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厥左賢王拓跋修,為人庸庸碌碌,沒什麽才智,也沒什麽野心。

他對汗王之位從來沒有妄想過,只是夾在幾個兄弟之間為難。但他這輩子做的最聰明的一件事,就是從來都對他那位被尊為搏塔圖宏的二哥保持着敬畏之心。

他清楚記得八歲那年,他随二哥出去打獵,遇上了狼群。

他們只帶了二十來人,狼群卻有數百只,侍衛們傷亡慘重。拓跋真當時只有十一歲,卻臨危不亂,指揮衆人退到了一個山包上,在周圍設下陷阱,引誘狼群進入,然後點起大火,将狼群全部誘殺。

當時拓跋真滿不在乎地抹去臉上的血跡,面無表情地對恐懼得幾乎要尿褲子的拓跋修道:「老三,看見了嗎?殺一只狼不算殺,殺一群狼才叫殺!」

拓跋修一個激靈。

雖然過去了這麽多年,但拓跋真當時留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因此他從來沒有對二哥動搖過信心。

即使拓跋真被老四陷害、被父汗貶斥、被老大欺淩,但拓跋修始終堅信一個十一歲就懂得在逆境中設下陷阱、将狼群一網打盡的人,是不會輕易被打敗的。所以他自始至終都站在拓跋真這一邊,并配合他奪取了西厥汗位。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确的。

當然,他也得到了回報。作為西厥左賢王,他是僅次于拓跋真的存在,擁有除了拓跋真之外最大的部落和最多的財富。甚至如果拓跋真沒有兒子,将來這個汗位他和他的兒子就是最合法的繼承人。

拓跋修雖然沒有大才智,卻不是個傻子,接待明國使臣這種事,以他的身分來說也合适,只是如何把握這個尺度,卻讓他為難。

九月底,明國使臣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王廷。

拓跋修帶人去接應,看見明國的隊伍,不由微微一愣。

一般來說,明國每次來草原的隊伍都在一百至三百人左右,具體規模則端看出使的大臣品級以及草原上的情勢了。

草原上有不少流民和馬賊,如果帶的人太少,不僅不能體現大國的威嚴,還會有安全與性命之憂。

但這次言子星帶來的人,竟然只有五十人左右。

Advertisement

如此少的人數,不知是明國對這位言大人不夠重視呢?還是對這次出使的使命不太重視?

拓跋修心下猜疑,面上卻是不顯,按照禮數極熱情地迎接了明國天使。

明國尚紅、紫、黑三色,言子星作為這次的使臣,品級上升了官。

之前他一直是黑色官服在身,這次卻換成了二品紫色官袍,上面繡着麒麟祥瑞,收腰緊袖,下面穿着黑色官靴,看上去威嚴端莊之餘,亦有英姿勃勃之态。

他道:「不知大汗為何沒有來?」

拓跋修暗中擦了把汗,道:「大汗近日事務繁忙,不能親自來迎接貴使,深感抱歉,特命本王好好招待貴使。」

言子星看了一眼遠處被帳篷一圈一圈包圍住的王廷,知道在那裏最中心、最豪華的帳篷,便是拓跋真的住處。

他沒有借機發難,而是和氣地問道:「請問左賢王,不知今晚我們下榻何處?」

拓跋修心中松了口氣,趕緊道:「帳篷已經準備好了。言大人,這邊請。」

明國使臣的帳篷安排在王廷的西邊,布置非常華麗,看得出西厥人是用心招待了,只不過離拓跋真的王帳遠了點。

言子星雖然是第一次代表明國出使西厥,但對草原上的事情非常了解,知道西厥人以西為尊,一般都會安排貴重的賓客住在這個方向,只可惜……離那人遠了點,好像不容易溜過去呢。

拓跋真當初只是個受了貶斥的王子,住在自己的部族,守衛自然沒有現在嚴格。現在他身居王廷,又貴為大汗,言子星再想像上次那樣半夜摸過去就不太容易了。而且一旦被人發覺,拓跋真一定知道是他做的,誰叫他上次不小心把那條巾帕暴露在拓跋真面前了呢。

