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竟是腌菜

阿志這些日子一直拐彎抹角地向雲塵打聽何時才能去廖府。見他不好意思直接問,每次都将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地扯些旁的話題,雲塵也玩性大發,像是存心逗着他玩,回回都裝傻充愣不予回應。

安插的眼線下落不明,廖秋就是不想也知道出了何事,雲塵斷定三日之內他定會上門請人。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客棧外就多了輛馬車,門簾上清晰印着一個“廖”字。跟馬的随從派人上來傳了口信,說是廖大人請二人去府裏用膳。

雲塵探出窗外看了眼,随後拍了拍在一旁發呆的楚樽行:“走了,人來了。”

與上次的引路婢不同,這次還沒等二人馬車駛近廖府,廖秋便早早站在府門前候着了。

眼瞅着二人過來,忙堆了一臉笑将二人迎進大堂。

堂內大大小小的碗碟擺了滿滿一桌,盡是些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桌旁圍着一圈暖爐,将整個廖府正堂烤得暖意融融。

廖秋一邊命人給二人布菜,一邊幫着介紹菜名樣式的由來。若是不知其中風雲暗湧的人這麽打眼一看,倒真像是個尋常的溫馨家宴。

可偏生雲塵卻從其中看出了廖秋眼底的一抹精光和胸有成竹。

楚樽行皺了皺眉,他總覺着有哪裏說不上來,但又摸不準是哪處不對勁。

“廖大人怎的突然想起請在下過來一聚了?”雲塵落筷問道。

廖秋賠笑了兩聲,微微拱手:“何大人遠道而來,可上次廖某卻沒留大人用一頓飯。這後來左思右想的都覺得屬實太過失禮。如今這頓便是補上,還望何大人不要介意啊。”

“能來廖府用飯本就榮幸,早來晚來的何須介懷。”雲塵應承了片刻,随即話鋒一轉,“不過大人就算不請在下過來,在下也得厚着臉皮來上一趟。這有一事相求,不知廖大人可否施以援手?”

“何大人請講。”

“近幾日,在下總感覺被人在後頭盯着,心裏委實害怕,便雇了幾個打手幫忙看着。大人你猜怎麽着,還真就碰巧抓着一人。”雲塵朝後拍拍手,兩個随從打扮的人便擡着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上來。

“大人請看。”雲塵上手就想掀起白布,卻被楚樽行攔下自行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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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背對着廖秋朝楚樽行眨了眨眼睛,随即轉頭道:“這也不知是何人想要在下的命,還請廖大人盡快查明,也好替在下讨回個公道啊。”

廖秋低頭看向那人,面上有片刻僵硬,但轉瞬便被他遮掩過去,重新換上一副順從樣連連拱手:“是廖某的失職啊,還請大人放心,此事必給大人一個交代。”

“除此事外,在下還有一事。”雲塵道,“先前在街上偶然遇到一小男孩,聽說是來找廖大人的。見他與我頗有緣分,便将他帶了過來,現下正在門外候着,大人可否賞臉一見?”

“自然。”廖秋擡手道,“來人,快些将他帶上來。”

阿志局促地跟在婢女後面進來,他将前幾日雲塵給他買的衣物換下,穿了剛來南水縣時那套破破爛爛的布衣俯身跪在地上。

“你找本官所為何事啊?”

“見過大人,還請大人幫幫我們。”阿志朝廖秋磕了個頭,“我家住在鎮泉縣,就在離南水縣幾百裏開外的地方。近幾月來,縣子裏總是無緣無故有人失蹤,先前是成年男女,後來又變成了小孩。”

阿志又重重磕了幾個頭,聲音有些哽咽:“大人,前幾日我哥哥也不見了,爹爹本身便患病,家裏就靠我娘一人養着。娘找了幾日找不見哥哥,急得日日瘋癫,爹爹聽聞大人向來遠見卓識明辨秋毫,這才讓我過來懇請大人幫忙。”

雲塵聽罷後眉頭微攏,又是失蹤?

