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喬曉的家鄉跟W市同省,離得并不遠,開車往返也就兩小時,但喬曉從未覺得她能跟謝驚蟄再見面,她一直認定着分手那天就是她們的最後一面。
彼此不會再去聯系對方,她不會再同暗戀時候那樣,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翻看謝驚蟄的相關動态。
從此以後,謝驚蟄是一直待在國外,還是會回到W市發展,她是否會一如既往地熱愛舞臺劇,又或是将因疲于工作而漸漸放棄所愛,所有的這一切,她都不會再知道。
她們的關系、聯系、交集,止于分手的那一天。
沒有分手後還是朋友一說,只是短短兩個月的交往而已,只要沒有了這層關系,她們之間沒有交集的圈子、沒有共同的朋友,只要一分手,她們就是陌生人。
畢竟從來就不是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戀,于謝驚蟄,不是,于她,或許曾經是,但時間會漸漸地沖淡那些。
除了剛分手的那半年,她會時不時地想念謝驚蟄,心情酸澀哀傷,難以自拔,後來,便逐漸趨于平緩,想起謝驚蟄的次數也愈發地少了。
只是偶然間在網上刷到關于舞臺劇的消息的時候,或是在人群中聽到有人談論刀男的時候,才會猛然間記起自己曾經遇見過這麽一個人,曾有過一段青澀的戀情,但想起的次數确實很少很少。
這一兩年,她甚至不再記得清那時候她喜歡上的到底是舞臺上那個英俊的刀男,還是真正的謝驚蟄,以及,她給謝驚蟄發的表白消息裏都說了些什麽,只隐隐約約記得有“我喜歡你”這幾個字。
曾經深刻在腦海裏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卻的事,時至今日,已經都忘了。
她也為當時自己的膽大而驚訝,僅僅因為喜歡,就能打破與生俱來的內斂,讓心底名為“愛慕”的火苗,燃燒盡所有的羞澀,進而奮不顧身,如果放在現在,她還敢再向謝驚蟄表白嗎,不會的,絕對不可能。
人真的很奇怪,當深陷于一段感情時,從不會懷疑否定自己的喜歡與愛意,而當戀情結束以後,時隔許久,又開始帶着懷疑來審視曾經的自己。
喬曉本是已經漸漸忘了謝驚蟄,但現在,時隔五年,當謝驚蟄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她腦海中關于這個人的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驀地變得清晰起來。
哦,是她啊。
對,就是她。
心裏面平靜得沒有泛起絲毫漣漪,仿若一潭沉寂了數年的死水。
Advertisement
喬曉面上略帶幾分局促地打招呼:“你也來吃火鍋啊?”
局促不是因為還存在着什麽不可告人的心思,純粹是因為性格本身在面對不熟悉的人之時下意識地産生的不自然,不自在。
謝驚蟄依舊是當年的齊耳短發,高跟鞋,不是那種幹練的樣子,而是帶着幾分張揚,幾分明媚,又有幾分溫柔的複雜氣質,和大學時候一模一樣,仿佛不曾變過。
大學時候的謝驚蟄在喬曉的記憶裏越發地清晰起來,有一瞬間,喬曉甚至以為這五年并不曾有過,她仍然是那個懷揣着一顆暗戀青果的小學妹。
她恍了恍神,随後便聽見謝驚蟄說:“嗯,和朋友來吃飯,你一個人?”
“不是,和同事。”
“你是一直在N市?”
