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戀愛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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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這麽說……我一會兒就會收到表白是嗎……”瑟斯曼拽着赫爾伯格的手,眼睛瞟着不知道什麽地方,用假裝不經意的口吻問。

策劃表白這種事,只有出其不意地發生,才能成為一個驚喜。這要是漏了餡,還被放到明面上讨論,就只能是一樁十年後的聖誕節聚餐上還被拿出來調侃的尴尬事而已。

赫爾伯格被問得眉頭一抽一抽的:“要取消嗎……”

瑟斯曼反應極大:“肯定不行啊!你要對我人生第一次表白做什麽啊!”

赫爾伯格:“……好,不取消……”

瑟斯曼:“我只是想提前規劃一下,被表白了總要回複吧……”

赫爾伯格一愣:“你不準備答應嗎?”

瑟斯曼一臉正經地推推眼鏡:“一段關系中,最佳的談條件時機只有三個:上床前,表白時和求婚時。第一個機會已經用掉了,當然得仔細想想怎麽利用第二個了!”

赫爾伯格:“不愧是經濟學家……”

他們晃悠到廣場邊的條凳,并排坐下來。

瑟斯曼委屈地說:“經濟學家怎麽了……協約國和同盟國求和還要簽署《凡爾賽和約》呢,我談戀愛也要簽訂戀愛條約啊,對我來講那可是一樣重要的事……”

赫爾伯格點頭:“好吧,我被說服了。那說說你的條件?”

瑟斯曼從胸前口袋掏出筆來,實在找不到紙,便問赫爾伯格的保镖借了一張餐巾紙,墊在高低不平的椅子扶手上寫标題:普羅旺斯合約。并把紙巾對半折,一邊寫上“需要做”(dos),另一邊寫上“不能做”(don'ts)。

赫爾伯格饒有興致地湊上來看:“繼續寫呀,怎麽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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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斯曼認真地說:“當我們達成一致的時候,這條合約才能寫上去。”

“合理。那,年紀小的優先。”

“嗯……”瑟斯曼盯着草地發了許久的呆。赫爾伯格等了一會兒,看了看瑟斯曼的臉,他那神情倒不像是在想情侶間的什麽條約,而是一些更嚴肅、更傷感的事。

“怎麽了?”赫爾伯格柔聲問,然而,心裏隐隐知道瑟斯曼是怎麽了。

瑟斯曼鼓起勇氣說:“z先生,我不想煞風景,但有些話,說出來一定比不說更好。”

面對這個逃不掉的話題,赫爾伯格說:“好。”

瑟斯曼把腿伸得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腳尖,說:“在遇到你之前,我好像對喜歡來喜歡去的事還沒開竅似的。我以為我這輩子只會愛學術了,也不确定自己喜歡的是男是女。但遇到你之後,好像有答案了。我相信了有些人真的基因契合,我喜歡你的長相,聲音,味道,個性,你的一切……你對我也沒端着架子,所以我自大地以為,我們的感受是一樣的。直到過去半年,你毫無音訊……”

赫爾伯格安靜地聽着。

瑟斯曼:“一開始,我仍無法确定那是不是喜歡。萬一,那只是因為第一次有了性生活太興奮導致的判斷失誤呢……分開後,我有時間慢慢地想,冷靜地想,但仍想不清楚,一會兒覺得是,一會兒覺得不是。但後來,我拿到論文,想到自己突然有了來見你的理由,興奮得失眠了好幾晚。我就懂了。本來我都打算把這份喜歡交給時間來處理,直到今天早上,我都還是這樣想的……但你突然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他擡起眼來,盯着赫爾伯格,“要不要重新開始,絕對是要的。就算你告訴我這段戀情只能持續半年,半年後你會把我甩掉,我也會義無反顧……”

“沒這種事……”赫爾伯格小聲說。

瑟斯曼激動地按住他大腿上的手:“z先生,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們搞研究的,都很執着很會鑽牛角尖……所以如果我又做錯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而不是不理我。只要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否則,我真的會想很久,難過很久……以年為單位的那麽久……”

赫爾伯格的手指收緊了。如果說他想過自己的逃避會帶來的後果,也絕不會如此自戀地想象對方的痛苦。因而在直面對方表露的心跡時,他無法辯駁,只能道歉:“對不起……事請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你沒有做錯什麽,錯的是我。”看着對方困惑的眼睛,赫爾伯格洩氣了,“糟糕……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将來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切,好嗎。但你記住,過去的半年,是一個怯懦的人臨陣脫逃,你沒有絲毫做錯的地方。”

瑟斯曼不理解地搖頭,他過去半年苦苦地自我反省,怎麽可能因為簡簡單單一句“你沒有錯”而帶過呢……以後呢,以後會不會發生相同的情況……

赫爾伯格看着他糾結的眉頭,嘆了口氣:“那這樣寫吧。”

在紙上寫下:

需要做:多溝通。

不能做:打冷戰。

瑟斯曼立刻點頭,眉頭松開了一些。

赫爾伯格盯着自己的筆跡看了一會兒:“等等,不符合SMART原則的計劃,是很難實現的。”拿了一張新紙巾,往上寫了起來:

需要做:察覺到産生負面情緒後,最晚24小時內告知對方原因及期望調整的方向。

不能做:冷戰超過24小時

瑟斯曼眼睛閃閃亮地看着那張紙巾:“不愧是公司領導,這麽寫清楚多了。但是……24小時?我有異議,太久了。我要求改成12小時。被你冷落24小時,是要憋死我啊……”

赫爾伯格:“那是連睡覺時間也不給了。”

瑟斯曼:“你……生着我的氣還睡得着嗎你!”

