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4)

起來跟“我們ML吧”一樣動機不純。

正想義正詞嚴地拒絕他時,他的背後傳來一道含含糊糊的聲音。

“哥哥,我要尿尿。”

丁煜的臉上啞然失色,頹然地松開了我的手,轉身朝走出房門揉着惺忪睡眼的付曉走去。

真是完美登場,我忍不住暗嘆,“弟弟,幹得漂亮”。

***

黃金周的最後一天和宋宋去看範姐和剛滿月不久的女兒,小公主被逗累睡去後,三個女人唠起了近況。聊到我被封殺一事,我将小周的大致意思轉述,她們都叮囑我現在敵暗我明,凡事都該留個心眼好。我也只能應過,這話太過籠統,卻不曉得該如何實際操作。

十一過後,我按照範姐給的名片聯系上了東恒的一個經理,自我介紹是範姐的朋友,對方很熱情地招呼我過去面試。我問什麽職位,答曰經理助理,也就是秘書。

我就奇了,雖然我挺萬金油的,但也限于與美術有關的方面,比如畫手、美編或者廣告設計等等,怎麽就淪落到當小秘的田地了。

對方說适合我的那些職位都飽和了,只剩下秘書這一職位。

我讓對方給我一周的時間考慮,對方脾氣很好地說可以。

剛開始我覺得半路出家去當秘書對自己挺不負責,畢竟我也是個美術專業出身,怎麽能浪費這一身技能。我聯系了以前合作過的幾家小出版社,大家都把我當禽流感一樣避開了,看來君華集團的滲透力不可小觑。

投了好些簡歷都石沉大海後,我胸無大志地跑去給人家當小秘了,幸好伺候的是一個作風豪放爽朗的女人。

當編輯的時候是勾搭畫手,現在當小秘是勾搭同事,倒很快融入了新工作。

跟宋宋在同一個公司,連上個廁所都可以組隊了。

在公司電梯裏碰見過一次向游,人前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向總。等人走得只剩下我們兩個,他一臉壞笑地跟我貧嘴,“我可以喊你做嫂子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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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幹笑,“哪能啊,丁煜喜歡的不是你嗎?”

氣得他露出一副想扣我工資的表情。

***

“明晚跟我一起看煙花吧。”

校慶前一天晚上,蹭飯男神跨坐在一張椅子上問我,他雙手交疊墊在椅背,下巴百無聊賴地擱在手上。

“不要,約了人了。”我繼續切菜不理他。

“周青彥對不對?”他嗓音忽然變得森寒起來。

“你真聰明。”

他一晚都黴着老臉不再理我。

第二天陽光燦爛得有點鋪張浪費,君華中學校園裏張燈結彩像校董要二婚,學弟學妹的臉上都塗滿了青春期特有的興奮色彩。

早上在田徑場舉行校慶大典,我和宋宋閑逛了一圈校園後在一旁遠遠圍觀他們進場。

來了許多市裏省裏平時只在電視上見過的大人物,我遠遠就看到了姨父。

而後是校董周夫人,旁邊是她的秘書桐叔。據說桐叔是看着小周長大,高中時候經常來接小周,所以對他有些印象。旁邊還有孫萌,卻見不到小周的影子。

接着是校長宋烨,也就是宋宋的爸爸。

“哎哎,宋叔叔還是和當年一樣帥。”我扯着宋宋的胳膊笑嘻嘻說。

“哼。”宋宋卻冷笑一聲,“怕是誰也不知道他還有第二個女兒吧。”我忙搖搖她的胳膊,叫她今天大好日子不該糾結這個。

“你看你看,老唐。跟着他領導混在傑出校友裏面招搖撞騙呢。”我用下巴指指紅毯上人群裏一個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高個子男人。

宋宋也忍不住莞爾,玉指輕輕擦了一下鼻尖,似在掩飾停不住的笑意。

我居然從這嫣然一笑中嗅出了一點嬌羞的味道,好似大婚之日新娘見到新郎一樣。

她笑了我也開心了,繼續看向人群,試圖尋找一些熟悉的面孔。

不一會果真看到了,“宋宋快看,我們的大Boss向總。”