喬曉驚訝于謝驚蟄連番的問話,從前謝驚蟄雖對自己雖然不算冷淡,以她的為人性格也做不出待人冷淡的事來。
她一直是溫和的,臉上時常帶着溫柔的笑意,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親近,對自己這個學妹也照顧有加,她只是很少會主動問什麽,說什麽,所以她才覺得謝驚蟄對那段感情的态度是可有可無。
喬曉“嗯”了一聲,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話。
謝驚蟄卻說:“對,你是N市人。”
喬曉又“嗯”了一聲。
氣氛有些尴尬,喬曉心想,謝驚蟄知道什麽呢,她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她從來不會問自己任何事,自己是N市人這事,還是自己主動告訴她的,而現在,就連這件她唯一知道的事,謝驚蟄也是想了想才記了起來。
好在謝驚蟄問完這句話就走了,喬曉心裏松了口氣,又坐了一會兒,看見同事推着店門走過來,她站起來招了招手。
吃完火鍋,與同事分別,喬曉走出火鍋店,被迎面而來的沁骨的冷風吹得直哆嗦,她緊了緊外套,走到馬路邊取車,坐上駕駛座,關上車門,駛離之前,不禁又透過車窗回頭往火鍋店那兒望去一眼。
喬曉心裏一跳。
謝驚蟄站在那兒,望向她,相隔不遠,她好似看見謝驚蟄眼底閃着微光。
回到家後,洗了澡,再看了幾段視頻,就又到了十一點鐘,喬曉關燈睡覺。
閉上眼沒多久,感覺像有光亮閃爍,睜開一看,手機屏幕閃個不停,是個陌生號碼,她劃到接聽:“喂?”
過了幾秒,另一邊才發出聲音:“喬曉。”
喬曉手一顫。
從撞見謝驚蟄望着自己的那一眼之後,她心中便一直平靜不下,總覺得那場偶遇不會如她所期望的那般過去就過去了,果不其然。
她的手機號還是大學時候的,因為綁定了不少東西,加之不經常打電話,就一直沒有換,也不知道謝驚蟄從哪兒要來了她的號碼。
“有事嗎?”她問。
“沒事。”
喬曉盡量說得委婉:“嗯,那再見,我要睡了。”
說完,就挂了電話。
喬曉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頭頂,謝驚蟄打電話來做什麽呢?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彼此當做陌生人就好了啊,如果只是想打一聲招呼,今晚的那幾句交談就已經足夠了吧。
沒必要再虛僞地寒暄敘舊了,也不要再來打擾她了,現在,她只要一個人就足夠了,她活得很好,以後也将是這樣,只要一個人。
喬曉枕着綿軟的枕頭,想了很多很多,終于睡着。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曾經與謝驚蟄在一起時發生過的一幕幕在她夢境裏回放,她們不能經常見面,但每次見面,謝驚蟄都給她買熱乎乎的奶茶,偶爾還會笑着摸一摸她的頭……
謝驚蟄其實很暖很暖,只是她真的很忙,于是只能用另外的方式來補償,她們彼此都曾為這段感情付出過,努力過,不過是用了不同的方法。
但可能真的如謝驚蟄所說,她們是真的不合适,所以後來,分手了。
……
事情并不如喬曉所願,此後,謝驚蟄的電話隔三差五地打來,在電話只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像是對舊朋友的問候關心。
喬曉接了幾次後,謝驚蟄再打來,她就不接了,任由屏幕閃爍直至變暗,她覺得謝驚蟄那麽聰明,應該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如果謝驚蟄現在的所作所為真是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她拒絕。
喬曉沒再理會謝驚蟄的電話,幾番過後,謝驚蟄果真沒有再打來,喬曉的生活又恢複了以前那樣,下班以後,就不會再為另外的事情煩心,一個人住在安靜的房子裏,簡簡單單,這樣很好。
然而一個月後,喬曉收到謝驚蟄的短信:“我喜歡你。”
緊接着又有一條:“和你的喜歡是同一種。”
喬曉驀地攥緊了手機。
她終于記了起來,那時候她給謝驚蟄發的表白消息以及當時的心情,她在屏幕上戳着字,字字斟酌,删去,重寫,删去,重寫,緊張,畏怯,猶豫,徘徊不定,但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發了出去:“我喜歡你。”
又擔心謝驚蟄誤以為只是朋友間的喜歡,于是急忙補上一句:“是向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太過慌張,中間夾雜了一個錯別字。
那種心情,她或許再也體會不了了。
而謝驚蟄,現在做着她曾經做過的事,那她是不是跟那時候的自己一樣,懷揣着同樣的心情?此時此刻,是握着手機緊張地等待着最後的答案嗎?
