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後駱時行還是無奈的聽從了阿勒真的建議,将虎頭帽扣在了頭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哎,貓貓心累。
還好虎頭帽比較寬松,戴還是能戴上的,就是戴上好不好看就不知道了。
他後面的馬尾會直接把虎頭帽給頂起一個包,反正他自己看不到,阿勒真對着他這個造型還能笑得出來,那就權當沒有好了。
駱時行跟着阿勒真一路走出了縣衙這才反應過來:“我們要去哪兒啊?”
他以為就是效仿桃園三結義一樣,在縣衙的後院弄個案幾拜墊,敬告天地就行了,怎麽還出去了?
大晚上整個縣城都黑燈瞎火,就他們這一隊人拿着火把,看上去總像是不幹好事兒的。
阿勒真負手走在前面,身姿挺拔,在身邊跟着一群人的情況下都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他一邊走一邊回答說道:“去祭壇。”
駱時行心中一震:“需……需要上祭壇嗎?”
祭壇一般都是少數民族最重要的地方,只有那種特別隆重的儀式才會需要上祭壇。
阿勒真說道:“當然要去了,你我結拜為兄弟,以後你就是我家的人,是要上族譜的。”
駱時行越聽越不對:“是……是這樣的嗎?”
他沒聽說過結拜就要上對方的戶口本啊,這什麽情況?
不對,你們連文字都沒有,哪兒來的族譜啊?阿勒真是不是在忽悠他?
他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魏思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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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溫……魏思溫沉默,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可能是當地民族的特色?反正漢族不會這樣,至于族譜這個問題,雖然沒有文字,但一些部落都有自己的記載方式,大部分都是在龜殼或者骨頭上繪制人形代表這個人。
所以嚴格來說阿勒真說的也沒什麽問題,人家也有族譜啊。
只不過漢族的族譜是文字記載形式,人家的族譜是圖畫記載形式,後代想要看自家族譜就只能看圖說話。
随着他們接近祭壇,駱時行發現此時的祭壇周圍已經圍着許多人。
這些人顯然都是縣城的百姓,而此時他們穿着比之前駱時行看到的要好許多,顯然是穿上了節日才會穿的服裝。
阿勒真好像真的很重視這次結拜的樣子,搞得駱時行一時之間還挺緊張。
阿勒真帶着他一路走上去,站在了祭壇最上面,等到了那裏之後駱時行才發現這個祭壇最頂層的中間其實就是一個大火塘。
此時火塘正在熊熊燃燒,阿勒真站在中間的位置說了幾句什麽。
駱時行聽不懂,他只知道火塘周圍圍了一圈的人,等阿勒真說完之後就圍繞着火塘跳了起來。
此時此刻,駱時行深深後悔沒有提前詢問這個儀式到底都要做什麽,阿勒真也是不靠譜,居然都不告訴他。
他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啊喂!
感覺自己站在這裏的樣子有點點傻。
不過很快他意外的發現火塘裏的火似乎随着舞蹈的行進而變得越來越大,那些跳舞的人每一個舞步都踩在同一個節拍上面,十分整齊,而火焰也随着他們的舞步躍動。
駱時行整個人都震驚了,不知道其中蘊含着什麽原理,感覺用他知道的科學知識似乎都無法解釋的樣子。
随着舞蹈的進行,最後火焰居然能達到目測接近兩米的高度,以駱時行的身高甚至感受到了火焰對他的壓迫力。
就在這個時候舞蹈的動作突然間變得快了起來,甚至還有幾個跳舞的人圍在了他身邊開始繞圈。
駱時行被他們吓了一跳,想要後退卻又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祈福嗎?
眼前這些人圍着他轉,轉的他眼都要花了,過不多時這些人散去,阿勒真手裏拿着一個沒有點燃的火把遞給駱時行說道:“猞猁狲,去火塘中取火,将火盆點亮吧。”
駱時行微微松了口氣,終于告訴他流程了。
雖然他不明白這套流程的含義,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想弄明白,阿勒真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好了。
趕緊結束趕緊回去,他都有點睏了!
于是他拿着火把去火塘中引了火,火塘中的熊熊火焰讓駱時行感受到了熱度,就取個火的功夫,他就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要被烤幹了。
火把引燃地十分順利,阿勒真看到之後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輕聲對駱時行說道:“去吧,猞猁狲,去點燃東邊那個,看能不能點燃。”
看能不能點燃?這些火盆還有點不燃的可能嗎?
