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阿勒真一見到魏思溫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同樣意外,也就是說魏思溫都不知道駱時行還有這麽一手。

他認的這個義弟還真是取之不盡的寶藏。

阿勒真一邊想一邊頗感興趣問道:“阿弟是從哪兒學來的這個?”

駱時行一臉奇怪問道:“這個還用學嗎?圖都在這裏照着做就好了。”

當然做不做得成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這個就不要提了,有損他形象。

魏思溫一臉麻木地坐在那裏,再一次确認這孩子真的是天縱奇才,也怪不得這倆孩子在荒山野嶺也能生活得很好,這樣的人才扔到哪兒都能活得好!

阿勒真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圍着駱時行一邊看他小心翼翼的制作一邊詢問一些看不懂的步驟都有什麽用。

他問駱時行也就回答了,駱時行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麽,這東西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麽技術難題,後世很多大佬的視頻教程比他這個好多了。

他現在做的這個真的就是小孩玩泥巴,有手就會做。

魏思溫卻警惕了起來,輕咳一聲說道:“大令,猞猁狲年幼不懂事,你如今可是他義兄!”

他也沒指責阿勒真利用駱時行的不防備來套取訊息,這種事情擺在臺面上看的話的确是沒節操。

但問題在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做的沒節操沒下限的事情多了額,這都不算什麽,更何況阿勒真還是異族,他們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節操啊。

所以他只好暗示阿勒真,駱時行跟他是自己人,別這麽欺負小孩子。

阿勒真倒是聽懂了,倒也沒繼續問下去。

他倒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擔心魏思溫回頭跟猞猁狲說點什麽導致猞猁狲對他心生防備,他跟駱時行說是結拜兄弟,但感情還沒深到那個程度。

魏思溫是跟着駱時行一路流放過來,在路上還經常照顧他的好人,程敬微是跟他一同吃苦患難過的。

阿勒真對自己在駱時行心裏的地位十分有數,所以腦子也就足夠清醒。

尤其是他可還記得自己還有一堆“敵人”呢,那些人反對駱時行當祭司只不過是不想讓他的陣營再添一個強有力的幫手而已。

如果駱時行願意跟他們親近結盟,想必這些人立刻就會轉變态度。

他看得出這孩子估計還有很多東西沒拿出來,為了個沙盤就讓他跟自己有隔閡不值得。

駱時行一心一意的搞他的模型,壓根就沒有在意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因為他發現他做的房子好像不是那麽結實,而且歪歪斜斜,随時有倒下的風險。

駱時行努力了半天,那棟房子看上去也十分不像樣,第一層其實還好,但是到了第二層第三層,就出了問題。

不是他的結構搞錯,而是他做不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最後也只能是把除了房子之外的東西都給搞定,然後眼巴巴等着程敬微回來。

程敬微今天回來的比較早,一回來就看到小院子裏的人還挺齊。

魏思溫在這裏他就不說什麽了,但是阿勒真在這裏是做什麽來了?小猞猁不會又被他蒙騙了吧?

程敬微心裏一邊嘀咕一邊跟阿勒真打了個招呼。

駱時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問道:“阿微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程敬微解釋說道:“泥磚已經都燒制的差不多,數量應該也足夠,接下來就是壘磚窯,怎麽壘我也不知道就回來問問你。”

駱時行一拍腦袋:“哎,居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吃完午飯我們就去看看好了。”

程敬微看到了地上做了一半的模型有些意外問道:“這是什麽?你做的嗎?還挺好看的。”

駱時行算是發現了,程敬微從來不會貶低他打擊他,只要他弄的東西都會誇贊,他搞的這堆東西說好看……反正他自己是不覺得好看的,但程敬微的表情就十分自然,仿佛很覺得這個東西做得很好一樣。

駱時行可憐巴巴看着他:“我想做個咱們房子的模型然後測試一下水車以及房子裏的管路能不能達到理想狀态。”

程敬微聽了之後立刻了解:“那行,明天你去看看磚窯怎麽壘,我給你弄這個。”

駱時行開開心心的撲過去竄到程敬微身上抱着他說道:“沒問題沒問題,等等我告訴你怎麽做。”

阿勒真站在一旁啧啧稱奇,他從來沒見過感情這麽好的男孩子。

不吵架不說,雙方配合得居然還很好,像他家那倆熊孩子,還是親生兄弟呢,一天到晚大部分時間在打架,不打架的時候一定就在睡覺!

