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場合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可見她有多傷心,可見她有多在意,可見傷她有多深。雨馨終于也按捺不住,追了出去。

雨馨追着出了後院,看見她跑進了前院,正要跟上。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令她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墨瑾,婉琴她…”

“如果你去了,她只會更恨你,無法冷靜下來,認清事實。”

“墨瑾,為什麽要這樣傷害她?”

墨瑾皺着眉頭看雨馨,很是不悅。

雨馨知道是她一時口不擇言,說錯話了。這算什麽傷害呢?他本無意,婉琴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他做什麽事情,又何須顧及婉琴。

“對不起,我只是太怕她有事了,我知道其實你沒想過要傷害她。”

“他人之事,與我何幹。我非聖賢,何須施舍。”

是啊,明明就不喜歡,何須因為同情而施舍什麽安慰關心呢,這只能徒增煩惱罷了。雨馨搖搖頭,墨瑾本來就不是什麽感情拖沓的人。

他對婉琴無情,所以不管,那,他對自己呢?

想到這,雨馨的心猛地一跳。

“你不是很喜歡到處亂跑去玩麽?”墨瑾突然出聲打斷了雨馨的思緒。

“嗯?呃…我确實比較喜歡玩。”

“那今天下午陪你去玩吧。”

“啊?可是下午有課呢!”

“那又如何?”

“啊?可是我不能逃課吧?”

“有何不能?”

“可是,這樣似乎不是很好吧?”

“去哪?”墨瑾似乎不願意看着雨馨再這樣猶豫不決,她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優柔寡斷。

雨馨看出了墨瑾的不耐,而且,面對婉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如,就放肆一次吧。這樣也挺好。或許她從來就不是那麽安分守己的人,只是被這禮教束縛太久,只覺得其實随心所欲感覺很好。

“去寒隐寺吧,我知道你一定沒去過,對不對?”

“好”

寒隐寺在一座巍峨的山上,山上風光旖旎,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就像一副美麗的風景畫,連空氣中都肆意的彌漫着說不出的清新。

寒隐,高處不勝寒,深山立于隐。寒是因為站在了高山之巅俯瞰芸芸衆生,隐是站在了紅塵之外笑談俗世人間。

在一條蜿蜒的小路往上,兩個身影在狹長的山道中顯得無比的渺小,卻又因這兩個小小的身影這山間便有了仙的靈氣和蹤跡。

雨馨和墨瑾慢慢的行走在山間,仿佛目标不是山頂,而是,沿途的風景,悠閑自在,怡然自得。

她擡頭仰望遠處的山巅對墨瑾說道:“好久沒來寒隐寺了。”

“佛門聖地,清幽利修。”

“我喜歡這裏的寧靜。”

“卻不能為此消磨心性。”

雨馨愣了一愣,不明白墨瑾為何突然說出這話。

墨瑾沒有解釋,取出一小包東西,裏面用紙包着,外面用繩子捆着,随後遞給雨馨。

雨馨接過這小包東西,打開,一陣濃香撲鼻而來。

“好香,是冰玉芙蓉酥。”雨馨一臉開心的看着墨瑾。

墨瑾淡淡一笑。

“墨瑾,這個是你做的嗎?”雨馨突然想到墨瑾此時拿出來,必定不是随口吩咐人家做的。

墨瑾沒有說話,淡淡一笑,雨馨知道,算是默認了。他記得,當日在錦香居,她不過是随口說說,他竟然記得。雨馨心裏一陣喜悅。輕輕拿起一塊,放入嘴裏。

“真好吃呢,沒想到你的手藝還挺好的。”

“喜歡就好。”

“這個給你”雨馨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這個是?”

“我用見月草配置的藥,對你的舊疾有有益,每天都服用一粒。”雨馨看着他說道。

墨瑾接過白色的小瓷瓶,拿在手上,輕輕的摩挲着光滑的瓶身,不知在想什麽。

“謝謝”過了一會墨瑾才開口。

說話間,不知覺他們已經到了寒隐寺的門口。

寺門上碩大的匾額題寫着‘寒隐寺’三個大字,字體內斂而沉穩,很有佛門大家的風範。門兩邊有一副對聯,左邊:古寺無燈憑月照,右邊:山門不鎖待雲封。

出家人雲淡風輕,四大皆空,何須燈,何用鎖,憑月照,待雲封,十分巧妙。

還未走進寺廟,便聞見寺裏傳出一股淡淡的佛香味。

走進寺廟,兩人便去了大雄寶殿。殿裏高大的佛祖釋迦牟尼金像矗立眼前。

雨馨朝佛祖釋迦牟尼跪下一拜。然後拿起一筒竹簽,正要搖起來。回頭看見墨瑾只是靜靜的站着,沒有跪下拜佛的打算。便扯了扯墨瑾的衣角,示意他拜拜佛祖。

“人定勝天,拜佛不如求己。”

