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湛明真被李持盈的反應逗得發笑,好似風中搖曳的花枝。

她的手輕輕地拂過李持盈如玉色的手背,故作不解道:“哪個盈兒?”

李持盈咬了咬下唇,面上多了幾分羞惱。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瞪了滿臉笑意的湛明真一眼,轉向了正找尋着酒壇子的刀聆風正色道:“聆風道友,明真她不能飲酒。且多事之秋,醉酒容易誤事。”

刀聆風訝然望向了湛明真,見她含笑望着李持盈,沒有反駁,立馬便明白過來。她停止了翻找的動作,揚眉飒爽一笑:“那等到諸事了結之後,我再來找道友對飲。”頓了頓,她又同李持盈打探了不少鬼垣的事情,這才抱着刀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院落。

等到刀聆風離開後,湛明真才湊近了李持盈,在她的耳畔低語道:“持盈妹妹,怎麽不再叫一聲了?你若再叫一聲,我便原諒你出爾反爾。”

李持盈:“……”她抿了抿唇,顧左言他,“也不知道大師姐現在如何了。”

湛明真直勾勾地凝望着李持盈笑,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袖子:“先前不是說遇到了什麽,她會來尋你的嗎?”

李持盈眨眼,順着湛明真的話點頭:“嗯,會的。”她跟湛明真聊天,東拉西扯的就是不好意思再喊一聲“湛姐姐”。

鬼垣府中。

傅若華得了燭龍圖騰的消息,面色很不好看,她一回到府中便調遣了府衛去搜查鬼垣,一旦發現有關的人物便直接拿下。要知道鬼垣府往常都是不管外頭事情的,她這一回動靜不小,将鬼垣少主也驚動了。

“師妹是在找什麽嗎?”鬼垣少主微笑,眸中流動着恰到好處的好奇和關切。

傅若華瞥了鬼垣少主一眼,淡淡道:“無事。”倒不是她懷疑鬼垣少主,而是怕他的好心會添倒忙,畢竟過去類似的事情演繹過無數次了。怕鬼垣少主繼續詢問,她又語重心長道,“北垣那邊登仙簡的事情如何了?師尊說要盡快解決,師弟你應該将重心放在北垣,而不是辦什麽煉器大賽。”

鬼垣少主抿了抿唇,有些不高興。他質問道:“師妹也跟母親一樣瞧不起我,是不是?”

傅若華很想應一聲“是”,可念及眼前人是自己恩師的

獨子,到底沒說出那等傷人話來。她只是道:“登仙簡不是什麽好物,在鬼垣中流通越久,對我等就越不好。”

“可要處置北垣那不是得師出有名,不是嗎?”鬼垣少主沉默了片刻,又不滿地抱怨道,“過去我直接處置旁人,你們說我仗着鬼垣府仗勢欺人,不懂規矩,如今按着鬼垣府的規矩來,你們又覺得我做的不好,我是怎麽樣都不能讓你們滿意是嗎?”鬼垣少主越說越激動,眼中竟然滲出了清淩淩的淚來,沒等傅若華回答,他便伸手一抹,道,“我會做出一番成果讓你們高看的!”

傅若華:“……”

轉身後的鬼垣少主面上的委屈在剎那間收斂,那雙眼中露出了詭異有瘆人的眼神。傅若華不說調遣府衛的目的也不要緊,他這兒有的人詢問。

“先前五鬼道和鬼垣交彙處打鬥的動靜不小,傅元君恐怕是被那動靜吸引過去的。”

聽到了這個地名後,鬼垣少主的瞳孔驟然一縮,他壓低了聲音,陰沉道:“是我們的人?”

那答話的修士點了點頭,寒聲道:“屍骨無存,恐怕傅元君也知曉燭龍圖騰的事情了。”

鬼垣少主又問:“是誰下的手知道嗎?”