“對,你曾經的相親對象。”宋宋也樂道。

“不過他現在有好基友了。”我示意她注意向游旁邊看似和他同行的男人。宋宋笑着叫我小點聲。

再後面走過一個側臉俊朗眉目含笑的男人,一身筆挺西裝将他修飾得更加玉樹臨風。再看他身邊窈窕婀娜玉面巧笑的女人,正和他相談甚歡的模樣。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日月暗淡只剩下刀光劍影的感覺。

丁煜和溫慧。

我眼裏噴出的火龍足可以将校慶變成校祭,五指不禁加大了力氣,試圖用意念捏碎那個男人。直到宋宋輕聲叫了出來,我才發現我還失态地捏着她的胳膊。我忙松開手不好意思地賠笑。

“喲,吃醋了呀。”宋宋揉着被我捏痛的胳膊,笑盈盈地看看我又瞥了幾眼丁煜的方向。

“連種馬的醋都吃的話,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我憤憤道。

“他也就是工作需要。”她扯了扯我的手,“不過,既然你那麽在意為什麽又不從了他?”

“他想得美。”我沒好氣撅了撅嘴。

向游都可以帶個好基友,他倒帶了個招眼的美女。白天有溫慧陪他出席商業場合,晚上還想我陪他看浪漫煙火。

“只有當你看到他和別人站在一起時,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宋宋看着紅毯的某個方向突然兀自傷神。

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喂,宋女神。別文绉绉了,我都沒發作呢,傷感什麽呢。”宋宋收神對我笑笑。

全員進場後就是各路大神的長篇大論,學生時代早已領教夠了,我和宋宋轉身欲走,這時卻被人從背後叫住——

“昀妹妹,宋宋。”

ˇ039.丁煜初戀ˇ 最新更新:2014-01-02 00:06:05

“啊……隊長!”

“林然。”

我們同時駐足回首,看見來人之一正是君華中學當年女籃隊的隊長林然,走在旁邊精神矍铄的年輕男人竟然還是13哥。

我和宋宋相視而笑,一起轉身迎了上去,四人寒暄了好一陣,聊起了回學校的機緣,我和宋宋只道是來湊熱鬧。

“其實我們來是有要事的。”林然用手肘戳了戳13哥的腰際,13哥默契地喜笑顏開接口道:“ 我和林然戀愛談了12年也談夠了,下個月舉行婚禮,不知道你們有空來捧場嗎?”

我和宋宋俱是一愣,轉而被喜悅和激動代替,點頭笑道百分百有時間。我情不自禁地拉過林然的手,語無倫次地祝他們新婚快樂。

林然從包包掏出一張演唱會門票式別致的請柬遞給我,“這是給唐昊的,你幫我先轉交給他。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你們,倒省得我再打電話通知你們了,回頭我再喊向游把喜帖拿給你們。”

我笑着接過,老唐當年雖然不在籃球隊,但他貴為交際花,據說因為經常飛去外地出差,跟在機場工作的林然也就相熟起來。

林然比我們高兩屆,13哥高中畢業考進了飛行學院當飛行員,林然後來也因之考研學了民航管理。13哥在澳洲培訓的兩年多時間裏,一有時間林然就飛去南半球和13哥團聚。因為飛行學院管理嚴格,他們談個戀愛都像早戀需要偷偷摸摸的。兩人一談就是12年,依然不離不棄,堪稱愛情典範。

我和宋宋由衷嘆服。

臨別前,林然突然像想起什麽一般問我,“對了,你回來見過丁煜了吧?”她和向游丁煜的關系就像我和老唐宋宋一般。

我點點頭,卻不知她突然提丁煜作甚,一提我又燃起了操刀亂砍他一頓的沖動。

“上次他從H市飛回來不是拿錯了你的行李箱嗎?他當初私下叫我幫聯系行李箱的主人,我一查才發現那個人竟然是你,就直接把你的聯系方式給他了。”林然解釋道。

原來他早就知道是我了,卻還在電話裏自稱姓龍,逗我玩呢。

“啊……”13哥突然一拍腦袋,好像突然來了講話的靈感,“剛才走他身邊的那個美女不就是我們在機場見到那個嗎?對吧,林然。”13哥向林然投去求證的眼光,林然卻眯了眼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而對我燦然而笑,“別聽他瞎扯,他時差還沒倒過來,腦子不靈光呢。”

