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湧動
“阿行在外面,他說還想買些東西,便讓我先回來等你們。”雲塵将先前買的糕點拿出來遞給他,又轉頭向蕭謂濁問道,“謂濁,此行來南水縣你爹知道嗎?”
“來之前去了封信回家,估計早就到我爹手裏了。”蕭謂濁道,“我跟小濟過來時沒驚動旁人,但驚沒驚動廖秋就不好說了。”
蕭謂濁的爹便是當朝左相蕭潛。
蕭潛早年傾注朝堂無心情愛之事,與右相同歲同年躍居宰相高位,卻在右相當了祖父的年紀才有了獨子蕭謂濁。
然蕭謂濁雖是丞相府出生,卻并不喜好文墨,反倒從小便不學無術,沒事就愛往皇宮溜達,蕭潛無奈之下只能将他送去雲濟身邊當了個伴讀。
本意是想着宮裏規矩多,正好替自己管着他,但誰曾想雲濟也是個頑劣性子。兩人身份一個皇子,一個左相之子,太監宮女們自然只敢恭敬對待,這便使得兩人打小在宮裏橫行霸道,把太傅氣得去皇上那兒提了好幾次要辭官。
後來不知怎的,蕭謂濁冷不丁迷上武學,日日都要習武動刀。他天賦極高,旁人要磨個一年半載才能勉強摸出個門路的功夫,他半年便能四處炫耀,很是讓人嫉妒煩心。
前幾年沙場一次支援不及,大順損失了近三千多騎兵,邊境險些出了大亂子。最後還是蕭謂濁臨危不亂帶上幾百散兵,借着地形優勢和與生俱來的軍事能力擊退了對面大幾千人,順手又留下對面領将的腦袋回來當柴燒。
此事過後,順帝非但沒因他私自帶兵判罰,反倒當堂給他封了将軍,名號“鴻遠”。
蕭潛對這事并未表露出半點不悅,倒是出乎意料支持得很。
世人皆說武将命短,不是戰死沙場便是由于功高蓋主被上面随意找個莫須有的由頭賜死。
可文官又何嘗容易。
日日靠一張嘴吊命,字句間都需細細斟酌,稍有不慎便能頃刻間掉了腦袋、株連九族。
蕭潛自知蕭謂濁心性,若他真頂了這文官的烏紗帽,丞相府想來也得早些安排後事,怕是沒幾日可活了。
“出什麽事了?我信裏問你也不見你說。”雲濟見他出神了半天,敲着桌子問道。
“信裏一兩句說不清楚,不過确實有些事,找你們調人過來也是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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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将南水縣失蹤之事詳細告知二人,蕭謂濁聽罷皺眉道:“廖秋這老東西沒事往自家地下開些洞做什麽?”
雲濟指尖轉動着半滿的茶杯,若有所思道:“怕不是些貪來的銀錢?”
雲塵輕嘆一聲:“但願如此。”
若真只是銀錢,倒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就怕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罷了,橫豎不是什麽好事。”雲濟望了望窗外,外頭不知何時飄起了雨,正順着房檐不斷低落,彙聚成一處低窪。
“塵兒,這都亥時了,你家楚侍衛怎的還沒回來?”
雲塵聞言也是一愣,算來快有一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見人回來。
他起身道:“皇兄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外頭找找他。”
縣城門口,一個赤腳布衣的小男孩抹去臉上水漬,望着面前被雨水沖刷模糊的縣門牌匾,愁苦了一路的臉終于有了半點欣喜。他哆嗦着身體,像個在迷途中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終于尋着出路的人一般,大步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