不過言子星這次來,是想光明正大地與拓跋真見面,倒沒有那些小念頭。

拓跋真雖是西厥大汗,但言子星此次是明國重臣,且是明帝與北堂王的弟弟,身分并不比他低。

言子星就這樣住了下來,五十幾名近衛也被安排在左近。

因為這次使臣帶來的人實在太少,左賢王雖然囑咐了保衛使臣帳篷的三名百衛長暗中注意,但大家心底卻都比以往少了幾分提防。

拓跋真這些日子一直在養胎,肚子已經隆了起來,好在天氣也漸漸轉涼,衣物增多,倒還能遮掩。

他雖然不想見言子星,但言子星這次是明國的使臣,無論如何都要正式接見的。

「老師,你說明國這次遣使來有何目的?」

他倦倦地躺在榻上,半垂着眼睛沉思。

阿素亞道:「我們與東厥一戰必不可免,明國這個時候派使臣過來,确實讓人猜疑不透。」

拓跋真扯了扯嘴角,道:「也許他根本不是來談國事的,而是來要回海蓮娜的。」

阿素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大汗會把大公主送回去嗎?」

拓跋真眸中閃過一道戾氣,沉聲道:「他做夢!」

阿素亞暗自搖頭。看來大公主真是大汗的死穴,碰觸不得。

但有些事必須事先籌劃好了,因此他提醒大汗:「也許明國想利用大公主的事情作為交換條件,若是言大人提出只要把大公主送回明國,就全力支持我們戰勝東厥,你怎麽辦?」

拓跋真微微一震,臉色難看。

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可讓他怎麽選擇?他處心積慮把女兒搶回來,并不是要把她作為交換條件以取得明國的支持的。他是真心想把女兒留在自己身邊,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阿素亞緩緩道:「殿下,這些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萬一真是如此,我們也要提前防備。」

拓跋真點點頭,淡淡而堅定地道:「海蓮娜是我的底線。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帶走,即使明國以此相逼,我也絕不會妥協!老師,你明白嗎?」

他定定地看着阿素亞。

阿素亞點了點頭:「保護自己的子女乃是為人父母的天職。大汗如此想,不枉費臣曾教導大汗多年。臣很欣慰。」

拓跋真微微動容。他想了片刻,忽然起身對阿素亞鄭重地抱拳一禮。

「老師,這些年多虧有您的教導,我才沒有偏差行事,以後還請您繼續輔佐我。」

阿素亞愣了一下,随即道:「大汗這是做什麽?我們既是師徒,又是君臣,輔佐你是我分內之事。」

拓跋真微微一笑:「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心裏視您如父,您明白的。」

阿素亞不由眼眶微紅,有些激動。

拓跋真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緩緩道:「這次我有預感,這個小家夥是個男孩。也許将來他會成為這片草原上的主人,我希望老師能像教導我一樣教導他。」

阿素業笑了,出乎意料地,他搖了搖頭。

拓跋真愣住。

阿素亞道:「我老了,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本事都教給了你,以後你自己教導他吧。」

