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魏思溫聽後也有些心動,別的不說,駱時行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當然跟流放之前他吃過的那些大餐沒辦法比,但這個不能比大概率也是因為香料不夠。

田螺都能讓這小子吃出花來,萬一呢?

唯一的問題就是魏思溫他也沒殺過豬啊!

他深吸口氣拎着鐮刀出去說道:“行吧,那我……我試試。”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都有些沒底氣,他活了這麽多年,哪兒幹過這種事情啊。

正所謂君子遠庖廚,就算不扭曲理解,按照真正的本意來說也是讓君子看到屠宰場面趕緊離開,別讓血氣沾身。

連屠宰的場面都不能看,更不要說親自動手了。

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那只野豬已經挂了,否則他可能真的幹不來這個活。

駱時行在他出去的時候想要起來,結果就被程敬微按了回去,同時警告說道:“我還沒看你的腳呢,別亂動。”

駱時行這才想起來他的腳也扭了,只好轉頭沖着魏思溫喊道:“魏翁,記得拿兩個桶把先把豬血放出來保存好,那個也可以吃的!”

雖然豬肉是臭的,但豬血未必有那麽濃重的味道,就算味道真的濃厚也先留下來再說,總有能用到的地方,實在不行還能釣魚打窩!

魏思溫聽後腳步一頓,嘴角一抽,他很想知道駱時行到底都是從哪兒知道的這麽多事情。

一想到要給野豬放血,魏思溫的腳步都沉重了許多,也不知道他這身衣服今天還能不能保住,血跡可是很難清洗的!

駱時行跟程敬微倒是都相信他,他們兩個自認為如果是讓自己來,這件事情也沒那麽難,駱時行最多也就是要克服一下不敢下手的恐懼,別的應該沒啥。

程敬微就更不要說了,這種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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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溫好歹也是大人,總不至于比不過他們兩個吧?

然而實際上這兩個人都忽略了這件事情還真不是小事情。

魏思溫對着野豬犯難的時候,程敬微正捏着駱時行的腳腕一點點用力問道:“痛不痛?哪裏痛?”

駱時行被他一捏就疼的喵喵叫,一邊倒抽氣還得一邊敘述自己疼痛的範圍和程度。

程敬微摸了摸之後放心的說道:“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扭到腳了。”

以駱時行那驚險刺激的經歷來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麽看來,猞猁狲還真有幾分氣運在身的意思,身上哪兒都是傷看上去無比凄慘,實際上都是一些皮外傷,都沒傷筋動骨,讓程敬微松了口氣。

駱時行趴在床上也放心了不少,雖然身上哪兒都疼,但這個結果挺好的。

他轉了轉腳腕說道:“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好。”

程敬微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沒個七八天別想好利索,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在家裏呆着吧。”

駱時行一聽就皺了皺眉,他不能出去找吃的,那麽程敬微的腿腳就更不合适,如果不想吃筍和幹菜吃到吐,那最好就是想辦法把野豬給搞得能吃了。

他趴在那裏沉思半晌說道:“等等從野豬身上片下一片肉來試試看,我要知道味道到底有多差勁,這才能确定要怎麽做。”

程敬微安慰他說道:“不要想那麽多,不好吃又不是不能吃,現在我們這個情況還講究那麽多做什麽?魏翁不喜歡的話,大不了……”

他說到這裏,湊到駱時行耳邊低聲說道:“大不了不給他吃。”

駱時行聽後忍不住笑出聲:“太壞了。”

程敬微也笑了笑剛想說什麽,兩個人就同時聽到外面一陣驚呼,同時還伴随着噼裏啪啦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摔到地上。

程敬微連忙拄着拐杖起來到窗邊看了一眼,然後面色一變說道:“不好,野豬醒了。”

駱時行聽到之後當時就吓了一跳:“什麽?”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也立刻爬起來單腳蹦到了窗邊看出去,一看之下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下意識地伸手掐了一下程敬微,程敬微抖了抖一臉茫然:“你做什麽?”

駱時行認真問道:“疼嗎?”

程敬微臉有點綠:“你要不要試試?”

就很好,他沒有做夢那麽……野豬真的醒了?這不可能啊。

駱時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窗外,此時那只野豬正披着拖它回來的樹枝和繩索豬突猛進,而魏思溫……手拎着鐮刀正被野豬追的連滾帶爬。

別說,魏思溫跑起來的速度應該是比駱時行快的,至少野豬居然追不上他。

當然也可能跟野豬身上拖着許多樹枝跟好幾根樹皮繩索有關系。

可再慢也是野豬,更何況那頭野豬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兇,可能是頭上的傷激發了它的兇性,口中嘶吼着追着魏思溫,顯然是把魏思溫當成了仇敵。

駱時行看到之後緊緊拽着程敬微的袖子顫抖說道:“怎……怎麽辦?我剛剛确定它死了啊?都沒氣了,怎麽又活了?”

