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歷史

安祿山是武将封王的第一人,深得玄宗歡心,手頭更有自己籌辦的軍隊狼牙軍,而這支軍隊仗着安祿山,私底下魚肉百姓,燒殺搶掠,也是作惡多端,比之神策更令人憎恨!

便是當年小七脫離還是憶盈樓的七秀坊時,起因也是因為狼牙軍大統領龐龍武率衆無理鬧事,要強拉高绛婷入室作陪,衆人苦勸無果。才被小七一劍取了人頭,為免拖累,才自動宣布脫離。

而李岚衣一家住在郊外,父親是獵戶,母親卻生得眉目秀美,被路過的狼牙兵痞瞧見,自然就有了殺夫奪妻一事。時光匆匆,過去了兩年,母親的屍身在那群獸類身下衣不蔽體的模樣,依舊歷歷在目。

她當時躲在櫃子裏,懷裏抱着爹爹的獵刀,全身顫抖,卻并不急于出去尋仇,待到獸類餍足了,方得一絲松懈,她便悄悄兒出了櫃子靠近,握着獵刀,卯足力氣先要了一個狼牙軍的命!

可惜到底還是小娃兒,勉強殺一人已是力竭,且打草驚蛇,自然很快便被制服。眼看要死在獸類手裏,适逢天策軍及時趕到,才險險将她救下。

當時李岚衣年紀小,五歲稚齡卻滿腹恨意,請李承恩讓她親手手刃仇人,李承恩自然皺眉,但見她堅持,便提出條件,若她能舉起長槍刺殺對方,才能由她親自報仇。

李承恩本意,自是沒想過這個小奶娃兒可以抱起那看起來比她身量還長的長槍,然而李岚衣卻做到了,使足吃奶的勁,将長槍狠狠沒入那群獸類的心髒!那樣狠絕的表情,李承恩亦是無比吃驚,知道這孩子天資過人,力大無窮,若不正确引導,怕還要走上歪路。随後便将她帶回天策府,收作義女,親自管教。

也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李岚衣報了仇,父母雙亡後消沉了半月,便很快走出陰影,學習騎射槍法,加上性子頑皮,再惹得衆人頻頻頭疼之際,卻是越發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只當她走出仇恨,心下無一不是欣慰。

可仇恨之事哪是說放下便放下的?童年陰影比任何時候的都要牢靠。李岚衣唇邊笑意冷然,眼神卻漸漸鑒定起來:“我發過誓,勢必要學好槍法,來日在戰場上,才能殺了那群禽獸,免更多人與我爹娘一般。”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着光,并不是如往常那樣狡黠的,卻是閃着暗色,仿佛燃燒着火焰。

白玉安看着她,緩慢道:“說得不錯,對付那群獸類,的确只能用這樣的法子。”一面低頭撫摸着懷裏的雙劍,“總有一日,我也要手刃仇人……為雙親報仇!”

看着李岚衣有些怔忡的表情,他眼底是湛湛的寒意:“……狼牙軍,我絕不原諒!”

“我父母也是被狼牙軍殺了。母親出嫁前是秀坊中人,與師父乃是舊識,那日狼牙軍前來騷擾,娘為了救我,與狼牙軍同歸于盡……就在師父趕來前,娘親咽下最後一口氣。”

同是狼牙作祟,同樣雙親喪命狼口,很快便會生出同病相憐之感。李岚衣大眼眨巴眨巴着看他,忽然擡起手緊緊抱着白玉安,她天生怪力,這一下力道不小,險些沒将白玉安勒得背過氣去!

白玉安白眼都要翻出來,雖然被忽然被女孩抱個滿懷,但還來不及害臊尴尬,就被李岚衣一句話噎住:“我們兩姐妹,都是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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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安如遭電擊,好容易從她懷裏掙紮出來,怔怔看着她,像是見了鬼:“你說什麽?”

李岚衣眨了眨無辜的雙眼看他:“我說我們倆姐妹都在同樣的年齡失去爹娘,難道不可憐麽?不過小白你應該比我好些,”說着很是煩惱的皺起淡眉,“小白你長這麽好看,将來要求着你嫁的男人應該很多吧?不像我,爹爹總說我要是再這般下去,日後除了府上的,再沒人敢娶我。”

許多年後白玉安想起這句話來,都是挫敗得無以複加,被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認成是女孩子,還要如何能不挫敗?

然而眼下,他只能板着小臉兒,咬着牙一字一句蹦出話來:“我不是姑娘!”

李岚衣依舊沒反應過來,怔怔道:“嗯,你是小姑娘嘛!”

白玉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眼看着他白淨的小臉愈發陰沉,像是爆炸前的河豚,李岚衣愣了又愣,半晌反應過來,忽然一伸手,做了一個讓白玉安終身難忘并且羞憤欲死的動作。

她小手往下一掏,看到對方全身一僵,面色由陰沉轉而漲得通紅,入手卻是綿軟的感覺,小小鳥兒握在掌心,忍不住一聲驚呼:“哎呀!真是男的!”

白玉安此刻只有一個感想:讓我去死吧!

