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的遇見

“考試安排就是這樣啦,周三到周五,兩天考完,具體的時間我會讓班長列個表,貼在教室後面的黑板報上,你們記得自己記好,還有,考試結束後,不準直接離校,收完卷,就回教室,桌子凳子都歸位放整齊,做好衛生清潔,等我來開個總結會再放學。”

瘦削的班主任季明商,在周一的班會上布置着這周的重要任務,江城中學的半期考試要開始了,按慣例會打亂學號分配考場,到時候雞飛狗跳的,難免會出些差錯,為了不影響進度,他總要安排得細致些。

“這次考試呢,大家心态也要放好,查漏補缺,主要是幫助自己找到沒有徹底掌握知識點,所以不用緊張。另外,這兩天天氣也開始熱起來了,我再次重申一次,不準去河塘水庫玩耍,每年咱們市都有學生偷偷下水洗澡,最後溺亡的悲劇,在座的各位都是十六歲的大人了,要學會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季明商的喋喋不休完全不符合他外表給人的冷峻形象,聽得耳朵起繭的肖央悄悄吐槽,

“禁止早戀的時候說我們還小不懂事,講規矩的時候又說我們是小大人要負責,大人就是狡猾。”

陸宇寧在他身後聽得清楚,暗笑一聲,學校有學校的規矩,學生有學生的辦法,別說早戀的情種多了去了,哪條街上有能讓未成年進入的黑網吧,男生們都摸得一清二楚的,肖央這樣被老師一吼就瑟瑟發抖的小綿羊,暗地裏也自由不羁得很,只是老師家長們并不用心管教,孩子也就樂得裝模作樣,這虛假的和諧說到底還是教育的缺失罷了。

掃了眼手裏的巴掌大單詞本,陸宇寧懶得聽班主任的老生常談,默默地背誦着幾段作文範例。

今年學校校慶,請回來不少發家致富功成名就的老校友,某位身家上億的富翁不僅捐了幾百萬給學校修樓,還設立了一份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獎學金。陸宇寧能穩定地拿到學校公立的獎學金,這次私立的這一份卻更加豐厚,只是要求也更高,他有心盡力一試,給自己的小金庫添磚加瓦,将來若是考上大學,也好提前獨立。

悄悄地斜瞥了一眼身邊的大高個兒,見他同樣心不在焉地用筆在草稿紙上畫着烏龜兔子之類的卡通形象,不禁心裏一緊。

那天在自家的樓梯口被顧向年拉着說了那句紮心的話,沒等他品出什麽滋味來,顧向年便撒手離開了,等他苦思冥想了一個周末,仍沒弄懂這人為什麽這麽在意自己對他的看法,周一再見面,顧向年又恢複成了初來江中的那個冷冷清清的樣子。

也不見他熱絡地問自己有沒有追最近更新的火影,也不會碰上早飯晚飯被他蹲點約着一起用餐,這個人的熱情恍如一夜之間便退卻了,兩人之間相敬如賓,陸宇寧卻覺着這兩天過得沒滋沒味的,像是心裏缺了一塊兒一樣。

顧向年不同于肖央溫煦武思思這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相随歡喜相去無憂,從他兩月之前出現開始,便熱烈得像一團火,如影随形地在身邊彰顯着存在感,盡管總害怕這火焰燒得烈了會灼傷自己,陸宇寧也開始眷戀這種被溫暖包圍的感覺。可如今,火塘裏的火熄了,本是他為了安全往裏潑的水,卻一時又無法忍受寒冷寂靜的周遭,開始懷念曾經的溫度。

陸宇寧想,要是自己是個女孩子,肯定是個渣渣,還好他和顧向年都是男孩子,并不會真正生出親密無間的情誼,這一時的冷卻,也不會讓人無法釋懷。

周二的下午,難得沒有烈日當空,無邊無際的陰雲籠罩着天際,悶熱地醞釀着入夏的雷雨。

按照慣例,期中期末考這種統籌安排的年級考試,都會提前半天收拾考場,堆積如山的書本水壺之類的東西,統統都要自己帶回家或者寝室,免得到時候大家教室走動得亂了,找不到自己的物品。

等大家鬧哄哄地搬完桌子,用大口袋和如同巨型蝸牛殼一樣的書包,馱着全部家當離開了教室,陸宇寧才放下手裏收拾好的編織袋,循着教室後面那塊黑板上貼好的考試安排,去“凹”字型教學樓的另一端,尋找自己明天的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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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教學樓的中段有塊頗大的空地,立着面一人高的鏡子,是校長特意訂購來放在每層樓的通知欄旁邊的,寓意讓學生“每日三省吾身”,走過貼滿A4紙的通知欄的時候,陸宇寧停下來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蒼白瘦弱的臉頰,缺少這個年紀的少年應有的那份朝氣,雙眼烏黑卻嚴肅地看向鏡面倒映出的另一個自己,是副不錯的皮囊,卻并不容易讓人産生親近之心。

