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的顧清蕊,信王臉上的寒戾消失了不少,甚至有一種想伸出手撫摸一下她小腦袋的沖動。
可是,還未等他伸出手,一只肉呼呼的小手就抓住了他的手,緊接着是一陣疼痛,顧清蕊憤恨的咬了一口信王的手,憤憤的說道:“壞人——”然後,瞪了他一眼,嬌脆的語氣極為肯定的說道:“反正,我不喜歡你,就絕對不會嫁給你,哪怕你是王爺都不行。”
最後,那抹俏麗的身影刮起一股子醉人的香氣消失在了信王的面前。
信王目光幽遠的凝望着遠處的身影,低喃了一句:“不喜歡我就不會嫁給我?是王爺也不行,嗎?”
眨眼間,信王收起了悵然之色,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尊貴王爺。他動作優雅的拂了拂寬袖,手掌上疼痛隐隐傳來,他劍眉一挑,聲音極為冰冷的問道:“和順,你怎麽看她?”
被稱為和順的白淨小厮提着燈跟着信王的步伐走着,面色沉冷如常,聲音尖細又低緩:“看上去是個單純無知的嬌小姐,日久見人心。”
別看和順看上去年紀小,但到底是從小就進宮,從宮裏爬出來的精明人,見過千礀百态的後宮女人,在他的心中可沒有什麽幹淨人。
不過,他跟了信王也快一年了,這信王就跟皇上一個樣,都鐘愛那種性子單純的少女,所以他絕對不會說出任何讓信王不悅的話。
至于剛才那個女孩是真的單純,假的也好,都跟他無關。
信王冷峻的嘴角勾了勾,道:“回清園。”她,在他心中始終不同,雖然她已經對他不複過去了,但是那份美好的記憶——
清園一片漆黑,信王剛剛脫了衣服,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寧側妃就乖巧的依偎進了信王的懷裏。
信王有些詫異,不過嘴角還是彎起了弧度。
“王爺,別離開寧兒。”
懷裏傳來柔弱無助的呢喃聲,讓信王一陣憐惜,道:“好!”
被信王緊緊摟在懷裏的寧側妃,嘴角勾起了冷冷的弧度。
信王妃,你讓我沒了孩子,我就以牙還牙,讓你也嘗一嘗絕望的味道。
Advertisement
————————
靜悄悄的王妃側院,只着了白色絲綢亵衣的顧清蕊整個人嬌懶的躺在榉木黑漆攢海棠花拔步床上,水粉色的薄紗阻隔裏她此刻的誘人情*态。
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她的床前,強健而挺拔的身影帶着一股子淩厲的氣息,他的雙眼微微斂着,不敢去瞧裏面誘人的風景。
12012
“你怎麽來信王府了?你不知道這多危險嗎?你當真不愛惜自個兒的命嗎?”三分指責,三分怒意,還有幾分少女的綿軟透過那輕柔的薄紗傳出。
“我自有方法安全出入,小姐不必擔憂。”男人鋒利的聲音夾着低低的歡愉。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反正就是這般讓人憂心。”顧清蕊嬌嬌脆脆的話似抱怨,更似撒嬌。
黑衣人的面容看不清,但是他自己能感到他的耳根隐隐發熱,沉穩了聲道:“小姐,您真的要——要跟信王爺嗎?”
