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試探
那天的試探,江初其實是心知肚明的。
而那之後的幾天裏,他也覺察到了顧執微末的變化。
這種變化的表現方式特殊,往往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察覺。
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一切都和從前一樣,無論是許景回頭跟他們說話,開玩笑,還是李茂找到疑難雜題貓着腦袋把他們湊在一起寫式子,他都一如既往的正常應對。
但所有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顧執幾乎是不主動說話的,偶爾一兩句話也是低着頭含糊的回答。
他們之間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門攔在中間,隔檔着少年們隐秘的心思。
不知不覺,顧執連買可樂都省了,從前在學校裏,大課間的時候他總是拉江初去買可樂,然而現在他既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勾肩搭背的拉江初出門,也沒辦法撇下江初自己一個人去。
好像怎麽都不對。
然而顧執的糾結于江初而言其實是慶幸的。
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顧執沒有選擇戳破,更沒有為難他,這本就是幸。
但另一方面,他也很苦惱,顧執踹着明白裝糊塗,是不是也是一種無聲的變相拒絕。
這題的答案被他翻天覆地的找了個遍,可惜屏幕裏的答案再怎麽翻覆,終究是紙上談兵。
從小到大,江初所有事情的決定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聽信“別人的意見”居然來是來自不知名網友的長篇大論,他覺得該網友可以去買彩票了。
按照這位網友說的普通男生他覺得顧執勉強位列。
至于普通人看重的顏值和性格,江初覺得自己占了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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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顧執說,早戀影響學習。
結合之前學校成績大榜排名來看,其中就有幾個早戀被天眼抓的,他回想了一下,那幾位成績浮動确實有點大,可見顧執的話不無道理。
當天下午,他就去書店買了兩套理綜卷子。
他和顧執一人一份,争取共同進步,雖然他本人已經沒有太大的進步空間。
江初攢了一個星期的溫柔體現在耐心的講題和耐心的挑菜裏。
這樣的轉變讓顧執莫名的生出了一些自責。
一個人一旦下定決心要改變給某一個人看,無論對方有多瞎,心裏都是有數的。
......
午休的時候,許景書都沒來得及收,他已經習慣了顧執恹恹的夏乏,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
三三兩兩的人魚貫而出,教室裏很快就沒人了。
往常都是許景跟他們在一起吃的午飯,今天......
顧執翻開卷子悶頭寫了幾題,不知是不是仲夏暑氣過剩,他怎麽都靜不下心來,索性停了筆趴在座位上發了一會兒呆,許久之後,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江初進門的時候怔了一下。
他掀開飯盒,在顧執的注視下默默地把香菜和辣椒籽撿出來放在一邊。
顧執有點于心不忍,他想說別麻煩了。
“其實......不...”他剛開了個口,江初就把飯盒推過去,說:“可以吃了。”
“哦。”顧執眸光一沉,接過筷子。
吃到一半的時候江初忽然解釋:“我也不吃,所以不麻煩。”
顧執:“哦。”
我什麽也沒問你。
他看了江初一眼,低頭趴了幾口飯,餘光不自覺的又挪到江初那邊——
驕陽似火,玻璃窗是防光的暗藍色,折射在桌子邊緣的光線比門口要暗淡的多,陽光被窗沿切割的幾何圖形随着日升日落緩緩上升後退。
江初低着頭,心無旁骛的吃着飯,明明是廉價盒飯卻被他吃出米其林的感覺,像是一場精心準備的現場吃飯表演。
顧執順着飯盒往旁邊看——
江初的桌上放着一套新買的試卷,試卷上擱着一只黑色的水筆,蓋着筆帽壓在試卷封面上,他的白襯衫和夏日的長空一樣,幹淨的一塵不染,修長的手臂搭在桌沿上,因為消瘦顯得有些單薄,但他皮膚白皙,五官立體,無論是從什麽角度看都那麽賞心悅目。
心中偏許一人,希望變成對方喜歡的樣子。
江初不會甜言蜜語,甚至話都很少,但他要是下定決定對一個人好,那是讓人一想起來特別動容的事情。
顧執小的時候一直跟在奶奶身邊,他對愛情最初的理解是陪奶奶看瓊瑤劇的時候建立在撕心裂肺的劇情裏那種死去活來的愛情。
但顯然這是脫離現實的。
但除此之外,他真的無從感知,顧霄沒有教他這個,連示範都沒有。
所以于他而言,電視劇留下來的記憶其實就是唯一了。所以他一開始察覺到不尋常的時候才會驚的後背發涼。
而實際上自從他轉學後才慢慢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愛情就像顧茜和顧卓威那樣,在平凡中互相扶持的。
沒有太多刻骨銘心,就只是平凡的生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試一試?
