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的男人

走出“出風不渡”,幾位宗主沒有路懷雪想象中的那般,迫不及待地換掉裝扮,而是依依不舍地回頭看。

“真就這麽走了?”

路懷雪道故意道。

“盛宗主還想留下過夜。”

“胡說什麽,我是想再調查。”

“開個玩笑,盛宗主別生氣。盛少宗主這點倒和盛宗主如出一轍。”

聽路懷雪提到自己的兒子,盛宗主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盛栩他在妄川宗如何?”

路懷雪想也不想道。“挺好的。”

“小栩在萬符宗自在慣了,如果他哪裏做得不對,可讓魏掌門捎信與我,我定會親自管教他。”

盛宗主嘴上說着管教,其實是擔心盛栩被其他人教訓,他自己動手知曉輕重,可讓其他人代訓可不一樣。

路懷雪由衷感嘆,“盛宗主真關心孩子。”

“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路懷雪沒反駁,他是沒感受過不摻雜利益的父愛,甚至在他還小的時候,他以為每個父親都像路敬德那樣不負責任。

上了學才知道,別人的父親不是這樣的。

“感謝盛宗主慷慨解圍。”

盛宗主面露尴尬,“不足挂齒。”

路懷雪出手闊氣,将殷見寒的一個錢袋随手打賞出去。

包下凜月的是路懷雪,但後來給錢的是盛宗主。

“怎麽會不足挂齒,待案件查明,盛宗主必然是頭等功。”

盛宗主:“……”因為出錢了?

第二日,天不亮。

路懷雪和殷見寒潛入“春風不渡”,這個時辰留宿的客人還在睡覺,後院沒看到人。

路懷雪和殷見寒摸黑入了柴房。

探查了一圈,沒發現密室,也沒有可疑之處,真的就像是一間普通的柴火房。

正猶豫要不要繼續查看,聽到屋外有聲音傳來。

“天沒亮,吃什麽雞啊?這些個客人真是有病,虛成這樣還逛妓。院,再怎麽補那還是虛。”

“等你做久了便知道,這客人算正常的。大早上吃雞算什麽,還有因為自己不行而遷怒這裏的姑娘。”

“這麽離譜?”

修士耳力極好,不等兩人靠近就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走嗎?”

路懷雪問。

殷見寒點頭,推開窗戶,先讓路懷雪跳了出去。

他沒有立刻跟出去,故意等到那二人來推門,才裝作匆忙離開的樣子。

聊天的二人推門,便看見一道影子擦着窗戶離開。

“來人啊!有賊人。”

……

凜月昨夜睡得早,一聽屋外有動靜,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窗戶剛推開,手臂便被人拉住,兩道人影跳了下來。

他捂住嘴,險些叫出聲。

“仙、仙尊。你們怎麽來了?”

——叩叩。

隔壁傳來敲門聲。

“開門。快點,檢查。”

“什麽事?”

“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沒有啊,大早上的吵死了。”隔壁的姑娘不滿的抱怨。

“讓我們進去看看。”

接着,傳來了老鸨的聲音。

“仔細點查,要是出了什麽事,大家一起完蛋。”

“門口挂牌的屋子裏有留宿的客人,動靜小點。”

很快,就查到了凜月的屋子。

“怎麽辦?”凜月緊張地望着被敲得震天響的房門。

他屋外沒有挂牌就代表他沒有接客,搜查人便不會那般客氣。

“幹什麽呢?還不快點開門。”

路懷雪擡了擡下巴,道。“去開門。”

“啊?”凜月呆了一瞬,“可是他們要進屋子裏檢查。”

“沒事,開吧。”

路懷雪說完,伸手将凜月的內衫拉開了些,凜月下意識伸手拽住自己的衣領。

“不碰你,你自己拉。”

“扯開一些。”

“哦。”凜月照做,“那我開門了?”

“幹什麽呢,那麽慢。”

“睡、睡覺。”

凜月說着,故意打了個哈欠。

“讓開。”

凜月被粗魯地推開。

“等……”

凜月追了進去,老鸨見他如此反應,朝站在門外的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戒備起來。

“凜月,你屋子裏沒人吧?”