丁煜,出差,溫慧,裝有套套的行李箱。

簡簡單單的幾個詞在腦袋裏膨脹,一瞬間感覺頭痛欲裂。

一失足成婦女,徒留千古恨。

***

一整個白天我都郁火中燒,燒到晚上火勢蔓延到了宋宋身上,因為章寧秀也來了,一個勁“昊哥昊哥”地纏着老唐給她講解君華校史。

我伺機偷偷擠兌老唐,“你倆關系不錯嘛,就跟咖啡跟伴侶一樣,套裝上市。”

老唐悄悄瞥了一眼宋宋,宋宋目視前方恍若不覺,老唐灰着臉悶聲道:“我倒希望能做一杯不加伴侶的黑咖啡。”

大廣場上晚會的舞臺宛若一顆白糖,人群像螞蟻一樣将之圍了個水洩不通。舞臺幻麗多彩,樂曲伴着各種聲音沖擊着耳膜,好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我們立于人群的外圍,等着校慶晚會結束轉個身就可以近距離看到沖天的煙火,這才是我們大晚上跑來的目的。

“小周怎麽還沒來?”宋宋挽了我的臂彎,側頭問我。

我不知道第幾次着眼四下搜索,仍然不見那個瘦長的身影,包包裏的手機也毫無動靜,“我也不知道,先前叫他到了就給我打電話來着。”

那夜徹談之後,和他偶有聯系,萬分純潔地吃個飯,多數情況還會捎上老唐和宋宋,酒足飯飽各回各家。真是遺世獨立的君子作風,害得我也超然于世起來,對他的非分之想越來越寡淡。本來就已四年未見,各自的思維模式早已發生了變化,談不攏的地方亦是存在,這樣中規中矩的相處更像是朋友。

按一般理論,相愛過分手了就做不成朋友了。但我和小周竟然能和平相處,以此反推我們不曾相愛過又似說不通。

為此我和宋宋進行過徹夜的深入探讨,宋宋給我指了兩個方向。

一是我和小周算是延遲了四年的和平分手,沒有誰對不起誰,反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周救了我一把。分手不是因為背叛,之後仍是有做朋友的一線希望,就看雙方心胸大不大。

我自認為心胸不大,只能撐個小扁舟,不然我早就海納百川把溫慧甲乙丙丁都接納了。

這個思考方向顯然有些勉強。

“第二個方向就是,你有了新歡,注意力都集中了在他身上。所以舊愛在你眼裏就自動變成了路人甲,自然不會再有精力去介懷和舊愛的關系。”宋宋說得高深莫測,我聽得暈裏暈乎。

“你的意思是我愛上丁煜了?”雖然只是個問句,問出來連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你自己最清楚。”

和小周相反,丁煜作風簡直就是流氓,三天一吻五天一摸,一副不把我睡回來不罷休的執着樣。他不止一次不分場合地問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都被我一一擋了回去。

我從物理上和心理上都不排斥與他親熱,可是一想到他那些光輝睡月,心裏那點想和他在一起的沖動馬上蕩然無存。

不是沒想過遠離,可他總能找到理由和縫隙突然冒出來,好似我是一顆有着引力的球,無論他滾出多遠,都會再次滾回我身邊。

說得好聽那是“你在我的左邊,你在我的右邊,你在我的無處不在”,難聽的就是陰魂不散。

“哇,大波斯菊。”章寧秀的歡呼聲将我的思緒撈了回來,我和宋宋都轉身仰望。

原本墨黑得溶解一切的夜空綻開了一朵朵肥乎乎的菊花,姹紫嫣紅甚是灼眼。煙花的燃放點在廣場旁邊空曠的校道,校道上竄起一支支靈蛇般的煙花,和半空的菊花交相呼應,将夜幕繡成一幅五彩的錦緞。

周圍人群開始有人随着煙花燃放的嘭嘭聲歡呼起來,我也挺激動地攥緊宋宋的手,差點就小跳起來。

看着形狀紛繁複雜的煙花,心頭一時感概萬千,“十年前五十周年校慶的時候,看着煙花花癡,發誓等六十周年慶一定要拽個男朋友一起看,結果白白浪費了十年,還是一個男人也木有。”

宋宋嫣然一笑,“不是還有老唐嗎?”

