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李持盈專注地凝望着笑得傾倒的湛明真,伸出手輕輕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在過情關的時候也是這樣,很多時候她不知道湛明真為何笑得那般肆意快活,可是看着她笑的時候,內心深處也湧上了幾分輕快與愉悅。時間真是無情,只是比起那段值得被珍藏的記憶,她更想見的是湛明真好好地活着。

湛明真搭在了李持盈擡起的手腕上,她的五指漸漸合攏,眼神中的笑意不散。她歪着頭看李持盈,身體朝着她傾了傾,“喂”了一聲後,又低低道:“我想知道,在看見那一幕的時候你在想什麽?你只管說,就算是恨我也沒有關系。”

李持盈抿了抿唇。

那直入神魂深處的震恐如今回到了她的記憶中,令她戰栗不已,她的腦子中一片空白。

為什麽上天要那般對待她?她無暇顧及摯友與摯愛刀劍相向的原因,只能夠想盡辦法将湛明真留住。上天給了她一個機會,“日月種”與“涅槃之種”的存在,加上“勘業影”對“業”的追逐和尋覓,那崩潰的身形再度于世間存留,然而她自己卻從那段過往中抽離,剝離了愛與恨。

湛明真見李持盈久久不說話,輕呵了一聲。眸光流轉間,她的雙腿化作了蛇尾,沿着李持盈的小腿慢慢地往上卷。冰涼的蛇鱗緊貼着裙角,逐漸地緊縮着,好似要将李持盈緊緊纏住,不留絲毫的縫隙。

李持盈垂眸,她的瞳孔驟然間一縮,忽地伸手将湛明真牢牢地按在了懷中。她的聲音忽地有些哽咽:“我在想,我怎麽能失去你呢?”

湛明真伏在了李持盈的懷中,她不覺得李持盈這句話是為了讨她的歡心。可是當初她為什麽那麽殘忍呢?或者在自己無知無覺的時候,她做了什麽?

李持盈悶聲道:“對不起。”如果她跟着郁流丹一起去,如果她再細致一點,如果——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可惜時光不能倒轉,她所見的卻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一種。

湛明真懶洋洋地輕哼了一聲,她低語道:“九嶷呢?”過去的時候她很喜歡玩李持盈的劍,可自從那道“勘業影”落下後,她與李持盈回不去了,對“九嶷劍”也只剩下了陰影。玉京弟子皆修劍,人人都在以各種天材地寶養劍,少年時的九嶷元君也不例外。但

是如今細想來,自她來到玉京後,就再也沒見李持盈養劍了。

李持盈垂着眼,她松開了湛明真,伸手輕輕一拂,便見一柄流動着暗紅色光芒的長劍橫在了身前。

湛明真伸手輕輕地撫了撫環形的太極劍格,她輕輕地喊了一聲“九嶷”,這柄劍只是顫動了幾下,并沒有像當初那般飛掠到她的手中。

昔日種下“涅槃之種”後,“九嶷”也分成了兩半,留下了一部分在封印之地鎮守。李持盈不想讓湛明真知曉過去的事情,“日月種”是光陰之力,最懼的便是光陰化浮沫,要是她自身意識到了曾經的消亡,還說不定會發生什麽。“我重新鑄過九嶷,如今劍靈需要從頭蘊養。”怕湛明真看出端倪,李持盈不動聲色地解釋道。

湛明真哼了一聲,她托着面頰笑吟吟地望着李持盈,軟語道:“持盈妹妹——”

李持盈擡眸:“嗯?”

