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1)
“小涵,讓我做神經幹細胞移植。”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見,還是告訴我你的決定?”肖梓涵蹲下來,直直地盯着他。
聽出她語氣中的微愠,鐘帥暗嘆口氣,牽着她的手,“我知道有風險,可是我想賭一次!”
“賭?”肖梓涵聲音輕揚,“你知道賭輸的後果嗎?”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死。”他緩緩分開她握緊的手,“可我現在每時每刻都處在死亡陰影中,血栓滑脫,敗血症,每一樣都能随時要了我的命,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讓我賭一次?”
“可是……”肖梓涵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是,至少我現在還能陪着你啊!”
鐘帥嘆口氣,心疼地撫着她的頭,“傻瓜!”
“鐘帥,不要去冒這個險,你不知道在手術室外等待醫生宣布結果的感覺多可怕!”她語帶哽咽。
“好!”
雖然鐘帥嘴上同意,但肖梓涵知道他心裏仍然沒有放棄這個念頭。梅姨收拾書房時會搜出他刻意藏起來的神經幹細胞移植的資料,每次治療時他都要支開他跟孫醫生聊上一段時間,對此肖梓涵一律采取無視之。
這天她又陪着鐘帥去做治療,趁着做檢查的功夫,孫醫生把她叫到一旁,“我昨天看過他的恢複報告,部分神經已經有缺血壞死症狀,再這樣下去,我怕他的恢複會走進死胡同。”
發現她臉色微白,孫醫生籲口氣,不忍地說,小涵,我知道你擔心手術風險,作為一個專業的醫生,我也不能做拍胸脯的事情,但是作為小帥的長輩,我的建議是可以做嘗試一次。”
“雖然這項技術還不成熟,也沒有确切的依據說移植後就能完全恢複,但是從臨床來看,移植的效果還是可觀的。而且,通過醫療組的反複讨論和研究,我們一致認為現在雖然已經超過了移植最佳時機,但是小帥的神經還沒有全部壞死,療效應該會很理想。”
“孫叔叔,我知道你是為鐘帥好,可是我真的很怕,萬一……”肖梓涵頓了頓,強烈的眩暈讓她再說不下去。她只覺得冷汗一直從額上冒出來,胃也在攪痛。
她連忙扶住牆,耳旁孫醫生的聲音越來越弱,眼前亂舞的金星卻越來越多,然後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是兵慌馬亂的畫面,她掙紮着,混沌着,想睜開眼,可眼皮就像壓住了石頭一般,重得無法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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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會兒吧,她對自己說。繼而,夢境一片靜籁。
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床簾,她呆楞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是醫院的病房。
“醒了?”鐘帥握緊她的手,臉上是焦灼與憐惜。
“我怎麽了?”她清清嗓子,剛想支起身子就被他按住。
“別動!”他喉音沙啞,眼裏微潤,“你剛才暈了過去,醫生說你太累了,還有點低血糖!”
“哦,可能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她柔聲解釋,不希望他把責任都攬上身。
“不需要住院吧?”
鐘帥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剛才護士給你抽了血,晚點醫生就來。”
他們正說着話,病房門就被推開,孫醫生帶着兩個穿八大褂的女大夫往床前走來。三人往床前一杵,立即遮住了大半光線,眼前的昏暗讓肖梓涵心頭一滞,她該不會生什麽大病了吧?
“醒了?有沒有那裏不舒服?”孫大夫伏□子,慈祥地問。
那溫和的笑容讓肖梓涵躁動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她搖搖頭,如是說,“還有點頭暈,胃也不太舒服。不過最近偶爾也會這樣,另外也容易犯困。”
“你上一次例假是什麽時候?”女大夫之一忽然問。
察覺到肖梓涵不好意思地望向自己,孫醫含笑,自動側身退出去,把位置讓給身後的同事,并把鐘帥推出了病房。
肖梓涵尴尬地笑笑,開始仔細地回憶,這一想才發現自己大姨媽竟然晚了快半個月啦。
“好像推遲了。”她說。
“平時準嗎?”
肖梓涵點點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她帶着顫音遲疑地問,“您覺得我懷孕了?”
女大夫點點頭,“應該是,孫大夫剛才給你號脈,說你可能有孕,所以叫我們過來看看!”
“號脈?他不是西醫?”她驚奇地問。
另一個女醫生笑着說,“孫醫生可是國醫世家,八歲就能背本草綱目啦!”