我想了一想,“好吧,雖然老唐只能算一個男孩。”

老唐不滿,“操,大好日子你就不能說句人話。”

我笑嘻嘻地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勾住老唐的手臂,“十年了你們還在我身邊,真好。”

老唐和宋宋都輕聲笑了。

煙花絢爛了将近一個小時,幾十萬的銀票燒完的時候周圍全是煙花嗆鼻的煙味,我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當扇子在眼前扇風,倒有點像火災現場的滾滾煙霧。

小周還是沒有出現。我們檢查了各自的手機,依舊是一片安靜。

老唐打了他電話,關機狀态。

既然早上大會都沒有出現,那說明他放我們鴿子不是意外,可即便要事在身,也該吱一聲才對。

我不由得苦笑,一聲不響地消失似乎成了他的拿手節目。可是現在我已不會在原地等他或者不遠萬裏去找他了。煙花再絢爛,也不過是漫漫長夜的一個小插曲,初戀六年再甜熱,也會像煙花一樣在長夜裏冷掉。

我懶懶地招呼他們回家睡大覺,剛一轉身欲走,就碰上了丁煜。老唐他們和丁煜寒暄了幾句,就如約好了似的,集體借口離開,将我丢給了丁煜。

“我們回家吧。”他劍眉微蹙,俊顏帶着些疲憊,聲音也有點幹啞。

我沒有答他,只頹頹然跟着他上了車。

我坐在副駕上撇頭看着窗外,玻璃映出他的側臉。他只是偶爾瞥了我幾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樣。

***

一直到十一月林然和13哥的婚禮,小周依然音訊全無,像活脫脫從人間又被上帝抽走了。

老唐載着我和宋宋去酒店,一路上都在慫恿我,“13哥的同事都是飛行員,身材相貌一應俱全,啧啧,你趕緊勾搭一個。”

我也嘿嘿笑,“可是有宋宋在旁邊,飛行員哥哥都會勾搭宋宋去了,好像有人會比我更着急呢。”

老唐耍脾氣不理我了。

婚禮在市裏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老唐的車剛停穩在門口,後面接着來了兩輛豪車。

我們下車一看,向游和一個打扮大氣端莊的女人從老唐後面的車裏下來,女人大概三十五歲左右,滿面春風卻顯得很年輕,不知怎麽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後面一輛車是丁煜,呵,我不由得抽了口冷氣,還有溫慧。

一時間感覺像出席了喪宴一樣沉重,我迅速移開了目光,拽拽宋宋的袖子在她耳邊低低顫聲道:“這回帶上她,不是工作需要了吧。”

宋宋反手捏捏我的手背,眼神示意我淡定。

我深深運了一口氣,本來還可以淡定的,可丁煜跑上去擁抱了向游旁邊的女人,還開心說了一句,“揚姐,好久不見,可想死你了。”他臉上樂得像久旱逢甘霖。

感覺像被一只利爪狠狠地抓了一把心髒,絞痛得不行。

丁煜松開了她,我撇開了流連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向游給我們介紹女人是他姐姐,向揚。

我才想起四年前在美國醫院的時候見過她,難怪看着眼熟。

“你就是煜的那個小學妹吧?我們以前見過呢。”向揚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眼,笑着問。

煜……

這親昵的稱呼,聽得我全身汗毛紛紛起立敬禮。

我忙扯出一朵大大的微笑,一邊跟她說我還記得她,一邊在內心安慰自己,她是向游的大姐,所以也是丁煜的大姐,抱一下沒什麽,就跟我和老唐都能經常拉拉扯扯一樣。

衆人寒暄了幾句後,就一齊往酒店裏走。

酒店裝飾得奢華卻不失典雅,橙黃的燈光将大廳映襯得格外富麗堂皇,我們沿着旋轉樓梯上樓。不知不覺隊伍就變成了向游向揚和丁煜打頭,老唐和宋宋并排在中間,我和溫慧落到了最後。

溫慧口齒伶俐,從天氣跟我扯到本季流行服飾,雖然滔滔不絕卻總覺得其中少了一些什麽東西,讓人無法與之親近。

我本就心情不好,也只是簡單接了幾句,剩下時間基本在聽她說。

丁煜他們剛走到了二樓,溫慧突然話鋒一轉,“我聽說,向揚是丁煜的初戀,是他至今為談過的最久的一個女朋友。”

我心裏咯噔一下,兩腿一軟差點踩空了樓梯。

丁煜的初戀……

這提醒太過好心了,向揚不應該是丁煜他大姐嗎?

