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扶木的領域下,散修們修為沒到那地步,大多瞧不見李持盈她們與相君厮殺的場景,只能窺見重重的陰影。相君雖然魂飛魄散了,但“燭龍”退走了,他在九州恐怕不止相君一個爪牙,必定會洩露妖主的消息。

不久後鴻蒙之中果真如此,玉京以及風靈國見狀也懶得再去遮掩了,湛明真遲早都要走到衆人跟前的。這個事情一出,原本關注三生城,咒罵藥王谷、相君以及擔憂燭龍現世的一群人立馬将視線投到了妖主的身上,開始疑神疑鬼的,生怕妖國再度越過過情關。

【玉京這是什麽意思?跟妖國之間的盟約有必要到這一步嗎?】

【妖主好端端地怎麽會出來?要是玉京與妖族勾結,那我等怎麽辦?】

【問得好,道兄,在你心目中,反正都要走到那糟糕的一幕吧,不如現在就去死吧,這樣眼不見為淨,是吧?】

【我看玉京的道友們就是太有道德了,要不然也不會給你們吃飽了撐着的機會。】

【靈妖販賣、禁藥現世、大聖失蹤……這些事情要是妖族不插手,那才真的要完蛋了。想當初橫門一事,妖族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直接打上門的。現在願意跟衆人講道理,算是一件好事。至于不相信玉京道友的,那你們去執天之刑,當撐天之柱吧。】

【若是哪一天九州真的遭大難,你們準備靠着玉京度過嗎?】

鴻蒙中的争執自然不會少,湛明真見到了這些消息便升起一股對玄門修士的厭惡,極少去仔細瞧他們到底在吵嚷些什麽。這會兒她自己挑起了話題,便順手取來了鴻蒙令仔細看了幾眼,底下的話語倒是在她的預料之外。

“有些散修信重玉京,不過更多的是六師妹雇傭來的。”李持盈瞧見了鴻蒙中幾個熟悉的道名便心中有數了,“這件事只是通知,并非詢問他們的意見。不必在意他們的議論。”

“這樣不利于九州和諧吧?”湛明真笑吟吟道。

“本就沒指望那些人。”李持盈沉聲道,“若他們來當絆腳石,那就是我輩之敵。”

鴻蒙中的修士大多也是跟着起哄,說說而已。等見到有道人問“為什麽怕妖主出來,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妖族、不利于九州平和的事情”後,立馬讪讪一笑

,這話他們可不敢認啊!頂多就是嚷嚷着讓玉京來負責,可就算他們沒有開口,玉京也是玄門之首,當着撐天柱呢,在他們有本事取代玉京之前,說什麽都是多餘。再者鴻蒙中那麽同道都不在乎了,他們的堅持和鬧騰就像個跳梁小醜。因而在玉京将“人首蛇身圖騰”列為禁物的消息送出後,他們的話題順勢轉移到了那詭異的燭龍圖騰上。一些修為忽然間突飛猛進的修士,便成了他們話題的中心。

在休息了小半月後,李持盈将玉京的事務一一交代給了明月風之後,就跟湛明真一道出發前往鬼垣了。湛盈前些日子受到了驚吓,這會兒死活要跟着湛明真一道走。李持盈可不能将湛盈帶到危險之境,面對着可憐巴巴的湛盈,她的眉眼間滿是苦惱,倒是湛明真滿口應下,三言兩語就将湛盈哄得眉開眼笑。只是等到了出發的那日,她直接掐了個決将湛盈弄暈過去,丢給了一旁來送行的手足無措的白鵲鵲。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李持盈望着湛明真道。

湛明真“恩恩”地敷衍了兩聲,手中捧着一疊桂花糕,她随口道:“我跟鵲鵲交代了,說等盈兒醒來,告訴她是她自己睡過了時間。若是盈兒不信,那就說是你做的。”

李持盈撫了撫額,無奈地望着湛明真。

等到湛盈醒過來,恐怕會氣哭的。

湛明真舌尖一勾,将唇角的糕點屑卷入了口中,她懶洋洋地觑着李持盈,又道:“璀璨之輪留給盈兒玩了,還有鴻蒙令在,沒兩日她就是忘記我們兩個老母親的。”

李持盈:“……”對上湛明真那雙漂亮的眸子時,李持盈到底是将“你以為盈兒是你呀”給咽了回去。離開了玉京後,她見不着湛盈哭鬧,但要是惹了湛明真,那自己大概會時時刻刻受折磨吧。

并州在中州的正西邊,途中經過近百座大大小小的城池,有直屬于玉京的,也有其他家族的領地。不過在見了烏家的下場後,中州的世家中都十分乖順,恨不得連玉令也省了,只讓打着玉京标記的飛車自城中借道而過。如此一來,道上暢通無阻,一個月的時間,便穿渡了中州,進入了通向了鬼垣的五鬼道。