顧執沒想到十六年來自己的第一次叛逆會在這一刻有了生長的跡象。
半個月的時間其實一晃就過了。
如趙一成所料,他競賽成績出來,拿了三等獎,但因為是在暑假,所以除了他本人要“兌現諾言”請客之外,本校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江初和顧執也分別拿了獎。
許景咋咋呼呼的尖叫,拿着獎狀逢人就吹,得意的就跟獲獎的是他自己一樣。
當然了,按照“國際慣例”他們也得請,于是許景提議,幹脆他們三位大佬一起請。
為了表示普天同慶,許景還邀請了沈宸和陳一帆。
本來許景覺得他們兩可能不會輕易答應,畢竟陳一帆和沈宸一看就和他們這群人不在同一個維度。
他打了一下午的腹稿,準備把校友情,師生情,學弟對學長的崇拜情裏裏外外剖析個遍,最後再發出邀請,好讓自己盡量不被他們拒絕。
不料趙一成那個二缺的貨打翻了他的所有計劃,直接說:“沈哥,陳哥,我們今天聚會你們去嗎?慶祝我們競賽拿獎。”
他語氣裏透着幾分少年人特有的驕矜。
“拿獎了啊?那要去的。”沈宸本來打算拒絕,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陳一帆搶先一步開口。
沈宸只好點點頭笑了一下說好。
沒想到他們答應的這麽幹脆,許景心說“白瞎我瞻前顧後的想那麽多,搞定大神原來這麽簡單。”
八月的尾巴依然悶悶的,這種天氣總覺得只要一離開空調房,就像跳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似的,顧執拎着T恤衣擺上下扇風,跟着大部隊去了一中旁邊的一家烤肉店。
距離上次聚會還沒過去多久,這個年紀總是對儀式感有着超出常人的執着,芝麻大點的事都要聚在一起慶祝。
明明沒什麽經歷,也沒有多少“曾經”可追溯,卻免不了湊在一起總有人帶着幾分多愁善感的惆悵。
烤肉店是一中後門附近的一家老店,陳一帆帶他們來的,聽他說這家店說在他讀高中那會兒就已經開了好多年了。
盡管這家店離一中很近,但他們平常不從後門走,所以除了陳一帆和沈宸其他人竟然都不知道。
的确是開了好多年的店,還沒走近顧執就感覺到這種獨有的年久失修的舊貌撲面而來,灰白的立式燈牌在門口發着微弱的光,門頭的招牌因為風吹雨打的緣故,已經褪的看不出原始的顏色,連字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挂在上頭,對顧執來說這個外表就很勸退。
“這店真的能開十年沒關門麽?”顧執将信将疑的探出腦袋往裏看。
大廳裏是縱向的,站在門口看起來不大,其實往裏延的很深,本以為這種天氣烤肉店生意不會很好,不料一進門,裏面居然坐滿了,進出的自己拿菜,拿酒,路過收銀臺的時候還不忘調侃幾句,看樣子大概都是些回頭客。
“高考狀元...”老板是個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濃眉大眼的,穿着一身黑色的簡裝,從收銀臺往外走,他笑起來眼角有很深的褶皺,但雙目卻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一眼就認出陳一帆。
“嘿,當着我這麽多學弟學妹面前這麽叫我,臉快沒地兒擱了。”陳一帆半是玩笑的跟老板打招呼。
“給你留了老位置,沒問題吧?”老板手裏夾了跟煙,還沒點着,見他身後是一群學生,摸出口袋的打火機兀自又收起來到了,随手把煙随手擱在前臺。
很難想象那一年陳一帆作為一中十年難遇的文科狀元,他當年有多輝煌,這麽多年,連校門口開店的都還記得。
但高考狀元畢竟跟顧執他們已經隔了幾屆,所以除了許景那幾個人以外,其餘的人并不知情。
乍一聽到這麽大的新聞,進了大包廂都争搶着要往他邊上坐,美其名曰沾一點狀元爺的福氣。
面對這種一窩蜂的場面,顯然他是個老手,一進門就拽着沈宸往最角落的地方奔。
他靠着身後的那堵牆,伸腳勾了一把椅子讓沈宸坐那裏,幫他隔檔。
沈宸有點無奈的落座:“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受歡迎。”
陳一帆嘴角翹了一下,痞痞地說:“我也沒想到這麽多年,這種情況還得靠你出馬。”
大家見都沒戲了,就都只好偃旗息鼓,許景跟幾個同學招呼了一聲就出去點菜,陳一帆把外套擱在座位上,然後對沈宸說了句:“那我們去拿喝的吧”
他們離開後整桌就只剩下顧執江初和幾個別別扭扭低語的女生,顧執轉頭問江初:“要不我們也出去待會?”
