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躍入我心060

翌日。

黎梧是被電話鈴吵醒的。

“黎梧,該訓練了,你在哪。”

挂斷。

順便把手機靜音。

黎梧翻個身打算繼續睡,卻感覺身體酸痛,皮膚針紮一樣刺痛。

眼睛也酸脹無比,兩顆眼球随時會爆出來,頭昏腦脹,異常難受。

她擡手摸了摸,額頭燙的能攤雞蛋。

看來是發燒了。

黎梧慢慢把眼睛閉上,想要睡個回籠覺,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

不僅是因為難受,腦袋裏還不斷閃回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睜開眼,盯着有些泛黃的天花板,感覺體溫又高了幾度。

昨天在健身房熬夜撸鐵,練到力竭才罷休,回寝室時已經後半夜。

等她把東西打包好,搬到樓上,淩晨兩點。

這還是在艾森執意幫忙的情況下,不然只會更晚。

把艾森趕走後躺下,其實就感覺不太舒服了,但她沒有多想,加上這一天經歷了太多,也累了,就沉沉睡去,沒想到一睜眼,就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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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禍不單行。

她翻個身,抓起手機看時間。

十點了?!

以往這個時間她陸地訓練都快結束了。

難怪有人打電話催她。

可剛才的聲音她一點都不熟悉。

黎梧點開通話記錄,是個陌生號碼。

因為高燒,腦袋不大靈光,這會兒和剛才比,頭更疼了。

她放棄思考打電話的人是誰,重新閉上眼睛。

身體重要,其他的…

她都不是主力隊員了,還需要想那麽多嗎?

616是北面,雖然房間比518大,但陽光幾乎照不進來。

暖氣給的也不足,黎梧往上拉拉被子,雖然呼出去的氣都是熱的,可身上總覺着冷。

不知道在被子裏縮了多久,她睡睡醒醒,意識模糊的時候,聽見“滴滴”兩聲。

出于本能,她意識到有人進來了。

黎梧掙紮着睜開眼,撐着身體坐起來,就看一個女的領着一個男的進來。

她晃晃腦袋,漿糊似的。

眼前的場景慢慢清晰。

是宿管阿姨帶着……

她眯起眼睛,下意識皺眉,努力看清另外的高個男生。

不認識。

“你……”黎梧清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麽沙啞無力,“阿姨,你們怎麽來了?”

也許是體溫高,她的聲音還是帶着點軟趴,有氣無力的。

宿管阿姨沒說話,給身邊人讓了一步。

男生上前,走到她床邊:“張教沒跟你說嗎?我是新來的助教,彭斐。”

黎梧裹着被子縮成一團,只露個腦袋在外面,上下打量。

長得還不錯,個子也挺高,至少180.

這麽高的個子,跳水跳得好都出奇跡了。

既然不能,那為什麽來跳水隊當助教,隔壁游泳隊更歡迎這樣的。

而且能當教練都是有實戰經驗的,派個外行。

呵。

這是有多不待見自己。

黎梧往後挪了挪,靠在床頭,無精打采:“黎梧。”

她沒再多說,一來是難受,喉嚨燒得慌,二來,自己已然是枚棄子,還這樣多此一舉幹嘛。

彭斐拿着文件夾板,手背身後盯着她問:“為什麽不起來訓練?”

黎梧閉了下眼睛,忍着眼睛脹痛,和突如其來的發熱帶來的煩躁感,道:“不想去。”

宿管阿姨聽了都驚訝,忍不住多嘴:“黎梧啊,你怎麽了這是,還不想訓練呢?平時不這樣啊。”

然後就跟彭斐說:“這姑娘平時訓練最積極,不應該啊。”

沉默兩秒,彭斐上前,手背貼在她額頭上。

不等黎梧反抗躲開,那只比她額溫低上一些的手就離開。

彭斐:“發燒了,有退燒藥嗎?”

宿管阿姨聽完一愣:“發燒了?!”

“昨不還好好的。”

她上前探了探,又摸摸自己的,驚呼:“诶呦,這麽燙!我那有退燒藥,我去給你拿。”

黎梧想搖頭,但頭昏腦漲,只是眨了下眼:“不用,一會就好了。”

為什麽不燒的她不省人事,免去應對這一切。

宿管阿姨:“好什麽好,發燒可不能馬虎,肯定是昨天凍着了,回來那麽晚。”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眼下房間裏就只剩下黎梧和她的助教兩個人。

黎梧難受不想動,也不想說話,兩人就這麽默不作聲。

良久,彭斐打破沉寂:“張教讓我帶你,心裏很不舒服吧。”

黎梧:廢話。

但她依舊坐着不動,不說話,閉着眼睛。

眼珠子要漲爆了,難受的不是一星半點。

彭斐:“所以大半夜去健身房撸鐵?”

這話終于讓黎梧有所動容。

她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你查我?”

然後忽然想起什麽,挪了挪位置:“昨天在健身房跑步的是你?”