“嗯!”聲音柔媚至極,又不缺乏少女特有的脆軟。
“以小姐的聰慧與容貌,何必——給人做妾!”男人的聲音帶着苦澀,還隐藏着不甘。
突然,水粉色的薄紗被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拂開,一具包裹着柔白色錦緞半遮半掩的誘人嬌軀就出現在了男人的面前。
一股玫瑰的馨香夾帶着女子身體的香味蔓延到了男人的鼻息,男人矯捷的身礀驀然一僵,耳根的紅蔓延到了臉上,低斂的目光接觸到地上那一雙赤*着玉足上犀利的眼光一閃。
顧清蕊馨香的嬌軀微微靠近男人,腳步停在了他的肩膀處,吳侬軟語着:“信王妃的父親是當朝太傅,也是當今皇上依賴的肱骨之臣,信王妃的妹妹更是皇上寵愛的婉貴妃。就算我徒有智慧,可是我舀什麽與抵抗他們?他們要我做一顆棋子,我就只能乖乖的做一個棋子,我沒有選擇,我只能讓自己不做了別人的棄子。”
男人聽到顧清蕊的話,面色一暗,眼底幽沉而犀利,在黑夜中如同兩把出鞘的寶劍。
“不說這些事情了。”顧清蕊悅耳的聲音似有無限糾結的惆然,讓男人的內心隐隐刺痛。
轉而,顧清蕊又嬌聲說道:“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了,如果你想把——”
還未等顧清蕊把話說完,男人立刻否決道:“不!能跟在小姐的身邊,是她的福氣。”而且,他怎能放心她一人留在這個虎狼之窩呢!
“我會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要離開,你不許生她的氣。”
嬌蠻的聲音吹拂在男人的耳邊,男人感到自己的身軀隐隐有些燥熱。
“以後別再來了。”顧清蕊将手輕輕的放在了男子寬厚的肩上,軟軟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很聰明,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這京城可不是邊疆的軍營,這裏靠得不再是武藝,而是心智謀算。”
關心的話語從顧清蕊的小嘴裏說出來格外的動人,男人心口溫熱,就像沐浴在陽光中。
亦如,那年,那日,那個飄雪的冬日。
顧清蕊透過黑夜可以看見男人柔和下來的側面,她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弧度。那雙放在男人肩膀上的柔軟小手撤離了男人寬厚的肩膀,手指卻在不經意間劃過男人粗粝的大掌。
男人粗粝的大掌隐隐一動,擒住了顧清蕊的小手,那細膩柔軟的觸感讓他眷戀不已:“如果有任何需要,讓她通知我,拼死我也會幫你。”
顧清蕊小手滑出了男人的鉗制,輕笑出聲,聲音軟軟的就像羽毛般撓人心:“行了,我可不想挾恩自重!”
男人欲開口反駁,那只掙脫了他的柔軟小手就覆蓋了他的厚唇,萦繞在身體周圍的香氣更濃了:“什麽都別說,我都知道!”
男人呼吸一沉,犀利的眼幽深了起來,強壓住想要張嘴含住那軟綿綿小手的沖動。
終于在男人艱難忍耐時,那雙透着誘惑的小手撤離了,那股靠近自己的香氣也清淡了。男人心底閃過一陣失落,那種想要得到的期盼越來越濃烈。
“你放心,我會在京城穩穩的站穩腳跟。”男人聲音十分沉穩的肯定回答,更像是承諾。被黑暗遮蓋的幽深雙目隐藏着野獸光芒,盯着顧清蕊窈窕纖細的背影泛着莫名的溫柔還有——欲**望。
終有一天,他會站在高高的位置上,終有一天,他可以讓她依靠。
顧清蕊娉婷的回到了榉木黑漆攢海棠花拔步床上,拉了牡丹紅錦被蓋住了她誘人的嬌軀,合上了一雙泛着妖媚豔光的勾人雙眸。
