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鐘儀闕和莫莫兩個勇士, 帶着小廢物石黛儀掃樓一樣跑完四五六樓,最後三人站在六樓大教室的十字架前思考了片刻,石黛儀趴在十字架上面瘋狂喘氣。
鐘儀闕拍了拍她的肩膀:“抱歉哦, 你可能不能休息了。”
莫莫也拍了拍她的另一邊肩膀:“的确呢,我們再不跑就要死了。”
石黛儀:“???你們在說什麽啊Circe不是上不來嗎……”
話沒說完,大門忽然被踹開了, 幾個穿着破舊衣服拿着火把的人走進來。
鐘儀闕莫莫沒有絲毫猶豫,一左一右架起懵逼的石黛儀, 由鐘儀闕開路,擡腿一個橫掃逼退了擋在門口的幾個人, 然後跑出教室向樓下狂沖。
沖到三樓的時候正好碰到Circe正在帶着人游蕩,鐘儀闕微微一愣, 腳步有點遲疑。但是祖煙雲看了她們一眼之後便垂下眼眸, 甚至微斂長袍微微側身, 讓她們順利下了四樓。
鐘儀闕回身看了一眼停在四樓和Circe對峙的那幾個人,轉頭和莫莫對視一眼,她們已經基本知道如何通關了。
鐘儀闕和莫莫帶着石黛儀一路沖到一樓, 經歷了衆多陰間的事情, 石黛儀已經覺得中世紀雕塑雖然表情鬼畜,但看久了實在憨态可掬,她倚在雕塑上面:“我歇會兒,我歇會兒……”
“你歇吧。”鐘儀闕安慰道, “一樓應該相對比較安全。”
莫莫也平息着喘息問她:“你現在怎麽想的?”
“我想先拿到向日葵, 然後再去看一下二三樓。”鐘儀闕說,“只要拿到向日葵, 二三樓對我們來說是絕對安全的。”
“如果我們不在你會做這個選擇嗎?”莫莫笑着問, “我覺得你會上四五六樓去幹架。”
“可能吧。”鐘儀闕大笑, “不過做這個選擇并不僅僅因為安全,我覺得Circe身上還有很多秘密,她如此有魅力,探究她讓我覺得比幹架更要熱血沸騰。”
“這個游戲的原型應該是中世紀的獵巫運動。”她們一邊摸索着雕像前進一邊從頭複盤。莫莫對這段歷史更為熟悉,鐘儀闕則更了解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悲劇和神話。她們的知識在這個游戲之中占了很大的便宜,畢竟根據思路探索比一點點拼圖簡單太多了。
莫莫繼續說:“四樓是所謂的鑒定女巫的地方,當時體重是判斷女巫的重要标準之一。那個放着大天平的房間,其中一半放一本聖經,女人只要超過了這本聖經的重量,就會被當作女巫。把女人丢進河裏面看她是否上浮也是一種著名的判斷方式,應該對應那個水牢……”
Advertisement
“五樓是分贓的地方,相當明顯……”
“六樓是對所謂的女巫處以火刑的地方……”莫莫複盤完,嘆了一口氣,“好多人因為Circe跑到了上面這幾樓,其實也真的相當危險。獵巫是一個詭辯又無理的活動。”
“嗯。”鐘儀闕點點頭,她掌握的線索更多和通關有關,“根據六樓火刑臺的裝飾來看,我們需要找的花的确确定為向日葵。一樓的這些雕像我剛看便覺得是中世紀的風格,以至于沒有注意細節。雖然是教會風格,但雕刻的卻是古希臘古羅馬的衆神。”
她輕輕敲擊身邊的一個雕塑,“比如這個,明顯是厄裏倪厄斯,複仇三女神,蝙蝠翅膀手拿鞭子。”她四周看着,“剛才我們也看到那個傳說了,愛着Circe的父親赫利俄斯的克呂提厄,在漫長的相思和注視之後日漸憔悴,最終變成了向日葵。”
“克呂提厄……有什麽特征嗎?”石黛儀輕聲問。
鐘儀闕搖搖頭:“我只知道她是海洋女神之一,并不知道她有什麽特征。”不過她聳聳肩,“我們可以找赫利俄斯,他很好認,頭上後常常是太陽一樣的光輪,然後我們可以看看誰在注視着他。”
三人就按照這個方法又找了十分鐘,終于在上百個雕塑裏面找到了赫利俄斯。
“我站在這裏。”莫莫今天穿着黃色的裙子,在黑暗之中比較明顯,是最适合做定位的人選,“你們挨個看一下哪個雕塑在看這邊。”
石黛儀和鐘儀闕分開兩頭挨個看。
“诶!這個!”石黛儀忽然叫他們,“而且她的裙子和波浪一樣!”