五鬼道嚴格來說也是鬼垣的地界,得名于聚集在此處的鬼道修士。四面蕭森,一共有五條大街。寬敞的大街燈火通明,兩側

都是懸挂着錦燈寶旗的勾欄瓦肆,到了夜間皎潔明亮的月光自樹隙灑落,好似流水淌動,與那幽冷的鬼氣分庭抗禮。

“還算是熱鬧。”湛明真掀開了車簾走下了馬車,她不小心踩踏在了躺在地上的黃色紙人身上,依稀聽到了耳邊傳來了凄厲的慘叫,好似她一腳踩斷了誰的腰。湛明真忙不疊避開了黃色紙人,說了一聲“抱歉”後,往下扔了兩枚靈石。那黃色紙人扭着腰立了起來,靈石穿過了腦袋上的豁口消失無蹤,它邁着短腿蹭蹭蹭跑走。沒多時,便見它領着一長串紙人來了,無力地躺在了湛明真的跟前,齊聲發出了尖銳的嘯叫。

湛明真:“……”

李持盈從車上下來,她拂了拂袖子,在湛明真耳畔低語:“鬼垣的騙子很多,這些小鬼頭也不老實。”

湛明真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被小紙人騙靈石。這些慘叫并不能對她造成傷害,只是在耳邊回蕩,着實是萬分心煩。她眨了眨眼,可憐兮兮地轉向了李持盈:“持盈妹妹,我的靈石。”

李持盈也慣着湛明真,她凝眸望着前方那群鬧騰的小紙人,指尖驀地彈出了一蓬幽幽的火焰。火光映照下,小紙人的腦袋上裂開了黑線,眼睛和嘴巴顯現,還做出了一副驚恐的神情,忙不疊地四下逃竄。伴随着一串琳琅聲響,大片的靈石嘩啦啦墜地,在月光下閃爍着粼粼的波光。

“還挺富有的。”湛明真靠着李持盈,抿唇一笑。

李持盈自那堆靈石中将原本屬于湛明真的兩枚取回,并沒有理會多餘的靈石。對上了湛明真好奇的視線,她解釋道:“這些紙人都是鬼道修士的小鬼,他們的東西不好碰。我們來鬼垣,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湛明真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她跟随着李持盈越過了街上的紙人往前走,見李持盈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一家名為“無不言”的賭館,她又睨了李持盈一眼,湊在了她的耳畔低語道:“來過?”

李持盈搖頭,輕聲道:“過去有個客人請我祭煉過博戲使用的一套法器,省得有人在桌上做手腳,那人便是‘無不言’的樓主’。”

“難怪你知曉那麽多。”湛明真挑了挑眉,跟随着李持盈徑直往二樓去。樓下的大堂中成群的人簇擁在一起,一擲千金,燭光

下的靈石閃爍着冷峻的光,莫名的詭異。

“我道是誰,原來是九嶷元君。”一道輕笑聲自二樓正中的一間房中傳出,吱呀一聲,兩扇雕花木門自動地打開。

屋中燈燭燦然,琴聲泠泠。只不過四下不見人,只有前方的一扇仕女屏風上映照出了一道妙曼的影子。

那影子動了起來,聲音中滿是笑意:“來賭?”

李持盈蹙眉,一臉正色道:“不是。”她擡眸對上那影子,沉聲道,“來問事。”

影子又道:“可以,只是在此之前,勞請九嶷元君将欠下的債還清了。”

李持盈疑惑地“嗯”了一聲,沒等她詢問,便見一張賬單自屏風後飛掠而出,穩穩當當地落在手中。李持盈只瞧上一眼,神情就變了。

那影子的說話聲也幽幽響起:“先不久,無雙元君來了一趟。她明明可以直接搶的,可惜就是太有道德,非要在賭桌上用實力說話。”若是明月風這般做,李持盈都不用擔心,可偏偏是大師姐——她是個推葉子牌都會連輸的人。“怎麽沒将她扣下?”李持盈捏緊了賬單,咬牙切齒。

影子理所當然道:“無雙元君人憎鬼嫌,她要是在這兒,我這樓裏還做不做生意了?”

李持盈:“……”她取出了一個儲物袋,捏在了手中半晌後才将它丢向屏風。若不是準備打探消息,她見到了賬單後肯定扭頭就走。她的下颌緊繃着,神情冷峻:“鬼垣之中登仙簡的來歷。”

“果然是為此而來。這登仙簡當真是個好東西,要不是它,有的人恐怕還不會走入我這‘無不言’呢。”輕柔的聲音中藏着幾分憐憫和厭惡,在李持盈詢問前,影子便将得知的事情全盤托出,末了又補充了兩個字,“公輸。”

這兩個字代表着天工一脈。

公輸澈在三生城一事中銷聲匿跡,玉京沒有追着天工一脈不放,不過李持盈始終記得“公輸澈”這個人,三生城中的恐怖兵人就是他煉制的。他與燭龍必有關聯!