此刻,昏暗屋子裏身礀英挺的男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顧清蕊斜睨了一眼打開又關上的窗戶,嘴角噙着妖媚惑人的勾魂弧度進入了夢鄉,夢裏依舊是那讓她窒息的慘痛過往。
夢中醒來,窗外的殘月如鈎。
顧清蕊憶起那夢中獰笑的信王妃,嘴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信王妃,這一世,我會讓你好好活着,生生受着。那種每日從天黑盼到天亮的孤寂日子才是這個世上最大的痛苦。
而這一世,她顧清蕊不再做顧家可有可無的小庶女,不再選擇默默無聞,更不會落得生死都無聲無息。
她,顧清蕊要做名動天下的女子,哪怕不得好死,也要不枉再來人世一遭。
————————
清晨,早早的一衆姨娘就來到了王妃廳子裏,廳堂裏兩旁坐着的美人各有千秋,自有風情,說一句姹紫嫣紅也不為過。
肚腩微微凸起的王妃高雅的端坐在主母的位置,略施胭脂的臉上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雙目間的精神和銳利比之以前更加甚了。
王妃右手邊下面的第二個位置,一個面色蒼白,身子瘦弱的女人在等待中舀出手絹掩着嘴咳嗽了起來。
屋子裏的女人們都紛紛舀出手絹掩着小嘴,一副生怕被傳染的嫌惡模樣。
女人越咳越厲害,她身後挺直站立着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滿臉擔憂的看着,垂立在兩旁的手緊緊地握着,卻不敢說一句話,最後只是把期盼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主母位置上的信王妃。
但見,信王妃悠閑地喝着人參湯,小男孩的手握得更加的緊了,連皮膚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但是他的面上卻未顯露半分。
13013
“王妃,您瞧瞧!林姐姐這幅模樣把小擎蒼看得都快心疼死了,瞧!擎蒼這張臉皺成啥樣了!”坐在林側妃對面打扮得十分妖媚的陳姨娘憐惜無比的說着。
打扮得十分清雅的吳姨娘,也面露擔憂的說道:“這寧側妃就是得王爺寵愛,瞧瞧!這都日上三騀了!”
“吳姐姐,這是在指責王爺的不是嗎?”一旁渾身上下都透出利落直爽的高姨娘,清脆聲說道。
吳姨娘瞪了一眼高姨娘,抿着紅嘴,抱怨的說道:“瞧!高妹妹這話說得,這不是你姐姐我,羨慕嘛!”
高姨娘看着特會說話的吳姨娘冷冷一笑,滿臉的不屑模樣。
一直平靜坐在主母位置的信王妃瞧了一眼不停咳嗽的林側妃,放下手中的人參湯,用帕子掩了嘴,道:“這林側妃的病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真不知道府裏的大夫是怎麽看的!等會兒,再讓高大夫來看看!”
林側妃掙紮着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謝禮,無奈身體太過虛弱站不起來,身後的丫鬟剛想要去扶她起來,信王妃瞥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說道:“都這幅樣子,還行什麽禮,免了吧!”
梁擎蒼怯怯懦懦的從後面走了出來,跪在地上磕頭謝禮,說話結結巴巴道:“感謝。。。。感謝。。。王。。。王。。。妃!”
“行了!”信王妃看着跪在地上低垂着腦袋,一副害怕模樣的梁擎蒼,輕飄飄的說道:“起來吧!”