凜月支支吾吾,老鸨狐疑地盯着他。

凜月拉住想要內室闖的人,被老鸨擋住了,“你緊張什麽?”

“屋子裏有人。是昨晚那位公子,他、他送完朋友又來找我了。”

老鸨不信,忽然聽到暖帳裏傳來聲音。

“你輕點。”

若有似無地喘息聲,風月樓裏的人哪裏聽不出這是在做什麽?

“滾出去,別擾本少爺好事。”

幾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去掀床幔,老鸨嘴上陪着笑,眉頭微微蹙起。

她覺得不太對。

可又不敢直接掀簾子,萬一真誤會了,還不好收場,何況昨天這位大少爺确實闊氣。

一擲千金。

凜月立刻走過來,面色通紅道。

“公子喜、喜歡三個人。”

三個人?

玩這麽野嗎?

老鸨正猶豫不決。

被子從床幔裏掉了下來,還有那皺成一團的白色裏衫。

看起來動靜不小。

一只白皙的手臂從暖帳中伸出。

“滾出去。”

床幔被掀開一角,幾人忙去窺探,忽然一只寬大的手覆了上來,又将那只手拉入帳中。

呼吸聲忽然變得沉重,一個枕頭也被丢了下來。

“嘶。”

衣服撕裂的聲音,即便看不見也能從暧昧的聲音想象出是怎麽一副耳鬓厮磨的場景。

“說好了我在上面!你怎麽耍賴。我不要和你……凜月,我要凜月。”

饒是知道實情的凜月,也被這動靜弄得面紅耳赤,他耳根通紅地看向老鸨。

“我,他們……”

老鸨沉思片刻,後廚幫工說看到的是一個賊人,應當不會是他們倆。

其他人等着老鸨的命令,聽着暖帳裏的動靜,心道:大早上就玩這麽野,一看便是風月場的常客。

老鸨揮了揮手,帶着人出去了。

凜月松了口氣。

“仙尊,人走了。”

床幔被掀開,凜月悄悄擡眸看去,沒有半點旖旎場景,兩人各坐一邊。

路懷雪若無其事站起身,沒什麽誠意,道。

“抱歉啊,師尊。”

為什麽抱歉,凜月不知道,但他看見這位冷面仙尊的耳根微微泛紅。

許是察覺到凜月的打量,殷見寒神色冷厲,凜月驚得垂下頭,又看向路懷雪問。

“仙尊,你們有什麽發現嗎?”

路懷雪搖頭,“一無所獲。”

凜月急了。

“怎麽會,我沒有撒謊。我當時真的看見……”

“又沒說你騙人。”路懷雪見他急了,安撫幾句。“已經派人監視,等等看。”

兩人沒在凜月房間裏待太久,聽到有客人起身陸續離開,也跟着出去。

下樓時,路懷雪故意沉着臉。

“我很不高興。本大少爺昨日花了那麽多錢。是讓你們一大早壞我興致的嗎?”

“公子,昨夜我們這遭賊了。這不是抓賊嘛。”

“我不管。反正我花錢是來買開心的,你讓我很不開心。”

老鸨賠笑。

“公子哪兒話,凜月沒讓你開心嗎?”老鸨說着又看向路懷雪身邊的殷見寒。

竟然是這位?

昨日看着清冷出塵,不像是會來風月之地,卻沒料到竟是這樣的。

不過來他們這的人,什麽樣的都有。

表面君子,床上浪子。

“昨天的賞錢,退一半。”路懷雪理直氣壯,“我沒買到開心,還要被你們當賊。”

路懷雪繼續鬧,“我告訴你,要是不退錢。我就鬧到讓凜西城所有人都知道。”

“公子,消消氣!”

“今兒早是我們不對,抓賊心切。這樣,公子以後帶任何朋友來這,全都是貴賓禮遇。”老鸨接近路懷雪,笑道。

路懷雪不為所動。

老鸨繼續道。

“此事是我們不對,我像公子賠罪。這樣,交個朋友。日後公子來這,便是貴賓禮遇,我保證次次都讓公子盡興而歸。如何?”