先前阿志說過他找廖秋為的是“人”,他只當他是替人向廖秋求什麽事,并未往失蹤方面想。

如今聽他這麽一說,幾乎是瞬間他便想到了吳婆婆之前也說過南水近來少了好些人。他側頭朝楚樽行望去一眼,剛好對上他投來的視線,似是與自己想到一處了。

這二者之間,必有聯系。

雲塵借着喝茶的功夫斜眼觀察廖秋,想在他身上看出些反常動靜,但廖秋從始至終只是面色淡淡,毫無破綻。

阿志言罷後,廖秋問道:“鎮泉縣的事為何不找當地縣令?”

“找過了。”阿志道,“黃大人查了好一陣都沒什麽消息,爹爹這才讓我過來找大人的。”

“話雖如此,可鎮泉縣并非本官管轄範圍,本官自然也無權幹涉此事啊。”

見廖秋婉拒,阿志急得眼淚直掉,跪上前兩步不停地磕頭懇求。

雲塵耐心等了一杯茶下肚,才緩緩出聲道:“廖大人不妨應了他吧。先前大人說過,為官者就是希望百姓安好無憂。況且此事聽上去不小,若能查個結果,改日報上去了,大人這職位怕也要更上一層樓。”

廖秋剛想出言拒絕,雲塵又道:“不過這南水縣事務确也不少,若大人實在脫不開身,在下回去便遞封折子上去,讓陛下重新派些人調查此事,也好不讓大人為難,大人意下如何?”

“哎,不必不必,陛下操勞國事已是疲憊,怎敢再讓陛下勞心。”廖秋聽罷,連忙擺手尬笑兩聲,“此事還請放心交與廖某處理,大人還是繼續用膳吧。”

“既是宴請大人,必得拿出些好東西來。”廖秋命人将餐桌上一道擺得很是華麗的魚夾了一筷子到雲塵碗裏,“何大人試試這魚味道如何啊?”

雲塵夾起一點抿了口,魚肉的味道算不上出衆,入口倒是配料中的腌菜占了上成:“尚可。”

“這魚可有段佳話,大人不知道吧。”

“哦?大人說來聽聽。”

“也是個民間傳說,大人聽一樂呵就是。這以前有位仙人被一賣腌菜的老婦所助,仙人見她家裏有孩子病入膏肓便用這腌菜教她做了這魚。未曾想那孩子一條魚下肚,身上的病沒兩日就好了個徹底,老婦人頓時驚喜地聲淚俱下,朝着仙人辭別的方向連連跪拜”廖秋笑道,“自此這做法便被後人命名為‘延福魚’,意為延綿福分。”

廖秋将椅子往雲塵身邊挪了點,獻寶似的敲了敲桌子:“廖某也很是喜愛這魚,還特意在我這府裏腌了好幾房腌菜,大人可想去看上一眼?”

楚樽行聽罷直覺異常,廖秋這一出明擺着是場鴻門宴,便伸手在下面悄悄碰了碰雲塵的大腿。

雲塵順勢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腿上,笑道:“廖大人相邀,在下自然是要去的。”

“那廖某這便帶路。”

雲塵朝阿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廖秋領着走在前面,楚樽行則上前兩步跨至雲塵側前方,低聲道:“殿下走我身後。”

雲塵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半張側臉,見他眉目間隐隐有些不安,便想伸手去拉他衣袖讓他寬心些,可手剛伸到一半卻又倏地頓在空中,有些雀躍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不用“屬下”自稱。

雲塵拉着他衣袖的手有些輕微顫動,楚樽行像是沒反應過來,不解道:“怎麽了?”

“沒事。”雲塵直愣愣地搖頭,連忙回神正色道,“阿行別擔心,他斷不敢在此時生事。”

此時動手非但對廖秋一點好處沒有,還容易引火上身。他們進廖府前可是弄出了不少動靜,人要是真在廖府出點什麽事,廖秋怕是也難逃一死。

随着越往裏面深入,楚樽行面上卻愈發嚴肅起來。雲塵留意到他的異樣,将身後的阿志拉到跟前,問道:“哪裏不對?”

楚樽行壓低聲音道:“前面便是同殿下說過,先前探過的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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