“怎麽不敢往下看?你就這點膽色啊?你以前——”意識到了李持盈已經記起了“以前”,湛明真及時地将“胡言亂語”給收了回去,只是笑眯眯地盯着李持盈。

李持盈被她專注而灼熱的視線瞧得面色赤紅,她的手垂落,輕輕地搭在了冰涼而光華的蛇尾上,指尖輕輕地拂過了漂亮的鱗片,沒等她說什麽,一道金芒閃爍,眼前的蛇尾驟然消散。湛明真從榻上滑了下去,她伸手撥了撥腰間懸挂的玉飾,聽着琳琅聲響,長舒了一口氣。尚未等她緩過神來,再去找李持盈溫存,一只紙鶴便振翅飛入了殿中。

湛明真伸手将紙鶴捏在了手中,掐了個決便聽見了明月風的聲音響起。

“一師姐,師尊說了,既然清醒了就不要光顧着卿卿我我,休息一陣養好身體便開始幹活吧。”

李持盈:“……”她望向了湛明真,抿唇道:“近來發生了什麽嗎?”

湛明真擰眉,面容嚴肅了起來:“鬼垣有人在賣‘登仙簡’。”

李持盈困惑道:“登仙簡?”

“一種貼在了額上便能學會神通道法的玉簡。”湛明真笑了笑,眸光冷峻,“你也覺得,這是天方夜譚,對嗎?”

“難道又跟燭龍有關?”李持盈皺眉道。天妖畢竟是那時代的留存,他的手段神鬼莫測。失傳的殘方、兵人以及僞妖皇律令…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燭龍試圖擾亂九州。

“人族修道法,俱是靠着自身一步步走來的。而我妖族,則是由血脈傳承賦予,只要能夠覺醒血脈神通,就算在沉睡中也能慢慢地将神通掌握。先前藥王谷的暴□□是一種催動潛能、毀壞道基的丹藥,是針對妖族而言的。登仙簡應當與它是一類東西,只不過這回矛頭直指人族修士。”

貪欲無窮盡,而“不勞而獲”更是一種難以拔除的劣根。若是靈石金錢可購買神通道法,誰還願意潛心修持?鬼垣中聚集的修士原本就是一群無所拘系的惡徒,如今怕是早被“登仙簡”迷走了心竅。

李持盈忽又道:“這登仙簡是用什麽來煉成的?師祖聆天音,得天道之旨,藥王以及兵人皆已經應驗,若登仙簡也在天音之中,恐怕指的就是白骨生符了,至于這白骨,是何物之骨?”

湛明真神情微微一變,一股寒意自脊骨蹿升,她整個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許久之後,她才從牙縫間擠出了兩個字:“妖骨!”荒古時期天妖傳道,一切道法都與妖有關,譬如流傳至今的“蛇步”“猿拳”“大獅子吼”之類的神通,更是對妖族行為的映照。妖骨與人骨不同,是有血脈傳承印記的。唯有妖骨能夠承載神通,甚至這些神通可能是直接從妖族的身上剝離出來的!比之烏家更為狠辣可恨!

鬼垣。

天已經黑了,幽僻的巷子中,一位風骨峭峻的青年修士坐在了門口,手中掌着一盞琉璃燈,正是玉京藏劍峰峰主君如天。

不遠處,楚璧正逆着光,一步步地走來。

“大師姐,登仙簡價值連城,我拿不出足夠的靈石,競不過別人。”君如天抿了抿唇。他們來鬼垣也有段時間了,發現此處不少人都使用過“登仙簡”。想要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怎麽樣都得弄一枚來瞧瞧,可惜他們的財力根本比不上鬼垣中那群瘋子,價格一直唱到了十萬,他哪裏付得起!他一臉期待地望着楚璧,倒不是認為她能夠拿出大筆的靈石,而是覺得她與人鬥法總得有點“彩頭”。

楚璧眸光冷峭如劍,她的身上籠罩着一股霜寒之氣,從儲物袋中摸了半天,才取出了一枚滿是裂紋的“登仙簡”:“碎了。”她的劍意殺機太重,掠奪千機,這枚登仙簡也禁受不住。“總歸