ˇ040.林然婚禮ˇ 最新更新:2014-01-04 03:16:00

我僵硬地笑笑,“溫小姐消息真靈通。”

溫慧淺然一笑,“我在丁總身邊也有四年了,丁總的這點小事我還是清楚的。”

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又暧昧不清,一個部下居然連老總的初戀情人是何方妖孽都清楚,怎麽看這兩人間都是一股奸-情的膻味。我也就順水推舟附和了一句,“看來外界傳言不虛,溫小姐果然是丁總的得力部下,對丁總的事都了如指掌。”

不知道哪個詞觸痛了她的神經,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轉而又綻放笑容跟我閑扯了幾句便去找向揚搭話了。

我又窺視了向揚幾眼,不得不說在同齡女人中氣質還是拔群的,丁煜當年的眼光還不賴。沒想到他那樣大男人主義的性格竟然也會姐弟戀,還是初戀。想着姐弟戀還是放在小周這種白面書生身上比較合身,也難怪他後來能跟夏伶搭上。

婚宴會場以燦金和大紅為主色調,輔以玫紅和深紫,暖融融的燈光下一片喜慶。

我們三人和丁煜他們被引向不同的桌子,同桌大多為當年的校友,老唐這朵交際花不一會便和他們海闊天空胡吹亂侃起來。

我壓低聲音向宋宋播報了剛才的八卦,她顯然被勾起了興致,也偷偷往向揚方向瞟了一眼。

“丁煜的初戀,多少年前的舊事?向揚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早結婚生子了吧。”宋宋小聲問。

被她這麽一問,我才發現對丁煜的情史知之甚少,我從來沒問他也從不坦白。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們的相處模式都是嬉笑打鬧,極少有心平氣和靜下來談心之時。

我輕輕搖頭,宋宋安慰我,“沒事,長到這把年紀誰還沒個過去啊。”

這話莫名其妙戳到了我的笑點,我笑嘻嘻道:“老唐呗。”

宋宋不禁莞爾,老唐聞聲回首,不解道:“叫我幹啥?”

我招手示意他湊過頭來,悄聲問:“老唐,你喜歡熟女不?”

老唐不明所以,卻瞟了宋宋一眼,宋宋馬上撇開了黏在我倆身上的目光。

還沒等他吱聲,我們的談話被一聲熱情高漲的呼喚切斷了,“昀妹妹。”

循聲望去,發現莉莉姐在會場中間的紅地毯上笑容可掬地向我招手,她身邊還立着一個俊逸的中年男人,一瞧就知那是丁煜老爸。

我起身走過去,喊了她一聲“莉莉姐”,又禮貌地問候了丁叔叔。他也免不了感嘆時光匆匆,一下子我就長大成大姑娘了。

莉莉姐拉起我的手,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頗為滿意,“哥哥也來了,你們見到了嗎?”

我呵呵笑,“剛才見到了。”還不如不見。

這時向揚笑盈盈過來加入了陣營,莉莉姐和向揚介紹我時說是“蘇佳瑜的女兒”,向揚神色頗為意外。

莉莉姐又問向揚,“岳風怎麽沒有一起來?”

向揚眉眼間閃過一絲尴尬,“公司最近比較忙,他應酬比較多,所以沒有跟我一起回國。”

聽起來岳風是向揚的男朋友或者丈夫。

丁叔叔贊同地頻頻點頭,“男人應酬多忙一些也屬常事,不忙就意味着有危機了。不像丁煜,這兩三個月推了很多應酬,一下班就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上次全體股東大會,他接了個電話就跟丢了魂一樣,跑出去就沒再回來了。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麽。”

我心裏一窘,和丁煜鬼混的女人似乎是我,但轉念一想又不盡然,他可能是多條戰線同時開火,單是想想都讓人氣息不順內分泌失調。

莉莉姐不以為然撇撇嘴,“丁煜哪能和岳風比,岳風有向揚顧家,你兒子還沒把媳婦追到呢,就不許他抽時間多陪陪你未來兒媳婦啦。”她瞪了一眼丁叔叔,又眼帶笑意看向我,“妹妹,我說的對吧?”