拓跋真苦笑,還想說話,阿素亞截斷他:「你還可以問問他的另一個父親。」

拓跋真臉色一變。

阿素亞背着手緩緩往帳外走:「我可不記得教過你『逃避』二字。」

拓跋真看着老師出了大帳,不由沉思起來。

第二天拓跋真在王帳裏接見了言子星,左、右賢王及王廷的大臣貴族都有出席。

原本拓跋真承諾只要拓跋玉歸順自己,便封他為右賢王,可是拓跋玉叛出草原,死在了逃亡路上,右賢王這個位置便被拓跋真賞給了手下一個親信部族。

言子星穿着正式的明國二品紫色官袍,足蹬踏雲靴,腰佩紫星劍,雙手持節,年輕英俊,一臉正色。

他不卑不亢地以西厥禮節向拓跋真行了禮。

拓跋真穿着西厥大汗的華服,脖子上戴着垂到身前的瑪瑙項鏈,手指上戴了幾個大寶石戒指,按照西厥的習俗,耳朵上還穿了金環。

這番打扮在一個男人身上,卻奇異地并不顯得珠光寶氣,反而有種粗狂的華麗。

不過奇怪的是最近天氣并不是很冷,大帳裏也很暖和,但拓跋真外面還是罩了一件黑色名貴的鬥篷,略顯臃腫。

言子星暗暗看了他幾眼,見他面色紅潤,氣息平穩,聲音洪亮,并不像當初在烏裏木盆地養傷時那般虛弱怕冷。

拓跋真也仔細觀察了言子星一番,見他面色平靜,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心裏莫名地有些複雜。

雙方友好見過禮,寒暄之後,拓跋真最先進入正題,道:「不知貴使此次來草原有何貴事?」

言子星取出一封蓋着玉玺的黃絹使書,雙手遞上,道:「大汗看過便知。」

侍者接過使書,小心地捧到拓跋真面前。

拓跋真看了言子星一眼,見他眼觀鼻,鼻觀心,竟沒有擡眼,不由皺了皺眉,接過那使書打開看了—遍。

他內心頗為震動,極力克制住情緒,面無表情地将使書重新合上,看着下面的言子星,道:「本汗知道了。言大人一路辛苦,今晚本汗要為言大人舉行接風宴會,還請言大人賞光。」

言子星扯出一個淡淡有禮的微笑:「多謝大汗招待。在下一定出席。」

拓跋真覺得很沒意思。

他擔心言子星這次來西厥是和他搶女兒、找麻煩的,可見言子星來了之後循規蹈炬,又覺得有些失落,但想起明帝那封使書,不由心頭又複雜起來。

這次接見,說不上不歡而散,但也沒有多麽相談甚歡。

其他人不明真相,不知道明國這次遣使而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在言子星離開之後就向大汗詢問起來。

拓跋真冷冷地道:「本汗正要與你們商議。明帝來信表示願意出兵支持我們對抗東厥。」

底下一片嘩然。

左賢王和右賢王等人又驚又喜,只有秦子業遲疑了一下,問道:「大汗,明國怎會如此好心突然願意出兵支持我們?是否有些別的條件?」

拓跋真往後一靠,指了指大帳門外,道:「那位言大人就是這次明國派來支持我們的将領。除了他出使帶來的五十名左右的親衛外,明國還會再派來兩千人。」

左賢王皺眉:「才區區兩千人?明國這是什麽意思?」

右賢王道:「只以這麽點人就想向我們賣好不成?」

秦子業追問道:「大汗,明帝可有什麽要求不成?」

拓跋真面無表情地丢下最後一個炸彈:「什麽要求也沒有。除了那兩千士兵,他們還願意提供三十萬石糧草。」

衆臣皆驚。

兩幹士兵确實不多,說實話,西厥也不需要明國派兵,他們有自己的将士,而且各個能征善戰。但是三十萬石糧草可不是小數目,對于西厥這種馬背上的民族來說,尤其在秋冬之際能得到這些糧草,足以度過一個安枕無憂的冬天。

可是明國怎會突然如此好心?

拓跋修沒什麽主意,右賢王則大聲道:「大汗,既然明國願意給,我們收下就是,有什麽好想的?」

秦子業的眉毛擰得緊緊的,嚴肅地道:「大汗,此事我們還需要仔細斟酌斟酌。」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前幾個月大汗和趙子靈出使明國無功而返,是什麽原因讓明國突然改了主意,竟然願意支持西厥了?

拓跋真沒說話,沉默片刻,淡淡道:「都散了吧。此事以後再議。」

秦子業跟在他身後,似乎想跟他進王帳再仔細詳談一番,但拓跋真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秦子業看了看大汗臉色,行禮之後退下了。

拓跋真回到大帳,想把老師叫來商量一下,但想起老師已經擺明态度不會管這件事了,只好作罷。

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其實明帝的信不只那麽簡單,确實提出了相應的條件。但那能算條件嗎?讓言子星代表明國使臣和援軍将領,一直留在西厥,直到西厥與東厥之事平定。

這是什麽意思?言子星想賴在這裏不走?