不是什麽好東西!”楚璧冷笑了一聲道。依她看就該将那群買賣登仙簡的一起抓起來,可惜師出無名,她再肆意放縱也不會去敗壞玉京的名聲。

“要是一師姐在就好了。”君如天直嘆氣。

一師姐有靈石,而且進退有度,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得心應手。

“有沒有可能,師尊派我們來,就沒指望我們能成事,而是為了‘打草驚蛇’呢?”楚璧摸了摸下巴,自覺十分有道理。便算是六師妹過來,也比他們兩個強。只是六師妹為她着想,說鬼垣之中龍蛇混雜,不想跟過來連累她。

“再等等吧,九秋大聖還沒回來呢。”君如天自言自語道。

鬼垣之中惡徒橫行,四處都是騷亂,森冷刻骨。九秋沉着臉,快步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穿行,在窺見幽巷那道黯淡的琉璃燈光後,腳步倏然間一轉,朝着巷子裏走拐進去。整個鬼垣給她的感覺是不祥的、惡劣的,簡直是糟糕至極。

“怎麽樣了?”在窺見了九秋的身形時,君如天迫不及待地起身詢問。

九秋說了一聲“進屋去”,三人快步進了小屋中,将門一掩,又落下了一道禁制。

“拿到了。”九秋寒着臉,啪嗒一聲便将一枚“登仙簡”扔在了桌面上,她的視線在楚璧、君如天兩人的身上轉了一圈,沉聲道,“他們竟然能夠看穿我的來歷,知曉我是妖族修士,死活不肯給玉令讓我進北垣中參與登仙簡的競價。我每日都過去碰運氣,一直被拒之門外,這次也不例外。不過——”九秋舔了舔幹澀的唇,見楚璧、君如天在認真聆聽,才又繼續道,“不過這次有個修士來尋我,他将一枚登仙簡遞給我,并讓我快些離開鬼垣。他說鬼垣不是妖族能來的地方,就算是妖族大聖也不能幸免。”

楚璧想也不想道:“鬼垣也有人在迫害妖族?”當日烏家之事牽扯出來的家族不少,她一一前往清算了,倒是不曾得到鬼垣相關的訊息。鬼垣藏得這般好嗎?

九秋瞥了一眼登仙簡,淡淡道:“這是妖骨。”

楚璧聞言眉頭皺得更緊。

九秋又道:“那人給了我登仙簡後便匆匆離去了,我尾随了他一段時間,發現他身上有不少登仙簡,專門挑在鬼垣盤桓已久的妖族修士勸說。之後他又匆匆離開了,那方向是鬼

垣府。”

鬼垣府乃鬼垣主所居之處。

它號稱介于中州和并州之間的自由之地,其實是鬼垣主帶來的。鬼垣主修為通天,最是不耐受人管束,同時也不喜歡管底下的人,便使得這自由之地成為亂象頻出的惡地,直到當初玉京劍指鬼垣時,她才勉為其難地拘束了鬼垣中的修士,定了一些規矩。雖然說她在管理鬼垣之事上糟糕至極,可自占據了鬼垣後,便一直以鎮守地脈為責,因而玉京對她也沒有太大的不滿。見她約束鬼垣惡徒之後,便不再插手。

君如天道:“如果鬼垣府這般關心妖族,為何會讓登仙簡在鬼垣流通?恐怕也不是提醒,而是為了挑起妖族的怒火吧?”

九秋冷淡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凡能感知登仙簡來歷的妖族,別說使用它學習神通了,恐怕恨不得将售賣登仙簡的修士斬殺殆盡。他們會強闖售賣登仙簡的北垣,那麽北垣中又會有什麽在等待他們呢?用妖骨來祭煉能讓修士學會神通的登仙簡,這是要點燃妖族的怒火與恨,将妖族徹底地推到人族的對立面。

九秋緩緩道:“我要去找在鬼垣的同族。”這些妖骨有的來自于長河之戰,而有的則是近來被誘捕的妖族。他們性子沖動,若是貿然行動,後果怕是不堪設想。“無雙元君,我們信玉京,但是這鬼垣府——”

楚璧一臉肅容,朝着九秋拱了拱手:“真要是那般,無需大聖親自動手。”