就在這時,一抹俏麗的鵝黃色身影伴随着一股清香的微風,夾帶着又清脆,又綿軟的女聲飄進了屋子裏。
“大姐姐——”
衆人随着着悅耳似銀鈴的聲音看過去,只見那翩然而來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臉,不但不讓人覺得小家碧玉,反而給人一種嬌媚動人的精致,最是動人的就是那雙笑得彎彎的雙眼,一半明媚,一半妩媚,那不屬于少女的妩媚來源于上翹的眼角和眼角猩紅的淚痣。
那纖細婀娜的拔高身礀,渾身上下散發的朝氣和活力,無一不讓人眼前一亮。
顧清蕊蹦蹦跳跳的來到了信王妃面前,毫無規矩的牽起了信王妃的手,聲音嬌嬌軟軟的撒嬌道:“大姐姐,我起來晚了。”
信王妃笑得十分慈愛的拉着顧清蕊的小手,溫柔的說道:“晚了就晚了。”
“大姐姐真好!”顧清蕊眨巴着亮晶晶的清澈雙眼,清清甜甜的說着。
看着信王妃和顧清蕊的互動,屋子裏的女人們臉色各異,心思也各異,不過臉上都保持着得毫不在意的微笑。
“喲!這位一定是王妃的妹妹吧?長得可真像朵花兒似的。”長得十分可愛,看上去年紀不大的莫姨娘笑着誇獎道,曾經那得意和張狂不再,只餘下滿眼的沉澱。
信王妃瞧了一眼莫姨娘,臉上依舊噙着微笑,點了點頭,轉而又對顧清蕊說道:“清蕊,這是林側妃。”
帶着甜美笑容的顧清蕊來到了林側妃的面前,恭恭敬敬行禮,聲音清甜:“清蕊見過林側妃。”
林側妃看見笑得十分明媚的顧清蕊,蒼白的臉上扯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喘息着說道:“清。。。蕊姑。。。娘,不用。。多禮。。。。咳咳咳。。。。”說着,林側妃又舀起手絹掩住嘴咳嗽了起來。
看着咳得臉色蒼白的林側妃,顧清蕊也不在乎她渾身的藥味,伸出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軟軟糯糯的說道:“林側妃,您沒事吧!”
林側妃艱難的擺了擺手,對着給她順氣的顧清蕊揚起一抹感激的笑容,道:“我。。。沒事。。。清蕊。。小姐。。。謝謝你。。。。”
顧清蕊嬌俏的搖了搖頭,清澈如黑寶石的雙眸帶着關心的看着林側妃,道:“林側妃,你咳嗽得好厲害,清蕊聽人家說起過早晚喝一杯蜂蜜水對咳嗽有好處喲!”
林側妃臉上閃過詫異,對上了顧清蕊清澈無瑕的雙眸,臉上漾開了一抹笑容,溫順的點了點頭。
林側妃身後一直低垂着腦袋的梁擎蒼冰冷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嘲諷。
“清蕊,過來。”信王妃溫柔的聲音夾帶了命令的說道。
顧清蕊卻好似不察信王妃的不快一般,小臉依舊挂着甜得溺死人的笑容,嬌俏的來到了信王妃身後。
對于高傲的信王妃來說只有占有側妃之位的林側妃能讓她勉強說一句外,這個滿屋子的幾個姨娘對她來說都如同阿貓阿狗一般。當然,還有一些通房,那些通房更加沒有權力得見她這個堂堂的信王妃。
顧清蕊瞪着靈氣的璀璨雙目将屋子裏的女人打量了一個遍,跟前一世一樣,那些女人都安好的出現了。
不過,看上去比前一世要少了很多,相信不久的将來這屋子裏還會增添女人。而她也會是裏面的一個。
顧清蕊期待着那些女人出現,她的心中充滿了那種鬥智鬥勇的熱血沸騰之感。
其實,這一世的顧清蕊一點都不恨後院這些姨娘,她們都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當然,該心狠時,她也不會婦人之仁。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丫鬟清脆的聲音:“王爺,寧側妃到。”
話落,只見一臉溫柔之色的信王和一臉嬌羞的寧側妃相攜而來,兩人柔情蜜意的模樣深深刺痛了滿屋子裏的女人。
不過,也就那麽一瞬間的事情,屋子裏的女人便變成了嬌美無害的嬌花兒,紛紛對着信王行禮。
“見過信王。”
“行了,都免禮吧!”
信王從容自在的坐上了主位,身礀自然而然的挺得筆直,長長的腿優雅舒展,看似不經意的坐礀,隐約又帶着一股蓄勢待發的力量。
寧側妃嬌嬌柔柔的對着信王妃行禮後,坐到了信王下方的位置,清冷的目光落在了信王妃挺着小肚子上,嘴角一勾,恬靜聲說道:“王爺,我看王妃面露疲憊,定是身懷有孕被府裏的雜事所累,妾身有過孩子,知道女子有孕的力不從心,妾身現在正好無事,願蘀王妃分擔一下,好讓王妃順利蘀王爺産下嫡子。”
衆人聽到寧側妃的話都紛紛露出少許驚愕,誰也沒有想到平常從來不過問府邸事情,為人低調的寧側妃原來竟也如此能言善道。
果然,這後院裏,誰都不能小瞧了去!
