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試試
葉九最近的情緒太低迷。
也是這種低迷, 讓她沒有想其他任何的事情，全力沖刺了高考。
而考試結束，身上的力氣被抽幹似的。
“我不知道怎麽負責。”她深呼吸，流露出無奈, “你想怎麽樣, 想要道歉的話我會給你說清楚, 我确實是認錯人了。”
周岸的指尖收了回去，沉眸望下去，“你覺得我想要道歉？”
很顯然。
并不是。
“葉九，這麽多年你一點勁沒長, 很多年前你認錯了人。”周岸這次有點咄咄逼人的口吻，“現在你還認錯？”
她猛地擡頭。
眉間鎖緊。
“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很多年前，她認錯了人。
“你之前說周識小時候救了你。”他說, “有沒有可能, 你認錯了。”
“不可能。”
葉九下意識否認, 搖頭, “我記得他，他是個結巴, 後來還有人喊他周少爺。”
如果單單是叫周少爺的話可能會認錯。
但他是個結巴。
而周識就是。
“以前我哥說話結巴的時候沒少挨周昌山的打。”周岸說，“後來為了幫他平分壓力，我就學他結結巴巴地講話, 陪他一起挨打。”
他們兄弟兩以前，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好到什麽事都為對方考慮。
葉九看着他, 隐隐約約猜到他要說什麽, “所以呢。”
所以, 那天拉她一起躲避危險的人, 是周岸嗎。
“如果你不信, 應該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周岸說，“你走之前，給我一顆糖。”
葉九手裏常拿握着一礦泉水瓶。
那是因為她以前常吃糖，需要解渴。
吃糖發胖。
可讓人開心。
吃糖是她小時候唯一的樂趣了。
有幾次，她那本來要分給周識的糖，分到了周岸的手裏。
以為是陰差陽錯。
實際上本該所得。
葉九記憶裏的過去篇章，得以重新敘寫。
那是很久以前，他們兩個瘦小的身軀躲在某個陰暗的地方，外面是四處尋找小女孩的壞人。
他用自己的身體給她擋在前面，也小心翼翼守護住，她那身潔淨的舞裙。
他一直知道她是誰。
在後來他們在老小區重逢的那一刻就記得。
但她不記得。
還認錯了。
她不會知道，自己曾是小男孩心目中最聖潔白淨的漂亮小天鵝。
可那小天鵝後來變成和過去截然不同的人。
就像《天鵝湖》中，後來出現的那只以自我為中心的黑天鵝。
如果可以，他會為她披荊斬棘，負芒去葦，送她回歸神聖舞臺。
看她着潔白舞裙，永遠的挺直腰板，高高在上。
…
周家別墅，仍是只有他們兩個。
周識被一系列原因牽扯到，人暫時和他們沒有聯系。
蘭姨在外頭依然忙碌。
一切看似和之前一樣。
只是發生的事情太多太讓人意外，哪怕所有家具擺設全部不變，也無法再給葉九帶來一樣的感受。
她看到鞋櫃區域的鞋子。
那是元旦節收到的禮物。
蘭姨說是她送的。
現在想想，應該不是。
這是雙極其精致，手工制作的舞鞋。
她輕輕撫摸，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穿上，重新放回去。
考完試後，社交軟件格外地活躍。
同學們肆意地發布各式各樣的動态，有旅游的，暗示表白的，也有官宣的。
高三結束，他們新的旅途即将開始。
傍晚，葉九坐在沙發上，等周岸回來。
期間她收到宋米發來的信息。
——如果你被人表白的話，你一般是怎麽拒絕的？
高三畢業季是分手季，也是表白季。
宋米長相恬靜，先前不是沒有人給她暗示過心意，她都以學習為借口為拒絕了。
這回估計不知道怎麽做才來問的她。
葉九回一句：【直接說不喜歡。】
宋米：【那會不會太殘忍了。】
葉九問：【誰表白你的？】
過一會兒，宋米才敲出兩個字：
江過。
和她做了半學期同桌的男生。
他這人性格挺悶的，比宋米還悶。
都不知道是怎麽喜歡上宋米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喜歡，并不顯而易見，讓當事人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宋米并不喜歡他。
年輕時候的情愛，真摯和沖動并存。
葉九玩得野，但這方面其實沒經驗，認知能力也薄弱，讓宋米如果不喜歡的話就直接拒絕就好。
道理都懂，到自己這裏，卻又格外迷茫。
他就像是給她思考和理清事情的時間，沒有再打擾過她。
同在一片屋檐下，彼此行事像是陌生人。
如果不喜歡的話就直接拒絕。
如果，喜歡呢。
葉九無法承認自己喜歡的就是曾經救自己的小男孩，誰是救命恩人誰就能住在她心底。
那樣一來，她就被約束一樣，無法遵循自己本來的內心。
聽到外面動靜的時候，葉九故作鎮定，慢慢斟酌好詞句。
她主動看過去，“你吃過飯了嗎？”
突然被喊住的周岸似乎頗感意外。
把手裏車鑰匙往茶幾上一丢，人直接坐在她身邊了。
離得很近。
葉九想退縮，又怕動作太大。
只是不為所動地和他對視，“保姆阿姨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
“你有事和我談？”
小心思立刻被看穿，她沒否認：“嗯。”
“除了戀愛，其他我不談。”
說罷，他起身要走。
葉九突然擡手，拉住他的腕，“如果就是呢。”
周岸肢體動作在這一瞬間瓦解僵硬。
他的體溫太熱。
葉九及時松開，語速慢吞吞的，“我覺得我應該對那件事情給個答複。”
對那件事情負責。
不僅僅是負責。
還有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确定一下具體。
“邊吃飯邊說吧。”葉九站起來，“你在外面玩久了，一定餓了……”
還沒說完，就被他拉了回來。
“不餓。”周岸一點不落地盯着她，“先說，你想怎麽對我負責。”
他的手帶有微微的粗粝感，握得很緊，又極其克制，一如他此時的神色。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葉九說，“我們可以交往一個月試試？”
這是她經過思考之後得到的結論。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她不僅不确定他對她的感情，更不确定自己的。
說到底，還是葉豔給她帶來的印象太深刻，讓她不相信愛情。
哪怕是之前的周識，也僅僅是因為，他的好讓她感覺到溫暖。
非要涉及所謂的情愛，還要差一大截。
周岸松開她的手，神色沒之前那般緊繃了，“我聽錯了嗎，你再說一遍？”
“我是說。”葉九重複，“我想和你交往一個月試試？”
“一個月？”
“嗯？”
“就談一個月？”他擰眉，“狗都不談。”
“……”
葉九看出他的語氣裏蘊藏非常濃重的不屑。
誰他媽談戀愛還規定日期的。
完全無視她的主要意圖是先讓兩人試試。
如果可以的話，以後繼續發展。
“先吃飯吧。”葉九微微嘆息，“讓我再想想。”
“等等——”
周岸再次把她給攔下了。
生怕她想想之後就反悔似的，他迅速道：“我談。”
“……”
作者有話說：
岸哥：狗不談，我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