“哦!”她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難怪之前他總說要中西藥結合,不過號脈準嗎?不要像上次一樣又擺一個烏龍!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女醫生莞爾一笑,“去做個尿檢就知道了!”
肖梓涵沒想到所謂孕檢,也就是給她一根早孕試紙,因為怕一根測不準确,她特意向護士多讨了兩條。
跟上次不同,這次試紙一放入尿液就集體迅速變成兩根深紫色的線。
拿着呈陽性的試紙從衛生間出來,肖梓涵不置信地問醫生,“一種試紙會不會不太準?”
女大夫微微一笑,肯定地回答,“不會,恭喜你要做媽媽啦!”
“回家好好休息,你血糖和血壓都比較低,要注意營養。50天左右再來做B超。”另一個女大夫叮囑道。
肖梓涵認真聽着醫生交待的注意事項,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話說,孩子這個東西還真是天意,鐘帥沒出事前,他們辛勤耕耘都沒有收貨果實,這次算算不過是未出院前她色.誘成功,竟然一擊即中。
醫生剛出去,鐘帥就進來了,見到她特別緊張地問,“寶貝,你沒事吧?孫叔說這件事得你親自告訴我,你不要吓我……也不要瞞我,不管……”
“噓。”肖梓涵牽起他的手,打斷他的語無倫次的話,“我沒事,是你要做爸爸啦!”
“爸爸?”鐘帥猛地睜開眼睛,顫抖着問,“你是說你懷孕了?”
“嗯!”她微笑颔首。
看他一副呆滞的表情,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肖梓涵揚起嘴角,在他眼前晃晃手指,喚回他的注意力,“怎麽了?傻了嗎?”
“小涵,你太棒了!”他抓住她的手指,臉上迅速綻放出狂喜的光彩!
肖梓涵被那份光彩感動得淚盈于睫,又哭又笑着拍掉他的手,嬌嗔道,“拜托,是個女人都會生孩子,這也叫棒?”
鐘帥不理會她的揶揄,把她的手合在手掌中,再放到唇邊,“不,我的小涵是最棒的!”
肖梓涵的懷孕給陰霾重重地鐘家注入了新的希望和陽光,由于她有輕微的低血壓和低血糖,所以他們堅決駁回了他要繼續陪護鐘帥的請求。
50多天時,鐘帥陪她去醫院做B超确定是宮內還是宮外。做B超的是個親切的女醫生,她十分耐心地指着屏幕上的一個小黃豆點給他們看,“這是胚胎,再過幾個月,它就會長出小腦袋、小胳膊……”
肖梓涵自小想象力匮乏,所以對于那小點其實沒多大感覺,不過她偷偷看鐘帥,他已經完全傻了,只曉得盯着屏幕看,那樣子仿佛已經從女醫生的描述中,全然勾畫出小包子的樣子,狠不得鑽進屏幕裏把包子拽出來。
女醫生把報告單打出來時,鐘帥立即接過來,把報告單拿在手裏,跟捧着個寶貝似得,連笑都不知道該怎麽笑了。其實圖上只有一個子宮圖,還有一個黃豆大小的小點點,不過在他眼裏似乎成了小包子的第一張照片。
檢查結束,下樓時他們路過新生兒的洗浴室。大大的玻璃房外圍着裏三層外三層的家長,個個翹首以盼,都張大眼睛等着護士把自己寶貝收拾好抱出來。
聽着此起彼伏的哭聲,肖梓涵和鐘帥都邁不動腿了,他們就和那些父母一樣,興奮地趴在玻璃上指着裏面光屁股的孩子們傻笑。直到耳畔傳來粗重的男聲,“那個孩子是你們的?”
他們同時回頭,老大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我太太剛懷孕。”鐘帥緊緊攥着她的手,笑着解釋。
男子特理解地笑笑,“呵呵,當初我跟你一樣激動。”然後指着護士正在拍爽身粉的寶寶說,“那個是我兒子,八斤半,大胖小子,今天剛一周!”
