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墅命案4
解剖室
韓景黎獨自一人坐在兩具屍體中間,将畫案架在中間,不知道在A4紙上畫了什麽。
郝行和劉宵站在門外替他把風,本來是梁法醫解剖時間,可這小子死活要給分屍的貓畫像,還要人把死者的屍體擡來,說要複原死者生前的樣子。
劉宵越想越荒唐,“師父,這不是胡扯嗎?就憑死者的屍體,他能複原死者生前做了什麽,他又沒有通靈眼。”
“噓,少說一些怪力亂學,我相信他的那雙眼。”郝行還在腦海回想剛才在別墅裏,韓景黎一系列舉動,他能察覺別人發現不了的細節。
他小聲将剛才的事情告知劉宵。
“師父,真的假的?”她睜大了眼睛。
郝行拍拍胸脯,“你師父說話還能有假?”
劉宵咬着手指甲,眯起雙眼,看來自己不能小瞧那個小子。
“還有,你別老這小子那小子的叫人家,他現在是我的徒弟,以後叫他師弟。”郝行囑咐道。
她小聲嘀咕道:“切~人家承認你是他師父了嗎?”
“小劉,這個月的考核想讓我怎麽寫?”郝行看着她一臉不屑的樣子。
“師父,您說得對,你看着寫。”劉宵聽到後,連忙賠着笑臉,慢慢後退,“師父,這裏悶得慌,我去給您接點水。”
她出了檢驗科,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郝行搖搖頭,雙眼緊盯着室內的人。
這時的韓景黎不像之前那樣,三分鐘出稿,他像是在畫一副名畫一般,身子坐得筆直,拿出一根根削好的鉛筆,整齊地放在畫案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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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來之前,郝行答應給他一個小時時間畫畫,不過不能碰這裏的屍體。
韓景黎小心翼翼地掀開蓋着貓咪屍體的白布。
看來法醫還沒有幫貓接上頭顱,貓脖子切割表面整齊,像是一刀切掉。
而死者的脖頸則是有一道輕輕的劃痕,身上似乎被捅了12刀。
12刀?這個數字讓他想起郝行的女友之前也是被人捅了12刀。
他不知道兩起案件有什麽關聯。
則是起身向兩位屍體鞠躬,然後奮力在畫案上繪畫。
周圍環境安靜的只能聽見鉛筆“沙沙”作響。
站在門外的郝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害怕打擾這位大畫家作畫。
他跟美術學院的王校長是舊相識。
王校長經常給他介紹模拟畫像師,可惜每個都留不到最後,要不是嫌棄工資低,就是嫌棄沒前途。
而韓景黎讓他看到希望,不只是10年前的案子。
警隊需要這樣的人才,不過這小子身上确實撲朔迷離。
王校長曾告訴他,韓景黎15歲辦了個人畫展的時候,他就向其發了錄取通知書,誰知這孩子消失兩年,不見身影,直到去年說要報考美院。
兩年的時間,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情?
郝行思考着,将煙夾在手上。
“咯吱”一聲,門打開了。
韓景黎鐵青着臉,将他的煙一把奪走。
“小子,你告訴我你為什麽這麽讨厭香煙?”郝行看着他的背影連忙問道。
“不想告訴你。”他背着書包離開解剖室,剛好與劉宵撞個正着。
她一把拉住他,“不是說好查案,不準走。”
“我不走,出去透個氣。”
劉宵看見他手裏拿着跟香煙,打趣道:“行啊,不準師父抽煙,怎麽你就可以抽?”
韓景黎聽到她的嘲諷,連忙将煙的外衣撕掉,煙草掉了一地,惡狠狠地看着她,“我死都不會抽。”
接着他将助聽器摘下,走出警局。
劉宵驚吓地捂住嘴巴,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引來他那麽大的反感。
郝行用食指戳了她的腦門,“你這丫頭,讓我說你什麽好,就是嘴欠,你之前不是察覺他對香煙有抵觸,還故意說?”
劉宵揉揉額頭,委屈道:“我就是愛開玩笑,哪知道師弟脾氣那麽大?”
“好了,進來看看他的巨作。”郝行招招手,讓劉宵進去。
兩人走進解剖室,在昏暗的燈光下,郝行站在屍體中間仔細欣賞這副畫。
畫上一個女人眉眼盡顯溫柔,嘴角微微上揚,懷裏還抱着圓滾滾的白貓,貓咪長相甜美,安靜地趴在主人的懷裏,與現場的慘狀判若兩樣。
韓景黎甚至标明了貓的品種——金吉拉。
郝行瞅了眼貓的屍體,“貓的顏色是白色的嗎?”
