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怯弱
“阿婇？”接到呂妐婇的電話，靳思闕有些意外，“有事嗎？”
靳思闕站在角落裏，一手掩着話筒，朝上下樓的人點頭示意，背過身仔細聽電話那頭的聲音，“阿婇？”
呂妐婇問：“什麽時候回來？”
靳思闕一愣，甚至确認了一眼來電顯示，繼而問：“怎麽了？”
呂妐婇的趨于冷漠：“馬上回來，現在。”
靳思闕：“……“
手機裏傳來嘟嘟忙音，靳思闕看着手機發了一會呆，在麻子的呼喊聲裏，走回了桌子邊。
“抱歉。”靳思闕拿起自己的包，“我得回去了。”
“這麽急？”麻子看了眼方志明，朝靳思闕說，“再坐會吧。”
靳思闕抱歉一笑：“實在不好意思。”
方志明臉色沉下來，将拈着的茶杯放回桌上，問：“不唱一首？”
靳思闕看向方正的戲臺，笑了笑，道：“不了。”
邱蝶也拿起茶杯，舉到唇邊掩飾笑意，“那就不送你了。”
靳思闕颔首，離開了明月風，方志明的意思她有大概的猜測，應該是回國寂寞，像養個人，他是愛聽戲的，自然會優先選擇能唱的是。
陪床且不論，有些人捧角，覺得角高雅不可冒犯，并不會要求其做些別的什麽。但方志明，靳思闕暫時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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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己一走，這個機會自然而然就落在邱蝶的身上了。
或許方志明大手筆，會給她搭個戲臺子，一場戲幾十萬捧她出名出圈，捧她登頂沖上雲霄。
靳思闕籲了一口氣，仿佛看到邱蝶站在雲端上，衆星拱月時朝自己露出的傲慢笑容。
……
靳思闕在玄關換鞋，呂妐婇在客廳裏看報紙，兩人見面，目光交彙又挪開。
“你……”
“回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道。
靳思闕抿唇，笑道：“什麽事？”
呂妐婇：“沒有，家裏太安靜了，有些不适應。”
靳思闕：“……”
“就因為這個？”靳思闕盡量控制着自己語氣中的詫異，一手攥住另一只手的手腕，輕輕揉搓。
呂妐婇懶散嗯了聲，翻過一頁報紙認真看着，那目光，絲毫沒有把靳思闕放在眼裏。
察覺到靳思闕沒動作，呂妐婇側目，看了眼靳思闕，“怎麽，耽誤你的事了？”
靳思闕挽起笑容，雙眼微眯：“沒有，那我先上去了。”
呂妐婇唔了聲，将報紙又翻了一面，狀似無意問：“去哪裏了？”
靳思闕一愣，扶着樓梯扶手轉身，道：“福利院。”
“這麽久？”呂妐婇反問。
靳思闕打量着那人，倏爾就明白了呂妐婇的真正意圖：“去明月風坐了會，方先生也在。”
呂妐婇點頭，不再說話。靳思闕等了幾秒，不見她再說話，便上樓去了。
052：“哈哈哈哈黑蓮花生氣了！她生氣我就高興！”
呂妐婇合上報紙，問：“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該你了。”
052：“唔，方志明是黑蓮花的貴人，他是個戲癡，回國嘛，想花點錢搞搞傳統文化。黑蓮花去明月風，方志明也在，我猜測你一通電話，黑蓮花很可能會錯過了一個機會。不過，我也說了，她會主動聯系方志明的。”
靳思闕洗漱完，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低頭看向手機上輸入的一串號碼。
“思闕。”浴室門被叩響。
靳思闕退出屏幕，側頭：“嗯？”
呂妐婇隔着門，聲音有些失真，道：“不要聯系方志明。”
靳思闕一愣，問：“我弄髒了他的衣服。”
“我已經解決了。”呂妐婇說道。
靳思闕拽開浴室門，熱氣噴湧而出，帶着淡淡芳草味的信息素，她看着呂妐婇，臉龐濕紅：“方志明知道我們的關系？”
此話一處，靳思闕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她抿唇，解釋：“我想自己解決。我自己可以。”
呂妐婇寡默看着靳思闕：“你喜歡戲？“
靳思闕語氣生硬：“不，但我只會這個。”
呂妐婇問：“既然不喜歡，為什麽要去明月風，不喜歡，從前怎麽不和我說？”
她的質問來的太突然，靳思闕被問的有些猝不及防：“你……你問這個幹什麽？”
呂妐婇深深的看了眼靳思闕：“為什麽？”
靳思闕輕輕吐了口氣，纖細五指梳理過身前的濕發：“不喜歡不代表着可以舍棄。”
倏然，呂妐婇想起靳思闕曾經說過的話，她是望春樓最後的顏面了。
“別聯系方志明。”呂妐婇轉身，“你想要的，我一樣也可以給你。”
靳思闕：“我……”
“嗯。”呂妐婇點頭，問，“想要什麽，說吧。”
