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李持盈伸手撫了撫唇角,她目不轉睛地凝望着湛明真,沉默不言。
湛明真早習慣了她這呆頭鵝似的性子,甩下了一句話後又窩回了椅子中,高高興興地吃着糕點。那莫名的箱子将北垣交易所的氛圍炒得無比熱切,競價的人聲音都染上了幾分瘋狂,原本根本不值那價錢的東西,意外得來了一個讓人興奮不已的高價。
約莫半個時辰後,主持的人才叫到了“登仙簡”三個字,沒等他将話說完,便聽見了一連串的琳琅聲響,水鏡中顯現的價格一直在往上跳,眨眼間便到了百萬之數。直到此時,那些被興奮支撐着的頭腦才漸漸地冷卻下來,只餘下少數人在競争。
“百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湛明真眉頭皺了皺,她望着垂眸瞥向了玉令的李持盈,拉住了她的手道,“要不咱們還是當一回壞人吧?”依照加價之人的架勢,擺明了還沒完,等到最後成交的時候,恐怕得兩百萬靈石!便算是一些世家,也不能眼也不眨地掏出這麽多的靈石啊!
“先前打聽的成交價沒那麽高。”李持盈薄唇緊抿着,沒有贊同湛明真的話語。登仙簡是北垣的重頭戲。她們若是對登仙簡出手,恐怕會引來不少的關注,反而不利于日後的行事。“若是超過了一百五十萬,我們就下回再來。”李持盈道。
湛明真托着下巴,她的眸光一轉,笑吟吟道:“看來九嶷元君你身價不菲呢。”
李持盈不做聲,望了眼空蕩蕩的白玉碟子,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包用油紙包好的糕點遞到了湛明真的手中,她凝着水鏡中那枚懸浮在半空中的長方形登仙簡,在對方競價暫停的間隙,指尖輕輕地在玉令上一敲,繼續往上出價。等到價格繼續往上攀升,到了一百三十萬的時候,緊跟着的人終于是放棄了。
聽聞那主持人落下了一道悠悠的鐘聲,李持盈才繃着臉将搭在了玉令上的手收回。
湛明真正專注地吃着糕點,偶爾才擡頭瞧李持盈一眼,見她面色沉郁滿是不快,湛明真朝着她勾了勾手指,笑道:“不要傷心,我一定會替你賺回來的。”
李持盈聞言神情有些古怪,或許湛明真真有本事賺取靈石,但是她花靈石的本事更是一流的。她邁着湊近微微彎下腰,湊近了湛明真,伸手輕輕地拂去
她唇角沾上的糕點碎屑,她搖頭道:“不要緊,都是身外之物。”
湛明真嘴中還叼着半塊糕點,聽了李持盈的話語,猝不及防地被嗆了一下,當即咳得撕心裂肺。能從九嶷元君口中聽到這四個字,當真是稀奇!李持盈替她順氣,見她咳得眼中滿是水光,又問:“怎麽這麽不小心?”
湛明真緩了一口氣,想要取笑李持盈,又怕她羞惱,只眸光一轉,笑道:“都怪糕點太幹了。”
李持盈沉默半晌,又道:“那我要給你準備點酒嗎?”
湛明真點頭“恩恩”了兩聲,望向李持盈的視線中滿是期待。
李持盈:“……你在過情關時并不好酒。”
湛明真溫柔地抓住了李持盈的手,緩緩地收攏了五指,感受到了指尖下脈搏的跳動,她笑眯眯道:“人總是會變得嘛,持盈妹妹,你都能不愛靈石了,我怎麽就不能好酒?”
