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倒V開始)
祖煙雲劇組的拍攝又持續了幾天時間, 這幾天鐘儀闕偶爾在劇組裏面湊湊熱鬧,也會帶着孟遇知去印西別的地方玩——值得一提的是鐘儀闕還是帶着孟遇知去看了藏戲,并買回來了一個藏戲面具挂在帳篷裏, 結果半夜看見把自己吓了一跳,連夜塞進背包裏。
這天男主角殺青,請劇組衆人吃飯喝酒, 喝酒喝到一半拽鐘儀闕去聊娛樂圈八卦。
留下祖煙雲和孟遇知在桌子上,前者還在看分鏡劇本, 後者卻忽然從一桌美食前擡起頭來,轉向了祖煙雲。
孟遇知性格驕傲, 長相出衆——他是中俄混血,精致立體的五官和深藍色的眼睛讓他從小就別受關注, 但是當之後被鐘儀闕說:“俄羅斯啊……那你脫發也不奇怪了”, 他就再也不主動跟別人說自己的混血了。
孟遇知用那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睛凝視祖煙雲片刻, 然後說:“我一早就想問了……你其實就是祖英吧。”
祖煙雲幾乎是有點防備地擡起頭來,她已經很不習慣這個名字,更完全沒有想到孟遇知能認出她來。她對現在的生活太過滿意, 尤其是和鐘儀闕的關系, 這種不知明暗的變故可能性讓她像貓一樣警覺起來。
“啧,雀兒的臉盲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孟遇知遞給她一串玉米,“不過……氣質變化太多了,認不出也正常。”他記性相當好, 當年在道場又被鐘儀闕磨煉出了細致、抽絲剝繭的能力。他第一眼看見祖煙雲便覺得有點眼熟, 之後連着想了好幾天,最近才得出正确答案。
祖煙雲接過玉米, 低下頭問:“她提過我?”
“倒也沒主動提過, 但當年在道場裏面, 她每場棋拿黑拿白猜先贏了輸了下完棋贏了幾個子都恨不得寫信上,我們老師一開始還以為她在記棋……”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無語,“我問她,她就給我看了你的照片,說是她妹妹。”
“……應該是助養之後發給她的照片。”祖煙雲記得那張照片長什麽樣子,她白色毛衣之下的身體非常消瘦,臉卻因為水土不服而浮腫,拍照的阿姨一直讓她笑一下,故而她露出了一個相當奇怪的笑容。
她那時候營養不良,看起來相當小,所以明明她比鐘儀闕還大上三個月,卻陰差陽錯叫了她好多年的姐姐。
她其實不太喜歡那張照片,那時的她離那段極痛苦的歲月太近了,身上有許多讓她不由自主感到痛苦的痕跡。但是那張照片又相當重要,它被印在助養單上,單子上寫着鐘儀闕的名字,還有她們之間“助養人”與“被助養人”的關系。
“希望你可以先別告訴她。”祖煙雲輕聲說。
“為什麽?”孟小少爺對于為人處世相當不挂心,所以也思考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覺得尴尬嗎?”
“……不是。”祖煙雲說,“我只是……覺得目前的狀态很好。”
“好吧。”孟遇知還是沒搞明白,但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們的事喽,我就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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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祖煙雲慢慢吐出一口氣。
“只是……”孟遇知遲疑着開口,“她的狀态……”
“有點不太對,是嗎?”祖煙雲一早就感受到了,盡管韶戲的其他人總是覺得她活得又爽又快樂。
“是,很高興你能看出來。”孟遇知嘆了一口氣,“但我們現在都不在她旁邊,還總是很忙。”他遞給祖煙雲一張名片,“她如果狀态繼續變差的話,希望你可以聯系我。”
“好。”祖煙雲把名片收起來,“我會的。”
鐘儀闕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方才笑到在地上打滾,沾了一身亂七八糟的草葉,看起來有點狼狽。
孟遇知身為一個處女座龜毛男人,非常嫌棄,當場從座位上漂移而出好幾米,躲去別的桌子上繼續吃東西了。
“……什麽人啊。”鐘儀闕無語,跨進來坐到祖煙雲旁邊,“我們安琪才不嫌棄的我的對嗎?”
“嗯……”祖煙雲輕聲說,“帳篷裏有粘毛器,回去之後可以粘一下。”之前受傷的時候她報廢了一件羽絨服,渾身上下全都是絨毛,劇組裏一個小姑娘便把她粘貓毛的粘毛器貢獻了一個出來。
“嗯,不過這不是重點!”鐘儀闕饒有興致地說,“剛才羅逐說有個小愛豆隊內暗戀隊友,笑死我了。”
祖煙雲:“……”感覺該被滅口的是羅逐而不是孟遇知,她就說羅逐閑着沒事找鐘儀闕聊什麽八卦。
鐘儀闕渾然不覺祖煙雲的沉默,吧啦吧啦講完那個羅逐編出來的蹩腳故事,最後意猶未盡道:“況元尋還說讓我們自己觀察身邊的人,笑死了,誰那麽傻啊朋友暗戀自己都發現不了!”