赫爾伯格忍俊不禁,仔細想了想:“那這樣改:每晚8點前生的氣,于當日12點前結算。8點後生的氣,次日12點結算。”

瑟斯曼糾結着眉頭,還不太滿意,但最終點頭。于是規則被寫上了餐巾紙。

“違反規則的懲罰措施?”赫爾伯格問。

“跳脫衣甩雞舞。”瑟斯曼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或者雞雞滅火,你自己選吧,反正我就算生氣也不會不理你的,罰不到我頭上。”

赫爾伯格:“噗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嗆得不輕,“脫衣舞吧……”

“是脫衣,甩雞,舞。”瑟斯曼強調。

瑟斯曼:“第二條,我也想好了。我們每周要有一次至少半小時的情感研讨會。”

赫爾伯格被“研讨會”這個詞弄笑出來:“不愧是要當教授的人。說說,研讨會用來做什麽呢,電話做愛嗎?”

瑟斯曼:“你……!那半小時哪兒夠啊……”

赫爾伯格:“……”

瑟斯曼:“用來認認真真地,放下一切事務,交流情感。當然啦,每次的主題我們可以輪流定嘛,從憶苦思甜,到甜言蜜語,都可以的。”

赫爾伯格正好拿着筆,便墊着手機寫了起來:

需要做:每周一次半小時以上的情感研讨會

不能做:

他側過頭看看,瑟斯曼堅決說:“請假。缺席。找人代打卡。”

赫爾伯格:“請假也不行?遲到呢?”

瑟斯曼:“啊,遲到也不行!”

赫爾伯格用筆撓撓額角:“你以為你在約束我,其實可是在給自己挖坑。我就不信你一個搞科研的大學老師,時間能這麽固定。”

從眉毛的變化角度來看,瑟斯曼有些退縮了,赫爾伯格循循善誘:“畢竟是經濟學家,想想怎麽利用規則把條款完善一下。”

瑟斯曼:“那……咳咳,研讨會前12個小時,可以免費重新預約時間。但如果少于12小時,臨時改時間,就要接受懲罰。”

赫爾伯格:“每個月有三次免費的遲到機會。”

瑟斯曼暴起:“一周一次,一個月一共才四次研讨會,你要遲到三次!扣分!”

赫爾伯格毫無誠意地說:“兩次。”

瑟斯曼:“別以為我不懂你的策略,臭資本家。如果我和你讨價還價,本來沒有的遲到寬限就變成有了。我可不會上當。”

赫爾伯格嘀咕:“這點福利都不給,幸好你不是臭資本家。”

于是,一條新規則落在了紙巾上。

瑟斯曼:“懲罰措施?”

赫爾伯格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把他扯到身邊,對着他耳朵說了句什麽,瑟斯曼頓時臉紅起來:“你……!”筆尖抖抖地對着紙,“你……真的要寫嗎,你就那麽自信不會遲到……”

赫爾伯格:“不,只是萬一遲到了,也能給你一點……”

瑟斯曼點頭表示懂了:“變相福利啊——”笑得合不攏嘴,“早就有研究表明,相比直接發小錢,把小錢變為福利發給員工,能獲得更高的員工滿意度。看來CEO深谙其道。”

赫爾伯格問:“還有嗎?”

瑟斯曼:“沒了,輪到你了。”

然而赫爾伯格看着他,沒有動筆寫的意思。

瑟斯曼:“可抓緊機會啊,z先生,雖然也有修訂補充條例的先例,但是……唔!”

筆落到了草地裏,瑟斯曼被赫爾伯格扯到懷裏深深地吻住了。他一開始還在擔心被保镖看到,驚恐地睜大着眼睛,卻發現保镖們一個個面朝外,仿佛聽不見動靜的聾子。赫爾伯格側身将他壓在椅背上,舌頭忽然伸進他的嘴裏,他被迫閉起眼,投入地沉浸在這親吻中。

這是一個尤其深的吻,赫爾伯格從未如此強硬地親吻過他,仿佛要将自己的情感全部烙印在他們的唇間,不容拒絕。

這也是分開半年後,第一個由赫爾伯格主動的親吻,那熟悉的口腔的氣息,舌頭的律動,嘴唇的柔軟碾壓,無不讓瑟斯曼沉迷。

“小男孩……”赫爾伯格的手伸進他的運動衣裏,按在他滾熱的左胸上,感受着他接吻中狂亂的心跳,“記住這種感覺,記住了嗎?”

“記住了……”瑟斯曼被親得聲音都有些不穩,忽然感到嘴唇被輕咬一口,吓得他顫了一下。

赫爾伯格終于停下來,放過他的嘴唇。那憂郁的黑眼睛直直地盯着瑟斯曼的雙眼,胸口也因為激吻而微微起伏着。

“記住對我心動的感覺,如果有一天,這種感覺變了,消失了,一定,一定,要告訴我。”赫爾伯格舉起他們的合約,緊緊盯着他,“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瑟斯曼楞看着他,傻傻地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們對視着,又湊近,嘴唇即将相碰時,感受到瑟斯曼燙得不正常的呼吸,赫爾伯格眉頭抽了抽,忍不住摸了摸瑟斯曼的額頭:“……你是不是,被我傳染了感冒……?”

“不!”瑟斯曼驚恐地說,“我不是,我沒有,我還要和你吃飯,約會,被表白,然後做愛一晚上啊!我沒……我……咳咳咳!”

赫爾伯格摸着那滾燙的額頭:“你這家夥,發燒都沒感覺的嗎……”

“有感覺……但是……”瑟斯曼捂住了早就在痛的頭,倒在長條椅上呻吟起來,“我的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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