李持盈:“……”
“篤篤”的敲門聲傳出,水鏡上泛開了一道波紋,露出了北垣執事的臉。他的手中舉着一個托盤,那價值連城的登仙簡就在其中。李持盈與湛明真對視一眼後,便收回了手前去開門,将裝着靈石的儲物袋遞給了執事後,她便成功地拿到了那枚登仙簡。
登仙簡厚度約莫與小指相當,置入掌中可輕輕松松握住,表面光滑清涼,一道道波紋散開,依稀可瞥見淡紫色的光芒,極為玄異。湛明真的面上保持着溫柔可人的笑,等到執事離開後,她才從李持盈的手中接過了“登仙簡”,感知着上方靈力的流淌。
“是妖骨。上頭嵌着古怪的陣法,還有地脈的氣息。”湛明真輕呵了一聲,到底沒将這枚登仙簡碾碎,她的眼中掠過了一道寒芒,又道,“此間地脈是鬼垣主鎮守的是嗎?看來登仙簡與鬼垣府有關聯咯?”
李持盈聞言點了點頭,她低聲道:“我們先離開。”
在登仙簡之後,又有一些寶物在北垣拍賣,只不過那股沸騰已經逐漸冷卻了,競價聲稀稀拉拉的,連帶着簇擁在底下看熱鬧的人也離開了許久。
都說北垣拍賣所主顧的消息會被掩藏起來,可那黑箱之時便有人上門來警告,因而離開的路上,李持盈、湛明真二人并沒有放松警惕。等到路過了一片鬼火如迷陣的叢林中,遇到了一
位阻截的修士時,兩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來。對待這等妄圖打劫的人,李持盈可不會客氣。凜然的劍意在衰敗的叢林中橫掃,頃刻間便斬在了那攔道者的身上,聽着他口中發出了一道凄厲的叫喊。
李持盈沉聲道:“他的道法并不高明,使用起來極為生澀,像是登仙簡中得來的。”
湛明真眸光幽幽,她朝着那攔道之人微微一笑,柔聲問道:“是誰告訴你消息的?北垣那邊的人嗎?”
“勘業影”在攔道者的身上停留,如烈焰一般灼燒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倒在了地上瘋狂地打滾慘叫,面對着湛明真的問話,只有“咿咿呀呀”的鬼叫。湛明真見問不出什麽來,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她慢條斯理地走上前,打出了一道靈力将那面色慘白的修士提起,右掌覆在了他的頭頂,忽又轉向李持盈道:“是個惡徒,我可以殺了他嗎?”
就算沒有湛明真出手,劍意也不會讓這惡徒存活的機會。
只是湛明真這般問,恐怕不是單純地想要殺死他吧?李持盈眼神為凜,她緩慢地走向了那惡徒,左手掐着決,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在惡徒眉心輕輕一點!先前的一幕幕如電光幻影,在李持盈的眼前流轉,她瞧見了這惡徒躲藏在了窗下,聽北垣執事提登仙簡的事,得到了消息後,他才一臉興奮地離開。惡徒識憶中的東西并不多,隐約窺見了北垣執事與一個骷髅面修士在一塊兒,不知議論些什麽。
緋色的火光頃刻間便吞沒了面色扭曲、眼白直翻的惡徒,湛明真往後退了一步,生怕那些髒污的飛灰飄到了衣裙上。她拂了拂袖子,向着李持盈道:“看到了什麽?”
李持盈嚴肅道:“骷髅面。”
湛明真微微一愣,議論道:“相君?”沒等李持盈接腔,又兀自搖頭,“不是,不過想來也是燭龍的擁趸之一吧。怎麽樣,要去鬼垣府查消息嗎?”