駱時行跟程敬微可還不是親兄弟,在幾個月之前他們甚至只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但如果說他們脾氣好吧,阿勒真覺得小猞猁的脾氣應該是不錯,但另外一個很難說。

阿勒真也詢問過那些過來幫忙的奴隸,好多人都說程敬微平日裏不茍言笑也很嚴厲,不像是個好相處的人。

可他在小猞猁身邊的時候就不是這樣,難道真是因為小猞猁幫過他,他才對這孩子另眼相看?

阿勒真覺得這倆孩子特別有意思,要不是他也有事情要做,很想也留下來觀察一下。

因為魏思溫跟阿勒真都在這裏,所以駱時行難得做了一頓大餐,螃蟹扒開将蟹黃蟹肉拆出來放一點點油煸炒出香味,然後放在蟹殼裏面再用芭蕉葉裹上扔到火裏烤制。

豬肉就跟上次一樣用陶盤做了烤肉,蝦則把蝦肉扒出來扔到了湯鍋裏,而蝦皮則用水煮了一下,那些水倒入了湯鍋中去煮,力圖不放過任何一點新鮮滋味。

阿勒真從沒見過這種做飯的方式,看上去好像挺原始,但步驟又都很複雜。

他不由地想起駱時行之前給他帶的烤豬蹄,本來那玩意他都不想吃的,誰要吃豬蹄啊。

但是在火神都青睐這孩子之後,他就忍不住想看看這孩子帶來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特殊。

于是他就讓人按照駱時行叮囑的那樣将豬蹄又烤了一遍,等到吃的時候他才發現豬蹄居然也能這麽好吃。

外表略帶一些焦脆,有着淡淡的甜味,但更多是椒鹽和食茱萸的味道,中間夾雜着香茅草淡淡的清香,最主要的是連裏面都已經腌制入味。

烤制過後的豬蹄肥而不膩,口感上佳,阿勒真啃完了一只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吃了一整只豬蹄。

從那之後他就十分信任駱時行的手藝,甚至還想再吃一次。

可惜,他沒有什麽借口的話不好過來蹭飯。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這倆孩子應該都在忙房子的事情,只怕也沒心情做飯。

今天終于能夠蹭上飯,阿勒真深深覺得自己過來是最明智的決定。

過不多時飯菜都熟了之後,駱時行便讓程敬微給大家分食。

哪怕都圍繞着火塘吃,連個桌子都沒有,他也還是覺得分案而食是個很不錯的習慣。

一人一份飯,一只螃蟹一點烤肉,最後再來一蠱帶着蝦仁的豬骨湯。

駱時行深深覺得他現在搞的好像是後世那種單人餐,也虧了程敬微做的陶器不少,所以現在餐具還夠。

阿勒真先是喝了一口湯,湯一入口他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豬骨湯=的味道十分濃郁,加上一點點椒鹽味道不重,裏面還夾雜着一點河蝦帶來的鮮味,口感十分不錯。

喝了湯之後再吃其他菜也不會覺得味道被遮掩,河蟹的蟹肉和蟹黃混雜在一起之後包含着蟹黃的香和蟹肉的清甜,不需要放太多的佐料就很好吃。

而烤制的豬肉可以說是這一餐口味最重的菜色,椒鹽的鹹澀、青梅帶來的微酸以及食茱萸的辣味中和在一起,更是得阿勒真喜歡。

當然了蔬菜肯定是少不了的,只不過駱時行沒直接炒菜,而是将湯分給一人一碗之後,才将蔬菜扔進了湯鍋去燙了一把。

阿勒真吃得十分滿足,他也很奇怪,明明駱時行用的調料當地人都在用,甚至還有一些他們經常用的調料駱時行沒有用到,但他做的菜感覺比所有人都做得好吃。

阿勒真作為瓯雒族的首領,北帶縣的縣令,別的不說,當地好吃的肯定是都吃過,可哪一次都沒有這次來的印象深刻。

想了半天,他最後總結出一個答案:駱時行的烹饪手法看上去粗糙,但實際上很多方式都是他見都沒見過的,所以重點不在調料上面。

吃飽喝足之後,駱時行擡頭看向魏思溫問道:“魏翁,上次你摘青梅的地方在哪兒啊。”

魏思溫聽了之後都忍不住一個哆嗦:“你問那個做什麽?”

