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晚上睡覺的時候，賴程暗搓搓地坐在床上等維沅，想看看維沅會不會解釋他今天的行為。可維沅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手裏拿着瓶活絡油朝賴程晃晃，笑着催促說：“把褲子脫掉，給你揉揉大腿，明天起來才不會那麽疼。”
“……”脫掉褲子……賴程瞬間漲紅了臉，目瞪口呆地瞪着維沅，男男就能随便做暴露狂麽？！要羞恥死了！
維沅揉了把他的頭發，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忍不住想逗他：“又不是要你脫光，害什麽羞。何況你有的我不都有麽，你藏着掖着我也知道它大概啥樣子啊！”
“……”臭流氓！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賴程被他說的又羞又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咬牙，拼了，把下身罩在被子裏，一把脫了褲子，然後用被子蓋住重點部位，視死如歸般把雙腿伸到維沅跟前。
維沅笑眯眯地握住他白皙的腿，喉嚨有些癢，不過他竭力忍住了想抓起來咬一口的沖動，只是他仍舊嘴欠着揶揄道：“這腿比女生的還要漂亮，又白又細的，真讓人把持不住。”說罷，還上下撫摸幾下，當真是把豆腐吃的光明正大。
這麽說你倒是看過多少女生的腿了？賴程有些不爽，覺得維沅未免太浪了些，一點都不檢點。
修長的手指一遍遍按摩着他難受的大腿肌肉，酥酥麻麻的，活絡油在他的按摩下發熱，溫度順着他手指的動作一點點在下半身蔓延開來，燙得賴程小腹一陣收緊，□□那處隐隐有擡頭的跡象。
賴程一僵，猛地把腿收回來，用被子裹着，面紅耳赤，飛快地瞟了維沅一眼，又難為情地低下頭，嘴裏結結巴巴的：“可……可以了……謝謝……”
維沅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雙手，細膩溫熱的肌膚觸感已經消失了，可那種細膩溫熱的美好已經烙到他心裏，對此他嘆了口氣，不禁有些許遺憾。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
直到睡下，維沅還是對今天的行為半句不提。賴程躺着輾轉反側，郁悶得睡不着覺。
“乖，不要動，好好睡覺。”旁邊的大兄弟睡過來，大長腿不講理地壓着他，溫度透過薄薄的睡褲和被單，傳到下面的人身上，燙得他一個激靈，又有點滿足。
賴程不動了。
“通常情況下，如果一個同性吻你，你不覺得讨厭，說明你已經彎了，或者說，本來就是彎的，而對方的行為，恰好讓你發現了自己隐藏的不自知的一面。”柏寅超笑了笑說。
賴程打死不認：“我是喜歡妹子的！”
柏寅超也不和他争執，反而問他：“你有喜歡過的女孩子嗎？試想一下，如果和女生擁抱、接吻，你會是什麽感覺？”賴程張了張口，想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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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急着不承認。”
賴程細細回想了下，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如果是女生，他想，他一定會受不了，現在的女生都愛用口紅，他一想到吻上去都是粘乎乎的化學品味，吃一嘴口紅，就渾身難受。
“那你再想一下，倘若吻你的那個人吻了別的人，你會怎樣？”
“……”揍他！始終亂棄的家夥，撩了他還去惹別人！一想到他還會吻別人，他就渾身不舒服了，心裏梗的厲害。一閃而過的念頭讓賴程一個激靈，心想完了。
柏寅超認真地說：“喜歡同性還是異性并沒有錯，也沒有該不該，只是恰好喜歡那個人而已。”
“我才不喜歡他！”賴程死撐着反駁。
柏寅超忍笑。
說來兩人之所以逐漸熟稔起來，還是上次那件烏龍後，兩人也算對彼此有個印象，何況學校又小，難免會常常碰上。很快由原來的點頭之交，逐漸熟悉起來。
賴程因此知道柏寅超是個gay，上次那男生是他男朋友，兩人在一起已經兩年了。不過他倆感情看起來倒是不錯。
賴程面上表現得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樣子，心裏卻是煩躁不已：維沅他偷親自己到底是幾個意思？親了現在還沒事人樣，還能不能更裝？其實他也想過維沅是不是喜歡他，可又不太肯定，畢竟他……好像沒什麽魅力：沒胸，沒屁股，身體不如女生軟，何況沒……身高，想想就令他挫敗。
……
維沅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準得大喊冤枉，天知道他多想光明正大親他，親到他窒息，只能癱軟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
轉眼又是月末，考完月考就能回家了。晨讀的時候，維沅接了個電話便出去了，這一去就是一個早上。