我汗顏地點點頭,嘴裏喏喏應着。

向揚眼色暧昧瞅了我一眼,并未多說什麽。又閑聊了一會,婚宴即将開始,四人也就散了。

剛坐回原位,老唐便湊過來問:“妹妹你行啊,家長都見了,這是要嫁入豪門的節奏了。”他臉上的笑容多得有點鋪張浪費,不知道宋宋給他灌輸了什麽思想讓他笑得這麽邪門歪道,我白了他一眼,懶得接話。

***

單身來參加婚禮就是一種刺激,尤其看着臺上那對攜手相伴了整個青春年少的愛侶,心裏不由得翻滾起想結婚的沖動,宋宋顯然也有共鳴。

顯示屏上開始播放新郎新娘相知相愛的回憶相冊,在君華中學的那段偶有丁煜年少的模樣穿插其中,看着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懷念。

照片跳轉到13哥高二的聖誕節,外地讀大學的林然回君華來與他相聚,兩人的照片在晚上的大廣場拍攝。

不,應該說是三個人。

諾大的廣場中,他們後面的燈柱下還有一個抽煙的背影。背影并不算清晰,但在我看來卻極為突兀。

那就是小周跟我表白的時候我看到的背影。

我心頭一滞,忽然間有種窒息感。

接下來的幾張照片告訴我那個背影就是丁煜。

心頭一熱,胸口悸動加劇,其實早猜到是他,只是一直不敢相信。可他為什麽又告訴我畢業之後再也沒回過君華校園?

恍惚中視頻播放完畢,新人巡到我們桌來敬酒。

林然站在我身邊,敬酒完畢,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袖子,低聲道:“照片都看到了吧?”

“什麽照片?”我明知故問。

“他那年回來找你了,可惜你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以他的性格大概不會告訴你吧。”林然說完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我的背,轉身和13哥到下一桌去了。

一種不真實的懸空感從腳底竄了上來。

***

觥籌交錯間宴席将近落幕,我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發呆,心情五味陳雜。一整晚的事似乎拉着我面對這樣一個事實,丁煜以前喜歡過我,或許現在也喜歡我。

可能隐隐約約有所察覺,但我從沒有正經仔細琢磨這個問題,現在一琢磨起來就覺得腦仁混沌。如果不是化了妝,我真想甩幾把冷水到臉上讓自己清醒清醒,再不行直接把腦袋塞進馬桶算了。

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怒火中燒的感覺并不陌生,以前看到小周和女學霸呆在一起也是這般感觸。那時我自認沒有喜歡上小周,但是早已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他。

可是對于丁煜,接受就意味着一并接受他又長又臭的黑歷史,還要做好随時需要敞開胃口大口吃醋的準備。

想想就覺得老唐不容易,這十幾年眼睜睜看着宋宋換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卻還輪不到自己,該是有多辛酸。

老唐來了電話,叫我穿過小花園到酒店的後門等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扯出一個笑,安慰自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今日事明日再說。

花園曲徑通幽,石砌小道兩旁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叢,将花園隔成一個個相對隐蔽的小空間,月黑風高正适合幽會。

我走進沒幾步就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怎麽回國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向游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開玩笑呢。”

這熟悉的聲音給了我當頭一棒,将我直愣愣釘在原地。

是丁煜。

“聽起來好像挺不歡迎我回來的樣子哦?”我依稀分辨出這是向揚的聲音。

道德上來說我應該速速離開,好奇心卻慫恿我上前一窺究竟,兩者天人交戰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後者勝出。

我像個初出茅廬的小毛賊一樣忐忑地靠近他們附近的灌木叢,從縫隙瞥去果然是他們,燈光淡淡散落下來,影影綽綽裏瞧不清兩人的表情。

丁煜笑了一聲,“哪有不歡迎的事,不過是有點意外,你不是揚言再也不會回國了嘛。”

“呵,那不過是年少輕狂的氣話。不過你也夠狠的,我不回來,你也真的沒有來找我了。”向揚輕輕搖了搖頭。

“四年前你結婚我不是還去了嗎?你看,沒我你過得多好,婚都結了,我還是光棍一個。”丁煜這話說得不慢不急,帶了點事不關己的味道。

“我……我和岳風離婚了。”