拓跋真眉頭緊成一團。

他低頭摸了摸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這個可是瞞不了多久的。

他實在不想讓言子星留在這裏,變數太多,萬一那兩千明國将士來了,言子星趁亂把女兒搶走怎麽辦?到時西厥前有東厥敵軍,後有明國虎視眈眈,豈不是腹背受敵?

可是……三十萬石的糧草,對西厥實在太重要了。

拓跋真心念一轉,摸着小腹,垂下眼簾。

也許他可以用這個孩子再利用言子星一次?但是……

拓跋真想起言子星望着自己那平靜之中帶着點冷漠的眼神,好像二人真的只是汗王和使臣的關系,是這世上最熟悉的一對陌生人。

這種感覺讓他心情糾結,浮躁不安。

他隐隐有預感,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二地騙過言子星好幾次了,如果再來一次,很可能言子星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拓跋真想起在西山的魚闕池,言子星明知自己在利用他,卻仍然甘之如饴。

他心裏覺得有點甜蜜,又有點得意,還有某種征服欲讓他感覺到某種滿足。

言子星肩胛背脊的線條十分漂亮,拱起身子的時候,仿佛一頭出籠的猛虎,汗水沿着肌肉流下來,充滿魅力。

那矯健的身材、有力的雙臂,還有那激烈的撞擊和低沉的話語:「舒服嗎?除了我還有誰能讓你這麽舒服?」

拓跋真猛地回過神,突然發現自己硬了。

竟然不知不覺……

拓跋真有些惱羞成怒,難得地紅了臉龐,好在大帳裏只有他一人,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自從懷孕後,他的「性」致就沉寂了下去,一來妊娠初期本來對這種事就很麻木,二來這次他身體差了許多,折騰來折騰去的,哪裏還有那個精力?

此時拓跋真看着身下豎起的小帳篷,不由有些惱恨。

自己解決這事,對從前的拓跋真來說簡直是個笑話,他有那麽多貌美的妃子,何用委屈自己?但自從與言子星分手之後,他對女人便沒了興趣,不知不覺守身如玉了起來,有了欲望,都是靠自己解決。

若不是言子星,自己又何至于此?

拓跋真轉到屏風後面,倚在小榻上,伸手解開褲子,探了進去。

他一邊自己撫慰,一邊閉上雙眼,不知不覺又幻想起言子星的身體來。

他簡直克制不住,腦海裏瘋狂地轉着各種言子星壓在他身上的畫面,身體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仿佛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

「嗯……啊……嗯嗯……」

拓跋真眉宇越蹙越緊,随着幻想的加深,下身不僅沒有解放的欲望,反而索求越來越強烈,後穴處也又麻又癢,竟濕潤了。

這可如何是好?

拓跋真煩躁地扯開衣物,一手仍然不停搓撸着分身,一手忍不住向身後探去。

他側歪在榻上,衣衫半褪,雙腿分開,左手摸到自己的後穴,探入一根指頭。但仍不滿足,很快他就插進了兩根、三根。

「嗯……」拓跋真緊皺眉宇。

無論他怎樣努力,後面仿佛是隔靴搔癢,總是無法滿足,反而随着手指的抽插,越來越多的蜜汁溢了出來。

拓跋真簡直要瘋了。

前面無法解放,後面又空虛無度。

他睜開眼茫然四顧,恨不得能找個什麽東西捅進去,解除這種麻癢。

不行!好難受!