“不知道,但是見殘垣中的劍痕,恐怕是來自玉京的修士。”答話的人面上露出了幾分憂慮之色,在這當頭舉辦煉器大賽顯得有些多餘,可他并不敢随意揣測少主的心思,只能将心裏話按住。

“消息已經傳給了妖族,可妖族沒有在鬼垣掀起動亂,想來鬼垣的妖們找到了主事人……玉京的人又來鬼垣攪事,近日當真是不太平啊……”鬼垣少主喃喃自語,半晌後才冷冷道,“傅若華不是在查燭龍圖騰的事情嗎?借着這個機會将她以及玉京的人都引到‘鬼垣缺’中。”

所謂“鬼垣缺”乃是鬼垣中自然形成的一處幻境迷宮,歷來入得其中的修士,少有人能夠成功逃脫的,便被目為鬼垣的禁地。後來公輸澈在鬼垣放置了不少“春山境”,他若是有不喜的人,都不必動手,只需要将對方引入“鬼垣缺”中便能解決。傅若華是知曉“鬼垣缺”的危險的,但是她不知道“春山境”的存在,而且在她的眼中,燭龍圖騰之事極為重要,她怎麽都會願意走一趟的。這樣也好,省得傅若華長久留在鬼垣府,都找尋不到機會

對付她!

而且傅若華是鬼道修士,唯有她離開了,方能徹底毀壞她的寄身之器。

鬼垣少主眼中露出了一抹狠辣和殘酷的殺機,他揮退了手下後,從袖中摸出了燭龍圖騰,近乎癫狂地大笑。待到他成為鬼垣之主,誰還會說他是廢物呢?

鬼垣煉器之比并未因傅若華以及玉京之輩而有所更改。

沖着那百萬靈石的獎勵,不管是不是煉器師,不論是藏匿在鬼垣的逃亡者還是九州外來的煉器師,都紛紛報名參加,整個鬼垣變得更加熱鬧了起來。在等待消息之餘,李持盈也在鴻蒙上翻看各種消息,燭龍圖騰的消息并不多,尤其是達到了相君那層次的燭龍信徒,或者說未來的燭龍寄身更為稀少。

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很難判定。

不過此刻,有比這更為明顯、更為糟糕的事。

“登仙簡流出鬼垣了。”李持盈神情凝重,目光轉向了正在鴻蒙看仙劇的湛明真,眼眸中露出了幾分憂慮之色。

湛明真朝着一邊的空碟子伸手,見裏頭的糕點在不知不覺中吃完了,她才蹙了蹙眉頭,對上了李持盈的視線,漫不經心道:“這不是預料之中的嗎?”像這種用靈石就能買來的功法,會引得多少人趨之若鹜?只要人心不得滿足,它便不會只在鬼垣中流通。“玉京打算怎麽着?我瞧着一些世家恐怕會卷入其中,要跟他們講道理嗎?”湛明真又好奇地問。

李持盈輕呵了一聲,幽幽道:“道理有時候是行不通的。”

湛明真點頭,她的眼瞳中閃爍着一道莫名的、玄異的金紋,她的視線越過了李持盈,盯着前方的虛空半晌,才拍了拍手,悠然起身笑了起來:“持盈妹妹,登仙簡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們這樣是在與我妖族為敵。我身為妖國之主,怎麽也都要表示一二是嗎?不能因為我在意你就放棄了我的職責。”

李持盈看着笑嘻嘻的湛明真,抿唇道:“你打算怎麽做?”

湛明真伸了個懶腰,她朝着李持盈招了招手,等到她靠了過來,才又往椅子上一坐,伸手圈住了李持盈的腰,埋在了她的懷中呢喃道:“劍指過情關啊,持盈妹妹。”見李持盈不吭聲,她又笑,“若是妖族什麽都不做,任由你們玉京處置,我想,九州一些不要

臉的修士還會怨你們,但是當妖族逼近過情關,他們大概不會說什麽了,是吧?”