默然了幾秒,丁煜的聲音冷了幾度,“哦,可惜了,岳風挺好的一個人。”

“你當年和夏伶訂婚,是為了讓我早點死心嫁人吧?”向揚自嘲道。

“我和夏伶……”他頓了一頓,“我有想過認真開始的吧。”

“你騙別人還可以,少來懵我。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你還對她念念不忘,你和夏伶才交往三個月,你倒是告訴我是什麽讓你肯放下她認真開始?怕是各取所需吧。”

我開始聽不懂向揚話裏的“她”所指何人。

丁煜幹笑了幾聲,“我有試過,不過最後發現做不到罷了,當年也可以說是我不知不覺中把她推到別人懷裏。”

“煜……”

一聽到這個脈脈含情的昵稱我馬上警覺起來,前方肯定是核能級別的危險。

果然,向揚擡手慢慢攀上了丁煜的胸膛。

卻似有一只無形的手揪緊了我的心髒。

ˇ041.小周再現ˇ 最新更新:2014-01-04 19:45:12

我垂手狠狠攥緊了拳頭,一瞬不瞬盯着他們。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我的手機掉鏈子了,歡脫的鈴聲突兀響起,兩人都是一頓,我感覺兩道眼光同時朝我殺過來。

暗嘆大事不妙,我強裝鎮定掏出手機,邊繼續往後門方向走邊接了電話,“喂,小周啊。”

無暇顧及後面兩人的反應,只聽得一道男聲從手機裏傳來,“阿昀,現在有空嗎?我們見個面吧,就我和你。”

他的聲音難掩疲憊,我不禁訝異,“小周,你怎麽了?”

“我們見面說吧,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我告訴了他地址,他說馬上到就挂了電話。

我已走到了門口,看到老唐和宋宋早等在了車前。我朝他們揮手,宋宋擡了一下手回應,老唐眼光卻掠過我停到了我身後。

心裏飄過不祥的預感,我停步轉身,“呵呵,丁煜,好巧啊。”

我才看清他的臉因為酒精染上了紅暈,看起來竟然又比平日多了幾分活力。

老唐和宋宋也走過來打了招呼。

“等會我送她回去。”他對老唐說。

“不用麻煩你了,我哥可以載我。”我向老唐投去十萬火急的求救目光。

可老唐直接忽視了我,而是用眼神詢問宋宋,宋宋笑着看我,“你和丁總正好也順路。”又望向丁煜,“丁總,那就麻煩你送我們家阿昀一程了。”

說完她下巴一揚,招呼老唐一起走回車上。

我心裏焦急,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跟上去,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們驅車離開。

“你出來做什麽?”你不是應該跟向揚幹柴烈火嗎,我皺眉看着他。

他勾唇一笑,“你都看到了?”

我不語,把目光移到了過路開往的車輛上。

他輕輕嘆了一聲,“就算沒有被打斷,我也會推開她。”

我不由得腹诽,這種“就算”的情況畢竟沒有發生,誰人曉得你會做何反應?心裏嘀咕完又不禁惱起自己來,他跟誰勾搭與我何關,這不純粹自尋煩惱嗎,早知道做個有道德的人把剛才花園那一幕飄過了。

“我還有事,就不麻煩你送我了。”我側頭跟他說了一句,說完提步要走。我已看到小周的車停在了對面,他打下車窗朝我招了下手。

丁煜冷哼了一聲,“又是去見他?”

“又不止你有初戀。”我再度回首瞥了他一眼,他神色有些古怪,像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我沒再理他向小周走去,他破天荒地沒有挽留我。

走近看清小周的那一刻,我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看到我直愣愣看着他,只叫我上車再說,我只得依言而行。

“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的胡茬都爬出來了,眼睛裏也沒有了往日那種柔和的光芒,取而代之是一片灰茫茫的失意,似乎很久沒有合眼休息。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糟糕?”他沖我苦笑了一下,發動了車子。

他的樣子的确很頹唐,像經歷長途旅行後的風塵仆仆。

“校慶那天開始就沒見到過你……”

“嗯。”他目視前方,喃喃了一聲,嘴唇微微抽動,似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沉默降臨到這個小空間,他看似心無旁骛開着車,車子往海濱公園的方向驅去,我也只能看着車前千篇一律的街景,等着他主動開口。

“校慶那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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