他沒答,看來答案不置可否。

難怪。

昨天晚上她還在想,除了自己,這樣的閑人,誰還會沒事閑的熬夜健身。

不等兩人再說什麽,宿管阿姨風風火火進來,拿着測溫槍在她額前探了一下。

39.8℃。

宿管阿姨拿給彭斐看了一眼,同時把退燒藥拆開:“燒的這麽高,得趕緊吃上,不然把腦袋燒壞了。”

要都送到嘴邊,黎梧別過臉

身體力行的拒絕吃藥。

宿管阿姨追着她試了半天都沒成功,還是被彭斐把藥奪過來:“阿姨,這裏有我呢,你去忙吧。”

雖然有些擔心,但彭斐畢竟是教練,還算放心。

她點點頭,不放心的叮囑:“那你一定讓她吃啊,這娃犟得很。”

彭斐:“知道了。”

等宿管阿姨離開,彭斐把藥放一邊,溫水接好:“自己起來吃,還是我喂你。”

喂?

從小到大她就沒叫人喂過。

但讓她自己吃,也是不可能的。

黎梧:“我自己吃,你先走吧,今天不想練。”

彭斐:“藥吃了,退燒後來訓練館。”

他撕掉文件夾板上的衣角,飛快寫下自己手機號放到藥盒邊:“這是我電話,也是微信號,有事找我。”

黎梧斜睨他一眼,把眼睛閉上,用鼻腔發出一聲“嗯”。

彭斐沒多說什麽,這種時候,多說無益。

他走到門口,離開前多說一句:“黎梧,如果連你自己都放棄了的話,沒人救得了你。”

這話黎梧沒聽到。

她太難受了,體溫飚的太高,早在“嗯”聲後,就已經昏睡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脖子都僵了。

黎梧活動兩下,身上酸痛的感覺消失許多,但腦袋愈發脹痛,眼球轉一下就會被重錘擊打。

現在她只能跟貓頭鷹似的,盡量不懂眼球,轉動頭部。

一眼就看到床頭櫃上的紙條。

記憶回籠,黎梧哼了一聲,越過紙條去拿測溫槍。

她照着額頭來了一槍——38℃。

比剛才好一些。

但酸痛過後帶來的乏力感讓她沒辦法把測溫槍放回去。

只能放下手臂伸到一側,盯着天花板。

老天爺真是待她不薄。

先是把她踹落雲端,又燒其體膚,現在又派來個蝦兵要教她如何飛上雲端。

笑話。

她翻身,面朝窗外。

太陽很大,盡一切可能溫暖大地。

只是現在大地跟她的心一樣,都是冰冷的。

捂不熱的。

發熱還在繼續。

黎梧不知不覺漸漸睡去。

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重新回到賽場,站在世界舞臺上,拿着屬于她的第一名。

她是這個時代的先行者,領軍人,是國家的驕傲。

然而……

當黎梧睜開眼,太陽都只剩下可憐的餘晖,不出片刻,黑夜登場。

一天過去了。

黎梧嘆了口氣。

周身疲倦消退大半。

酸痛不在,只是眼睛脹痛還未消退,連帶太陽穴都跟着“突突”跳。

她張開手摁着兩側太陽穴,給自己測溫——37.3℃。

有點低燒。

不過終于沒有白天那麽難受,估計再過一晚,就能好了。

她試着坐起來,身體輕飄飄的,随時都能飄起來似的。

得去找點吃的。

然後就看到旁邊放着盒飯。

黎梧伸手摸了摸,還溫的。

上面放了張紙條,字跡柔和卻透着堅韌:“醒了吃飯——彭斐。”

啧。

雖然不餓,但黎梧不會跟吃得過不去。

誰送的都一樣,又不能害她。

而且她一天滴水未進,想要恢複,确實需要補充營養。

不說別的,就算是不訓練,也不能天天躺在床上當病秧子。

剛打開,一股菜香飄出,她吸吸鼻子,還真有點餓了。

才吃一口,都沒咽下去,手機就響了。

是艾森。

黎梧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床上,往嘴裏塞吃的。

艾森:“我拍了一天的戲,才結束,剛聽說你在發燒,吃藥了嗎?”

黎梧:“沒有,我要靠自己。”

艾森:“多少度?”

黎梧:“不知道。”

艾森:“嗓子都啞了。”

黎梧:“明天就好,沒那麽脆弱。”

艾森輕嘆一聲:“來開門。”

黎梧頓住:“嗯?”

艾森重複一遍:“開門。”

“哦,”黎梧放下餐盒,抹了把嘴,跑去把門打開,就看艾森提着餐盒站在門口,手裏還捏着退燒藥。

她把嘴裏的東西囫囵嚼幾下咽進去,問:“你怎麽來了?”

艾森也不見外,從她身邊走過,進屋,正要把晚飯放在桌上,一眼看到床邊放着吃了三分之一的晚飯,還有旁邊扔着的字條。

臉色瞬間不好了:“看來不需要我給你送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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