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活死人肉

他以為雲塵出了什麽事,心下一急,連忙轉身往回跑。

雲塵方才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周遭,竟不知楚樽行何時掉了隊,等他再想拉人時,才發現手在背後撈了個空。

心裏顧及着他身上的傷,雲塵讓其餘人先往前走,自己則立馬掉頭尋人,正好與跑出來的楚樽行撞了個滿懷。

“殿下慢些,出了何事?”楚樽行扶穩他肩,“地道裏昏暗,小心些。”

見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雲塵繃緊的神經這才逐一松緩下來。他一把扯過楚樽行的衣帶,話語間難掩不滿:“說好的只準跟在我們身後,你又跑哪去了?”

“方才發現了些蹊跷,便想過來看看。”楚樽行道。

“為何不同我說一聲。”雲塵質問道。

楚樽行被問得愣了愣,他當時發覺不對時并不十分肯定,又不知這邊情況具體如何,想來讓雲塵跟衆人待在一起也能安全些,就沒出聲叫他。

可這話自然不能如實告知。

他将雲塵往旁邊帶了點,指着面前道:“殿下,方才我們走的那邊方向不對,這處才是真的暗門。”

雲塵聽他三兩句岔開了話題,無奈嘆了口氣,也不再追問,順着他道:“什麽意思?這不止一條道?”

楚樽行點了點頭:“确不止一條道,只是看上去只有一條道罷了。”

地道臺階明面看上去只有一條通向,但實則是傾斜着往兩邊延伸,中間則在斷開一段距離後重新建上牆面,隔開左右兩條道。

一邊通向裝着腌菜的門,而另一邊,才是廖秋真正不願讓人發現的地方。

暗門建造時刻意避去了光亮,只在右邊牆面上擺了蠟燭。下來的人由于裏頭昏暗會本能地沿着有亮光的地方走,自然而然就會忽略掉左邊,繼而理所應該地走向擺着腌菜的暗房裏。

至于楚樽行先前見到兩處門前的标記相同,想必也是廖秋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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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方才我去看過了,前面便同我初次來廖府查探的一樣,道裏安了不少暗器。”楚樽行将剛剛的發現盡數告知雲塵,“不妨讓蕭将軍他們先過來,那邊想來除了腌菜也沒別的,留些人手看着便可。”

雲塵點了點頭,從袖裏拿出一捆紅繩對半折好,一頭綁在自己腕上,一頭避開傷綁在楚樽行小臂上:“跟我一道過去叫人。”

楚樽行晃了晃手上被綁了死結的繩子,無奈道:“……殿下為何要将邵門主的繩子随身帶着?”

雲塵瞟他一眼:“因為總有人不聽話,還出爾反爾。”

不再給楚樽行多說的機會,雲塵拎着他繞回了腌菜房,将方才的事同衆人粗略地說了一通。

蕭錦含聽罷,本也想跟着衆人一道過去,眼神卻不經意間瞟見了雲塵拽在手裏的紅繩,下一秒他便移開了視線,主動請纓留在此處接應。

蕭謂濁給他多留了些人在這邊看守,自己則帶着雲濟和阿志跟來了左邊的暗道。

“廖秋倒是會投機取巧,若你們不說,還當真發現不了這旁邊還有一條路。”蕭謂濁按了按牆面,卻并未如願尋到任何機關,“控制暗器的機關在對面。”

“我自己過去便可,你們在這等着。”他斂了神情,往前探了兩步。

雲濟碰了碰他的手,不放心道:“小心些。”

蕭謂濁無所謂地笑了笑,這些小門小器對普通人還能有點震懾力,但若對于他來說,多少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幾步閃躲到對面,蕭謂濁在牆上搜尋一番,随後按下一處微微向外凸起的牆面。等了好一陣功夫,他又向道裏踢去幾塊碎石,确認無事後才向衆人招了招手。

“你們上回跟廖秋進腌菜房的時候可還記得他是如何開的門?”蕭謂濁端詳着面前的鐵門問道。

雲塵搖了搖頭,他只記得廖秋在門上不知怎麽擺弄了一番便将其打開了,當時廖秋全權擋在面前,他也未曾看清他手上的名堂。

腕上的繩子動了動,雲塵下意識地拽着繩子扯過正要往旁邊走的楚樽行:“別亂跑。”

“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別的機關,不走遠。”楚樽行道。

“我陪你去。”雲塵起身跟上他。

話音剛落,門裏面便傳來一聲頗為猶豫的輕問。

“外頭可是楚公子?”

楚樽行皺了皺眉,聽嗓音覺着有些熟悉,便試探道:“雙鸾姑娘?”

“是我。”雙鸾聲調一喜。

“邵門主讓你來的嗎?”雲塵想起先前收到過邵緣君的那封信,忙問道,“裏面可有什麽?這門要如何打開?”

雙鸾回頭望了眼身後,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公子進來自己看吧,門上有機關,将把手往右轉動兩圈再往左轉動一圈後,向上擡起即可。”

雲塵聽她聲音有異,心下頓時拉響了警報。

随着把手向上擡起,門也應聲朝後緩緩張開。

“啊!”

待看清門內的東西後,阿志捂住眼睛驚叫出聲,雲塵也覺得腦中一陣轟鳴。

楚樽行不動聲色地側身一步緩緩擋在他面前。

雙鸾站在門邊上,看見他們也只是輕嘆一聲,她先前見到面前這番場景時,反應比起他們也好不了多少。

暗房的布局同上次放腌菜的房子相同,都是如同棺材般狹長狀,也隐隐暗示了裏面不忍直視的血腥。

裏頭是人,卻又不是人。

無一例外,他們四肢和胯骨皆被牢牢地被長釘釘在牆面上,身上的肉被挖出了大小不一的血洞,密密麻麻遍布了不同程度的傷口,大片大片的鮮紅狠狠刺入衆人眼中。

他們每人額上都用繩子吊着一塊大餅,長度剛好落在嘴邊,這些人就靠着本能的求生欲和這張餅,勉強維持着生命。

殷紅的血液彌漫了整間暗房,地上幾乎沒有一處是未染上血跡的,空氣中滲滿了濃重的腐腥味,惹得人胃裏翻騰,活脫脫是個極盡殘忍的修羅場。

雲塵望着面前的景象,只覺得渾身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都被點了啞穴,連哀嚎都由不得自己。”雙鸾輕嘆一聲,碰了碰身後垂落下來,明顯沒有活人氣息的手,恻隐道,“我來的時候都是活的,門上的機關也是這位姑娘告知我的,廖秋将她抓來時她并未完全昏迷,就将機關看了個清楚。”

“為何不将他們放下來?”雲濟被蕭謂濁攔在一邊,探了個頭不忍道。

“放不得。”雙鸾搖頭,“這些釘子上都有倒刺,若是強行拔下來免不了又是疼。這還都好說,但若是血流不止,只能是死路一條。”

“阿行哥哥……”阿志站在楚樽行腳邊,扯了扯他的袖子,眼裏蒙上一層霧氣,“我哥哥會不會也……”

“不會的。”雲塵出聲打斷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我跟你阿行哥哥要先待在這,讓謂濁帶些人随你去別處的暗房找找,定能找回你哥哥的,阿志信我。”

阿志用力點了點頭,雲濟見狀一把将他抱起,溫聲道:“走吧,去找你哥哥。”

等三人走後,雲塵回頭看了看牆上眼神空洞的衆人,低聲問道:“他們……可還有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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