那時候,謝驚蟄最終還是答應了她,即便最後的結局仍是不好。
喬曉撥了電話過去。
“謝驚蟄。”
“嗯。”
喬曉沉默了一會兒,嘴巴張了張,又說不出話來,謝驚蟄的心意,她先前已經有了猜測,她只是沒想到在自己委婉拒絕以後,謝驚蟄還不曾放棄,現在又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
她想問,說不合适說分手的是你,五年過去,你又說喜歡我,僅僅因為再相遇?
終究是謝驚蟄打破了沉默,她問:“你還記得你對我表白的那天嗎?”
喬曉臉上一熱,不應聲。
“其實在那之前,我有些看了出來。我只喜歡女生,所以在這一方面可能有些敏感。”
喬曉低斂着眉眼,握緊了手機,直到今日,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性向,她只喜歡過謝驚蟄一個人。
“你很內斂,總是一直偷偷看我,我感覺得出來,但不管是出于你性格的原因,還是考慮到其他什麽因素,我都以為你不會說出來。那天晚上,收到你的消息時,我很意外。”
喬曉覺得喉嚨裏幹幹的,她幹咽了一下,問:“你那時候為什麽會答應我?”
謝驚蟄輕輕笑了笑:“我剛剛也說了,我只喜歡女孩兒,但除了你,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喜歡,我的意思是那種非普通意義上的喜歡。我也從沒有真正喜歡過誰,所以當你跟我說你喜歡我時,我就想試一試。”
這些話,都是謝驚蟄從來沒有對喬曉說過的,喬曉靜靜聽着,并不出聲。
“但這并非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麽?”
“我覺得你跟我很像。”
喬曉驚訝,她從來都以為她跟謝驚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她內向,局促緊張是常态,謝驚蟄從容鎮定,她不擅長交際,謝驚蟄卻能夠跟任何人相處得好。
“不覺得?”
“不覺得。”
“其實真的很像的。”
“哦。”
“……”謝驚蟄笑笑,“我申請到了N市工作,暫時還沒有地方住,能收留我嗎?”
喬曉抿着唇,盡量讓聲音顯得平緩:“你什麽意思?”
“喬曉,我是認真的。”
“我不明白。”
“我一直覺得我不會喜歡上誰,但還是想跟你試一試,和你在一起後,盡管挺好,我卻固執地認為那不算喜歡。我媽去世時,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真的忘了,直到你打電話給我,我才記起來一直沒有聯系你。”
喬曉眼睛澀澀的,仿佛又回到了當時聯系不上謝驚蟄的時候,她擔心,焦慮,等終于聯系上了,又被謝驚蟄語氣中的疲憊陰郁吓退,再後來,等待她的是謝驚蟄的不告而歸,最後就是分手。
“你跟我分手,就是因為這個?你發覺你根本不會喜歡上我。”
“嗯,再加之要出國,就提出來了。”
“是不是覺得我很壞,或許不該跟你說這些的,畢竟我現在還想再追你,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告訴你。”
喬曉沉默。
謝驚蟄繼續說:“分手以後,我就發現我錯了,我很想念你,也想過回來找你,但有些不敢。你沒有再聯系過我,我就知道了你的意思。”
喬曉聽了出來,謝驚蟄說“不敢”的時候,笑了一下。
“所以這一陣可以收留我嗎?”謝驚蟄又繞回了原點。
喬曉眨眨眼睛,長舒一口氣:“你公司在什麽地方,我給你看看那附近有沒有什麽房子可以租的。”
過了很久,謝驚蟄才說了一聲:“好。”
隔天周末,喬曉如約幫謝驚蟄在網上看起了租房信息,找到還算可以的就把鏈接發給謝驚蟄,如此半天過去,喬曉房子找了不少,卻沒一個能讓謝驚蟄滿意的。
喬曉索性沒再找,直接對謝驚蟄說:“要不,你還是回W市吧,你到這裏來做什麽呢,住得不方便,離家也遠。”
“可是離你很近。”
“謝驚蟄……”
“喬曉,你聽我說,我已經申請調到這邊,公司也同意了,所以是不能再調回去的。”
喬曉隐約覺得謝驚蟄是想對她表明什麽。
謝驚蟄又說:“我看好了一處地方,下午你陪我去看看吧。”
“你不能自己去嗎?”
