習這玩意兒,不會因為重生,就忽然腦子靈光,從學渣逆襲成學霸。

該不懂的依舊學不懂,比如該死的數學和英語。

這輩子,能考上一本,她心滿意足。

游父見游恬恬這般樂觀,完全沒被這成績打擊到,也高興起來,“對,上一本線了,你要考哪個學校?等考上了,咱家辦個謝師宴。”

游恬恬哪好意思辦,她哥當年市狀元,都沒辦。

“不辦不辦,我那個時候已經去了京都,哪有時間辦。”游恬恬尋了借口。

游父哄道:“辦一個嘛,你不來也沒關系的,讓你哥替你敬酒。”

游恬恬笑得右臂疼,用左手直錘沙發,“我的好爸爸诶,你放過哥吧。”

游父見游恬恬實在不想辦,只能遺憾地放過這個念頭。

晚上,游哥回來,瞧見游恬恬造型,沉默許久,不過沒多說什麽,只一個勁往游恬恬碗裏夾菜。次日,游父沒有上班,留在家裏照看游恬恬,水果切好端到面前,飯盛好端到桌簽,手邊時時刻刻都有溫水,方便她想喝就喝,游恬恬感覺自己拿了什麽殘疾劇本,渾身不太自在。

正好容瑾惟問游恬恬什麽時候回去,腹部傷口的藥要喝,游恬恬立馬提出回華庭,當然,理由是朋友找她出去玩。

游父沒有阻攔,笑着目送游恬恬離開,之後坐回沙發上,表情都收了起來。

良久,他嘆息一聲。

算了,孩子大了,他給不了多少支持,只能不拖後腿。

他收拾收拾心情,去上班了。

游恬恬出了家門,臉上的笑亦是落下。

她低頭望着手臂,心道,這次是她疏忽了,以後再也不能帶傷回來。

在華庭養傷三日,游恬恬坐在沙發上看山海經,而容瑾惟搬來小凳子坐在茶幾邊,寫作業。

瞧見容瑾惟寫作業,游恬恬挺吃驚,雖然知道以容瑾惟的年紀,正好是在上高一,但認識以來,容瑾惟一不上學二不寫作業,她差點忘了這個事實,以為容瑾惟和她一樣,身處暑假。

但高一現在是沒放假的。

容瑾惟平常在家學習,只期中考期末考到學校去考試,不止是容瑾惟,其他武者很多都是如此。

這還不止,他們檔案是特長生,高考有加分。

知道這點後的游恬恬:“!!!”

是她開脈晚了。

“叮鈴鈴——”

游恬恬瞥了眼手機,見是同城陌生電話,拿起手機接起,“喂。”

“請問是游恬恬游小友嗎?”耳邊傳來陌生的中老年男性聲音。

“是。”游恬恬應道。

武者?

誰?

“我是武協會長秦希寅。游小友,你有興趣去帝都參加青少年武道培訓嗎?算是過去玩玩。”

游恬恬:“!!!”

還真被容瑾惟說中了。

她入了前十,另一個名額會給她。

她對武協立馬充滿好感。

不過可惜的是,“我已經獲得一個名額。”

山羊胡有些吃驚。

她沒師承,又從哪獲得名額?

他試探地問:“是小友師門給的?”

“不是,張家給的賠禮。”游恬恬沒有說謊,這事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沒有瞞着的必要。

山羊胡放心了,“那行,到時候,你是随張家一道去,還是和武協這邊一起去?若是和武協一起去,武協這邊一道安排。”

游恬恬沉吟片刻,道:“和武協一起去吧。”

張家那對夫妻早離開了,人家給了名額,她也不好麻煩太多。

“行,待會兒會有人聯系你。”

挂了電話,容瑾惟望過來,好奇地問,“誰啊?”