鐘儀闕連忙湊過去,看了看之後點頭:“應該是她。”于是莫莫也趕忙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這個項目沉浸式做得真好。”莫莫嘆了口氣。“剛才我站在那裏,感覺身邊的雕像活了一樣。”
“我也是。”石黛儀點頭,她們一邊對着克呂提厄的雕像“上下其手”一邊感慨,“剛才發現這個雕塑始終看着赫利俄斯之後我都差點哭出來了,那種悲傷好像一下就傳遞給我了。”
“在這裏。”鐘儀闕從雕像的後面摸到一個洞,石黛儀仗着自己長得小擠到後面去看,那個洞是貝殼的形狀,從中可以看見無數的向日葵填滿了她。
“好美……”石黛儀一邊感慨一邊拿出向日葵分給她們。
鐘儀闕撫摸着手中的向日葵,竟然也有點想要落淚的沖動,追逐太陽是無比痛苦的,或許他們早就該弄清楚這件事情。
他們拿着向日葵上樓,恰好又遇見的祖煙雲帶着人下樓,被他們駕着的玩家還在不斷掙紮,顯現出一種恐慌來。
祖煙雲看了鐘儀闕一眼,然後便看到她手裏的花,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抹笑意應該屬于祖煙雲本人,也因此而非常珍貴。
鐘儀闕也朝她笑了笑,然後看着他們打開去往地下室的大門,一轉彎便消失在黑暗裏。
在拿到向日葵的那一刻,這個游戲對他們來說已經基本上結束了。
他們現在開始找彩蛋。
整個大樓其實布置得極其細致,能夠挖掘的地方非常多,比如每個房間都會有很多奇怪的英文字母,但只要按照樓層號往前調換字母,就可以得到一句正确的話——這現在是很多藝術生談戀愛的時候愛玩的小把戲了,并不困難,但想要都翻譯出來還是很浪費時間的。
這些對于通關游戲并不重要的小細節,他們這些人已經可以盡情嘗試。
比如鐘儀闕此時站在Circe出場的門前,慢慢替換字母,最終發現牆上寫着:“I hate the world”,然而“hate”被劃掉了,改成了“love”。讀懂這個句子的那一刻,鐘儀闕便有一種被擊中心靈的感覺。
游戲時間很快就被他們消磨完了,11點的鐘聲敲響,甜美的廣播聲立刻驅散了整個大樓的壓抑氣氛:“游戲結束,恭喜37名玩家成功通關。大門已經打開,請大家盡快離開,在門外領取通關紀念品。”
“人竟然比想象中多。”莫莫有點意外,“可能有什麽更明顯的線索我們沒有發現吧。”
石黛儀神情絕望地搖搖頭:“不,我覺得是像我這樣蹭經驗的玩家太多了。”
大門已經打開,拿着向日葵的玩家們可以走出大門,Circe站在二樓的平臺上,平靜地注視着他們離開。
很多人脫離這種恐怖的氛圍之後便冷靜下來,在大門口轉身和Circe揮手告別,甚至大喊:“Circe好美,我是Circe的狗!”
祖煙雲一臉:“我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無奈表情,朝他們微微欠身點頭致意。
鐘儀闕三人最後一波往大門走。
“跑了好幾個小時好累,前半程太刺激了一直在跑,但是逃亡的感覺可真好啊。”石黛儀已經開始複盤,“Circe真的好美好美,看着就頭腦發暈,我有的時候都不知道是被吓得還是被美暈了,我也是Circe的狗!”
“能不能正常點,不過……我倒是有個不一樣的思路。”鐘儀闕在出門前停下了腳步。
“什麽?”石黛儀茫然轉頭。莫莫則用一副平靜的目光注視她——她也意識到這個故事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挖掘,但她并沒完全想通,她希望更有勇氣的鐘儀闕可以搞懂這一切,所以投去了一個鼓勵的目光。
“只是我沒什麽證據的猜想,我的個人感覺。”鐘儀闕一向尊重自己內心的想法,不可能囫囵掩蓋過去,她退後一步,笑着說,“你們出門結束游戲吧,我要去找Circe。”
她已經沒有耐心闡述自己的想法,笑了一下便急匆匆地轉頭離去,并因為內心那個隐秘的可能性而興奮地奔跑起來,她來到二樓,丢下手中的向日葵,并在空蕩的樓中喊:“Circe!”
祖煙雲回頭看她,那一刻她并不是Circe,冰河般的眼神融化為一潭春水,她笑起來,在這個混亂陰森的場合中像是一束如此美麗的花。
鐘儀闕內心的答案被她這個笑容批改,正确的标志讓她簡直要落下淚來,她被這個游戲隐藏的內核觸動了,甚至想要落淚,她跑上前去,撲上去抱住祖煙雲,把臉埋在祖煙雲的肩膀上:“謝謝。”她輕聲說,“謝謝你守護我們。”
“不用謝。”祖煙雲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撫她,“我也很高興可以幫到你們,所以,不用謝。”
--------------------
感謝大家閱讀!
游園會其實就是用幾場戲劇相關的演出促進二人的關系,我盡量寫得好懂一點!
希望大家多多評論,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