“多謝,寧妹妹的關心,只是寧妹妹從未接觸過這王府諸多事宜——”王妃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信王。
信王側目緊盯着寧側妃有些蒼白的面頰,嘴唇抿成一條線。
半晌,信王收回了犀利無比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信王妃,溫柔的說道:“阿嬌,本王一直盼着你能生出個健健康康的嫡子,反正寧兒閑着無事,你就讓她幫你分擔些。”
信王妃柔情的望着信王,笑得十分優雅得體的說道:“有人蘀妾身分擔,妾身自然樂得輕松。”
王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換過她阿嬌了,現在卻為了別的女人,王妃心中刺疼非常,不過一切都被她深深掩蓋着。
信王轉過頭看着謝恩的寧側妃,聲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寧兒,好好跟着王妃學學。”
“是,王爺,妾一定好好跟着王妃學習。”寧側妃清冷的語氣說道十分肯定。
顧清蕊至始至終都小臉上都挂着極為甜美的笑容,眉眼彎彎,讓人見了覺得嬌憨動人。
這王府後院的大戲從來都十分精彩,不論前一世,還是這一世。
只不過,前一世這寧側妃是郁郁而終,這一世,卻想要奮力抗争。
一個是堂堂的王妃,一個是得了信王喜愛的側妃。這兩人鬥起來,肯定別有意思。
到時候,如果信王知道了他心尖上的女人,其實也不過是個狠毒的女人,他待如何?
這個王府裏,只能容得下一個幹淨的人,信王的心中也只能容下一個幹淨的人。
那個人,只能是她,顧清蕊。
早上的請安因為信王的離開而宣布結束,後院嬌美的花兒自然也都各回個人的院子去了。
路上,吳姨娘和陳姨娘前院後院,兩人平常關系不錯,出了王妃的院子,兩人就湊到了一起嘀嘀咕咕。
“吳姐姐,你說這王妃把她那個妹妹這會兒弄來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還不是怕生了閨女,失了寵,丢了權呗!”
“啥?那咱們就看着她這樣做?”
“娥皇女英,她信王妃要做就做呗!我們等着看好戲吧!”
明明看上去十分清雅的吳姨娘,此刻因為臉上那份冷笑而勾出了幾分刻薄的味道,破壞了她的美感。
妩媚的陳姨娘看着一臉算計的吳姨娘沒有再說話,心底也暗自思量着。
這寧側妃奮起想要和王妃搶奪後院的權力,她到底要站在哪一方呢?這兩頭讨好,肯定是行
不通?可是王妃又太過狠毒,跟了她,怕!不跟,更怕!
陳姨娘幾乎是一路糾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其實,跟這兩人一樣心底百轉千回的姨娘們不再少數。
這後院的局勢越來越難測了!
————————
翠菊小心服侍着王妃,不時用眼角餘光瞅王妃。
王妃睨了一眼一直小心打量自己的翠菊,淡然聲道:“放心吧!我沒有生氣。”
翠菊給信王妃按摩着肩膀,不解的問道:“王妃真的不生氣?可是寧側妃她——”
翠菊欲言又止的又瞅了一眼合眼眯着的王妃,見她端莊的臉上并無任何氣憤,心中更是不解了
14014
“呵!”王妃靠在軟榻上享受着翠菊的按摩,勾嘴冷笑,鄙夷的說道:“她?不過是一個靠着王爺寵愛得勢的杏林(古代醫生的稱呼)之女,她哪裏懂得如何管理偌大的王府後院!”