“不能。”竟然耍起了無賴,“陪我去,好不好?”
喬曉最後還是答應了,謝驚蟄說過來接她,于是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她的住址。
快要入冬,她就穿上了件厚大衣,等門被敲響時,她打開門,看見謝驚蟄站在門口,身上也裹着層大衣,咖色系,謝驚蟄個子高,穿着很好看。
她手中捧着杯奶茶:“給你。”
喬曉接過手,側着身子讓謝驚蟄進門。
奶茶還是熱的,她把吸管戳進去,吸了一口。
“吃午飯了嗎?”
喬曉點頭:“吃了。”
謝驚蟄卻眼巴巴看着她:“我還沒吃。”
“……”
在喬曉的印象裏,謝驚蟄在她面前一直表現得很溫和,得體,她照顧她,讓着她,學姐的身份勝過戀人的身份。
但現在,喬曉知道了,原來謝驚蟄的臉皮也可以這麽厚,或者說這是另類的撒嬌?
被謝驚蟄看得頭皮發麻,喬曉招架不住,只好慢吞吞地進了廚房,從冰箱裏找出一袋水餃煮給了謝驚蟄吃。
她的冰箱裏只有這些,速凍餃子,速凍馄饨,湯圓,挂面,一袋十幾個的那種小包子,就是沒有蔬菜生肉這些。
“你中午也吃的這個?”謝驚蟄指指水餃袋子。
“我吃的馄饨。”
謝驚蟄又問:“你平常都吃什麽?”
喬曉想了想:“随便吃點兒。”
早上随便泡些東西吃,中午在公司食堂解決,晚上或者點外賣,或者吃些速凍食品,一個人,也就這麽過來了,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餃子很快就煮好了,喬曉撈出來放在盤子裏,謝驚蟄接過手,自覺坐到了飯桌前,喬曉遞給她筷子:“要醋嗎?”
“要。”
等謝驚蟄吃完,她去把盤子洗了,邊洗邊說:“真的不能讓我住這兒麽?我可以每天給你做飯。”
喬曉不為所動:“我自己會做。”
謝驚蟄不說話,只是對着她笑,喬曉知道她的意思,頓時有些惱:“雖然我不怎麽自己動手,但也用不着你來。”
“喬曉。”謝驚蟄忽然嘆氣,在喬曉愣怔之下,擡手撫上她的發頂,“做飯只是借口啊。”
喬曉渾身緊繃,恍了神。
她低下頭,從謝驚蟄的手下走開,拿起包一聲不吭地出了門,謝驚蟄跟在後面。
一塊兒去了謝驚蟄要看的那處房子,一室一廳,精裝修,房租不貴,房東人也不錯,喬曉真心覺得這地方挺好,但謝驚蟄還是沒有立刻做決定。
“哎。”送喬曉回去的路上,謝驚蟄又喊她。
喬曉知道她想說什麽,但此時此刻她并不想再說那事,就說:“別說話,好好開車。”
謝驚蟄就真的沒再開口。
由于喬曉一直沒松口,最後謝驚蟄還是租下了那處房子。
喬曉覺得她與謝驚蟄的關系該斷了,但謝驚蟄似乎并不這樣想,總是找各種理由借口,找她聊天,約她見面。
她很暴躁,很焦慮,她想恢複到之前的生活,沒有謝驚蟄,只有她一個人,奈何謝驚蟄太過厲害,她有心阻止,卻又無力阻止,只能任由着謝驚蟄強勢地侵入她的生活。
她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也許很快了,很快她就會向謝驚蟄投降。
直到這一年即将過去,她們之間還是保持着聯系,屬于謝驚蟄單方面的那種聯系,關系不鹹不淡,不是朋友,更不是戀人。
春節前放假,喬曉和往年一樣,窩在家裏,任由外面喜氣洋洋喧聲一片,她縮在床上,一動不動,父母早就離了婚,又各自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她不想去見他們。
謝驚蟄兩天前就回了W市,走之前假借看望母校的名義邀她一起去,被她拒絕。
好不容易得來了幾天清靜日子,她關了手機,只用ipad看看視頻,看累了就躺下來睡一會兒,如此幾天,就到了除夕夜。
喬曉并沒有因為這天是除夕夜而特地做什麽,她下了半袋湯圓吃下去,就又爬上了床,聽着外面的爆竹煙花聲,覺得煩了,就戴上了耳機。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喬曉突然聽見敲門聲。
喬曉繃緊了神經,猶豫着該不該去開門。
直到門外的人喊了一聲:“喬曉,是我。”
她才松了口氣。
在睡衣外面裹上棉服,穿上棉拖鞋去了玄關口把門打開,謝驚蟄裹着圍巾站在外面,手裏拉着行李箱,帶着外面的寒氣朝她一笑:“是不是吵到你了?”