“長得真好!”肖梓涵由衷的贊美。
“嗯,是挺好的,就是苦了他娘。孩子太大,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男子心疼地說,而後又望着鐘帥感慨,“懷孕真的很辛苦的,孕吐、抽經、肚子太大睡不好,腳也會腫起來……看我老婆懷孕,我都覺得她太偉大啦,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太太。”
說完又忽地想到鐘帥是殘障人士,忙改口說,“找個人好好照顧孕婦。”
回來的路上,肖梓涵憂心忡忡地望着沉默的鐘帥,她知道那個男子無心地話又挑起了他敏感的神經。
“鐘帥……”她輕聲呼喚。
“小涵,讓我做手術吧。”他忽然說,然後不等她說出反對的話,他繼續說,“我想照顧你和孩子。”
“你現在也行!”
鐘帥搖搖頭,深深地望着她,“我能帶他去滑冰嗎?可以教他游泳嗎?可以牽着他的手去散步嗎?可以抗着他拉着你去爬長城嗎?”
“不是的,這些都不重要。”
“那只是你覺得不重要,孩子呢?我呢?”他反問,“讓我賭一把,好不好?”
“鐘帥,你答應過我的……”她試圖用他的承諾來約束他。
鐘帥撫着她的頭笑得落寞,“是,我答應過你。可是,我真的覺得上天不會對我們那樣殘忍。”
“你看,如果他要我死,我早就不能茍活,如果他要我徹底絕望,就不會給我們一個孩子,所以……我覺得移植手術是他給我們的機會。”
看出她的猶豫,鐘帥繼續勸說,“我查過相關病例,移植失敗導致死亡的只有萬分之幾,也就說最壞的結果就是高位截癱,但即使那樣,你也會照顧我,對不對?”
肖梓涵點點頭。
“小涵,我們不要錯過這次機會,好不好?”
望着一臉期盼的鐘帥,肖梓涵抿着唇,終于點了點頭。他說得對,也許,這是上天給他們的機會。
☆、56晉江獨家發表(大結局)
在肖梓涵和鐘帥的勸說下,鐘家人也同意了手術方案。
盡管衆人一致反對肖梓涵挺着肚子跟着鐘帥跑上跑下,可她卻執意要陪他走好每一步。幸好,鐘寶寶似乎也知道爸爸媽媽在打一場關鍵的硬仗,所以特別聽話地窩在媽媽的肚子裏,嚴格按照時間表生長,不鬧不折騰,沒讓媽媽遭受任何妊娠反應的罪,連婦産科地醫生都誇獎,“這孩子還真是乖得很。”
手術前一晚,肖梓涵堅持要陪鐘帥度過。因為怕他休息不好,影響第二天的手術,她特意問護士要來一張家屬陪護床,可鐘帥卻更執拗,一定要摟着她睡覺,小小的單人床擠了兩個人,只能緊緊貼着才能防止掉下去。他們就這樣抱着,相互依偎,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懷孕來,肖梓涵特別容易犯困,頭頂如陳年老酒般醉人的呼吸讓她昏昏欲睡,正欲會周公時,她依稀聽到他說,“小涵……如果……我是說如果……”
連續兩個“如果”把她的瞌睡蟲驅得一幹二淨。肖梓涵猛地睜開眼睛,打斷他的話,“沒有如果,鐘帥,我告訴你,此生我只會是你的妻子。”
鐘帥靜靜地凝視着她,眼裏有無限深情。他攬她在懷裏,撫開她額前的黑發,淺笑地問,“去過陽朔嗎?”
肖梓涵搖搖頭,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這個。
“漓江山水很美,張藝謀在陽朔搞了一個山水情景表演,裏面有一首民謠很好聽。”他柔聲說,“我特別喜歡那句歌詞。”
“什麽歌?你唱給我聽呗!”她被勾起好奇心,手指戳戳他的胸膛,纏着他唱出來。
“會吵到其他病人的!”他婉拒。
“怎麽會,咱們是單人病房。”她不依不饒,“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唱給我聽。”
說完,她煞有介事地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佯裝落寞地說,“哎,寶寶,你也想聽是不是?可是爸爸好吝啬,都不肯唱給我們聽呢!”
鐘帥輕揚眉,嘴角溢出一絲笑,連孩子都搬出來啦,他再不唱就太對不起老婆孩子啦。
“好了,我唱!”他輕咬她的手指,笑着告饒。
“來吧!”她側着身子,支起頭,做洗耳恭聽狀。
鐘帥手指輕刮她的鼻子,寵溺地說,“唱得不好可不許笑話我!”
肖梓涵用力地點點頭,再認真地撫撫肚子,“寶寶,不許笑話爸爸哦!”