學校裏最受歡迎的還是顧向年那樣的驕傲又優秀的男孩子,有點小脾氣,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是未來拯救世界的主角的那種臭屁感,卻成績優異,又能在籃球場上大展身手,一點點的小缺點也會被自動修飾成無傷大雅的痞帥,成為被女孩子們憧憬,被男孩子們擁戴的校園風雲人物。

而自己呢,不會寫情詩,不會三分扣籃,不會彈吉他參加文藝表演,也不懂得和小團體裏的紅人打成一團,每日和死宅好友溫煦蝸居在教室的角落裏,融成面無表情的衆生相。

為什麽顧向年會執意和這樣平凡普通的自己做朋友呢。

陸宇寧不得不承認,自己抗拒顧向年的親近,不僅來源于對曾經他戲弄自己的警惕,也來源于對自己的不自信,這樣的不安全感困擾着他,顧向年離開了自己還會有無數的新朋友,而孤獨的自己若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最後卻被離棄,會意難平整整幾年吧。

呆立了一會兒,怕會有過路人看到自己照鏡子照得出神的樣子,陸宇寧匆匆拐過走廊的牆角,推開高一三班的教室門,裏面卻并不是空蕩蕩的,一個長發披肩的漂亮女孩坐在教室的中央,閉目戴着耳機在養神。

或許是零件生鏽的大門開合的聲音過大,或許耳機裏并沒有真正放着音樂,女孩兒驚訝地轉過身,望向打擾她清靜的闖入者。

“抱歉,我以為沒人的,就提前過來熟悉一下考場。”

陸宇寧輕輕低了下頭,往擺放整齊的西北角一列課桌看了看,那裏是自己的位置,第一排第五號,沒有靠窗被太陽曬到,剛好在吊扇底下不會太熱,應該不會影響考試。

女孩兒也不好再戴着耳機,收起小巧的mp3,走到陸宇寧身邊,笑了一下,

“你是陸宇寧?”

這人陸宇寧當然認識,瓜子臉杏仁眼,正是肖央每天嘴裏念叨,沒事就跑去勾搭的級花白沁,這級花的名稱還是肖央告訴他的,說是當初學校貼吧有人偷拍的大一新生軍訓圖,所有人都軍綠服裝,素面朝天,白沁在裏面出挑極了,簡直鶴立雞群,立刻便被高年級的男生封為了新一代的女神。

只是今天她不同于往日單馬尾的打扮,一頭柔順的長發随意地披在肩膀上,像是一匹上好的綢緞,光澤亮麗,卻顯得人溫婉了許多,陸宇寧一時竟沒認出來。

“你認識我?”

陸宇寧知道白沁這個名人自然是順理成章的,可白沁怎麽會認識從來沒有和她說過話的自己呢。

白沁朝八班教室的方向指了指,略帶羞澀地說道:

“你們班的肖央是我們青青子衿文學社的成員,他常和我提起你,有幾次路過你們班的時候,他指給我看了,說你是他的好朋友。”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陸宇寧也不得不想吐槽肖央這個二缺,一旦和誰關系好了,恨不得把自家所有的老底都掏出來,難怪之前他追的幾個女孩子都被吓跑了。

“你也在這個考場考試啊,真是緣分,可惜肖央去了十四班,這個教室只有我一個八班的人了,我還以為都不會有認識的人呢。”

白沁聲音甜美,面容幹淨美麗,陸宇寧對她很有好感,兩人聊了一會兒,很是投緣,不禁讓他懷疑,當初那些說白沁脾氣有點暴躁的人都是在傳謠。

見天色不早了,烏雲壓頂,恐是暴雨将至,陸宇寧也止住了和白沁關于文學社的話題,記下了自己的考試座位便告辭離去了。

等趕回八班教室的時候,整個樓道都空蕩蕩的,學生們早就走光了,陸宇寧一手拎起書包,一手去提裝着水杯飯盒的編織袋,卻沒想到另一只修長潔淨的手搶先提起了沉甸甸的口袋。

“你剛才聊天的那個女生是誰?”

顧向年的臉色不太好,緊抿着薄唇質問陸宇寧,握着編織袋的手指節泛白,深邃漂亮的眸子裏帶着審問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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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今天高考啊,簡直就和昨天才畢業一樣,真想回去做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聽聽學校六點半廣播放的英語聽力自主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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