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端倪（一）
“關于死屋之鼠的事件報告？”太宰治同樣微微沉下了目光，“當時身處橫濱的主犯已經全部入獄，也并未留下什麽有價值的後續問題，對于案件大部分詳細內情現在無論在內務省還是軍警處都是嚴格保密的，外界能夠得知的無非是一起發生又被迅速結案了的迫害異能力者事件而已。”
“不僅對這個事件有所意圖、還能夠想到從非官方卻接觸到中心真相的Port Mafia那裏竊取情報。”
他象是想到了什麽，神色間竟掠過了些許閃瞬即逝的愕然。
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神情的變化，他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有些煩躁地說道：“內部查明引發電路癱瘓的似乎是異能力，本來我也是接受了出來調查這件事的任務。剛剛聽你所言，兩邊的案件很可能有所關聯。我剛剛請示了首領，他的意向好像是再進行一次聯合調查。”
他咬着牙不情不願地加重了那個“再”字。
早已将表情重新恢複到看不出端倪的太宰治聽完他的話就心下了然。不出所料，五分鐘之後他收到了來自福澤谕吉的委派郵件。
“啊——還真是容易被和中也分到同一組去呢——真是讓人提不起勁來——”
經歷過命運的一再折騰又再度成為對方協作搭檔的黑手黨幹部火大地擡腿狠狠給了那人一腳。被那人步伐輕快地閃避得輕輕松松。
“那是我的臺詞吧？？廢話少說接下來去哪裏調查？？？”
“是啊。總而言之，先做個簡單的情報交換吧？”太宰治整理了一下自己手機裏有關偵探社獲得的案件彙總的電子文檔，劃了幾下屏幕找到一個熟悉的電子郵箱發送了過去。站在對面的中原中也手中的手機屏幕緊跟着亮了起來。
多年來與對方一樣沒有更換過彼此任何聯絡方式的黑手黨幹部撇了撇嘴，存下那份文檔的同時把自己昨晚在案發後寫的案情報告回發給了對方。
“連路燈之類的普通公用設施都被下了手嗎……還真是讓人看不清目的。但是話說回來，這個範圍也太廣了一點……這麽大範圍使用能力難道只是為了偷襲Port Mafia而設置的障眼法嗎？”
“恐怕不是。”太宰治非常快速而仔細地閱讀完了對方發過來的案情報告，十分罕見地面色微沉。“搞不好對Port Mafia的襲擊才是附帶的冰山一角……中也，我有一個猜測。”他将手機關上，擡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可以陪我一起走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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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跟着這個該死的混賬一起行動。
尋訪目擊者、查閱相關事件資料、涉案人心理畫像推導——這些正常的案件調查手段，這位穿着沙色長風衣的年輕偵探一概沒有着手。此時此刻，他正俯身半蹲在街角一個上着鎖的高壓電箱前用一根細鐵絲搗鼓着那個貼着危險标志的鐵鎖，僅僅幾秒鐘之後那把鎖就發出了一聲被打開的輕響。
黑發男人揚起一個滿意的笑容，取下鎖小心地将高壓電箱打開，沖着那堆電線伸手就按了上去。中原中也一時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卻看見異能力發動的藍光再度亮起又熄滅。
“果然，這裏也有。”将手從電箱裏抽出來輕輕甩了甩的太宰治發出了一聲低嘆，伸手關上箱門重新把鎖挂好。在他做完手上的事直起身想要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的時候，直覺性的危機意識讓他在一秒之內做出反應果斷地側身閃避，然後看着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腳狠狠踢在電箱前他剛剛站着的位置上。
完全沒有危險性自覺的被襲擊者笑着沖身後滿臉怒容的人揚了揚手，“啊，中也累了嗎？我們現在去休息一會兒也可以哦？”
“累？”氣極反笑的中原中也危險地輕輕眯起了眼睛，“你這一路給過我累的機會？讓我一路旁觀你像個傻子一樣翻遍橫濱電井蓋電井窖高壓電箱不給原因也不解釋目的？你怎麽還沒被電死呢？！早點被電死老子就可以解除這個該死的搭檔關系去進行正經調查了啊混蛋！！！”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就說~”黑發男人笑着舉手做投降狀，“事實上，我考慮到大部分異能力的釋放與布置都是依憑能力者能夠觸碰或是目擊到的範圍，而這種有實際物質性的異能力從理論上來說更加應該如此，所以被埋在地下的電纜或者高度過高的電線應該都不是能力施加的首選。因此我調查了一些比較容易被普通人接觸到的地上接線，不出所料，基本上這些地方都被施加了這種導電物質的異能力——如同定時炸彈一般暫未啓動。”
“……所以呢？”中原中也沉了沉目光，“你是準備一個人把橫濱所有的電箱電井全部挨個摸一遍？？”
“這麽多年中也的蛞蝓智商好像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進步耶……”那人故作無奈似地嘆了口氣，然後在對方再次發火之前緊跟着解釋下去。
“問題并不在那裏。——我一路過來只是間隔一段距離挑選随意一處進行調查的同時随手無效化罷了。重點在于——中也還記得我走了多遠的路嗎？”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是一頁标記着通行路徑的電子地圖。
“從最初案發的神奈川的居民區，到靠近城郊的港北、青葉、經過旭區和戶冢再穿過港南，一直到中區的港口。”
“這幾個點的連線——已經基本覆蓋了整個橫濱。”
将手機屏幕展示在對方眼前，太宰治不再說話，給了那個一瞬間變了神色的人一個有些無奈的肯定目光。
他先前不過只是開玩笑的調侃。中原中也并不是什麽笨蛋，他現在已經能夠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麽。
“喂……太宰，這些家夥是……”
太宰治搖了搖頭，将手機放回衣袋裏。“我想不是死屋之鼠的殘黨。否則的話他們不至于費這麽多事到Port Mafia去竊取情報。況且如果是和那個人有關聯的話，不應該行事風格差異這麽大。我比較在意的是，對方的目的……我雖然有所猜測，但是如果是真的的話，就未免有些太糟糕了……”
他的最後幾句話聲音漸低猶若呢喃。中原中也沒有聽清他的話，卻在看見他有些空洞渙散的神色時心髒輕微顫動了一下。
“太宰，你……”他有些猶豫地伸手拍上對方的肩，那人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般，很快收斂起了先前的神情。
“啊啊、沒什麽！中也，我們……”他的話在擡起頭的瞬間停頓了下來，注視着中原中也身後不遠處的位置，若有所思般微微眯起了眼睛。
中原中也被他有些過快的轉變弄得困惑不解，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太宰治突然毫無征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中也~！我們一起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