鐘帥無奈地搖搖頭,清唱起來,“山中只見藤纏樹,世上哪有樹纏藤,青藤若是……”
很具民族特色的一首歌,一問一答,标準的山歌模板。他嗓音醇厚,樂感又好,雖沒有配樂,但節奏和音準都把握得很好,聽得她很是惬意,直到他唱出最後一句時,肖梓涵驀地明白了他忽然提起這首歌的含義
——“我兩結交訂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她咬着唇笑得滿臉是淚,“一言為定!”
“傻瓜!”他的嘴唇吻上她的額頭、眼睛、再印上她的唇,鹹鹹的淚水夾雜在唇齒間,訴說他們的專注、眷念和執子之手的承諾。
臨進手術室前,鐘帥攥緊她的手,用嘴型告訴她,“等我!”
肖梓涵含淚笑笑,學着他,用口型一字一頓地說,“我等你!”
其實,這世上動人的情話絕不僅僅是“我愛你”,還有長相守,一生一世。
在鐘帥被推進手術室時,肖梓涵還擔憂得無法呼吸,不斷祈求天上各路神明保佑他平安無事,可是望見手術室的紅燈亮起時她懸宕在心口的大石忽然就放下啦。
她徑自找了椅子坐下來,撫着小腹喃喃低語:“寶貝,我們一起等爸爸出來。”
手術已經進行了8個多小時,期間不停有他的戰友、親朋前來,每個人都習慣性地走來安慰她兩句,“放心吧,沒事的。”她抱以微笑,可放下的心又被提起來。
擡眼看見微微時她有些吃驚,雖然穿着寬松的裙子,可還是遮不住那高翹的肚子。
肖梓涵睨了一眼遠遠跟在身後的周延,笑着調侃,“他還是把你帶來北京啦!”
微微拉起她的手,合在掌心裏,“我知道鐘帥今天手術,特意過來陪你。”
“我沒事兒!”她淡然一笑。
微微長籲口氣,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不容置喙地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靠一會兒,你不累,肚子裏那個也會累。”
微微的肩并不寬闊,可是頭枕上去那刻,肖梓涵緊繃地身體驀地放松下來,那種感覺就像疲憊不堪的行人找到了栖息地。
“微微,你說他不會有事的,對吧?”她小聲地問,語氣裏有不肯定。
“不會,他知道你和寶寶都在外面。”微微低聲說,“再說,他要是敢有事,看我怎麽收拾他!”
肖梓涵微微一笑,努努嘴指向斜靠在後方的周延,“我看你把他收拾得挺服帖!”
談微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得了,他不來招我氣,就阿彌陀佛啦!”
“你倆到底怎麽回事?”
微微拍拍她的手,喟嘆,“說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我看你挺累的,眯一會兒吧!”
肖梓涵點點頭,聞着她洗發水的清香,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是心有靈犀,在手術燈熄滅的同時,肖梓涵驀地睜開眼睛。
手術室的門霍地打開,主刀的醫生摘掉口罩走了過來,“手術非常成功!”
簡簡單單地六個字讓門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鐘帥被直接推進了ICU,肖梓涵拽着孫醫生,苦苦哀求,“孫叔叔,我想進去陪他。”
孫大夫有些為難,最後還是陳院長給了特赦令,準許她術後6小時進入加護病房。
肖梓涵坐在病床前,凝視着仍在昏睡的鐘帥,安靜的病房裏只有監測儀發出地滴答聲,窗外橘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灑進病房,她俯下頭,靠近他身邊,屏氣凝神,聽着他徐緩的呼吸。
手術過後,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地垂着,雙唇因為長時間缺水已有些微龜裂。她心疼地伸出手,輕輕拂上他的唇,還有那俊朗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那樣認真、那樣慎重,仿佛只有真實的觸感才能确認他的安然無恙、确認他沒有抛下她。
“感謝上蒼!”她雙手合十,嗫喏低語。
隐忍的淚水終于湧上眼眶,她吸吸鼻子,伸出小手,緊握着他的大手,然後靠在他耳邊,用最小的聲音說,“等你好了,要抱着我回家。”
“還要做康複訓練……”耳畔傳來微弱的男聲。
肖梓涵興奮地擡起頭,迎上那雙盈滿愛意的黑眸,嘴角揚起堅定而幸福地微笑,“不急,我們還有一輩子!”