“鬼垣府那邊等煉器的時候查,此刻——”李持盈停頓了一瞬,她的視線落在了湛明真的身上,眉眼溫柔宛如點綴着無邊的春色,“去找黑箱。”
湛明真偏頭望着李持盈笑:“你還記得啊,我都要忘了呢。”
李持盈抿了抿唇,她伸手招出了一道緋色的劍氣,在那通透的劍身上輕輕一點。
先前的黃色紙人雖然在轉瞬間便被火焰吞噬,但是那修士的道行不比她高,仍舊有“業”留存,被她捕捉到,便能借着因果線尋找。兩人跟随着那道緋色劍氣快步往前,一直追尋五鬼道和鬼垣城交彙的一個陋巷中。屋子破破爛爛的,像是被一場大火燒過,地面上都是鬧騰的紙人,在意識到了李持盈、湛明真是個硬茬後便馬不停蹄地奔走。
“是挂着白燈籠的這家,我們先潛進去瞧瞧箱子裏是什麽東西。”李持盈小聲道。
鬼垣中的修士大多不怎麽講究,他們居無定所,連個陣法都懶得布置,但是這件挂着白燈籠的不一樣,屋外陣法瞬息萬變,難以強闖。正當李持盈、湛明真二人琢磨着如何悄無聲息破陣之時,咚一聲大響從裏頭傳來,一道刀光自內而外劈開,将那古樸年久的府門劈成了兩半,連帶着懸挂着的白色燈籠都被刀氣震裂,砰一聲炸開,木屑與燈膏四面飛濺。
從裏頭掠出來的是個英姿飒爽的紅發女刀修,她右手提着刀,左手捏着鴻蒙令廣發求救訊息。窺見了李持盈、湛明真身上的鴻蒙令光芒一閃,她微微一愣,也沒想明白這兩個戴着面具的修士是誰,當即大喊道:“兩位道友!救命!裏頭是一群作惡多端的邪惡修士!”
“聆風道友?”李持盈面露訝色,只是此刻并非敘舊的好時機,眼見着三道身着黑衣的修士從屋中掠出,她将“九嶷”祭出,朝着前方斬落了一劍。只見一道緋色劍芒如霹靂一閃,瞬間便在三個修士的陣型中打開了一個豁口。劍芒盤桓在了上空,劍鋒所到之處,俱是留下了奪目的豔色。
刀聆風見着李持盈起見,她猛地握緊了手中精致雕琢的長刀,悍然朝着被劍光沖散的一個黑衣修士沖去。她的刀光大開大合,如騰龍飛舞,頃刻間便将下方的建築物斬得七零八落。
李持盈一人一劍攔住了兩位黑衣修士,而刀聆風也擋住了一個,湛明真只在一側袖手旁觀。數息之後,她指尖彈出了一抹小朵的火焰,她将靈力一催,頓時罡風肆虐,火光蔓延成了一片火海,飛濺的火芒如雨點般的砸落,将那幽沉暗淡的天闕染得赤紅。
鬥法的動靜太大,恐怕會驚動鬼垣府。不管是李持盈她們還是對方都想着速戰速決。片刻後,黑衣修士手腕一抖,取出了一枚登仙簡,毫不猶豫地貼在了額心,
一陣淡紫色的靈光盤桓,他的身後漸漸凝聚出一道詭異的夔牛法相。湛明真目光倏地一沉,眸色一寒,伸手朝着虛空中一抓,掌中便出現了一支玉笛。高亢的笛音驟然響起,頃刻間便将夔牛隆隆如雷動的轟鳴聲壓下!
李持盈見狀,祭劍朝着那道法相一斬,交纏的因果線黑得如墨,紅得似血,牢牢地連接着黑衣修士。在那護身的靈機散盡之後,“勘業影”最終斬中了“罪業”!赤色的劍芒在黑衣修士體內激竄,火焰灼燒着神魂,一道慘叫後,他的身軀頓時化作了一截焦炭,直直地半空墜落。李持盈的視線轉到了餘下的修士身上,九嶷劍嗡然震響,她面無表情地再起了一劍。
“劍下留人!”等到這聲呼聲傳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兩位黑衣修士在勘業影下化作了飛灰,而餘下的一名黑衣人身上滿是森然見骨的刀傷,在聽聲音響起時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李持盈收劍轉頭望向如疾風掠來的女修。
她的面頰蒼白,周身不住地冒着一股森森的、寒峭刺骨的鬼氣,見到了如破布般被刀聆風扔掉的修士,她擰眉道:“晚了嗎?”
李持盈挑眉:“閣下是——”
鬼氣蕭然的女修朝着李持盈打了個稽首,應道:“鬼垣府傅若華。”見李持盈她們沒有開口的打算,她又道,“我是見着這邊打鬥的動靜才過來的,不知發生了何事?”