喬曉搖頭:“我還沒睡。”
“你怎麽過來了?”
謝驚蟄說:“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有些擔心。”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把手機關了機。”她并不是那麽任性的人,關機之前已經跟平常有聯系的人打過招呼。
“嗯,我知道,但還是想跟你說話。”
“……”
“讓我進去?”
喬曉沒動,只是往謝驚蟄手中的行李箱看去。
“跟家裏人吃完了除夕飯,就趕過來了,沒來得及回我那兒。”
喬曉想說,那放你車子裏就好了,何必帶到她家來,但嘴巴動了動,她還是沒将這話說出來,然後放了謝驚蟄進來。
“晚上吃的什麽?”
“湯圓。”
“……再吃點兒夜宵吧。”
謝驚蟄拎着從家裏帶來的東西進了廚房,弄了快一個小時,終于趕在十二點之前将一道道菜擺上了桌。
夜宵很豐盛,也很美味。
謝驚蟄撐着頭看喬曉,忽然提出:“讓我晚上住你這裏吧。”
喬曉低頭喝着湯:“沒有多餘的被子。”
謝驚蟄輕笑:“不能和你睡一起嗎?我們以前也睡過的。”
“……”果然不該放她進來的。
“夜裏好冷,不想再回去了,而且明天是大年初一,想跟你一起過。”
“好不好?”
“喬曉。”
喬曉一聲不應,也沒有搖頭拒絕,她默默地喝完了湯,回到了房間。
謝驚蟄把剩下的菜塞進冰箱,緊接着打開行李箱,拿出換洗的衣物,揚聲說:“我去洗澡。”
喬曉躲在被子裏,蓋住了臉。
這天以後,謝驚蟄成功“登堂入室”。
洗漱間裏開始擺上她的牙刷、毛巾,冰箱裏也放滿了時令蔬菜水果,甚至到後來,喬曉的衣櫃裏也挂上了她的衣服。
喬曉沒有說過什麽,顯然是默許了這種行為。
喬曉投降了。
往後的日子依舊簡單而平靜,較之以前,有所不同,又好像沒有不同。
有一天,謝驚蟄問喬曉:“我記得你很喜歡貓狗,為什麽不養一只?”
喬曉縮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喜歡為什麽要養,養了就要不停地為它操心,而且貓狗的壽命那麽短。”
謝驚蟄摸摸她的頭:“不養也好。”
謝驚蟄知道喬曉是個情深的人,因此一直懼怕有人侵入她的生活,她會不習慣,會不安,會焦慮,更會害怕那些人有一天會突然離開。
喬曉曾經掙紮着放下過所有的膽怯畏懼,向她敞開過心扉,但她沒有珍惜,而當某一天終于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後,喬曉卻已經閉緊了心扉,不再輕易說喜歡,抗拒着任何人的親近。
不過,沒關系。
不管怎樣,她會陪她到最後。
以前,她不信愛,喬曉懼怕愛,現在,所幸,她們在一起了。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