End
☆、小包子番外
我的名字叫鐘肖睿,不過奶奶和太奶奶都叫我小寶。看到我的名字你就該猜到我娘的姓了吧?沒錯,我娘姓肖,美女一枚,雖然周子星總說他媽媽漂亮,可是我私下問過其他小朋友,他們都說還是我媽媽更好看,就連老師們都會說,“睿睿的媽媽很漂亮啊!”
當然我爹長得也還行,不過跟我比差了點。你們別以為我吹牛,凡是見過我的人都說“還真是把爹媽最好的都遺傳啦!”你們想想,1+1總大于1吧?
除掉長相,我爹還有很多不如我,比如他比我還怕我媽!
電視說妻奴,你要是不懂,來看看我爹就明白了。
寵老婆沒錯,可是像他這樣,對我媽百依百順的寵法真的不太恰當,你們見過那個當爹的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婆,而忽視活潑可愛的兒子的嗎?我有時候都懷疑,如果我娘說屁是香的,他都會摟着她點頭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書上說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關于拜倒在我娘石榴裙下的問題,我爹曾正兒八經地告訴我,他對我娘好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愛她!那天他拍着我腦袋,假裝深沉地說,“兒子,你現在還小,長大了就懂什麽是愛啦。”
拜托,我有什麽不懂,前幾天還有女生向我表白,說愛我呢!愛不就是把她的巧克力分給我吃,把她喜歡的動漫送給我嗎?
說到底還是我爹木用,對我娘太過溺愛、太狗腿。
我爹第二個不如我就是小氣。我在小天使幼兒園是出了名的大方,特別是對女生,很有紳士風度。不像他,總是吃秦叔叔的飛醋,還特別表裏不如一。我明明聽見他跟我媽說,“沒事兒,老婆,我還能不信你嗎?”可是我媽剛出門,他就咬牙切齒地抱怨,“你說他怎麽還不結婚呢?”有好幾次還借我的名義,謊稱我在哭着找媽媽,把她騙回來。其實我可想申訴,我真的不是像他那樣離開我娘一分鐘都會坐立不安啦,我早斷奶了啊!
哦,說到奶,我忽然想起來,我爹還特別貪吃,欺負我小孩子,跟我搶我娘的奶。他以為我不知道,哼,其實我都看着記着呢!
哎,兒不嫌父差,雖然他有諸多不足,但我還是很愛他的,甚至演講題目都是《我最愛的爸爸》,我特別愛他一身軍裝,還有那腰上疤,爺爺告訴我他有可能成為共和國最年輕的将軍,能成為他的兒子,真的很自豪。
關于我對我爹複雜的情緒,我娘用兩字總結,“傲嬌!”
我知道她用錯詞語了,明明是驕傲,可我沒敢指出。因為那時我不太招老爹喜歡,我不明白他為啥總是用那樣哀怨地眼神看着我,後來我按照周叔叔的意見不再膩歪在我娘床上後,他才終于不會吼我,叫我去“老實睡覺!”
真是搞不懂?我娘床明明很大,多我一個能占多少位置啊?
昨天吃飯,我娘說起微微阿姨最近很煩惱,因為周子星喜歡上了吃話梅黑糖,然後表揚我從小吃飯就最乖,并鼓勵我要再接再厲。
好吧,首先我的确是不太明白周子星怎麽會愛上這個女人吃的玩意兒。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不是我不愛吃零食,也不是我有多喜歡吃飯,而是周叔叔告訴我,我媽腕子上那道疤痕是勸我爹好好吃飯留下的。
為此我曾好奇地求證過。當時,我娘雲淡風輕地說,“別聽六叔瞎說。”可我一轉頭就看到我爹那自責、愧疚的神情,于是,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信了!并下定決心要乖乖吃飯。因為保不準那天我娘又劃一道,然後以我爹愛妻嫌兒的态度,非得砍了我不成!
☆、甜蜜番外
番外一:兒子or女兒
在媽媽肚子裏安分地待了六個多月,鐘寶寶開始暴露出調皮搗蛋的本質,沒事兒伸伸胳膊,時不時就在溫暖地小房子裏練習一下佛山無影腳。
一開始肖梓涵還對胎動異常興奮,可漸漸地,她就被寶寶頻繁地動作鬧得苦不堪言,到後來她都開始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得了多動症。後來在産檢時,她跟專家講述自己的擔憂,醫生聽完笑着問,“你們是不是經常跟他玩?”