軟語的呢喃好似情人間的耳語,掩住了話語中的冰冷和殘酷。

李持盈知道湛明真會這麽做,身為妖主她也必須這樣做。她怎麽能因為此事責備湛明真呢?“你想做就做吧。”李持盈低頭,她認真地凝望着埋在懷中的烏黑腦袋,肅聲道,“若是師尊那邊責怪,我會擔起。”

湛明真聞言大笑,她擡頭對上李持盈的視線,柔聲道:“我覺得掌教她們不會怪我。”天知道浴紅衣看這個九州不順眼有多久了。

并州之西,風靈國地界,娲皇宮。

天風如浪,拂過了各式樓臺宮殿,吹過了尖山頂,掠過了九脊殿。錯落參差的屋頂宛如琉璃面,在月色下散發着熠熠的光芒。相風銅烏在呼嘯的風中發出了尖銳的宛如唿哨聲的響動,最終一致指向了祭臺上近三丈高的鎏金娲皇神像。

懶洋洋的妖族們都是最初的形态,正懶洋洋地匍匐在草地上沐浴着月光。倏然間,娲皇神像上的金光驟然炸開,仿佛閃電般劈開了深沉的夜。悠揚的笛聲傳來,其中還夾雜着奧妙幽渺的祭歌。原本還在懶洋洋舔着爪子的妖族們驀地瞪大了眼睛,一改慵懶的姿态,而是朝着娲皇神像匍匐朝拜。

待到歌聲停止之後,一位拄着桃花杖、身着白色法衣的妖族桃花大聖才從娲皇神殿中走了出來,肅聲道:“主上要我等越過春風不度,在過情關外列陣。”

“什麽?小湛姐姐要回來了嗎?”

“跟你說了多少次,要叫主上、尊上!”

“咱們要報仇了嗎?當初明明是那些人先動手的!”

“主上說打咱們就打,才不怕那些修士。”

……

百年的時間并不足以撫平妖族門的情緒,聽聞出兵劍指過情關,一個個恨不得仰天大叫。大聖也知道跟這群家夥說不通,只是故作嚴厲深沉道:“主上在九州,她如今打入了玉京,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壞了主上智取玄門大計!”

“主上有什麽計劃,我們怎麽不知道?如果九州是咱們的,那是不是能夠前往玉皇山了?”

“長老們都說玉皇山是西遷時的族地,總有一日要回去看看诶。”

“笨,要是你都知道了,還算是秘密嗎?”

妖族修士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還伴随着巨大的咆哮聲,吵得桃花大聖頭疼,敷衍了幾只小妖崽子後,她忙不疊地轉身回到了娲皇神殿中。殿中燈火明明,十個蒲團擺成了一個大圈,只不過其中四個神光黯淡,俨然是已經身故。

“百年前,主上對過情關生出好奇,不顧我等勸阻越過了春風不度,結果發生了那樣慘痛的事情。如今她好不容易掙脫禁锢,再去九州駐留,合适嗎?”一位大聖低語道。

“這話應該在十年前提起,現在已經晚了。”桃花大聖搖了搖頭,又嘆道,“玉京與我等私下也有盟約。若是小湛盈能執掌玉京,對這片天地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我只是怕當初的事情重演。”

“她不會不知輕重,當初入九州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前往玉京,應當是有自己打算的。”

“主上終究要獨當一面的,我等要做的便是支持她,鎮守風靈國。不然天妖的觸角會往妖族延伸。”

“是極。”

……

風靈國妖族的行動力極強,在得了湛明真的指示後便整兵前往過情關。

百年前的戰火幾乎将這座邊城摧毀,如今的關城在舊日的廢墟上重建,牆角依稀可見火焰灼燒的焦痕與那大神通留下的印痕。過情關中駐守的弟子來往匆匆,他們在吃足了教訓後,終于學會了謹慎與謙和。在見到落單的妖族時,他們尚不敢胡來,更別說面臨着越過過情關的大軍了!嘹亮的號角聲在邊城回蕩,聽見了號角的修士立馬回撤,開啓了城中的大陣,滿是警惕地望向前方烏泱泱的群妖。