野豬還帶詐屍的嗎?他手上沒有黑驢蹄子啊,糯米也沒有,話說……就算有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管不管用!

就在駱時行說這句話的空,那邊魏思溫已經帶倒了晾曬艾草和竹筍的架子,野豬來不及剎車就會一頭撞到籬笆上。

程敬微皺眉:“可能當時是裝死。”

駱時行瞬間很頭痛,裝死這麽厲害,這野豬是練過龜息功嗎?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他們兩個看着魏思溫帶着野豬一圈圈地跑,心裏都快急死了。

魏思溫一邊跑一邊喊:“它怎麽醒了?”

駱時行對着他喊:“我也不知道,你要不……先上樹?”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然後發現他們屋子附近的樹基本上都被他們兩個砍了——因為嫌棄遮光。

只有遠一點的地方還有幾棵樹,駱時行眼看着他要被追上了,連忙說道:“左邊左邊,那邊有樹!野豬不會爬樹!”

魏思溫身手敏捷的躍過一個倒下的架子,悲憤喊道:“我也不會!”

駱時行:……

這可怎麽辦?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程敬微。

而此時野豬一邊流着血一邊追着魏思溫跑,籬笆被它撞的東倒一片,西缺一塊。

那可是程敬微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弄好的籬笆,被這麽一攪幾乎全軍覆沒,肉眼可見的需要重建。

程敬微心口一疼,拳頭一硬。

他深吸口氣,轉頭拍了拍駱時行的頭說道:“老實在屋子裏呆着。”

說完他就抄着鐮刀連拐杖都沒拿就走了出去,駱時行看着他的背影都沒來得及阻攔——主要是程敬微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可怕,他的眼神讓駱時行想起了第一天見到程敬微時候的感覺。

當時他就覺得駱時行身上有殺氣,只是後來熟悉了之後程敬微收斂了那股氣質,看上去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

駱時行也就漸漸忘了當時的感覺,此時此刻他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當時的那種壓迫感。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程敬微的腿還沒好,出去也未必打得過野豬。

雖然程敬微出去之後勉強算得上是二打一,但問題是魏思溫看上去像個戰五渣,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駱時行記得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落地之後只覺得腳腕一陣疼痛,他連忙靠着牆,着急的用手拍窗臺:“阿微你快回來!我們先進屋子躲一躲,讓這只野豬自己發瘋去!”

正在奔逃的魏思溫聽了之後滿心疑問:剛剛你怎麽不這麽喊我呢?

魏思溫慌亂之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只能下意識的逃竄,早知道真的應該躲進屋子啊。

他雖然這麽想卻也沒敢往屋子這邊跑,程敬微正在往外走,駱時行站在窗前,兩個人都在外面,他也擔心這只野豬會沖着這兩個孩子過去,連忙一邊跑一邊說道:“你們先回去,我把它引開!”

駱時行全副心神都放在程敬微身上,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壓根沒聽清魏思溫說什麽。

程敬微提這鐮刀慢慢站定,他剛剛出去的時候忘記拿拐杖,走路的時候腿還是有些疼痛,是以走得很慢。

不過他站在那裏之後就沒在動,駱時行只看到他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野豬半晌,然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鐮刀,下一刻就直接舉起鐮刀用力扔了出去。

駱時行瞪大雙眼緊緊盯着那一柄鐮刀。

鐮刀在半空中旋轉地速度很快,相應的聲音也不小,哪怕是逃竄中的魏思溫都聽到了。

當魏思溫轉頭看到一柄鐮刀飛過來的時候魂兒都要吓沒了!

他雖然把野豬弄醒了,但是罪不至死吧?

哪個孩子心這麽狠啊!

魏思溫一個緊張,腳下就被剛剛倒下的架子絆倒在地。

天上有正在飛過來的鐮刀,身後則是窮追不舍的野豬,魏思溫頗有些落入了天羅地網的感覺,一時之間心如死灰。

而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接受現實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野豬嘶鳴。

因為野豬叫的太過凄慘,驚得魏思溫都忍不住睜開了眼睛,于是就看到那只野豬脖子上插着一柄鐮刀,兩條前腿提起,整個身體抖動了一下便倒了下去,抽搐幾下之後再也沒有了聲息。

魏思溫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只野豬一時半會都不敢動,生怕它跟剛剛一樣,明明看上去已經死透了,結果還能詐個屍。

不過這一次這只野豬大概是真的沒躲過,因為程敬微慢慢走過去踩在野豬的身上,轉頭盯着魏思溫,右手握住鐮刀一個用力就将鐮刀給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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