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沐軒死後就回到了任柯殺程賀的最後一幕,他捂着還在瘋狂跳動的心髒,狠狠地嘆了口氣。
[宿主任務失敗,好可惜啊!半路殺出個瑾行。]
667滿是遺憾的感嘆。
沐軒太有自知之明了,深知即便沒有瑾行他也殺不了任柯。
像那種瘋子,垂死病中殺百人,那會他只是情緒失落,他能靠近他已經是奇跡了,殺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過667似乎認定了就是棋差一招,失落完還有點興奮。
[這說明你攻略對象也不是戰無不勝的,你努努力一定可以馬到成功。]
“……”
這系統腦子不好吧!哪來的錯覺?
667:[你在心裏罵我,我是感覺得到的。]
“……”
[那麽你還有兩次機會,請問你選說服他還是說服他?]
667興奮的問,像是下一秒就能把任務完成了一樣的,沐軒思索了一下,就是不聽它的,非常堅持自己的選擇,“感化他。”
[啥,你說個啥子?]
系統不可置信,冒出了一口不知是哪的蹩腳方言。
沐軒知道系統聽到了只是不願意面對事實,于是非常肯定的再次說,“感化他!我一直覺得我有做聖人的潛質。”
沐軒自小就不喜歡人家講道理,推己及人,尤其是推己及瘋子,他覺得還是以行動來感化吧。
其實是因為系統的建議,經過前兩次的經驗,他深刻覺得這個系統不可信,不能信,所以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指不定能成。
[……其實我覺得說服他要簡單一點。]
沐軒有點累了,就地坐在牆下,不想開口,就在腦子裏和它交流,[說服他有個什麽要求?]
667:[你選了我才能告訴你。]
沐軒:[哦,那就還是感化他。]
經過系統的替身建議,沐軒更加堅持自己的選擇了。
[行叭,上天有路你不走。]667敗下陣來,[系統正在計算任務完成的最佳地點……]
沐軒還沒休息夠就要開始了,這密度讓他有點招架不住。
[計算完畢,正在傳送。]
他再次睜開眼睛是在一張床上,他左右看了一遍,目測是一間正常的房間,于是心裏松了口氣,拉被子蓋住腦袋就閉上眼睛。
上一回讓他心神俱疲,終于有床有時間能睡一覺了。
[不可以哦!要快點完成任務。]
沐軒:[求你了!]
他感覺自己半輩子沒睡覺了,太痛苦了。
[那好吧。]667也可憐他,[就一會哦。]
于是在系統的施舍下,沐軒安心的閉上眼睛,但是人就是賤,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能睡了他又睡不着了,滿腦子都是任柯一身血跡,淚流滿面跪在他面前的樣子。
真是陰魂不散!
睡覺都不放過!
沐軒死不睜開眼睛,像是在和自己較勁也像是要和任柯分個輸贏,最後的結果是,他輸了。
要了命了!
他崩潰的掀開被子,結果吓得倒吸冷氣——眼前兀的多出一張臉。
那張臉離他遠了些才看得清全貌,是個長相湊合的女孩子,就是眼神犀利了些,只是剛才出現的太突然,沐軒沒反應過來,被吓了一跳。
“你還睡得着呢?外面亂成一鍋粥了,你不想去分杯羹?”
女子嗓音略微粗糙沙啞,不似十四五歲年紀該有的,說話時也總是吊着眉梢,顯得十分狠厲,言語舉止分明都不适她這個年紀,偏偏這一切又讓她做的十分自然和協調,興許從小就是這個做派。
[她就是尹悅!]系統介紹她的聲音有點抑制不住的激動和厭惡,沐軒也不由得跟着它的聲音顫了顫。
尹悅見他還坐床上一動不動,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自己,略微不爽的皺了皺眉,“你啞巴了?”
沐軒緊張的抓了抓被子,支吾道:“沒有。”
他因為剛起床聲音沙啞,尹悅微微蹙眉。
尹悅從小長在祁山,對血腥暴力習以為常,性格也是刁蠻變态,沐軒看她腰間挂着的黑鞭子有點心虛,別扭的掀開被子下床。
他木讷的去旁邊衣架上找衣服穿上,回頭看尹悅坐在床邊,手撐着床身子微微往後靠,腳輕輕點在地上露出細白的腳腕,衣領微微敞開看得見鎖骨,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
[她是不是在……勾引你?]
667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點期待的意思。
尹悅實在是沒啥姿色,一看就發育不良,身體都沒長全,沐軒實在沒感覺,尤其是知道眼前人是個陰險惡毒的人,他就更沒有一點心動,有的只剩下膽寒,他不着痕跡的退了半步,轉移話題。
“外面怎麽樣了?”
她覺得沒趣了就收斂了,絞着一縷頭發厭厭的說,“不過是狗咬狗的戲碼罷了,也沒甚意思。”
沐軒一頭霧水,[怎麽個劇情?]
667:[哦,忘了說了,是任柯去鬼林的情節,這會應該是他已經殺了老山主在逃的情節。]
“……”
垃圾系統!和祁山過不去了是吧。
“還沒定論嗎?”他非常謹慎的詢問,尹悅站起身,“我爹大權在握,又有你師父和其他山主推波助瀾,早晚的事。”
她說着就湊近過來,仰着頭,嘴角挂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沐軒微微退卻,她步步緊逼,直到将他逼到牆角才停腳,伸手去撫摸他的臉,輕聲道:“祁山自古能者居之,如今那老賊死了,祁山群龍無首,你雖不配山主之位,難道就不想搶一個門主之位嗎?”