“妖族列陣過情關”這一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鴻蒙。

【妖國這是要幹什麽?長河之戰的苦頭還沒吃夠嗎?】

【玉京呢?聽聞妖主與玉京交好,這事情怎麽說?】

玉京天演峰中,明月風蹙着眉看鴻蒙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眼皮子一直跳。

她最親愛的、做事情最踏實的二師姐怎麽變了?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嗎?思忖了片刻,她大概明白李持盈和湛明真的意思了,找到了一條議論聲最多的詢問玉京的話語,她回複道:“登仙簡以妖族傳

承之骨煉制而成,橫門是前車之鑒,望諸位道友三思啊。”落下了“天機元君”名印之後,明月風又轉向了懶洋洋窩在了一邊的白貓,笑得不懷好意。

“你要幹什麽?”白貓渾身炸毛,像一個膨脹的毛團。

“來。”明月風朝着白貓招了招手。白丫頭是她的本命劍靈,又是她的根本道法。她已經研究出了“虛實之間”在鴻蒙的妙用。沒必要再雇傭其他修士當自己的口舌,白丫頭才是個不收靈石的勞動力。用“虛實之間”捏造一個虛假的身份,用來騙騙鴻蒙的修士足矣。

白丫頭:“……”它被明月風抓着,一張毛茸茸的貓臉看不出表情,按着明月風的吩咐,以散修的身份留下回複。

【玉京不救自找死路的人。】

【有事情就找玉京,玉京是你的生身父母嗎?怎麽沒見你們孝敬玉京?】

【你們不是九州人嗎?自己不知道維護九州嗎?不是的話趕緊離開這個世界!】

【我輩散修要學玉京而非事事靠玉京。】

湛明真鴻蒙令幾乎不離手,自然沒有錯過關于“妖族出兵”的議論。

瞧着那眨眼間便湧上來的“散修回複”,湛明真伸手戳了戳李持盈,十分好奇道:“都是六師妹雇傭來的散修?看來在鴻蒙中寫話本賺頭不少。”

“她的靈石都拿去裝點洞府或者讓大師姐揮霍了。”李持盈湊近了湛明真,盯着那些看了半晌,眨眼道,“或許是‘虛實之間’。”

湛明真:“‘虛實之間’是這樣用的嗎?”

李持盈輕咳了一聲。讓六師妹用“虛實之間”去糊弄其他人,總比她在玉京逮着人折騰好。

“流向外頭的不需要我們管,我們只需要顧着鬼垣就好。”頓了頓,李持盈又取出了一個儲物袋,這是不久前鬼垣府的府衛送來的,裏頭是這次煉器大賽煉制法器所需的材料。鬼垣府做事情并不講究,甚至懶得将煉器師聚斂到一塊兒,他們不關心是如何煉制出來的,只想看結果。

袋中有一截一尺長的妖獸胸骨、一兩連金泥、五塊玄石髓、一壺天鈞紫氣以及一枚玉簡。

李持盈的神識掃過了玉簡,片刻後才冷哂道:“要求祭煉一枚文簡。連天鈞紫氣都拿出來了,當

真是大手筆。”

“妖獸胸骨——”湛明真眸光泛着冷意,到了這會兒哪裏還不明白鬼垣府的打算,“他們似乎在找尋能煉制登仙簡的煉器師,是鬼垣的煉器師人手不足,還是說他們之間有了矛盾?”