“別胡說,我就看上凜月寶貝,等會他該和我醋了。”

“是是是。公子看上凜月,那是凜月的服氣。”

“看在凜月的份上,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了。”

“公子大量。”

老鸨笑着送走路懷雪,“公子慢走,晚上再來。”

“寶貝,晚上再來看你。”

路懷雪走前還不忘捏一把凜月的臉。

剛出門,路懷雪就問。“師尊,我演得像嗎?”

“那女人精得很,咱倆一出來他就在觀察我們。我要不鬧一鬧,她還懷疑我們。”

殷見寒倒沒注意,聞言看向路懷雪,見他一臉得意,邀功似的看着自己,壓下微微揚起的唇角。

“走了。”

“容祖師,路仙師。”

幾位弟子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來,“可讓我們好找。”

“怎麽了?”

“昨夜又發生了兩起失蹤案。”

“又是哪個宗主?”

“不是,是秋陽派的執事弟子和他的師弟。”

路懷雪和殷見寒對視一眼。

距仙門大會結束都一個月,為什麽隔了那麽久才有所動作?

幾人跟着來到金貔宗。

“容祖師。”

盛宗主言簡意赅,将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路懷雪忽然道。“失蹤的宗主是不是都是小門派的?”

徐宗主一聽眉頭微微蹙起,“小門派怎麽了,小小年紀怎麽還看不起人。”

路懷雪顯然不是那個意思,還是盛宗主最先反應過來,轉頭問其他人。

“昨日失蹤的兩人是何修為?”

“是元嬰期。”

盛宗主道,“是了。那些失蹤的宗主也是元嬰期。”

“這麽巧?”

殷見寒:“不巧。”

他看向路懷雪問,“有什麽想法?”

“應該是有預謀的”路懷雪道。

他沒有多說,只是忽然想到那日,沈星野在他面前,吸納了陳芮的魔氣。

有沒有可能。

有人用同樣的方式……

“我們可以守株待兔。”路懷雪将提議。

殷見寒也是這個打算,他今早故意“打草驚蛇”,便是為了驚動幕後之人。

最後。

兩人又來到“春風不渡”。

“兩位公子,裏面請。”

“去,叫凜月出來。”

路懷雪今晚過來,是有了新的計劃。

他不管來幾次,都是客人的身份。

很難接觸了解到其他人,所以他打算頂替凜月。

“不行。”凜月道。

他撩起衣袖,卷到最上方,露出一個印記。“他們給我蓋了奴印。”

“不管我在哪裏,他們都會找到的。”

“如果你逃跑會被抓回來,但現在凜月就在這,沒有人會特意去追蹤。”

凜月睜大眸子,“仙尊的意思是?”

“互換身份,我師尊會帶你出去。”

“那你……”凜月擔心地看着路懷雪。

路懷雪施了道法術,殷見寒眼裏出現了兩個凜月,長相衣着相同,神色氣質卻是不同。

“好厲害。”

凜月看着路懷雪變成自己的模樣,有點好奇地想上手摸一摸,不經意瞥見殷見寒的冰冷的視線,手伸到一半又默默收了回來。

路懷雪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笑道。

“不是**。”

凜月還是覺得很新奇,小心翼翼地觀察着。

“師尊,就麻煩你送他去金貔宗。”

“嗯。”

兩人一走,路懷雪舒舒服服的倚在美人榻上。

忽然,敲門響起。

路懷雪坐直了身子,“誰?”

門被推開。

路懷雪看見殷見寒站在門口,又瞧見他身邊的老鸨,将要出口的“師尊”又咽了回去。

“公子,您怎麽回來了?”路懷雪學着凜月的語氣。

老鸨立刻道。

“公子舍不得你。”

老鸨笑得眼紋都出來了,誰能想到這位公子也是個出手闊綽的。

前腳假意和朋友一起離開,等朋友離開又轉身回來。

要說,還是凜月有手段。

一個、兩個都被他迷得走不動道。

路懷雪這戲隐就上來了。

“可、可是我只接路公子一人,他不在……”

路懷雪欲言又止地看向老鸨,一副想拒絕又不敢拒絕的模樣。

“我答應過路公子,除了他之外,不和別人……”

老鸨哪管這麽多,誰給的錢多,誰就是大爺。

她當即打斷了路懷雪的話。

“什麽別人,他就是你今晚的男人。”

路懷雪:“……”

殷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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