江初沒說話,但行動已經表明了立場。
顧執本來打算去找許景,結果遠遠地就看見一大幫人你推我搡在那指手畫腳的争論不休,聲音實在是聒噪,只一眼他就打了退堂鼓,目光掃了一下四周,朝前臺那邊走。
......
“我以為你會單獨請我。”沈宸拿了瓶藍色的果酒在那看生産日期,順口跟旁邊的人說。
陳一帆:“也不沖突。”
沈宸:“......”
沉默了兩秒鐘,陳一帆轉過頭好奇地問:“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答應嗎?”
沈宸認真思考了兩秒鐘無奈的問他:“為什麽?”
“慶祝競賽生獲獎嘛。”陳一帆一語雙關,“省一等獎,全國競賽二等獎,含金量跟這個就差不多。”他從酒架上拿了一瓶高濃度白酒朝沈宸晃了晃,挑了一下眉笑着說:“而且你跟他們是同齡人。”
沈宸被他逗笑,從他手裏拿過那瓶白酒看了一眼标價又放回去:“不要占學弟便宜。”
陳一帆說:“我是那種人麽?”
沈宸剛想說什麽,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
顧執小跑了兩步上前,瞥了一眼陳一帆手裏的籃子,裏頭已經放了七八瓶酒,五顏六色的十分養眼。
陳一帆恍然瞥了沈宸一眼說:“忘了還有小朋友,要麽換成果汁吧。”
聽他這樣說,沈宸便跟着把籃子裏的酒往回放,結果剛拿起一瓶就被顧執攔下來。
“不用換,加幾瓶果汁給女生就行了。”顧執說,“我們都滿十六歲了。”
陳一帆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顧執感覺被人看不起了,當即又往裏面加了兩瓶,還想再拿的時候,沈宸連忙攔住他:“夠了,再拿就要橫着出門了。”
沈宸的話讓顧執想起那群人上次出門時候樣态百出的畫面,他手裏動作一滞,就此作罷。
等他們拿好東西回去的時候,許景他們已經點好菜,坐在桌上磨刀霍霍等豬羊了。
一群并沒有什麽酒量的小朋友湊在一塊沒喝兩杯就開始上頭。
此刻,包廂的燈光格外柔和,熱熱鬧鬧的聲音不絕于耳,在這種氛圍下的聒噪居然顯得格外有煙火氣,
學生時代還沒有那麽多的經歷,話題大多離不開學校和成績,自然兜兜轉轉又落到了二班這三位競賽生獲獎的事情上。
“恭喜咱們班三巨頭。”許景舉杯笑着說,“咱們今天這頓白食多虧這三位平時努力學習,希望你們多拿點獎,多請幾次客。”
“許景你大爺的,要不要臉了。”李茂拍了許景一下,轉身也端起杯子像模像樣的說:“恭喜,恭喜。”
江初向來不愛說話,顧執在這種“德不配位”的吹捧中也有點不适應,作為獲獎代表,趙一成自告奮勇的代表發言,他順手将盛有半杯紅色的果酒的透明玻璃杯拿起來,跟他們兩碰了一下:“感謝大家捧場,大家多吃點。”他拍了拍口袋半是玩笑的說:“今天帶夠了。”
因為酒精的緣故,他的臉有點泛紅,站在那裏搖搖晃晃的,被身邊的同學拽了一下袖子,才重新坐下去。
“......”
顧執朝趙一成看了一眼,低聲跟江初說:“他是不是喝多了?”
江初順着他的話太了一下眸:“關你什麽事?”
顧執:“......”
也是,關他什麽事,他聳聳肩道:“好奇他待會怎麽回家。”
他兩正說着話,忽然聽見許景那二百五扯着嗓子嚎了一句:“就問江初牛不牛?”
對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顧執一臉問號的看着江初。
“牛。”李茂紅着臉一拍桌子脫口而出。
顧執:“......”