李持盈沉聲道:“此事得等着我們借機進入鬼垣府才知道。”玉簡中給出的步驟極為含糊,要知道煉器可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的,每一步都小心謹慎。想借着那玉簡中的內容複刻出登仙簡簡直難于升天。李持盈有一枚登仙簡在手,可以借助登仙簡來推演步驟,只不過她并不打算做得太明顯,只用勝過其他煉器師便足夠了。

鬼垣府給了煉器師七天的時間,其實不到三天,李持盈便複刻出了一枚與登仙簡有七成相似的玉簡,她耐着性子坐着,直到到了約定的時候,才與湛明真一道攜帶着文簡前往南垣。原本李持盈還以為地點在鬼垣府,還想趁着這個機會打探一二,誰知道鬼垣少主壓根沒有這樣做,而是選定了南垣偏角的一家富麗堂皇的高門大院。

這鬼垣的煉器之比來得倉促,可盡管如此,也有近三百煉器師參與其中,可到了南垣的時候,李持盈的視線轉了一圈,發現來到這邊的煉器師只餘下不到三十個了。有些是為了騙點煉器材料拿出去轉手,有的是煉制不出來,而餘下的大概是看出什麽了,不敢卷入“登仙簡”之事中。

鬼垣少主可沒有煉器的本事,看不出呈上來的三十七枚文簡的好壞。這事情也是他背着公輸澈做的,也不好拿去詢問他。伸手撫了撫骷髅面,鬼垣少主面無表情道:“讓他們都服下青羅蟲,将妖獸骨換成妖骨,天鈞紫氣換成地氣重新祭煉。”想了一會兒,覺得這樣做也不妥當,他又補充道,“能祭煉的留下來,不能的全部扔到‘鬼垣缺’中。”

南垣府中。

相較于逐漸焦躁不安的煉器師,李持盈萬分自如。她走入了一件煉器室中,盤膝坐在了小榻上耐心等待着鬼垣府的消息。約莫半個時辰後,面色寒峻的修士舉着一個托盤快步走來。托盤的左側是個能容納乾坤的儲物袋,右側則是一個碧綠玉盅,裏面有兩枚冒着寒氣的丹丸在來回滾動。

湛明真傳音道:“是一種詭蟲。不過我之妖體無妖物可侵。”見那修士始終在一旁緊盯着,她從容伸手取了一枚丹丸服下。

李持盈灑然一笑,也将餘下的一枚丹丸吞服。她修的是劍體,再加上曾收服過一團本命火,這詭蟲不是被劍意絞殺便是被火焰灼燒殆盡。

那修士見李持盈、湛明真二人幹脆利落地服下了丹丸,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打了個稽首放下了儲物袋後離去。

儲物袋中的材料與先前有了本質的區別,那妖獸骨已然更換成了沉甸甸的、殘餘着濃郁血腥氣的妖骨,而那一壺紫氣也更換成了九州地脈中的地氣。李持盈眸光幽冷,她伸出左手捏了捏湛明真以作安撫。

饒是早知道情況會這般,可真正面對時仍舊抑制不住那股痛心和怒意。湛明真恨不得将整個鬼垣府摧毀!垂眸望了眼李持盈,她沸騰的情緒逐漸地平定了下來,尋了個蒲團盤膝坐下,沒再打擾沉心靜氣煉器的李持盈,而是借着山河社稷圖來探查鬼垣地脈的走向和聚合。原本還在疑惑鬼垣地脈變化之因,畢竟這兒可沒有靈石靈草可供修士們過度采伐,如今一切是水落石出了。這些人竟然膽子大到挖掘地脈煉制登仙簡!

湛明真眼中掠過了一抹燦金的光芒,調動着周身靈力催動了山河社稷圖。

地脈循環往複,乃是九州存在之本。可生靈們不知珍惜,反倒攫取地脈謀求自身私利。如此之城,如何配得天地靈機眷顧?山河社稷圖上地脈的走勢因湛明真的催動而開始變化,可這般更改地脈的行為,湛明真自身的承負也不小。她的面色瞬間就變得慘白如紙,偷偷地觑了一眼認真煉器李持盈,她咽下了到了唇邊的鮮血。

鬼垣府地脈中。

一尊玉白如塑像的身影盤膝坐在了玄色的蓮花臺上,黑白二氣流動宛如陰陽相抱。一道道一模一樣的虛影在她的身上來回穿梭,在聚合與分裂中不停地變動。倏然間,她驀地睜開了雙眼,含怒望向了地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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