“玩?”
“是呀,比如跟他說話,拍你的肚子,或者放音樂什麽的。”
見肖梓涵點頭,專家認真地交待,“寶寶已經能感知外界的事物,你們不要讓孩子過于興奮。寶寶動得太厲害容易臍帶繞頸,所以盡量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
肖梓涵吓得連連應好。側過身瞪着罪魁禍首,那眼神裏是赤果果的警告——哼,看你還敢沒事兒就趴我肚子上跟孩子對話,讓他在裏面撲騰不?
因為擔心臍帶繞頸,醫生建議做一個B超。可也不知道是B超醫生失誤還是有心,在照到孩子小腿中間時,站在一旁的鐘帥竟然清晰地看到了一個小尾巴,他壓低聲音吃驚地問,“是兒子?”
醫生閉着嘴,沒吭聲。不過卻在打印報告單時笑嘻嘻地暗示,“等着喝媳婦茶吧!”
鐘帥接過報告單,淺淺一笑,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其實前些日子母親曾經提議找人看看孩子的性別,但遭到肖梓涵的反對。
她說,“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賜,應該保持那份神秘感到開獎那天。”
那時他還揶揄她的自欺欺人,說孩子性別早定了,早知道早好,可現在他卻覺得她說得對!
肖梓涵收拾好衣服出來時就看到鐘帥捏着報告單,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再聯想到剛才他和B超醫生竊竊私語,不禁擔憂地問,“鐘帥,是不是寶寶?”
鐘帥蹙着眉,聲色俱厲,“呸呸,瞎說什麽,寶寶好着呢?”
“那你怎麽一副不高興?”她不解。
鐘帥長嘆口氣,凝視着肖梓涵,“老婆,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肖梓涵笑得一臉燦爛,“都沒事啊,不過爺爺奶奶和爸媽應該更喜歡兒子吧?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事!”他搖搖頭。
“肯定有事!”肖梓涵篤定地說,而後一臉嚴肅,“你有事瞞着我?你不說我可生氣啦!”
“別氣別氣,我說。”他忙攬過她的肩頭,感慨道,“剛才我不小心看到了咱們兒子的小雞雞!”
小雞雞?肖梓涵噗地笑出聲,揪着他的衣服問,“真的假的?那麽小的圖你也能看得清?”
鐘帥鄭重地點點頭,“醫生也暗示了,是兒子!”
“哇,那個三姑奶奶眼睛還真準,她說我一定是兒子!”
“三姑奶奶?誰啊?”他詫異地問。
肖梓涵撫着肚子搖搖頭,“不知道。前些天奶奶帶來的一個老太太,一見到我就瞅着我肚子看,然後就說我懷的的兒子!”
她記得當時奶奶樂得合不攏嘴,現在要是告訴她确切的消息,還不樂壞了?
“奶奶一定很高興!”肖梓涵徑自念叨着,絲毫沒發現身邊男人落寞喪氣的表情。直到上了車,她叽叽喳喳地說了半天才驀得發現他貌似沉默了許久。
“怎麽了,不舒服?”她推推他的手臂。
“沒有。”他別開臉望着窗外。
“心情不好?”她試探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兒子?”
鐘帥搖搖頭,又點點頭,“兒子女兒我都喜歡,不過我更喜歡女兒?”
“為什麽?”她詫異。要知道雖然沒人說什麽,可是鐘家是四代單傳,她私下猜測,他們應該更鐘意兒子才對。
鐘帥微微皺眉。
“幹嘛?問你話呢?你為什麽不喜歡兒子啊,我告訴你,醫生剛才說了,兒子可是有感知的,他會知道你不喜歡他的啊!”
鐘帥被他一口一個兒子說得心煩,眉頭皺得更深。
“喂,你說話啊!”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鐘帥呼口氣,捉住他的手,一把撈她進懷裏,臉上出現可疑的緋紅,“笨蛋,因為我不想你把愛分給別的男人。”
別的男人=兒子?
不是吧,這男人竟然連自家兒子的醋也吃,太幼稚了吧?
不過,為什麽如此幼稚的行為還讓她忍不住嘴角上翹,幸福得想笑呢?