“師父,看不太清了,身上除了血跡還有黑色的污濁,梁法醫還沒有化驗成分。”劉宵在旁回答。
“叫梁法醫來驗證。”郝行從畫架上取走畫,心想這小子眼睛還挺毒的。
他拿着畫來警局外面尋找韓景黎,看見他蹲坐在臺階上,助聽器被他随意地扔在地上。
郝行拿過助聽器替他戴上,“我承認你畫畫能力是很強,但是死者嘴唇左上角有顆痣。”
他打開手機給韓景黎看死者生前的照片。
誰知韓景黎推開他的手,“我知道,但是我覺得她沒痣會更好看,也不會死的這麽慘。”
“哎呦,你還會看面相。”郝行聽他的話,直接逗樂了,“那你給我看看面相。”
韓景黎扭頭看向郝行,正巧夕陽落下,灑落在他的肩頭,一束暖光映在他的眼底。
“怎麽了?我長得太帥了,眼睛都看直了。”郝行見他沒有反應,向他揮揮手。
“醜,我從來沒見過長得像你這麽醜的人。”韓景黎面不改色地從地上起來,指着郝行那頭亂糟糟的頭發,還有絡腮胡。
郝行捂住胡子,“辦案哪來時間收拾,警局如果全是帥哥美女,那不成模特公司了。”
“那你頭發得剪,胡子得刮吧,簡直像叢林的野蠻人。”韓景黎将郝行的容貌批評的一無是處。
這時,劉宵匆匆跑來,“師父,嫌疑人的身份确認了。”
郝行連忙從地上坐起,趕了進去。
韓景黎好奇也跟了進去。
衆人在會議室等待技術科的張武報告。
他将監控視頻中的截圖放大,進行了幾千萬的人口對比,終于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
坐在後面的韓景黎看到兇手的照片後,冷笑一聲,跟他上次在警局畫的人像一模一樣,但是他們不相信自己,就在這裏做無用功。
“嫌疑人名叫吳霜,今年25歲,他是藍客的外賣騎手,家住分三區,離振海別墅區有20公裏的距離。”
劉宵好奇問道:“那他跑這麽遠送外賣?”
“因為別墅區的外送費用高,有些有錢人喜歡打賞騎手。”坐在一旁的小江率先回答,他是郝隊叫來幫忙的刑警。
張武繼續說道:“這個監控不止一次拍到嫌疑人的臉,就在案發前幾天,他曾出現在這別墅附近。
接着我們調查他的訂單,死者蕭冉的訂單一直都是他送的。”
郝行撫着下巴,不斷思考,這個嫌疑人的行為确實奇怪,按理說每單外賣都是随機發送的,怎麽會每單都讓吳霜接到。
“這個外賣員可以指定嗎?”他提出疑問。
“可以,郝隊,所以接下來也是我要說的,死者蕭冉一直指定吳霜送外賣,而案發前,她曾下過兩次單,而且下的是同一個店同一種食物。”
劉宵疑問:“會不會是她點錯了?”
“不會,時間不同,第一次下單是中午,第二次是晚上10點,并且吳霜再完成第二單後就停止接單了。”張武經過這些天的數據分析,得到有用的線索。
“這不就是情殺嗎?”坐在最後一排的韓景黎脫口而出。
郝行無奈地看向他,“你怎麽還認為是情殺?”
“第一、那麽多外賣員,死者為何偏偏指定這個人?
第二、案發當天,死者下了兩次單,第一次不奇怪,第二次還下一樣的東西,或許在挽留嫌疑人,然後兩人為了感情起了争執,所以嫌疑人痛下殺手,将她殺死。”韓景黎說的頭頭是道。
劉宵搖搖頭,“師弟,你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吧。”
郝行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後,悄聲說道:“小韓啊,你的繪畫天賦我不敢指正,但你的推理能力還得加強。”
當他擡起頭來,将手放在韓景黎明的肩頭,“不過情殺也是調查的一個方向,現在向局長申請抓捕令,先抓這小子回來審問。”
“是。”小江接到命令連忙跑了出去。
“劉宵,你在這裏等着梁法醫的檢驗報告。”郝行收拾收拾,準備出去。
“那師父你去哪啊?”劉宵好奇地看着他倆。
“我帶這小子歷練一下。”郝行拽起滿臉寫着不情願的韓景黎。
雲海路上,韓景黎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不滿地說道:“你不是說收我為徒,為什麽你每次都打消我的積極性?”
“哎呦,願意當我的徒弟了。”郝行激動地回複。
韓景黎搖搖頭,“我只是說說,我可沒答應。”
郝行寵溺地揉亂他的發,“你這小屁孩,我大你17歲,你應該叫我叔叔,我要是有小孩,應該像你這麽大了。”
“哼。”韓景黎打開他的手,将頭扭向一邊,心想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郝行見這孩子性格還有些執拗,“聽我說,你的畫确實不錯,可是你畫出死者生前的樣子,就算是破案了嗎?還有恢複貓的原樣,我不理解你是什麽意思。”
或許天才的世界就是與衆不同。
“你真是個大蠢蛋。”韓景黎蔑視了他一眼。
“哎,你這小孩,怎麽還罵人呢?”郝行臉上挂不住了。
“你們沒發現別墅的男主人不喜歡貓嗎?但是他的筆錄卻寫了他很喜歡貓,他在撒謊。”韓景黎這才将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這也是他還原兩具屍體樣貌發現的。
郝行被他這麽一提醒,似乎發現了什麽,他突然急剎車,掉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