她聲音并不好聽,又是陰陽怪氣的語調,聽起來讓人汗毛倒立,他難以忍受的別過頭。
尹悅笑了出來,退開了些距離,看他那一臉厭惡的表情覺得十分有趣,伸手去摸腰間的鞭子。
沐軒正緊張之際,外面及時響起了聲音,“小姐,有人闖了您的別院。”
然後尹悅笑容一怔,兇狠的吼道:“誰敢!扒了他的皮!”
門外響起男子顫顫巍巍的聲音,“是……是青門主的人,說是懷疑您窩藏殺害老山主的賊人。”
尹悅擡眸看了一眼沐軒,然後氣勢洶洶的離開。
沐軒長長的出了口氣,祁山真是個可怕的地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最危險的,妖魔鬼怪太多了。
他整理好思緒,順手帶了牆上挂着的劍出了門,外面陽光正好,院子裏亂七八糟的,他若是沒看錯院角有兩具屍身,看那樣子恐怕有兩天了。
他已經見怪不怪了,擡腳往外走,想趕緊找到任柯。
[加油!]
沐軒順着路走,一路上倒沒見血雨腥風,就是安靜的有點滲人,他一邊走一邊想,任柯殺了老山主逃了,他能躲在哪?
思緒被打斷,前面來了一群孩子都低着頭看路,唯獨為首的男孩擡着頭,五官端正,神色木讷,像牽線木偶。
他往旁邊讓了讓,大約二十多個孩子緩緩從旁邊走過,最後一個不小心跌倒,沐軒忙伸手去扶,是個十分清瘦的女孩子,只消用力就能捏斷她的細胳膊。
女孩被他這麽一扶,沒一點感激之色,狀若驚鳥,忙推開他去追上隊伍。
沐軒見地上有一塊手帕,估摸着是剛才小女孩掉的,他撿起正要去追,就被一聲喊住了腳。
“小子,你去哪?”
他回頭一看,眼前是一位胡子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他腦子裏猛的竄出一聲蒼老而洪厚的叫喊,是在中和堂裏發出的。
[你師父。]
系統連忙提醒,沐軒反應極快的答複,“師父,我正要去找您。”
柳先生人老了,眼皮是往下塌的,微微垂眸就一點也看不清眼中神色,只聽得見飄忽的聲音,“剛剛小姐去找你了?”
沐軒:“嗯。”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這回身份會是柳先生徒弟,一看到這個老人他就想起那些血腥暴力的場面,不自覺間頭皮發麻,胃裏翻騰,全然忘了自己想去還手帕。
“尹峰的意思是,你們年齡相仿,小姐對你也有意,你若同意就讓你們結親,不過,他雖說要看你的意思,但你也知道,你的意思只能是感恩戴德。”
柳先生壓低聲音同他說完,沐軒一臉懵,他才接替原主身份就撿一個瘋婆子做媳婦?
別介啊!
他剛想周旋一下,柳先生就擡手搭在他肩膀上,渾濁的眼睛抑制不住的得意,“小子,我養你這麽久你也該有所報答了。”
果然祁山人均惡人,哪有什麽師慈徒孝。
“都聽師父的。”他又不能說個啥,于是弱弱的應答。
柳先生滿意的點點頭,囑咐他,“如今祁山內亂,此事尚早,你也跟着找人,最好能助助力,此事一結,也好有些威嚴。”
說完從後面遞給他一張面具,是銀色的,沐軒彎着腰接過應答:“是。”
“去吧。”柳先生點點頭,繼續往前走了。
沐軒回頭看他那風燭殘年的背影,想起他跪在任柯面前的樣子,心裏有些感慨。
他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練武場,終于見到了人影,他正猶豫要不要離開,就有人瞟到他的腰牌,忙不疊朝他彎腰,“小先生。”
“……”這感覺爽快!
上次身份是奴隸的沐軒心裏抑制不住的樂開花,偷偷狠狠地掐自己一把才忍住嘴角沒上揚。
那人要走,沐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小聲的詢問,“那人找到了嗎?”
那人透過銀色的面具看他,愣了愣才回答,“沒有。”
沐軒失望的放開他,想起了竹園,任柯回來報仇的時候就是住在竹園,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看了一眼人跡寥寥的練武場,轉身去了竹園。
一路人能看見三兩成群的人在展開搜索,毫不誇張的說是以寸來衡量的,他腦袋疼,按照這種搜法,就算任柯有縮骨功他都難逃。
他把挂在腰間的面具戴上,繼續往前走,這條路太熟悉了,他感覺自己閉着眼睛都能走到。
竹園依舊,沒啥變化,只是院角的大樹下坐了一個人,藏青色的衣袍遮住了大半椅子,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頭發以玉簪挽起,長相俊美而不秀氣,此刻雙眸緊閉,幾片葉子不合時宜的飄然落下,淡黃的葉子從他臉前飄飄落下,落在了他腿上,微風一吹那葉子就落在了他的腳邊。
他聽到動靜後擡眸,目光淡而不散,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一般,讓人脊背生寒。
沐軒見他第一眼就只覺得奇,祁山這等瘋子窩竟出了這種氣質非凡的帥哥,再看到他眼神後就将第一個想法完全抛之腦後了,只覺得能在祁山依舊保持飄然若仙的人一定是個大佬。
那人只睜眼了片刻又閉上了眼睛,微微動了動手,不冷不淡的說:“人不在此處,去別處尋吧。”
[李志遠。]系統聲音都是悄悄咪咪的,就好像它大聲了真的會打擾人家一樣。
不過就憑這三個字還有他那完好無損的兩條腿,确值得小心謹慎。
來之前信誓旦旦要将竹園翻遍的沐軒,在看到李志遠那似蹙非蹙的眉後,立即如烏龜一樣縮起了腦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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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新副本啊!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