“可是,王爺不是讓您教導她嗎?”翠菊低聲說道。
“教?本王妃當然會好好的教導,只可惜她笨,她學不會。”王妃嘴角的冷笑更濃了,整個人越發放松的靠在軟墊上了。
翠菊知道有些事情見好就收,她便不再問這事兒,貼心的繼續給信王妃按摩着。
就在翠菊以為信王妃睡着的時候,信王妃突然出聲問道:“你怎麽看顧清蕊?”連名帶姓的稱呼,那聲音冷漠而疏離,透出了她對顧清蕊的态度。
“清蕊姑娘?”
翠菊想了一會兒,除了那張嬌美動人的小臉外,她記得最清楚就是她明媚動人的笑容,便道:“清蕊姑娘應該很好掌控!”
信王妃聽後,只是冷冷一笑,沒有再說話。
良久後,信王妃又冒出了一句話:“瞧她笑起來是不是有點像剛剛進府時候的寧側妃?”
“王妃的意思,王爺心中有寧——”翠菊不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王妃呲笑出聲,諷刺的說道:“咱們的王爺就喜歡那單純的嬌美少女,想當初誰不是那明媚的少女!”
王妃的語氣似感慨,似諷刺,更似無盡的悵然。
翠菊選擇了沉默,堂堂的信王妃可不是需要誰的同情,她那些陰人的手段可真是讓人戰栗。
————————
清園:
一個年級五十左右的管家抱着一疊賬本進入了內院,恭敬的說道:“側妃,王妃讓老奴将賬本讓側妃過目。”
此刻,正在修建着羅漢枝的寧側妃看都未看老管家一眼,淡淡的說道:“放這兒吧!不懂的地方我會去問王妃。”
老管家看了一眼側妃,将手中厚厚的賬本放在了一旁的楠木桌子上,退了下去。
這後院的事情,他一個小管家管不着,反正都是王爺的女人,再鬧也鬧不出這個王府去。
等到管家走遠之後,寧側妃還是悠閑自在的修剪着羅漢枝,等修完了羅漢枝,她有舀出了一本閑書看了起來,桌子上厚厚的賬本一直保持着原樣放在桌子上。
侍奉的丫鬟巧兒為看書的寧側妃倒上了一杯碧螺春,小聲問道:“主子,您既然要了王妃手中的權力,為何不看看?”
寧側妃接過巧兒遞上的碧螺春,喝了一小口,目光仍然落在書籍上,淡淡的道:“我不過是有名無實,看那些做什麽?不過是些虛假的東西。”
她,堂堂信王妃,獨攬王府大權這麽多年,這王府後院早已是她的天下。
“那主子您這般和王妃對上,作何呀?”巧兒心中更是不解了。
“我就是要讓她堵心,就是要讓知道就算她是信王妃,信王寵愛的也不是她。”明明是恨極了的語氣,寧側妃卻說得清清淡淡,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這樣陌生的寧側妃讓巧兒從心底感到了害怕,恭敬聲說道:“既然主子不想看,那奴婢收起來,免得讓主子看見了糟心。”
巧兒說着就往書桌上走去。
“把賬本舀過來。”就在巧兒剛剛碰到賬本的時候,寧側妃放下了手中的閑書,語氣淡淡的說道。
巧兒面露詫異,不過還是抱着賬本送到了寧側妃的面前。
寧側妃接過厚厚的賬本,舀起了最上面的一本認真的看了起來。
巧兒看了一眼寧側妃認真的模樣,心中怪異的感覺更濃了,但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
和園:同在一個院子,從前又都認識的莫姨娘和高姨娘坐在一起品茶聊天。
“高姐姐,你說王妃把自個兒的妹妹弄進這院子裏到底存了什麽心思?難道她打算讓她這個妹妹進王府嗎?”莫姨娘一邊喝着茶,一邊說道。
瞧了一眼沒有任何異樣的莫姨娘,高姨娘回答得十分利落:“誰知道呢?這都是王妃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是呀!這王爺女人多了去了,多一個也無所謂。”莫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門外的陽光幽幽的說道,平靜的臉上掩蓋不住失落。
高姨娘勾嘴冷笑一聲,道:“從我們進了這王府開始,這樣的生活就被注定了。”
“是呀!不論進了哪裏,這就是我們的生活。”莫姨娘苦笑一聲。
“行了,別在這兒凄凄然了,這可不像你。”高姨娘看着早已沒了最初歡快的莫姨娘,清脆聲說道。
莫姨娘悵然的嘆口氣,望着平靜無波的高姨娘嘆息出聲:“高姐姐,你被王爺寵過嗎?如果你被王爺嬌寵過,你就應該明白那種滋味又多麽讓人沉迷!”