上次被猴子圍攻的事情簡直算得上是他的人生噩夢,都不願意再回想的那種!

駱時行擦了擦嘴說道:“我打算再去采摘一點青梅,唔,還沒入冬,應該還有青梅吧?”

魏思溫勸說道:“如果不是必要就別去,那裏的猴子也太兇了一些。”

駱時行笑了笑:“您告訴我在哪兒就行了,回頭我看情況摘不摘。”

猴子兇歸兇,但駱時行還是覺得魏思溫肯定一不小心做了什麽,否則那些猴子幹嘛那麽不依不饒地追着他?

尤其是按照魏思溫所說那些青梅也不少,猴子不至于為了一兩顆就要冒着入侵別的猴群地盤的危險。

就算是猴子在沒有生存壓力的情況下也不喜歡打架啊。

魏思溫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忘了。”

駱時行:????

還能不能靠點譜了?這都能忘?看來猴子打的還是不夠重,如果真成了心理陰影怎麽可能忘記在哪裏!

魏思溫看着駱時行一臉貓貓驚訝,忍不住有些尴尬。

這個,倒也不是他不上心,而是他這個人天生有那麽一點點的路癡。

要不然之前駱時行只是讓他在周圍找一找香茅草,他怎麽會誤入猴子的地盤呢?

還不是一不小心迷路過去的?

後來他能回來也是運氣好,悶頭亂跑誤打誤撞回來的。

只不過這件事情他覺得有點丢人所以一直沒說過。

阿勒真在一旁懶洋洋笑道:“這有什麽難的?那東西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回頭阿兄給你送點過來。”

駱時行聽後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好吧?”

阿勒真擺手:“沒什麽不好,就當付飯錢了。”

青梅在他們這裏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因為口味不好,都沒多少人吃,用這玩意充當飯錢還是他占便宜了。

程敬微趁機說道:“猞猁狲還想弄一些青梅醋,其實他還會釀造青梅酒,只是不知有沒有那麽多青梅?”

駱時行忍不住看了程敬微一眼,他沒說過這些啊?

哦,他好像是跟程敬微念叨過,但也就是随口一說,告訴他青梅有很多種用途,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記不記得具體操作,怎麽這個人說的好像他能做一樣?

阿勒真有些困惑:“青梅酒和青梅醋?青梅也能釀制酒和醋?”

程敬微轉頭看向駱時行,駱時行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說道:“可以的,不過青梅酒還是需要米酒作為引子,青梅醋簡單一些,但需要大量的青梅才行。”

哎,幸虧他的小腦袋瓜轉的靈光,要不然只怕要被程敬微坑了。

阿勒真也不在乎這些:“明天我就給你送點過來。”

嗯,他親自送過來,順便還能蹭頓飯,完美!

說完他就起身準備走了,當然他走的時候沒忘記把魏思溫也帶走——不好好幹活天天跑這裏來打秋風,還有沒有點自覺了?

魏思溫無奈只好跟着阿勒真離開,他們走之後,程敬微招呼奴隸将那些殘羹剩飯給收拾了,起身說道:“我繼續去盯着他們做泥磚,你先睡個午覺吧。”

程敬微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駱時行的頭,心裏有些發愁,這孩子怎麽光吃飯不長肉也不長個啊,那些飯都吃到哪兒去了?

是不是最近需要動腦的地方太多,把吃下去的飯都給消耗幹淨了?

駱時行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不睡啦,我去畫個磚窯的結構圖。”

程敬微停下腳步問道:“磚窯也要結構圖?”

他以為就是壘成那種圓形的簡單磚窯,他讓駱時行去把控主要是擔心有什麽地方處理不好導致燒磚失敗,他們沒多少試錯的時間。

駱時行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我覺得等我們的房子蓋好了,說不定阿勒真也想重新蓋房子了,到時候用到的磚肯定少不了,而北帶縣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富戶,這些人若是要換磚房也需要不少的磚,與其蓋個一次性的磚窯,不如搞一個能長期使用的,到時候我直接讓他将磚窯記在咱倆的名下,發家致富就在眼前啊山君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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