鬼垣府中。

一身紫衫的少年唇紅齒白、面若敷粉,是個瓊漿玉液中養出來的貴公子。只不過此刻他的手中摩挲着一尊散發着微熱的“人首蛇身”圖騰像,唇角勾起了一抹陰邪詭異的笑。

“少主,玉京之人果然來鬼垣了。”一側的仆從低眉順眼,語調恭敬。

鬼垣少主将燭龍圖騰一收,懶洋洋道:“啊,他們可終于來了?是九嶷元君嗎?還有妖主呢?”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縷猩紅嗜血的光芒,周身散發着濃郁的惡意。

“是無雙元君。”仆從低語道。

鬼垣少主呵呵笑了起來,他悄無聲息地逼近躬身的仆從,又用那滲人的輕軟嗓音開口:“登仙簡的消息,妖族們都知道了嗎?讓他們鬧起來吧,鬧得越大越好,最後将妖主引過來,不是嗎?”

仆從沒接腔,等到鬼垣少主的笑聲停了,他才又道:“北垣之中售賣的登仙簡不足,需要重新煉制,但是先前撬動的地氣有些不足了。”眼角的餘光觑見了鬼垣少主驟變的神情,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顫栗得越發厲害。

鬼垣少主面上戾氣一閃而逝,寒聲道:“我知道了。”片刻後他又自言自語道,“母親服用了青羅蟲,一葉障目,如今地脈被青羅壁罩着,她發現不了地脈的變化。”

“少主,府主請您過去。”外頭傳來了一道清越的聲音。

鬼垣少主神情一變,那股邪肆與惡意斂得一幹一淨,将燭龍圖騰一收,他邁着輕快的步子向外走去,乖巧地笑道:“好的,謝謝師妹,我馬上過去。”

偌大的正殿中空空蕩蕩,幾乎沒有多少擺設。兩側的壁上是形态各異的浮雕,在那鬼斧神工般的巧技下,栩栩如生。鬼垣少主入了殿中之後便向着浮雕窺了一眼,見到了一抹游動的陰影,他心道“果然如此”,便低下頭藏住了唇角的冷笑。雖然是鬼垣主的親子,可他也極少見到這位母親,很多時間拜見的是壁上不住在騰挪的暗影。

“母親。”

“登仙簡的事情如何了?”鬼垣主對“登仙簡”之事早有耳聞,她的修為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用血與汗換來的,直覺地反感這等“不勞而獲”的東西。在她看來,登仙簡要麽是騙人的,要麽就是有古怪。

“北垣拍賣所不曾違背我鬼垣的規矩,先前我們不曾管顧售賣品,如今要檢查‘登仙簡’,恐怕不容易。”鬼垣少主猶豫了片刻,又細聲細語道,“母親再給孩兒一段時間。”

“你與他們好好說話是行不通的。”鬼垣主冷笑了一聲,附着在牆上的化影跟着挪動,“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做不成,以後鬼垣的事情你休管。”

“那讓誰管?傅若華嗎?”鬼垣少主猛地擡起頭來,恨恨地開口,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他的面上浮現了幾分屈辱,“母親,我才是您的兒子!鬼垣日後不是我的嗎?”

面對着突然發怒的鬼垣少主,鬼垣主仍舊是心平氣和的,她平靜道:“上一任鬼垣主也不是我那沒用的爹。”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你是我的兒子,但也是個廢物。”

鬼垣少主被“廢物”兩個字刺傷,他一言不發

,猛地轉身向着殿外走去。在邁過門檻的時候,他瞥見了站在不遠處一身鬼氣蕭森的傅若華,冷笑連連。母親将只剩下元靈的傅若華帶回,将她視為直傳弟子,什麽都教給她,甚至連鬼垣也準備給她,而他自小便有的“少主”之稱,簡直是個笑話。若不是先前他放下了尊嚴在母親跟前苦苦懇求,“登仙簡”的事情他根本沒法插手。好在他終于得到了一個機會。