刀聆風冷笑了一聲,從袖中摸出了一尊破碎的燭龍圖騰丢給了傅若華,心直口快道:“邪/教徒!”如今的燭龍圖騰已經被列為禁品,崇拜圖騰的信徒自然是九州的敗類。
傅若華見到了燭龍圖騰後神情驟然一變,手中寒芒一閃便将圖騰像捏成了齑粉散去。她朝着刀聆風認真道:“此事鬼垣府會調查。”她也聽說了三生城的消息,天妖入世,誰也別想獨善其身。鬼垣府不想管外頭的事情,可若是燭龍圖騰在鬼垣府中流通,他們決不能袖手旁觀。
刀聆風客氣道:“那就有勞道友了。”
傅若華:“應該做的。”她也再追着這邊的事情不放,心事重重地轉身離去。刀聆風望着傅若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才認真地打量着李持盈、湛明真二人,擰眉道:“二位是——”
李持盈輕聲道:“先離開。”等到了租住的客棧中,李持盈
、湛明真才将遮掩真容的面具揭下。
“啊?是元君?還有明真道友?!”刀聆風瞪大了眼,十分詫異。
湛明真眨了眨眼,好奇地詢問:“聆風道友,你怎麽也來到了鬼垣?”
刀聆風“哎”了一聲,愁眉苦臉道:“先前三生城重建,我便捐了一筆靈石,這麽一來用來溫養‘卿卿’的靈石就不足了。我尋思着找點事情做,便在鴻蒙接了一件差事,護送那一個修士來鬼垣。原本到了五鬼道的時候他們便讓我等護佑的人領了靈石回去了,可卿卿覺得不對勁,再加上五鬼道的小鬼們搗亂,我瞧見了他們身上攜帶的燭龍圖騰。”說到了這裏,刀聆風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們是燭龍的信徒,恐怕押送的也不是什麽正常的東西!于是我便趁機潛入,想看看箱子裏到底是什麽,哪裏知曉裏面關着的是妖族!”
湛明真眼皮子一顫,寒聲打斷了刀聆風:“那妖族呢?”
刀聆風抿了抿唇,皺眉道:“我将她送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應當是安全的。為了知曉那群人準備做什麽,我便自己弄了僞裝,潛入了箱子中,哪知道會被送到北垣拍賣。”想了想,她又咬牙切齒道,“買黑箱的人也有燭龍圖騰,跟北垣怕是一夥的!鬼垣府打算就這樣放任自流嗎?!”
李持盈:“鬼垣地脈有變,地氣被撬動,這事情跟鬼垣府脫不開關系。”
刀聆風聽了這話立馬心慌意亂的,要是鬼垣府跟燭龍有關,那她将燭龍圖騰取出來不是自投羅網嗎?對上了李持盈沉靜的視線,她結結巴巴道:“鬼、鬼垣府當真靠向了天妖?”
“誰知道呢。”湛明真涼涼開口,她笑盈盈地望着刀聆風,又恐吓道,“聆風道友,你如今暴露了自己,恐怕今日便會有人來暗殺你!”
李持盈瞥了眼危言聳聽的湛明真。
湛明真朝着她露出了一抹乖巧溫柔的笑。
李持盈溫聲道:“聆風道友不必憂心,若是鬼垣與燭龍勾結,他們遲早都會對修士下手的。”
刀聆風緊緊地抱着刀,長舒了一口氣。想了一會兒,她又擰眉問:“他們要妖族做什麽?難不成跟烏家一樣?”
“差不多。”湛明真冷哂了一聲,“登仙簡是用妖骨祭煉了,封存的幾乎都是妖族的血
脈神通!”
刀聆風聞言悚然,背上冒出了冷汗:“他們這是準備做什麽?!”當初“橫門之事”給衆人心中落下了陰影,不管是誰都不想再興戰事了。明明九州有禁令,這群王八蛋怎麽還這樣大膽,向着妖族修士伸手?!