靳思闕：“……”
靳思闕繞過呂妐婇，走到起居室吧臺處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仰頭喝完，再轉身，神情已平靜下來，“我自己可以。”
呂妐婇：“……”
靳思闕：“我答應你，不聯系方志明。”
052說：“很顯然，她說謊了。”
呂妐婇點頭：“好。”
“你還真信她？！”052仰天長嘯，“你真的沒救了！”
靳思闕微微一笑，這一次，她又恢複了呂妐婇熟悉的笑容方式，腼腆溫柔，眉眼清澈。
五一小長假過得很快，這期間，白小姐回了紐約，方志明時而會去明月風小坐，散戲後，邱蝶會出來同他說句話話。
靳思闕遇見了一次，只笑着點了點頭，作為賠禮，靳思闕買了一盒茶葉送給方志明，方志明沒收，似乎是覺得靳思闕不識好歹，不想再理會。
A市正式步入五月，氣溫升高，602開始投入了期末課業的忙碌裏，日日早出晚歸，必修課得準備考試，專業課也需要排演話劇。
轉眼間，靳思闕已經一個多月沒回景灣了。
“謝謝郭姨！”靳思闕跑出校門，接過郭姨手中的保溫桶，“太熱了，您不用跑這一趟的。”
郭姨撐着遮陽傘，将其挪到靳思闕的頭頂，問：“怎麽出這麽多汗？”
靳思闕揚唇一笑，繼而擡起手腕聞了下，“有味道？”
郭姨笑了：“我是beta，可聞不到你身上的味道。”
靳思闕點頭：“打了抑制劑，應該沒問題，您回去吧，等我忙完期末這段時間，我就回去。”
郭姨眨眼，欲言又止般看着靳思闕，“思闕啊，你……這一個多月不在，阿婇也不常回來了，前兩天回了次，我總感覺，她似乎心情不好。”
靳思闕正揭開保溫桶看裏面有什麽，聞言将蓋子扣回去，沉吟片刻問：“她沒打抑制劑嗎？”
郭姨清了清嗓子，說：“這，這我哪裏去問啊。”
靳思闕抿唇，郭姨不知道自己和呂妐婇的合約關系。在她看來，兩人是要彼此牽絆一輩子的婚姻關系，但感情生活似乎總是不溫不火，讓她擔憂。
“我知道了，我會回去的。”靳思闕擺手，轉身回練功房。小白和朱婉清已經累得癱倒在地上，在看到靳思闕手裏的保溫桶，一個打挺翻身坐起。
朱婉清：“餓餓餓。”
“飯飯飯。”小白說。
靳思闕扯開唇笑了，盤膝坐在地上，把保溫桶一層層拿起擺在長凳上，招呼兩個人吃。
“又是你姐叫人送的啊？”朱婉清問。
靳思闕唔了聲，叼着筷子拿出手機，猶豫是否要給呂妐婇發消息。
她們兩人間，從來都是靳思闕主動占多數，但自從發現呂妐婇開始打聽自己，了解自己，甚至于關心自己後，她反而怯弱了。
朱婉清湊近，試圖來瞥靳思闕的手機，問：“哦，聊些什麽啊？”
小白啧了聲，一腳踹向朱婉清，“你看看你那表情，算盤都打在臉上了。”
靳思闕側眸看向朱婉清，朱婉清臉上帶着紅暈，惱羞成怒的和小白掐在一起。
“她……”靳思闕猶豫了一下，“有老婆了。”
纏鬥的兩個人停下動作，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靳思闕。
“什麽？”
“真的？”
靳思闕目光閃爍，低下頭，筷子攪弄着碗裏的紅燒排骨，飛快眨動雙睫：“嗯。”
朱婉清：“……”
“啊啊啊啊！”朱婉清狂怒，把一次性筷子啪的插進身下的地毯裏。
靳思闕：“……”
“哈哈哈哈哈，”小白狂笑，繼而一把摟住靳思闕肩膀，“單身萬歲。”
朱婉清抱着臉：“嗚嗚嗚。”
靳思闕：“……單身萬歲。”
入夜，靳思闕洗完澡，小白和朱婉清已經累得睡着，她動作輕巧，拿了張小凳子坐在陽臺擦頭發。
手機震動，靳思闕拉上陽臺的落地窗，語氣輕柔的接起電話，“小月。”
“思闕，好像，好像有孟真的消息了。”陳小月激動道，“我跟你說……”
一瞬間，靳思闕幾乎是呆在原地，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機從掌心滑脫，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思闕？”朱婉清坐起身，揉動眼睛，好奇朝陽臺張望。
小白也爬起來，納悶問：“什麽聲音？”
靳思闕立刻撿起手機，電話挂斷了，她眸光閃爍，将其攥緊了貼在胸口，用一種自己都沒察覺的飄忽不定的語氣回答：“沒、沒事，抱歉，打擾你們睡覺了。”
“沒事就行。”小白打了個哈欠，咕哝一句又躺下去睡了。
朱婉清揉着眼睛，借着微弱月色，注意到靳思闕似乎一直看手機。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2-21 21:15:23~2023-02-22 19:14: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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