……

……

對于那日李岚衣的“膽大妄為”之後,白玉安自打出了娘胎還沒受過這般恥辱,自然是堵着氣閉門不見。每每李岚衣要來,都是結結實實吃了一記閉門羹。

曹雪陽只道她又頑皮捉弄了人,想着這好好的姻緣苗頭又給掐死了,只能扶額嘆氣。然而小七卻覺得有趣,看着這小姑娘每日登門造訪铩羽而歸,只笑吟吟的抱着雙臂,看着她怎麽搞定自家傲嬌徒兒。

比起白玉安那薄面皮的,李岚衣卻好似大大咧咧的,早已将此事抛諸腦後。看到白玉安藏着掖着不見人,李岚衣自也是不按常理出手的,既然白玉安關了門,總是會開窗。那麽李岚衣則負責每日将拿來讨好對方的東西從窗口放進去,然後再蹦蹦噠噠的跑去訓練。

于是白玉安後五日的生活,不是醒來發現櫃上多了塊烤豬肉,就是窗邊塞進一窩不知從哪淘來的鳥蛋。

白玉安想了想,覺得自己到底還是個男孩子,這樣下去未免顯得太過無理取鬧,于是在第六日終于開了門,看到李岚衣不知從哪弄來了熱騰騰的栗子,正準備爬窗,一時也是驚詫:“李岚衣!”

李岚衣半個身子懸在窗子一旁的樹上,整個人呈倒挂金鈎狀,看見他開了門,整個人都愣住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最後雞蛋形的嘴型換為一個帶着些傻氣的笑,抱緊了懷裏的栗子一個輕蕩從樹上平安着陸,忙不疊将懷裏的東西塞給他:“小白,這是早上我給砸出來的栗子,剛烤熟,可香呢!”

白玉安怔了怔,下意識接過來。入手是栗子溫熱光滑的觸感,還有撲鼻的香氣。

她的手藝其實很好,那些送來看似胡亂料理的東西,滋味都是不錯的。白玉安這些天一面生氣,一面又不争氣的被美食誘惑,心裏憋着一股子氣都給散了。

因而此刻也是給了彼此一個臺階下,只清了清嗓子,道:“我……”

李岚衣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一面道:“師兄說每日往窗前門外送些吃食,只要堅持不懈,女孩兒沒有不動心的,看來果真有效果!”

白玉安聞言,才緩過來的臉色瞬間又上了一層鍋底灰。接着好容易讓對方打開門的李岚衣,在第六天如願吃到了第六次閉門羹。

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鼻頭,看着站在一旁差點沒笑岔氣去的小七很是迷糊道:“小七姐姐,我是又說錯了什麽惹小白生氣了?”

小七被這倆奶娃子的相處模式逗得捧腹大笑,好容易憋住了,很是慈愛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笑道:“沒事沒事,他就這壞脾氣,過兩天便是了。而且對你可算是特別啊!”

還沒見過有幾個人惹了小玉兒還能讓他一臉憋屈的。

李岚衣懵懵懂懂,也就沒往心裏去,直接對着屋裏喊了聲:“小白我去演武場練武了!明兒等你氣消了再來找你玩兒!”說着背着她的小道具蹬蹬跑走了。

白玉安躲在屋子裏,聞言險些沒吐出一口血來!

……

……

就憑李岚衣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厚臉皮,這麽一來二去,白玉安也被折騰得沒了脾氣。

兩人年紀相仿,經歷相似,性子又是互補,很快便熟稔起來。白玉安雖偶爾還是板着小臉裝模作樣,但明眼人瞅着,卻是他主動來找李岚衣的次數多了起來。

白玉安每日都會晨練,李岚衣摸透了他的作息後,也就每日一大早爬起來看他舞劍,每每到了興致高的時候,她總是笑眯眯的不吝贊美:“小白的舞姿很好看,這劍鋒淩厲,要殺人也是快的。”說着又搖頭道:“不過之前的扇子舞也很好看啊,小白怎麽不跳了呢?”

白玉安沉默片刻,看着自己手裏的雙劍:“我主修心法是冰心訣,上次的扇舞是雲裳心經心法的招式,我練得不好,所以不太練習。”

冰心訣乃是七秀坊主攻系心法,亦是小七所長,白玉安一心報仇,花在冰心訣上的心思自然高些,至于那主要有着調解內裏運氣療傷的雲裳心經,是他娘親原本的專長,小的時候心知男孩兒不可能進秀坊,但為了逗逗孩子,還是教着白玉安練上一練,結果她死後,白玉安雖有時練着懷念逝母,但水準卻是真不怎麽樣了。

李岚衣捧着小臉笑道:“怎麽會?那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舞蹈。小白要是放棄了,我倒覺得挺可惜的。”

她說話的時候大眼閃爍,洗幹淨的小臉是蜜色健康的誘人膚色,帶着天真純淨的笑意,讓人略一失神。白玉安的臉蛋微不可察的紅了一紅,嘴上卻還是不饒人:“可不是?比起你耍棍猴兒一般的舞法,只怕什麽都是好看的。”

李岚衣卻已經一個紮猛子起了身,伸手取了放在一旁的紅纓槍,帥氣的在自己手裏打個轉,眼裏帶着揶揄的笑意:“那我們來切磋吧,我換一套槍法,你若是能傷我分毫,便算我輸,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軍蘿的軍娘這是要死情緣的節奏→_→

→_→但是秀太你這麽M,小七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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