她偷偷地觑了眼湛明真,想要從她的面上窺出幾分端倪來。只是那雙眼中依然溫柔,窺不出半分慨然和怨恨,好似對妖族的境況絲毫不關心。可若是如此,刀聆風心中那股寒意就越盛,有如芒刺在背,不得安寧。當日之事沒有在追究緣由,可如今的境況對妖族可不友善。她不信湛明真心中沒有恨意和殺機。眼下這一切被某個人束縛着,日後若有一天釋放出來,豈不是如怒龍出江?
她當初為了妖族修士會毫不猶豫地越過春風不度,如今定然也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湛明真知道刀聆風在偷看自己,她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含笑地望着李持盈,扯了扯她的袖子。李持盈意會,摸出了一碟糕點遞給了湛明真。湛明真喜滋滋地吃着甜膩的糕點,時不時擡眼望刀聆風……的刀,故作關切地問道:“聆風道友的刀用得如何了?還需要持盈幫忙保養嗎?刀靈滿足之後,靈性是不是越發充足了?眼下只有一個刀鞘,夠使用嗎?”
刀聆風被湛明真一連串的問題砸得暈乎乎的,一聽見自己寶貝刀的事兒,她那飒爽的紅色馬尾也跟着甩動起來。她忙不疊問道:“元君還願意替我保養刀身和刀鞘嗎?”
湛明真聞言笑意更濃,朝着李持盈擠眉弄眼。李持盈權當沒看見,她望着跟湛明真湊在一起嘀咕的人,無奈地撫了撫額道:“如今沒有空閑,要為鬼垣的煉器大賽做準備。”
“也是。”湛明真撫了撫額,又道,“這樣吧,聆風道友可以先預定,等到諸事解決之後,便可以着手煉器了。那會兒持盈的煉器本事想來也精進不少,依照如今的價位,還是你占便宜呢!”
刀聆風聞言萬分心動,她撫摸着懷中的寶刀,躍躍欲試。只是一想到囊中羞澀,興致立馬降了下來。她猶豫了一陣,問道:“可以賒賬嗎?”
湛明真柔聲道:“我們這樣的交情,自然可以的,只是旁人就不讓了。”
刀聆風一臉驚喜,瞧着湛明真道:“多謝明真道友。”
李持盈
聽着湛明真、刀聆風的對話:“……”這煉器的人不是她嗎?怎麽就被越過了?
湛明真和刀聆風好似是相識已久的舊友,從刀鞘的養護一直談到了道法神通,也不知道湛明真是怎麽忽悠的,到了最後刀聆風聽到了要她監視鬼垣府時也滿口應下,全然不記得先前還在憂慮鬼垣府之人的追殺。
湛明真站起身,她朝着刀聆風遞出了一塊糕點,那只空閑的左手也順勢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腦勺,眸中流淌的滿是憐愛。被忽略了有段時間的李持盈在這一刻終于感知到了一股吃味,她直勾勾地望着湛明真如白玉般的手,忽地取出了一只酒盞倒滿。
湛明真立馬收手回身,怕李持盈反悔似的,迫不及待地捏着酒盞一飲而盡。
她舔了舔唇有些意猶未盡,眸光轉了轉,倒打一耙道:“李持盈,你怎麽不倒酒啊?就拿一只空酒盞出來?”
刀聆風疑惑地看來,朝着捏着空酒盞的湛明真,灑然一笑道:“明真姐姐喜歡飲酒嗎?我這有一壺‘閑心燒’。”
湛明真眉開眼笑道:“好聆風,來來來!”
李持盈有些不高興,可有刀聆風在場,她不想流露出半分情緒。她抿了抿唇,忽地喊了一聲:“湛姐姐。”
湛明真轉頭,雙瞳剪水,秋波盈盈:“怎麽了,持盈妹妹?”
李持盈心跳的速度驟然加快,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從湛明真的手中取走了酒盞,面不改色道:“盈兒說了,出門在外,不許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