“對了,再送你一個消息,鬼垣府準備開展什麽煉器大賽,若是能夠拔得頭籌,可贏得一百萬靈石。”

李持盈擰眉:“好端端的,鬼垣府怎麽對煉器感興趣了?”鬼垣府別說組織什麽活動了,能讓鬼垣變得太平安定,已然是謝

天謝地了。

影子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湛明真忽地出聲詢問,她的眼神幽冷,眼角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鬼垣之中妖族如何?”

好似是燭火飄搖的影子忽地靜了下來,仿佛只是潑在了屏風上的墨影,許久之後,帶着幾分無奈的聲音響起:“您何必多此一問呢?若是靈石太多了,可以直接送給我。”

李持盈眉頭一蹙,警告似的瞥了影子一眼,拉着湛明真從“無不言”中走出。

那串小黃紙人正在“無不言”門外跳舞,見到了李持盈、湛明真二人後頓時一哄而散,直到她們走遠了,才重新聚合起來,邁着腳步朝着樓中奔去。

“這‘無不言’的樓主是個什麽身份?”湛明真好奇道。

李持盈解釋道:“是個精通天算的散修,在窺見自身道途走到盡頭時,直接棄了肉身專修鬼道。曾經是五鬼道的五大厲鬼之一,不過如今算是唯一的厲鬼了。”

湛明真眨眼:“其他四個呢?”

李持盈輕描淡寫道:“昔日鬼垣之亂,那四大厲鬼可是功不可沒。在玉京劍指鬼垣後,他們便都被料理了。而‘無不言’的樓主懂得趨利避害,便成了五鬼道唯一的主人。”比起一些頑固派,李持盈更欣賞的是這等識相之輩。“無不言”樓主心性如此,再加上道法使然,比很多對着天道立誓之人更值得信任。

湛明真聞言一颔首,很快便将“無不言”抛到了腦後去,她的視線在勾欄酒肆中掃蕩,扯着李持盈的袖子,又問道:“李持盈,一百萬靈石,到時候怎麽花?盈兒年紀小,分她五千靈石就夠了,餘下的……唔,托三師妹釀酒?還是買糕點?”

李持盈:“……你就這麽篤定我能贏?”

“我當然要相信你。要是不行的話——”湛明真話語倏然一頓,眸中金芒一閃而過,眉眼間多了幾分妖異與邪氣,“那就讓其他人沒辦法參加就好了。”鬼垣府可從來沒有管過什麽,現在突然要開展煉器大賽,湛明真怎麽都不相信他們無所圖。過去的經驗教會她,言語都是徒勞的,唯有死人才不會威脅到自己。“喂,持盈妹妹,你說,他們找煉器師是不是為了煉制登仙簡啊?”

李持盈眉頭緊緊皺着。

她注意到了街

上來去匆匆的人中,有不少九州世家的修士。除了修鬼道的修士,沒有哪個會喜歡鬼垣天地陰慘的氛圍,極有可能是沖着登仙簡來的。如今登仙簡只是在鬼垣流通,可一旦向着外界流去,就會變成一股洪流,掀翻整個九州。

湛明真偏着頭,又問:“要去找大師姐嗎?”

李持盈想也不想道:“不去。”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太生硬了,她又補充道,“要是大師姐那邊應付不來,會聯系我們的。”以大師姐的性情,恐怕早就暴露了行蹤。“登仙簡”背後的人,一定盯着大師姐呢。有大師姐頂着,她們也相對安全些。

李持盈:“交易都在鬼垣北面進行的,我們也去北垣瞧瞧。”

鬼垣之中的建築都是灰黑等暗色的,到處都是斑駁的劃痕。尤其是鬼氣森然的北邊,入眼皆是斷壁殘垣。可由于此處是鬼垣府圈定的交易所,修士們就算是嫌棄這地界,為了近些,也都在附近聚集,形成了一個熱鬧的集市。

此起彼伏的鐘聲驚散了牆上一群的烏鳥,它們振翅起飛,烏泱泱一大群。

李持盈、湛明真二人沿着豁口的石階往上走,領取入北垣的玉令時,一個面色黑如鐵的修士朝着湛明真的身上瞧了好幾眼。湛明真鎮定自若,都說北垣有辦法辨明妖族,她不信對方連山河社稷圖都能看穿。

“這兒的樹都是黑漆漆的,就連花兒都是灰的,瞧着就倒胃口。”湛明真盯着入門之處一株形貌古怪的樹好半晌,一臉不高興地抱怨。

李持盈如今知道了湛明真有事沒事就要薅一把花嚼着的習慣,聽她這麽一說,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把還新鮮的靈花,遞給了湛明真:“甜的。”她一一嘗過了,再也不會像先前的扶花那樣苦。