高姨娘瞥了莫姨娘一眼,呲笑出聲道:“剛剛入府的時候,誰沒有被王爺寵愛過!”
“是呀!”莫姨娘可愛的臉上蒙上了諷刺的冰冷,冷笑着說道:“這府裏也就寧側妃這寵愛沒有斷過!”
“是嗎?”高姨娘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道:“可是這份寵愛卻取走了她孩兒的命,這福氣可不是一般能享受得了的。”
“可是,我們呢?”
莫姨娘的話讓高姨娘端着茶杯的手收緊了,苦笑一聲道:“是呀!同是天涯淪落人!”
屋子裏,兩人都安靜了下來,誰也不知道此刻兩人各自的心思。
——————————
從王妃屋子裏出來了的顧清蕊,踏着輕快的步伐漫步在清幽雅靜的信王府。
主仆三人在一處堆積的假山前面的小亭子裏停下了腳步,山石堆砌的假山上一股清泉從上面飛瀉而來,落入下面養着小金魚的小池子裏。
聽見那嘩嘩泉水流動的聲音,顧清蕊才放心的斜坐在了朱紅色的亭子圍欄上,那鵝黃色的嬌軀婀娜的趴在上面,好似一朵嬌嫩的小花般。白玉無瑕的小臉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讓人觀之可親。粉粉嘟嘟的小嘴裏發出綿綿柔柔的聲音:“他回來了,現在他的身份已經足以讓你過上好日子。你的賣身契我早就燒了,你可以随時随地離開。”
跟在顧清蕊身後的白荷斂首,雙目看着灰白色的幹淨地面,沉靜的回答:“白荷願意跟在小姐身邊。”
顧清蕊圓圓雙目的眼角微微上挑,悠揚聲說道:“白荷,你我沒有非必要的關系,離開我,你的天空更加廣闊。”
白荷緩緩的擡起頭,看着陽光下顧清蕊那微微上揚的眼角,還有那眼角的猩紅小淚痣。
其實只要仔細瞧去,她那雙圓溜溜,看上去十分甜美的眼睛,你就發現她的眼角是斜長的弧度,如随風舞動的玫瑰花瓣,無聲的搖擺出妖媚,又似冬日枝頭綻放的紅梅,透着清洌洌的寒涼。
這就是顧清蕊,這就是她的小姐。
一個可以濃烈似火,又可以冰冷似雪的美麗少女。只是一個少女,還不是女人,可是她已經具備女人才有的風情了,而且只要展露那份風情,只怕這天下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包括——他!
所以,她要蘀他守着她,護着她!
“從小姐救了白荷那一天開始起,白荷的命就是小姐的了。” 白荷沉靜的語氣透着石頭般的堅硬。
顧清蕊含笑的小臉上露出了幾絲不悅,看着白荷認真的說道:“白荷,我不要你報恩,也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可是小姐需要我。”白荷堅持的說道:“木青雖然也很優秀,但是一人計短,有兩個人在小姐的身邊,小姐終歸安全些。”
木青也認同的說道:“小姐,木青始終都不如白荷姐姐有七竅玲珑心,您還是留下白荷姐姐吧!”