番外二:性致
從懷孕起,肖梓涵就打定注意要順産,為此她嚴格按照醫囑,吃完飯都會到院子裏散散步,一來防止腳水腫,二來增強身體柔韌性,為順産做好準備。
初夏的北京連續下了好幾天雨,肖梓涵沒法出去,只能在屋子裏晃悠。都說懷孕後會性情大變,還真是如此。這不,她原本是寒性體制,可懷孕後卻怕熱得要命,剛走一圈就汗如雨下。
因為是在卧室裏,酷熱難當的她便随手解開了孕婦裙胸前的扣子,拿起扇子撲哧撲哧地扇着……
鐘帥沒想到一推門就能看見酥胸半露的美景,不過景色再美,此刻與他而言更是折磨。
他咽口口水,把手上的牛奶放在桌上,走到她身邊,奪走她手上的扇子,輕輕地扇動,“熱就開空調吧!”
肖梓涵搖搖頭,“醫生說空調吹多了不好,容易抽經!”
鐘帥親親她的額頭,心疼地說,“老婆,你辛苦啦!”
肖梓涵皺起眉頭,“辛苦倒說不上,就是好熱。”邊說邊拉拉汗濕的孕婦裙,抱怨道,“都是汗,我去洗個澡!”
“小心點!”他叮囑,順便去衣帽間貼她拿來換洗的衣物。
他們家的浴室是磨砂玻璃做成的隔斷,看不透徹,可朦胧的身影和嘩嘩地水聲卻是最好的誘惑,于是,鐘家小弟不争氣的直立啦,于是不想洗澡的某人被迫也去客房沖了冷水澡。
他再回來時肖梓涵已經換上了更為輕薄的絲質睡衣,坐在躺椅上歇息。
他走過去,俯□子,摸摸她的頭發。不出意外地發現她的頭發又被打濕了,“怎麽不吹幹?”
“沒事,就後面有點濕掉了!”她無所謂地說。
鐘帥嘆口氣,無奈地去浴室拿來吹風機,調到冷風檔,慢慢地給她吹着。
肖梓涵享受着他的服務,嘴上也念叨着,“老公,你吹頭發技術越來越好啦。只是可惜我懷的是兒子,要不然以後女兒的頭發就包給你啦!”
“不行!”他冷冷地說,“我給你吹,你給她吹。”
“好呀!”她興奮地勾畫着女兒窩在自己懷裏,她窩在鐘帥懷裏吹頭發的畫面,可一想到肚子裏的是兒子,難免落寞。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鐘帥揉揉她的頭發,一本正經地說,“不急,你要是想要,我再給你個女兒。”
“切!”她鄙夷一哼,歪着身子倒進他懷裏,“你以為是種西瓜啊,說給就給!”
“那就多努力努力!”他放下吹風機,別開眼,努力忽視那因為肩帶滑落露出的豐.盈。
“誰要跟你努力啦!”她微紅着臉想撐起身子,卻被他一把按住。
“別動!”他壓低聲音告誡。
肖梓涵疑惑地看他,看清他眼中濃烈的欲望時立刻僵着身子不做任何動作,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鐘帥才輕嘆口氣,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肖梓涵眨眨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笑着調侃,“不是剛剛才洗過。”
他微蹙眉,輕咬她的耳垂,寵溺而無奈地說,“沒辦法,誰叫某人太誘人!”
“是嗎?”某人狡黠一笑,雙手勾下他的脖子,“我還可以更誘人哦!”暧昧的話語湮沒在他的唇上,醇冽的男性氣息瞬間侵入了她的所有感官。
不過,沒讓她得意太久,鐘帥就發起了反攻,他單手摁住她的頭,狂熱地吮吸着她柔嫩的花瓣,靈巧的舌更是在她滑膩的口腔內長驅直入,輾轉纏綿,直到她氣喘籲籲地發出呻.吟,他才不舍地離開眷戀的唇瓣。
“我去浴室!”他拍拍她的頭,聲音低低啞啞地。
“別!”她拉住正欲轉身的她,“醫生說,現在可以的!”
“不要太激烈……”她話沒說話小臉已經漲得通紅。
鐘帥微怔,待反應過來時笑着摸摸她的臉,“寶貝,我沒事兒!”其實他也知道孕中期只要稍微注意點就可以了,但他擔心她頂着肚子不舒服,或者一個不注意弄傷她,所以隐忍到現在。
肖梓涵不再說話,只是用手慢慢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