果酒度數不高,但對于沒碰過酒精的少年們來說還是會一沾就會神經亢奮,在這一點上他兩表現的尤為突出,幾杯下肚就開始唱雙簧,又被衆人起哄,鬧聲不斷。
“你能不能別老順着我的話說。”許景一挑眉推了李茂一把。
李茂本來就胖乎乎的,這會兒臉紅的像秋後的柿子,樣子比平時更加可愛,他眯着眼說:“我也想,但我沒你會拍馬屁。”
此刻他們兩就是倆活寶,上頭了單人都能撐起一臺戲,這會兒湊一起都能頂一桌了。
好在許景還有幾分清醒,知道顧執要臉,調侃了幾句就不敢再多說。
酒瓶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倒成一片,跟着倒下去的還有幾個人。剩下的就是半醉不醉的在包廂裏拉着人說話,可能是空間逼仄,說話的聲音被放大了好幾倍。
沈宸默默想的陳一帆領他們到包廂裏來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這要是在大廳,他四下掃了一下,太丢人了,不過也有個別例外的。
顧執酒量就變态。
他來者不拒,喝了六七杯臉都不紅一下。
沈宸見狀敲了敲他腦袋:“你這酒量可以啊,跟喝水似的。”
顧執心說這才哪兒,就你們這樣的,我能放倒兩批,但這種話他是不會真說出來的,“啊,那也不至于。”
他謙虛了一聲,沈宸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照顧一下旁邊那位。
這種場合下,江初一般很少說話,趙一成和幾個男生起哄祝他勇奪第一,拿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往他面前送。
換做平常江初可能理都不理,但今天不知道他中了什麽邪,學着顧執來者不拒,但實力卻很堪憂。
喝到第四杯的時候就已經感覺腳下有點飄了。
等到顧執回頭想勸他的時候,這貨已經開始不需要人灌,自己給自己倒了。
顧執:“......”
他目光在桌上掃了一圈,沒看到水,正想出去倒杯水給江初,剛起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沈宸把水杯遞給他:“剛看他一口一杯還以為他很能喝。”
顧執呵呵笑了一聲:“我以前也以為......”
他想起上次江初喝多了還能堅持到人都走完。
這樣下去,這次可能就等不到了,他趕緊從江初手上拿下酒杯把裝有溫開水的玻璃杯換上。
起初不太順利,因為江初不配合,死死抓着不松手堅持強調:“是我的。”
顧執耐着性子說是特地幫他倒的水,江初這才松手。
喝多的江初頗有幾分狼狽,伸手去接溫開水的時候,眼神恍惚了一下,顧執一愣,收回目光,不料兩人的手在此時碰到了一起。
江初的手因為握着酒杯,指尖冰涼,水的溫度正好合适,他握着杯子的手指蜷了一下,抿了抿唇,喝了一小口,忽然說了一聲“謝謝”。
顧執被這聲謝謝驚了一下,倏然的回過神擡眼一看,江初正盯着桌子一角看的入神。
他安靜的坐在那裏,規規矩矩的捧着水杯,低着頭在那裝深沉,乍一看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但實際上顧執知道,他這種呆呆的樣子就是喝大了。
顧執扶着額頭,感覺可能情況不妙。
快八點的時候,有人提議去唱歌,但被許景和李茂否決了,因為在場的沒幾個是清醒的。
于是只能作鳥獸散。
這個點晚飯的都已經結束了,服務員收拾桌子翻臺準備開始接夜宵生意。
江初揉着太陽穴,微微蹙眉,呼吸也變得厚重起來。
顧執從他手裏接過空杯說:“那我再去給你倒一杯,你等我一下。”
江初點點頭,看見顧執小跑着去接水,他有點享受現在的這個樣子,許景給蘇諾倒了一晚上的水,就有人就跟着瞎起哄,顧執幫他倒水,只有他自己在心裏高興。
為什麽知道趙一成是有意鬧的,還是一杯一杯喝了。
除了在喜歡的人面前要面子,大抵就是想看看會不會被照顧吧。
其實他并沒有到上次那種吐的程度,就是頭有點暈,腳有點飄。
顧執去前臺倒水的時候準備順便買個單,不想已經有人動作先他一步了。
他想攔住陳一帆,結果他已經付完錢了。
顧執:“我們聚會喊你,怎麽你成了買單的。”
陳一帆也倒了杯水,試了試溫度,大概是有點燙,他又加了一點涼的進去說:“我是你們老師,再說了,沈宸他也拿獎了,我也算是給他慶祝。”
顧執跟着他往外走,一時沒明白沈宸拿獎和你買單之間有什麽必然關系。
大概是看出顧執臉上的疑問,陳一帆并不打算跟他解釋,笑笑說:“慶祝結課。”
盡管理由太牽強,但陳一帆不說,顧執也沒多問,他只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去找江初。
江初坐在椅子上等他,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變化,只是耳朵紅的不像話。
大廳裏的人進進出出,老板沒工夫在招呼他們,買了單之後,大家都各回各家,沒一會兒包廂裏就只剩下他們幾個人。
陳一帆和沈宸叮囑完他們到家報個平安之後就離開了。
“怎麽走?”許景搖搖晃晃的靠着牆,指了指江初對顧執說,“我們送他?”
顧執看了一眼學委和班長,再看看江初,認真地說:“江初比你清醒多了,他們兩等你一塊走呢。”
李茂和崔文君兩人跟許景在一個方向,而江初和顧執在反方向。
崔文君順着顧執的話催促道:“你走不走。”
“走走走。”李茂直接過去拉他,回頭對顧執說:“那我們走了,你們當心點。”
作者有話說:
這章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