“武協會長。”游恬恬将事情說了一遍。

容瑾惟也不寫作業了,激動地坐回游恬恬身邊,拍掌道:“我就說,咱安城武協夠公正,你看,你夠優秀,名額就給你了。”

游恬恬這次贊同地點頭,“确實夠公正。”

“朱雀杯我三堂姐得了第一,這次帝都武道培訓,我三堂姐也會去,到時候你就跟在我三堂姐身邊,兩人有個伴。”容瑾惟繼續道。

游恬恬含笑點頭,望着容瑾惟,覺得她哪哪都可愛,小大人似的,“好。”

又三日,啓程前往帝都。

游恬恬拉起行李箱,前往武協彙合。

游恬恬到的時候,容宓雲已經到了,她瞧見游恬恬,迎了上來,先捏捏游恬恬的右手,問:“還疼不疼?”

游恬恬活動下右臂,道:“差不多好了。”

容宓雲道:“還得再上一道藥。”

她拉着游恬恬到自己身邊坐下,取出冷敷藥汁、跌打藥膏和繃帶,将游恬恬幹淨的右胳膊,又纏得和木乃伊一樣,“別嫌麻煩,傷要養好,不能留下暗傷。”

包紮好,最後一人也到了,是個唇紅齒白、面容俊朗的年輕人。

他走到游恬恬面前,冷冷哼了一聲,抱臂站在一旁,斜耷着眼來瞧游恬恬。

游恬恬:“???”

有病吧。

莫名其妙。

容宓雲拉着游恬恬的手,道:“別理他,他病犯了。”

那年輕人凝眉不悅,聲音稍微拔高,“宓雲姐,我和她,到底是誰在你跟前長大的?你怎麽偏她不偏我?”

容宓雲道:“我不和鼻孔朝天的人說話。”

她給游恬恬解釋道:“他是鄭家鄭承光,他那個名額,若沒有你,本來是給他的,然後你朱雀杯表現得好,會長将那個名額給你了。結果你另有了名額,這個名額又落到他頭上,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認為這是施舍給他的,落差太大受不了。”

容宓雲這話聽起來是在挖苦鄭承光,實際上卻是在勸游恬恬理解下鄭承光,別和他一般見識。

立腳卻是站在鄭承光那邊的。

游恬恬也不生氣,到底鄭承光和容宓雲更相熟。

她慢吞吞地開口,“哦,‘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我懂,鄭妹妹。”

“誰鄭妹妹?”鄭承光急了,“別以為自己開脈境以弱克強就多了不起,開竅境才是起點,開脈境算什麽。”

“謝謝鄭妹妹的指點。”

“你!”鄭承光-氣得想動手,但看看她纏滿繃帶的手臂,又瞧瞧她開脈四境的修為,忍住了,他氣呼呼地走到一旁,坐在行李箱上。

容宓雲笑着打圓場:“好啦好啦,別耍小孩子脾氣,都是安城出來的,到了帝都,只有我們相熟,現在內讧,讓人看笑話。”

鄭承光哼哼,“誰耍小孩子脾氣了?還不是宓雲姐偏心。”

容宓雲笑逗他,“我不偏心她偏誰,她又不拿鼻孔對着我。”

鄭承光:“……”

他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三人前往帝都,有工作人員作陪,不過也只送他們到訓練中心門口,之後便會回去。

帝都訓練中心不在帝都城裏,而在外郊乾山。

乾山主山似兩個巨人靜立相擁,遙遙望去,高-聳入雲,煙湧岚飛,飄飄渺渺,仿若仙人雲境。

“這就是乾山?”鄭承光站在訓練中心門口,遙望乾山,眼底放光,“不愧是帝都的山,看着就是比別處清俊一些。”

游恬恬沒忍住笑。

鄭承光這人,別說還真有點寶裏寶氣,感覺和他生氣都掉價,游恬恬心氣順了。

她逗道:“照你這麽說,帝都的人也要比別處清俊些?那你要是被帝都人欺負了,別吭聲,忍着,畢竟,能被帝都人欺負,是你的榮幸呀,鄭妹妹。”

鄭承光:“……”

他翻了個白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好歹也是開脈十二境,能被誰欺負?她個開脈四境的,擔心擔心自己吧。