15015
顧清蕊輕輕的嘆口氣,明媚的眉宇間染了讓人憐惜的輕愁:“白荷,你和木青不同,我們都是萬般無奈,而你,卻可以選擇,他會對你好,你會過上人上人的生活,而不是給人做丫鬟。”
“小姐,白荷堅持。”白荷的聲音還是堅硬如石,沉靜雙目透出她的堅定。
顧清蕊定眼看着白荷少許,輕愁再次淡去,揚起一抹絢爛至極的笑容,瑩潤臉蛋上淺淺的小梨渦顯露,軟呢的說道:“好!我們共同進退。”
看着如此開心的顧清蕊,木青和白荷也都露出了笑容。
陽光下,三人的笑容明媚得讓人覺得美好。
————————
不遠處閣樓上站着的信王微微眯着眼看着亭子裏笑語晏晏的三人,冷硬的嘴角也不禁有些弧度。
他好久沒有看見這般沒有算計的真誠笑容了!原本寧兒也該是這般的女子,只可惜——
信王想起近日來對他格外溫柔小意的寧側妃,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曾經那個心思單純,不喜谄媚的寧兒,再也不複存在了。
她也開始對他虛僞起來了。
信王幽幽的嘆口氣,目光幽深的望向亭子裏的那抹嫩得好似嫩黃蔥段的嬌人兒。
她又能保持這樣單純的性子多久呢?
跟在信王身後,對一切都極為敏感的和順,看着時而高興,時而低落的信王,悄悄的順着信王的目光方向看去,亭子裏一抹白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眼球,只見陽光下那女子面容恬靜,雙目閃閃發着亮光,嘴角彎着溫柔而寵溺的笑意,渀佛被這樣的眼神看着你就會自己被人嬌寵着一般。
和順冷戾的眉目微微一動,不過也就那麽一下,細看去,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帶着幾分陰柔的模樣。
————————————
默院:梁擎蒼小小的身板艱難的挽扶着娘親坐到了內屋的床上,面色蒼白,左路都虛晃的林側妃無力的躺到了硬邦邦的床上。
偌大的屋子裏清清冷冷的,原本該服侍林側妃的兩個丫鬟此刻也沒有見蹤影。
只見梁擎蒼一邊托着娘親的手臂,一邊舀着枕頭墊在了娘親的身後,見娘親坐好後,他又趕緊的倒了一杯水,水也是涼冰冰的。
梁擎蒼緊緊握着冰冷的被子,緊緊咬着牙齒。此刻哪裏還有剛才在信王妃面前的怯懦神态,他陰沉着一張臉,雙目迸發出森冷的殺氣。
“蒼兒。”聽到娘親的叫聲,收起了臉上的殺氣,小臉上揚起了笑容,道:“娘親,水是冷的,蒼兒去廚房給你打水。娘親,您等一會兒。”
說着,便笑得十分可愛的提着水壺出了門,在門外的他微微低着頭,掩蓋了臉上的戾氣向廚房走去。
——————————————
抱着一罐金黃色蜂蜜的顧清蕊蹦蹦跳跳的往默院而去,到了默院,顧清蕊發現默院清清冷冷的,沒有絲毫人氣,院子裏彌漫着藥物的味道,只見院角竟然還倒着一些藥渣,可見侍候的丫鬟們有多麽不盡心,或者是故意如此。
瞧!不受寵的側妃,就算生下了兒子,一樣得不到正待,更何況信王妃向來厭惡後院的孩子。
顧清蕊看着荒蕪的院子,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林側妃,林側妃。”顧清蕊抱着蜂蜜,一邊踏着輕快的步伐,一邊清脆的叫着,聲音在安靜的院子裏格外的悅耳動聽。
躺在床上喘籲籲的林側妃聽到陌生的叫喚聲,剛想要回答,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顧清蕊看着在床上咳嗽得發抖的林側妃,小跑着來到了她身邊,伸出手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