賴程沒來由得覺得煩躁，收拾好自己的周末試卷後，看着周圍的人都在收拾作業，準備回家了。可維沅還沒回來，都一個早上了，能去哪兒呢？
顧雲雁把凳子拖過來坐在維沅身邊問：“賴程，你知道維沅去哪了嗎？”
賴程心裏煩，又不待見顧雲雁，頓時惱怒道：“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他媽，還得時刻把他拴褲頭管他去哪！”
顧雲雁一噎，面子有些挂不住，自從上次“情書”的事後，賴程對她的态度越來越差了。她忍住了嗆回去的沖動，努力軟着聲音繼續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着，現在都放假了，維沅還沒回來，你和他比較熟，要不要先幫他把試卷弄好，待會兒他回來也好給他。”
誰和他熟？那就是個王八蛋！
顧雲雁說完也走了。
賴程坐在維沅的位置上，幹瞪着眼，桌上擺着一踏的試卷，是維沅的。
徐溪弘來找賴程時，恰好看到他瞪着試卷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頓時有幾分好笑：“我就說怎麽不見你，原來還在教室啊。啊程，和弘哥說說看，哪個家夥惹你生氣啦？”
賴程氣呼呼地把試卷往他書包裏一塞，起身往外走：“沒誰，就是個王八蛋而已。”
徐溪弘一頓，看着他惱怒離去的背影，頓時又有幾分無奈，幾分縱容。他輕輕嘆了口氣，走出了教室。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諸多人事留得住、留不住，計較已經失去的，那麽原有的真情，怕是也會留不住。
奶奶已經不在了，那個女人也不會回來，可是他還有爸爸，爸爸雖然忙，可他終究是還有家人疼的，回了家雖然少了惦記他的人，可這傷痛，爸爸不比他少。可爸爸還要撐着攢錢養他，小心翼翼地關心他，他又怎麽能，怎麽能任性地當個不合格的兒子？
每次回到家裏，奶奶都會先把水盆放在門前的三腳架上，然後回去張羅着給他做好吃的，把早上特意留給他的端出來，慈愛地說：啊弘啊，快來把這湯喝了，瞧你，在學校住了一個月，都瘦了……瘦了，奶奶心裏會疼啊，奶奶就你一個寶貝孫子呢。
可這次回家，再也沒有那麽一個人了。
可啊程說：可你還有我啊，還有我們啊。還記得每次到啊程家，伯父伯母總會讓他把他們家當成自己的家，不要拘束，什麽也不防着他，把他當自己人。他真的好留戀這樣的溫暖啊，他真的，真的不想失去這世上還能給予他溫暖的真情。
正午的陽光刺眼得厲害，他用手捂住眼睛，無聲的笑了笑。
啊程，謝謝你。
回到家時，賴母拉着他說：“啊弘，快進來吃午飯，你爸要今晚才回來呢。”
徐溪弘看着和藹的女人，突然就笑了，心裏本還殘留的陰霾一掃而空：“好的，麻煩阿姨了。”
久違的山藥排骨湯還是那麽濃稠醇香，水煮魚味道還是那麽熟悉美味，酸菜五花肉還是那麽令人開胃，他偏過頭，眼眶濕熱。
“你這孩子，怎麽說哭就哭？不要傷心了啊，前面還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呢。”賴母心疼道，眼角瞥向賴程，眼中意思不明而喻。
賴程默默地給徐溪弘夾了一大筷水煮魚，從桌旁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
徐溪弘擦了擦眼睛，說：“我沒有難過，是阿姨做的菜太好吃了。”
賴母頓時噗嗤一笑：“好吃就多吃點。”賴程不說話，默默地再次給他夾了酸菜五花肉！
生活沒有想像中的美好，但也不會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你把眼淚擦幹了，把暫時的苦楚吞下去了，走了很長的路，回頭再看，你會發現，曾經的痛，不算什麽。
後來賴程問他媽媽，說那天你不是上班嗎，怎麽還回來做飯了？賴母說，啊弘啊爸不在家，他回來家裏就他一個人，連個煮飯說話的都沒有，媽媽就想着，請一天假沒關系，說什麽也要讓你們回來有口熱飯吃。賴程不記得他媽媽後來還說了什麽，他趴在他媽媽的肩頭，哭得不能自已。
他跑回自己的房間，掏出手機，放出被他拉進黑名單的號碼，一遍一遍撥打，可那邊永遠都是冰冷的機器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他躺倒在床上，雙手捂着眼睛，身體蜷縮成一團。
諸多人事留得住、留不住，糾結太多，原本能夠留得住的，錯過了最美的時間，怕是也會留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們家族的一個伯父，他媽媽吃完午飯，就出他們家門前走走散食，不料，摔了一跤，人就那麽沒了。可明天是我們這片地方一年一次的慶典，全部親戚都會在這天來探親吃飯，他們今晚得弄好她的後事，明天還得撐着弄好慶典。
意外，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并不能事事如願，只能撐着過去。明天是美好的，沒有什麽過不了的坎。
所以徐溪弘的事到此結束了，屬于他們的那段歲月也結束。然後，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