駱時行先是走到了東邊的火盆那裏,他在點燃之前看了一眼火盆裏面,發現那裏放着半盆黑色粉末狀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正應該不是碳,而且也看不出有油脂的樣子。
不知道點燃成功與否跟這個東西有沒有關系。
他小心翼翼将燃燒旺盛的火把放到火盆裏,一開始沒敢全部放進去,怕一不小心火盆沒點燃,火把反而滅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火把在接觸到火盆裏的東西之後,火盆瞬間就燃燒起了火焰。
在點燃的瞬間甚至還發出了爆裂的響聲,随着響聲竄起的火苗把駱時行給吓了一跳,他甚至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隐隐的硫磺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點燃了這個火盆之後,駱時行微微放心了不少,繼續走向下一個火盆。
剛剛他數了一下,好像一共有九個火盆,圍着祭壇一圈,然後在中間部分還有一個大火盆。
那個大火盆比其他火盆要高出很大一節,看上去似乎跟火塘遙相呼應。
駱時行一個一個火盆點燃過去,每一個火盆點燃得都很順利。
一開始他還有些緊張,畢竟那麽多人都無聲地盯着他,這要不是身邊火焰燃燒旺盛,大半夜的被這麽多人無聲盯着還怪滲人的。
而随着火盆成功點燃,那些人也開始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可惜,駱時行雖然聽得到他們的聲音,但聽不懂他們說什麽。
他只好一邊穩定心神繼續點火盆,一邊心中發狠,等回去一定要讓程敬微教他這裏的語言。
既然已經決定融入,還是學會方言比較方便一些。
駱時行想着這些,一路點燃到了最後幾個小火盆。
到了倒數第三個小火盆的時候,點燃就沒那麽順利了。
駱時行将火把放進去,裏面的東西甚至連點反應都沒有,他一連變換了好幾個位置,最後擡起火把使用外焰才勉強點燃這個火盆。
倒數第二個耗費的時間更多一些,這一次是駱時行變換了好幾次,外焰将裏面的燃料烘烤到比較高的溫度,然後再用內焰點燃。
他感覺這些火盆設置的可能有點什麽說法,這一個都這麽困難了,下一個說不定更困難一些。
他回頭看了一眼阿勒真,發現阿勒真的表情竟然前所未有地嚴肅,他對着駱時行揚了揚下巴:“繼續。”
駱時行有些不安,阿勒真這個表情是不是有點什麽說法?
然而對方讓他繼續,那……他還是繼續吧。
最後一個火盆駱時行幹脆就直接用火把開始在裏面繞圈,偶爾還戳戳燃料将它們攪一攪。
他感覺越是到後面這火盆裏的燃料越是潮氣重,前面的還都是粉末狀态,剛才那幾個不好點燃的就有了結塊的意思,而最後這個火盆在表層之下的燃料甚至都結成了幾塊。
駱時行用火把将它們敲散之後,這些燃料才開始冒煙,最後在不同的地方産生小小的火苗。
在火盆裏出現火苗之後,他也沒着急将火把擡起來,而是繼續在裏面持續了一會,直到确認表面的那些燃料都徹底點燃之後,他才将火把擡起來。
最後一個小火盆點燃之後,他就擡頭看了一眼那個大火盆,然後轉頭又看了看阿勒真,不知道這個火盆是不是也算在點燃儀式之內。
阿勒真的表情在跳躍的火光之下顯得有些高深莫測,他對着駱時行點點頭。
随着他的動作,底下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幾個拄着拐杖的老人出來對着阿勒真行禮說了什麽。
阿勒真轉頭說了兩句話,駱時行雖然聽不懂但聽得出他語氣十分嚴厲,便站在那裏有些猶豫。
那些人是不是在反對他繼續點燃火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阿勒真說道:“猞猁狲,繼續。”
駱時行看了一眼魏思溫,發現魏思溫也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只好繼續點燃最後一個火盆。
他原本以為這個大火盆點燃會更加難一些,結果沒想到這個火把放進去之後,大火盆爆燃起火焰,比剛剛第一個火盆的反應還要劇烈一些。
火焰燃燒起來之後高度甚至隐隐能跟火塘之中的火焰齊平。
而緊接着他就看到了有一根火線從大火盆中出來,一路延伸到了火塘之中,那個場景仿佛後世電影中的特效。
第一條火線出現之後,緊接着又出現了好幾條,宛若流星一般迅速在空中劃過落入火塘,唯一跟流星不同的就是火線是一直存在于半空的。
此時祭壇下面已經開始驚呼,別說他們,就連駱時行都想驚呼,特別想跟阿勒真交流一下,這是怎麽做到的?
他剛剛也沒在半空看到有什麽東西連接着火塘跟火盆啊。
一共七根火線在半空形成了一道火線橋一路到了火塘的火焰之中。
駱時行甚至發現火盆跟火塘兩處地方的火焰跳躍頻率居然都是一樣的!
這些山裏的少數民族可能真的有點東西啊。
他心裏好奇死了,很想問問阿勒真到底怎麽回事。
結果他一轉頭就被吓了一跳——此時祭壇下面已經跪了一片,剛剛站在祭壇下面的百姓全都跪了,甚至就連阿勒真都右手撫胸對着他這個方向微微低頭行禮。
駱時行驚恐地抱住火把:這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