再往前走,一個環形的看臺上密密麻麻的滿是人,不過他們是來這兒湊熱鬧的,就算是不買也要瞧瞧是哪個闊氣的大主顧。競價的對手基本都在掩在了雲霧中的飛閣裏,四周有陣法在,無法窺見裏頭人的模樣。

飛閣上題着龍飛鳳舞的“北垣”二字,只不過仔細看,其中蘊藏着一股森然凜冽的劍意和威懾。

李持盈觑了一眼便推門入了閣子中,将伺候的侍從揮退,她将玉令朝着小幾上的凹陷處一扔,眼前便浮現了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鏡——在正中

央則是一個箱子,裏頭放着即将被拍賣的藏品。

李持盈抿着唇沉聲道:“法器、丹藥、靈草……這兒什麽都有,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叫到登仙簡。”

話音才落下,便聽得一道鐘聲向着四面八方蕩開,水鏡蕩開了一道道淡紫色的靈光,咔噠一聲響,便見那箱子裂開了一道縫隙,一抹烏光一閃而過。別說是看臺下簇擁着圍觀的,就是李持盈也不曾窺見箱子裏的“全貌”。

“請諸位道友出價。”

湛明真神情微微一凜。

“不知道是什麽。”李持盈睨了湛明真一眼,又道,“這些拍賣場所總喜歡弄一些把戲,這是讓人盲着拍。”

“當真是盲着來嗎?”湛明真低喃了一聲,屈起手指點在了那枚與小幾契合的玉令上。菱形的玉令上下有兩個不同的玄異符文,上方的那個意味着加價。依照北垣的規矩,每一回點中,都是增加一萬靈石。

李持盈轉向了湛明真:“你知道裏頭是什麽?”

她們是為了登仙簡來的,只是對上湛明真那清淩淩的目光,李持盈最終還是沒有勸阻。

湛明真幽幽道:“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應當拍下。”

像這等盲拍之物價值大多在二十萬靈石左右,極少有人會為不确認的東西一擲千金。一開始還有七八個人參與,等到了最後只剩下湛明真和另一個飛閣中的修士了。對方猶為執著,每回都跟上了湛明真,一直将價格擡到了五十萬靈石。

“有些不正常,是嗎?”湛明真輕呵了一聲,眸光幽沉,“莫非對方知道是什麽?像這等盲拍最容易瞞天過海了。”

正當李持盈準備開口時,屋外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北垣的侍從已經被揮退,來的會是什麽人?是競價者嗎?每一座飛閣都有陣法禁制在,她們不知道競價的是誰,那對方如何找過來的?若真是如此,更是坐實了他與北垣拍賣所互相勾結這一事。

李持盈與湛明真眸光交彙,在瞬息之間便已經做下了決定。李持盈将面具扣在了臉上,快步地走去開口。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小小的黃色紙人,它像是被風托浮着懸在了半空。朱砂點出的紅色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的話語冰冷沒有情緒。

“主人奉勸二位及時收手。”

說完之後,一簇火焰便自發升了起來,将小紙人燒成了灰燼。

“還追價嗎?”李持盈斂住了眸中的寒意,扭頭溫和地詢問湛明真。

“持盈妹妹——”湛明真拖長了語調,見李持盈朝着自己走來,她猛地從搖椅上坐起身,伸手圈住了李持盈的腰身,佯裝生氣道,“不追了,但是我很不高興。”

李持盈的手落在了湛明真的面頰上,指腹輕輕地撥開了那縷遮住了視線的烏發,對上了那雙狡黠靈動的眼,她柔聲道:“我還有靈石。”待到回玉京後,大師姐欠下的那一筆得讓六師妹給還上。

“我現在不需要靈石了。”湛明真搖頭,她仰着腦袋對上了李持盈溫和而又清正的眸光,笑嘻嘻道,“我明明可以直接搶那個人的,為什麽要花靈石呢?反正也是他先不遵守規矩的。”

李持盈知道湛明真說的是真的。那雙深情的眼中掠過的是寒冷的鋒芒,殺機和戾氣則是深藏于明豔的笑容之下。百年的時光在她們的身上留下了烙印,不管真相如何,被帶走的天真與肆意終究不會複還了。

“你要是不去的話,我自個兒去,反正現在也不需要你了。”湛明真伸手扯住了李持盈的頭發卷着玩,她滿臉的無所謂,可那架勢分明是不容拒絕,要不然就直接翻臉。

李持盈垂眸望着湛明真的手,柔聲道:“等登仙簡拍賣結束。”若是鬼垣府煉器與登仙簡有關,那她就更應該拿到一枚登仙簡研究一二。

湛明真這才罷休。

她松開了李持盈的頭發,站起身在她的唇上落了個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眉語目笑:“你可別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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