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言相邀

銀劍沉吟出鞘,劃雪破風中在半空留下一道道閃着霧氣的白光。雲塵斜靠在假石上,環胸望着園中那道不停旋身翻腕的人影,面上揚着淡淡笑意。

楚樽行身段極好,劍法招式也并非出自一家,而是常年見一點學一點下的産物。尋常人都覺着雜亂的東西,放到他手上卻只留了說不盡的美感。

他一襲淺棕色晃動在天地皆白之間竟也毫無半點突兀,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快便落了他滿身,在肩頭結了一層薄霰。

雲塵看着他心下微動,轉身折了根樹枝,趁他換招空隙直面迎擊上去。

兩人若是定要分出個上下,那還當是楚樽行略高一籌,畢竟習武提劍是他作為侍衛素來的職責。

他順着雲塵的身法陪着過了幾招,看準時機在樹枝再一次将落在小臂上時松開手,長劍應聲落地。

“殿下贏了。”

“就阿行這造假的手段,講出去可是要讓人笑話的。”雲塵扔掉樹枝,好笑地拍了拍他的頭,“我實力如何我能不清楚?”

楚樽行上前将他大氅攏緊了些,搖頭笑道:“殿下的功夫也屬上等,并不比我差。”

“不比你差平日裏也不見你讓我出手。”雲塵掐了把他的臉,觸感冰涼一片,便搓熱了手掌捂上去替他慢慢暖着。

臉上的肉被他雙手擠住,楚樽行聲音不由地帶上些含糊:“自是殿下的侍衛,護好殿下是我應盡之責,哪有還要讓殿下動手的道理。”

“你應盡之責可不止這些。”雲塵咕哝一句,欺身抱住他,将臉埋進他胸前,“今日這禮物本殿下甚是喜歡,特意下令命你年年都送上一回,可有異議?”

楚樽行見他這孩子氣的模樣眼底染上幾分溫和,伸手反抱住他,溫聲應道:“并無,全聽殿下安排。”

他這陣身子養得差不多了,先前留下的傷也在雲塵日夜盯梢下痊愈了大概,這陣抱上去結實熱乎,舒服得很。

雲塵又在他懷裏賴了一會兒才抽出身來,左右那邊宴會也快結束了,索性便拉着他回寝殿歇息,也好為接下來幾日的比武做做準備。

歷來比武都是連着三日,前兩日是些小國之間的試探,到這最後一日才是其中勝者與大順間的切磋,自然也是最有看頭的一日。

眼下還沒到時辰,擂臺旁便已坐滿了人。雲塵随意往人群中看了幾眼,卻忽而将目光停留在一位肅容端坐的老者身上。

“楚老将軍竟也來了?”蕭謂濁的聲音從後傳來,他帶着雲濟走到兩人身旁,“往年的比武都不見老将軍來,今年倒是稀罕。”

“估摸着今年比武恰好跟父皇生辰連一塊兒了,也就一道過來熱鬧熱鬧。”雲濟輕晃着手裏的折扇悠哉說道。

雲塵見他衣着單薄,人分明還打着哆嗦,手裏卻是止不住地搖扇,終究忍不住問了句:“皇兄不冷?”

雲濟作勢清了清嗓子,剛欲張嘴應答,一旁的蕭謂濁便将身上外衣脫下,一把拉過人裹了進去,不忘淡淡出言道:“怕是這幾日太閑,閑出病來了,一日不弄出點花樣就渾身難受。”

“放肆!怎麽同本殿下說話的?”雲濟被他抵在胸前,仍是硬氣地嚷了一句,“今日人多,自然要穿好看些,你懂什麽!”

蕭謂濁嘆了口氣,着實不願理他這些胡言亂語,直截了當地将人按在座位上,往其嘴裏塞了塊糕點利落完事兒。

雲塵望着二人搖頭笑了笑,見雲濟嘴裏含着糕點方才還在罵罵咧咧,在看去時卻已經一塊接一塊地混着酒水咽下肚。

他不免好奇,撚了一點品了品,随後習慣性地拿了幾個塞到楚樽行手裏讓他也試試。

順帝坐在高臺上,眼瞅着底下衆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揚手召了個小太監在面前放着的一只木箱裏打混抽簽。

随着小太監緩慢地從箱子裏取出兩條竹簽,衆人皆安靜下來,凝神注視着臺上的動靜。

“蛟南國金昊空——”

小太監摸了摸手上的簽子,拉長語調,将準備接着念出下一條簽上的名字,卻遽然被一聲高喊打斷。

“陛下,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能夠成全。”

雲塵順着響動看過去,這才發現金昊空竟就坐在他們對面,一旁與他挨靠着的正是那日圍獵奪了魁的連州之人。注意到自己投過去的視線,金昊空微微眯眼,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順帝被他這一打岔也并未生氣,反倒擡了擡手示意他繼續。

“此番比武,陛下可否準許我自行挑選對手?”

此話一出,底下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比武歷來的規矩便是對手全權憑靠抽簽定奪,不可擅自擇選。他現下這一舉動無疑是壞了禮數,自然引起了不少側目。

“哦?”順帝聞言也來了興趣,左右此事無傷大雅,便挑了挑眉應允道,“規矩是死的,破一次例也無妨,你且說說看你想要誰與你一試?”

“多謝陛下。”金昊空見狀大笑了兩聲,随後轉頭望向雲塵,眉眼挑釁意味甚濃:“四殿下,可否将你那侍衛借來與我比試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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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小楚:若我哪天提不動劍了,殿下可會嫌棄我?

殿下:瞎說什麽,自然不會。

小楚:殿下此話當真?

殿下: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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