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藥酒

窦家富滿心糾結的當兒,甄之恭沉着臉道:“小敏,剛才我叫住手,你沒聽到麽?小豆腐都已經先放過了你,你怎地還能趁其不備偷襲?”

甄之敏漲紅了臉,羞憤交加道:“我哪有偷襲,明明是他自己沒本事打不過我!什麽小豆腐,叫得這麽親熱,根本是個醜八怪!”

“住口!”甄之恭厲聲道,“甄之敏,你自小便習武,小豆腐卻半點功夫都不會,即便他打不過你,你又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你那些本事難道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大約是從未被兄長這般疾言厲色地訓斥過,甄之敏愣了愣,眼圈跟着一紅,先前老氣橫秋處處作大人樣,此刻忽而扁着嘴巴無限委屈地哭罵道:“甄之恭,你是大壞蛋!你竟然幫那個醜八怪一起欺負我!我要告訴娘去!”說罷轉身跑了出去。

窦家富汗顏,完了完了,這回可是把甄家小少爺得罪慘了,再加上甄老夫人,接下來的一個月可怎麽過?

他趕緊道:“我沒事的,你去看看你弟弟吧,哄哄他。”

甄之恭也氣得不輕,怒道:“為什麽要哄?他就是被哄多了慣壞了!十幾歲的人了,說話行事還老是沒個輕重,那麽嬌蠻霸道,跟幾歲的孩子一樣!”

窦家富忽然想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甄之敏酷肖其兄,說那少年嬌蠻霸道,這位兄長又能好到哪裏去了?

只是當此之時這種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以免引火燒身。因見甄之恭還在氣頭上,完全不打算去安撫自家小弟,便轉而道:“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吧?”

甄之恭不答,抱着他大步來到床邊,這才将他放了下來,道:“衣服脫了我瞧瞧。”

窦家富不自在道:“不必了吧,我沒事。”

甄之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你自己擦得到麽?別把藥酒灑了弄髒了我的床。”

小氣鬼!中午要扔菜的時候怎麽眼睛眨都不眨!

雖在心中憤憤不平,迫于某人目光中的壓力,窦家富還是不情不願慢慢吞吞地解開上衣,褪到腰上,自腹部以下還束在腰帶裏。

盡管如此,在某人專注的目光注視下,他還是忍不住臉上發熱。

時隔三個月,甄之恭再一次見識到窦家富因為常年勞作而鍛煉出來的緊實肌肉與分明流暢的線條。早經人事并已閱歷過不少佳人的甄大少,在這一刻沒來由的稍稍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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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更吸引他視線的,是窦家富原本光滑白晳的身上突兀顯露出來的紅腫瘀傷,布滿前胸後背,與上次被賴三打的傷有得一拼。最嚴重的是他右上臂中間高高腫起的一道紅棱,令他精瘦的胳膊看上去幾乎粗了一倍。

甄之恭蹙眉,“死小子,怎麽下手這般重。”

窦家富忙道:“還好,骨頭沒斷,就是看上去有點吓人。”

甄之恭轉身到旁邊打開一個櫃子,取出一只紅色的瓷瓶,然後重又回到床邊打開瓶塞,略有些辛辣刺鼻的藥酒香立時充盈一室。

窦家富不安地動了動身子,“我自己來吧。”

甄之恭一個冷眼掃過來,他心裏一緊,只得坐端正了身子任其施為。

甄之恭先往手心裏倒了些藥酒,雙掌互搓幾下,然後再一一揉按窦家富身上的瘀傷。

窦家富緊咬牙關,不讓痛哼聲流出口去,肩背挺得筆直,好似鐵板一塊。

過了片刻,甄之恭道:“痛就叫出來,要是咬破了嘴巴,等下怎麽吃飯?”

窦家富一聽這話就岔了氣,不由自主輕叫了一聲。

甄之恭似乎笑了一下,旋即又板了臉斥責:“笨蛋,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啊,老是這麽逞強,還好我那根九節鞭是木頭做的,要是精鋼制成,你這條胳膊還不得廢了。話說,你怎麽會惹到小敏跟他打得不可開交的?”

窦家富咝咝吸着冷氣,不無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惹到他了,他一進來就說我是偷東西的賊,我說我不是,是你請我來作客的。他偏不信,說什麽我長得醜,你不可能喜歡我,更不會讓我在這裏睡覺什麽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甄之恭手上一頓,心口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卻對窦家富的問題不置可否,繼續往他背上擦藥酒。

窦家富也不以為意,接着道:“後來我就讓你弟弟找你問清楚,結果他就發怒了,說不問你只問我,然後突然就用九節鞭打過來。我一不留神,就被他抽在了胳膊上,接着差點又中了一鞭。我就也火了,把他撲倒地上打了起來。”

“小兔崽子,真是無法無天了。”甄之恭罵道。

此時他已經給窦家富上半身的瘀腫處全部擦了藥酒,跟着道:“把衣服解開些,肚子也要擦。”

他可記得一清二楚,小弟最後一拳可是結結實實打在窦家富肚子上的。

窦家富本來已經平靜了,聽到這句話臉上不由倏地又熱了起來,“這個我自己夠得着,不用你幫忙了。”

甄之恭盯着他,一字一頓:“你選一個,自己脫,或者我來替你脫。”

窦家富欲哭無淚,大壞蛋!還教訓自己的弟弟,我看最霸道的人就是你了!

與甄之恭大眼瞪小眼地對峙半晌,最終還是窦家富敗下陣來,乖乖躺下來解開腰帶,露出一片青紫的肚子,旋即緊張而羞澀地閉上了眼睛。

由于目不能視,其它感官便更加敏銳。

稍頃,窦家富感覺到一只沾了藥酒的溫熱大掌覆到自己小腹上,不輕不重地緩緩揉按。

很痛。他再次咬住了嘴唇。

“松嘴。”

聽到命令式的吩咐,窦家富下意識松開牙關,旋即一根東西滑進他嘴裏,帶着辛辣的藥酒香。他用舌頭舔了舔,發現是某人的手指,便老實地含住了,卻不敢用力去咬。

與此同時,他忽然聽到頭頂的呼吸聲稍稍變得粗重了些。雖然覺得奇怪,卻依舊閉着眼睛,像小狗叼着骨頭一般咬着那根手指,畢竟在某人面前裸着一大半的身子實在讓他有些羞于面對。

片刻後,肚子上的藥酒開始發熱,那只大掌揉搓的力道也跟着加重了。

窦家富痛不可當,含糊的呻吟聲終于從因為咬着手指而未能閉合的嘴巴裏洩露出來,同時連口水也一并流了出來。

太丢人了!他臉上一片火燒,張嘴吐出某人的手指,然後擡手想要擦去下巴上的口水。

這時,本來在他肚子上揉按的大掌不知怎的向上滑去,在他肚臍和腰間流連。

疼痛霎時緩解,變作更加無法忍耐的搔癢,窦家富“哈”的一聲笑起來,不由自主睜開眼睛,恰恰對上一雙幽如深淵卻又閃爍着某種異樣光芒的眸子。

那是一種他從未在某人眼中見過的光芒,如暗夜裏的狼瞳一般,灼亮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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