“師兄需要幫忙嗎?”少女的聲音清泠如幽泉。

鬼垣少主斂住了那股憎恨,朝着傅若華揚眉一笑:“這點小事情便不勞師妹了,師妹還是跟着母親修持,日後好執掌鬼垣。”

傅若華“嗯”了一聲,扭頭離開了。

鬼垣少主的笑容立馬收了起來,眼眸中沉着一縷縷的血絲,看着猩紅而又猙獰。他面無表情地回到了屋中,取出了一枚詭異的法符用靈火燃燒,數息之後,一個面容冷峻仿佛白玉雕琢的青年修士身影緩緩浮現。

“公輸道友,還需要多少地氣?若是對地脈影響太明顯,道友你那青羅壁也遮掩不住。”

“多多益善。”

鬼垣少主冷笑:“說得倒是輕巧,道友對自己煉器本事十分自信?”

對面的公輸澈眸中掠過了一抹不耐,啪一下便掐斷了通訊。鬼垣少主被他的無禮和冷漠氣得不輕,只能在屋中砰砰砰的砸東西。要不是那圖騰指示,他才不想跟刻薄寡恩、寡言少語的公輸澈打交道。“登仙簡”的利潤極高,他分到的不過是十分之一!大筆的靈石落在了公輸澈的手中,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若是鬼垣中有人能摹刻“登仙簡”,便不必受制于公輸澈了。想至此,鬼垣少主眼中掠過了一抹寒芒。

玉京上月峰。

就算湛明真自稱傷勢複原了,她也并沒有如願提酒痛飲。

在她的跟前是一只小巧的一掌可握的青玉杯盞,只輕輕一呡,那瓊漿玉液便一滴不剩了。

不過此刻湛明真也沒有心思鬧李持盈了,她的手掌捏着鴻蒙令,篤篤的,敲在了小幾上。

“是妖骨。”縱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九秋那邊傳回的消息仍舊令她心中沉痛。風靈國中有大聖鎮守,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在九州域中,在她們忽視的地方,還有多少慘痛的、不

可挽回的事情在發生?怎麽會有那麽多妖族流向了九州?是風靈國的大聖們沒有謹守職責?還是某些事被她遺忘了?

李持盈蹙眉道:“我們去鬼垣與大師姐她們會合。”

湛明真道:“鬼垣的地脈變了。”

“什麽?”李持盈聞言站起身,她的面上滿是錯愕,“玉京定靈針未曾有警兆發出。”

“等到定靈針有反應那是真的要完了。”湛明真對上了李持盈的視線幽幽道,“定靈針到底是後天之器,若是有同層次的法器遮掩,看不出端倪也是正常的。”

李持盈撫了撫額,片刻後才道:“是山河社稷圖?”

湛明真點頭:“山河社稷圖定壓風靈國,可仍舊能顯現九州日月山川和地脈的游走——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你。”

李持盈安靜地看着湛明真,眸中柔情似水。山河社稷圖是娲皇留下來的寶器,九州修道人不知其玄妙之處,若是此事外傳,怕是會引來觊觎之心。

“鬼垣是刻意将登仙簡送到妖族手中的,若不是九秋及時找到了他們,恐怕已經引起了騷亂。不過——”

“不過你認為他們更想引出的人是你。”李持盈接話道。

“燭龍當初是母神親手封鎮的,那他最恨的便是我這個娲皇血脈了吧?”湛明真輕呵了一聲,又道,“若是娲皇血脈蕩然無存,他便能執掌妖族了。”

李持盈想也不想道:“那你和湛盈留在玉京,我自己過去。”

湛明真聞言噗嗤一笑,反問道:“持盈妹妹,你覺得可能嗎?”沒等李持盈應聲,她又話鋒一轉,道,“三生城的事情衆人都知曉了,我這個妖主刑期未滿,便破開了封印,在玉京做客。旁人會怎麽說玉京?怎麽說你呀?你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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