祖煙雲:“……”鐘儀闕可真是一塊沒有自知之明的木頭。
可她又覺得非常可愛,看着便覺得開心,看她眉眼如星,看她頭頭是道,看她毫無防備。
她其實從來都沒想要過什麽結局,光是看着她就感覺自己幸運無比。
沒過一會兒,二人就從聚餐處離開,回到了休息處。
鐘儀闕回到帳篷裏面收拾行李,祖煙雲本來想要幫忙,奈何地方太小了,她倒是像在礙事,只好退出來,然後把外面的篝火點燃了。
她看着跳動的火苗,聽着高原的風聲,和鐘儀闕在帳篷裏面哼着的歌,愉快的同時也有幾分悵然。
鐘儀闕明天就要出發回印城城中心,她要回一趟印藝,再去一趟一公斤工作室,後天便要坐飛機回韶城。游園會還有半個月就開始了,她有許多工作要做。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像今天一樣,在山川曠野間一起喝酒聊天。
應該會有的,研究生三年那麽長。
祖煙雲心想:等到游園會的演出結束,她需要用一些其他的理由去找她。她已經想了一篇戲劇電影跨媒介的跨學科論文課題,這樣就可以以請教為由去找她了。
祖煙雲覺得這個計劃相當自然,拿出手機就開始查知網,現在就可以開始寫文獻綜述。
鐘儀闕馬上便收拾完東西走出來:“別玩手機了,這麽冷的天。”她把裝着最後一點羊肚菌的杯子放進火裏,這段時間她們已經這樣操作得非常熟練了,她過着羽絨服坐到祖煙雲旁邊,“你的手好像長凍瘡了。”
“一冷就會長,習慣了。”祖煙雲收起手機,摸了摸自己的手,“等回韶城應該就好了。”
鐘儀闕點點頭:“一會兒燒點熱水給你泡一下?”
祖煙雲搖搖頭:“不用,太麻煩了。”
“好吧,那你自己多注意。”鐘儀闕并不強求,“你的手這麽漂亮,要好好保護。”
祖煙雲的手的确非常漂亮,細長如筍芽,白皙且柔軟。當年在兒童村的時候,媽媽會給她找許多治凍瘡的藥膏——盡管都不太好用,後來在熏述咖啡廳的時候,魏繼還因為她手指很長,空餘時間會教她彈鋼琴。
果然,其實她的運氣還算不錯的。
鐘儀闕撥弄着杯子問她:“今晚不用工作嗎?”
“不用,我吃飯的時候都整理好了。”祖煙雲說,“就差一些空鏡了。”
“這不是你第一次做副導演是吧?”鐘儀闕問,“我記得她們說你還當過李導的副導演。”
“嗯,但那次不像這次這麽自由,拍的鏡頭還是要給導演定板的。”祖煙雲一邊說一邊轉頭看鐘儀闕,火苗在她雪白的面孔上跳動,顯得很溫暖,“不過那是電影,鏡頭要求高是正常的。”
“那部電影什麽時候上映啊?”鐘儀闕饒有興致地問。
“可能定在明年清明檔吧。”祖煙雲前段時間當線上參加了試映,也和制片那邊聊了兩句,這部片子內容上有點敏感元素,過審了也不敢掉以輕心,大概不會想擠某些比較熱門的時間點。
“馬上就要是大導演了!”鐘儀闕拍拍她的肩膀,“我回頭假裝路人在網上誇你。”
“……謝謝。”祖煙雲有點無奈。
“你沒有什麽自己想拍的電影嗎?”鐘儀闕問,“總是當副導其實會影響你鏡頭的敘事能力吧。”
“還好。”祖煙雲又偷偷看了她一眼,“不過我的确有一個很想拍的電影,分鏡頭也磨好了。”
鐘儀闕這才想起來之前宋若輕和祖煙雲說的話:“那部……《三千紙筆》嗎,我聽宋若輕說過。”
祖煙雲在高原的風中沉默了很久,最後才輕輕應了一聲:“是那部。”
“為什麽不拍呢?”鐘儀闕疑惑道。
“……忽然感覺不太是時候。”
鐘儀闕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
對他們這些學生來說,游園會是非常重要的機會,許多有自己想法的小導演都會拍攝和自己片子相關的短片,如果被回校的校友看中,那就有很大機會拿到投資。
即便是有一些細節沒有雕琢好,只要有态度、有靈性、有感覺,被看見被選中的機會還是非常大的。
放棄這樣的機會,應該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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