拓跋真不知自己折騰了多久,終于勉勉強強讓前端舒服了出來,但那種無法滿足的空虛感仍牢牢地萦繞在身體裏,久久無法散去。

「來人!」拓跋真欲求不滿,不由惱火之極,草草收拾好衣裳,大聲喚來侍者。

「準備浴盆,本汗要沐浴!」

「是。」

幾名侍者快手快腳,很快将熱呼呼的浴盆準備好。

拓跋真皺了皺眉,道:「再拎兩桶冷水進來!」

侍者詫異了一下,但不敢違抗大汗的命令,忙去準備了。

拓跋真把人都轟了出來,自己脫下衣服,赤身裸體的邁了進去。

溫熱的熱水無法消解他的欲望,拓跋真單手拎起旁邊的冷水,嘩啦啦啦地從頭上淋了下來。

冰冷的水沖刷下來,降低了他的體溫,也減少了浴盆裏的熱度。

拓跋真終于覺得舒服了一些。

他坐回浴盆裏,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和下面那沒有什麽精神的分身,不由狠狠一拳擊打在水面上。

「該死!」

姓言的,都是你把本汗害到如此地步!

言子星對拓跋真的「痛苦」一無所知,他正在帳篷裏和淩虎、淩成商量事情。

這次他帶來的兩個貼身「小厮」,一個是淩虎,一個是淩成,都是他的得力手下。

淩虎一直在尋機營幫言子星處理草原上的事,對草原上的情況最是熟悉不過,又精通易容術,不怕被人認出來。

淩成也是尋機營中非常出色的人才。他是北堂家的暗衛出身,武功了得,最善于打探消息,輕功了得,因此這次也被言子星帶在身邊。

淩成得了這次難得的機會,當然要好好表現。

他确實有些本事,才來了一天,就從守衛森嚴的王廷中打聽出了不少事。

首先,大汗拓跋真最近好像有些身體不适,已經有段日子沒有出席大帳議事了,大臣們有什麽事都是以奏折的方式報上去,再批複回來。

其次,小郡主海蓮娜在這裏生活得很好,被封為大公主,極受大汗的寵愛,住的地方就在大汗旁邊。(淩成暗自奇怪為啥他家小郡主到了西厥這裏就變成大汗的大公主了?不過這個問題他知道不能問。)

第三,西厥最近有異動,仿佛在暗中囤糧。而且與周邊的小部族來往頻繁,看來是在為開春與東厥的一戰做準備。

提前備戰對草原上的民族來說是很少有的,因為他們牧人皆兵,青壯年往馬背上一躍,提着彎刀就能沖殺,殺到哪裏搶到哪裏,只需帶着一些糧食即可。

但如果真的提前準備糧草,那就說明是要來一場大戰了。而且這場大戰不是搶掠性質的,而是一決生死的。

相比于西厥的放牧為生,東厥人靠近東北原林,且那邊有許多異族,可與他們交換獵物、毛皮、林間果品、甚至遠海的一些産物,物産相對豐富許多,西厥在這方面沒有太大優勢。

言子星心裏有些複雜。

東、西厥人開戰,明國朝中上下都樂見其成,即使是他自己,站在明國的立場上也樂意做個旁觀者。

但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從情感上他并不願意看到拓跋真面對如此一場大戰,不管戰勝戰敗,西厥都會大傷元氣,到時拓跋真就要操心很多事。何況刀劍無眼,上了戰場萬—受個傷什麽的……

言子星想起來就覺得擔憂和心疼,但轉頭又覺得自己對那只白眼狼也太好了,說不定他現在正在算計怎麽把自己拉下水呢。

唉……

北堂家的人不會輕易動心,但一旦動心,卻十分長情。

言子星雖然數次被拓跋真算計,卻始終放不下那人,即使那人将女兒以那般粗暴的手段搶走,他也仍然恨不起來。

言子星這次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拓跋真既然敢跟他來陰的,他就敢陪他玩到底。

你要陰辣手段,我就用陽謀,正大光明地留在西厥,看你怎麽辦!

言子星這次是發了狠,一定要讓拓跋真知道自己的厲害,他就不信拓跋真求不到他。

他讓淩成負責打探西厥王廷的內部消息,包括大公主海蓮娜,事無巨細,全部彙報給他。

除了帶來的五十名左右的近衛外,其實言子星還另帶了二百人馬,潛伏在王廷以內兩百裏的一個山谷裏,淩虎主要負責與他們聯系。

言子星做了最壞打算,無非是和拓跋真翻臉,把女兒搶回去。

雖然這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