工作人員和帝都訓練中心的工作人員确定名額,領取三個手環過來,分別遞給三人,勸道:“這是你們在訓練中心的身份證明,別丢了,你們在訓練中心活動、記分、吃飯等等都得靠它。它相當于你們的錢袋子、門卡,沒了錢和門卡,你們知道什麽下場的。”

“要是不小心丢了能補辦嗎?”游恬恬接過手環扣在左手上。

“能,但要付出代價,反正,能不丢盡量不丢。”工作人員道,“你們進去,我就不送了,最後,祝各位武道昌隆。”

和工作人員分了手,游恬恬三人拖着行李箱前往大廳。

大廳內有培訓中心的工作人員,有送武者過來的武協人員,還有過來參加培訓的武者,三三倆倆聚集在一起,也有武者拖着行李箱走進培訓基地。

容宓雲瞧了一眼,道:“走吧,進去,先安置下來。”

大廳有自助機器,容宓雲走過去,将手環屏幕對準感應位置,對游恬恬和鄭承光道,“在基地內,不會有人工服務,想要了解什麽,可找這種自助機器,或者找教官。”

主要是對游恬恬說,容宓雲和鄭承光家族裏有前輩來過培訓基地,對培訓基地流程還算熟。

“我們只有一天安置時間,後天就會正式進入訓練。”

容宓雲視線掃過游恬恬胳膊,道,“就基礎訓練,先上一星期,一星期後,再進行加強訓練,不耽擱養傷。”

這些往日都有例,完全不必擔憂什麽。

自助機器上顯示出信息,容宓雲才收回手,操縱屏幕,“我看看,我這邊宿舍在東區A棟301,2號床。”

點擊退出後,游恬恬上前,“我住東區A棟204,也是2號床。”

和容宓雲不在一個宿舍。

容宓雲道:“你那個宿舍,住的應該是繼續開脈的武者,我們那個宿舍,住的是準備開竅的。階段不同,宿舍不同。”

游恬恬點頭。

三人查看完宿舍,拉着行李箱穿過大廳。

大廳之後,是個很大的操場,也可以說是演武場,演武場附近,是一棟棟建築樓,建築樓後邊,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山脈之上,雲藏峰淡,樹碧空青。

順着指示牌尋到A棟宿舍,游恬恬和容宓雲先去宿舍放行李箱。

宿舍是那種上-床下櫃格局,一個房間能住四人,左邊兩床是1號床和2號床,右邊兩床是3號床和四號床,都貼了名字。

宿舍裏暫時沒人,但三號床和四號床上,各擱着一個行李箱,顯然已經來了人,但不在宿舍。

游恬恬将行李箱放到2號床-上,陪容宓雲前往301。

至于鄭承光,因男女宿舍不住在同一棟樓,且彼此不得互進宿舍,他拎着行李箱自去找宿舍,不與兩人在一起。

到301時,房間已經有了一人,是個酷酷的短發女孩子,長高瘦條,五官冷峻,偏向中性,至少一米七往上,游恬恬和容宓雲站在她面前,要仰着頭說話,在路上碰見時,一個錯言,估計會認成男孩子。

她瞧見游恬恬和容宓雲,朝兩人點點頭,繼續低頭看手機。

容宓雲和游恬恬見狀,也不好上前結識。

放好行李箱,容宓雲帶游恬恬去一樓宿管處,憑手環領了一份床墊棉被涼席盆桶衣架等生活用品。

生活用品齊全,無需再另外購買什麽。

于二樓分開後,游恬恬重回房間,房間內已經有三個女孩子,其中一個女孩子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另外兩個女孩子拿着抹布,一個在一號床-上擦床,一個在下邊擦櫃子桌子。

窗戶外邊的洗衣機裏,正在洗床單卧單枕套,而涼席也已洗好,正晾挂陽臺上。

游恬恬只瞧了一眼,放下生活用品,取出抹布和盆,去接水。

坐着玩手機的女孩在游恬恬擦櫃子時擡頭瞧了一眼,忽而視線凝在游恬恬身上。

她露出個惡劣的笑,“我不喜歡你這張臉,你将眉毛和頭發剃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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