“墨瑾,求一支簽吧。既然不信,那又何懼一求?”雨馨遞了一筒竹簽給他。

墨瑾接過竹筒,搖了起來,雨馨見此,也拿起一個竹筒,自己搖了起來。

‘啪’‘啪’,兩只竹簽落地。墨瑾拾起自己的竹簽,此時雨馨已經站了起來,帶着她朝解簽的大師那邊走過去。

“請問兩位施主求的是什麽簽?”大師朝他們略施佛禮問道。

“姻緣簽”不帶雨馨回答,墨瑾直接說了去。

“好,把簽交給貧僧吧。”大師把簽按照姻緣譜換了以後,交給雨馨和墨瑾。

墨瑾看着手上的簽,一絲笑容從唇邊淡淡的勾勒開來。他看到了,緣定三生。

雨馨也看自己手上的簽,眉頭卻慢慢的湊緊了。

“是什麽簽?”墨瑾問道。

“不告訴你。”說完,雨馨裂開嘴角一笑,一副俏皮的樣子。

墨瑾卻看到了,搖搖頭,笑得這樣勉強,想必不是什麽好簽吧。

雨馨不等墨瑾說話,便走出了大殿。雨馨撫了撫手中的簽,姻緣劫。

此時墨瑾也跟着出來了,站定在她身邊。

“你信麽?”

“不是你說的麽,人定勝天,拜佛不如求己,不信。”

“不信便好。”

“走吧,去那邊看看。”雨馨手指着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

榕樹的樹冠十分的大,樹幹十分的粗壯,旁邊還生出了很多的分根。一看便知這是長了很多年的老榕樹了。榕樹上挂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的木牌,木牌上還系着紅色的繩子,這應該就是人們祈福的地方吧。

在樹下,站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兩人都是兩鬓偏白,卻儀态雍容。舉止親密,卻不失大體。想來應該是恩愛的兩夫妻吧。此時,那個男子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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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似乎我已經很久沒有冒出來說話了。我知道文文撲了,這是我的第一本書,可以說有了一個不好的開始。但是,既然已經開始了,我就不想停下,停下對不起文文,對不起自己,也不對不起讀者,至少還有人在看的不是?

在此謝謝大家支持了~

如果有人願意在留言區給個留言,我會很高興的,這裏太沉靜了,來點生氣吧~

☆、(45)姻緣樹

“芬兒,你知道嗎?這姻緣樹,還有故事呢。”男子寵溺的看着身邊的女子。

“是什麽故事啊,我要聽呢。”女子一臉幸福的看着身邊的男子。

“好,這就給你道來。相傳很久以前,這是兩棵樹,而非今日看到的一棵。這兩棵樹的樹幹并未互相牽引纏綿,而是互相”平行“,直挺挺地生長着。

當時,附近住着一個外鄉走難來的窮秀才,能文善詩。有一天,秀才又在這樹下讀書,正讀得入神,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這位公子,有禮了。“

秀才一轉頭,見是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子向自己施禮,旁邊還有一位婆婆。那女子是來向秀才問路的,女子得到了秀才的指路,便離開上路了。

朱秀才見這女子斯文有禮,大方标致,甚是好感,見兩人走遠,卻還呆呆地望着人家的背影。”

男子說道這裏,溫柔的捋了捋女子的鬓絲,又繼續說道:“古人雲:緣份天注定,此話一點不假。

也是秀才的福份降臨,就在女子走前百步左右,婆婆因路不平摔倒了,姑娘拉她起來也走不動。秀才見狀,撈起長衫,快步跑上前,一看,原來婆婆是裹足的,走路不慎扭了腳。

兩人挽扶着婆婆還是走不了,秀才征得兩人同意,背着婆婆去蘇湘城裏找跌打大夫。二、三裏路,讓秀才累得臉紅耳赤,小汗接大汗。

姑娘見秀才這副樣子,實在過意不去,又幫不上忙,只好不停地為秀才擦汗,這反而弄得秀才紅了臉,忙不疊的道謝。

最後找到大夫看了傷,秀才又幫她們找來了一輛馬車,送她們回去。

秀才這才知道,姑娘是外海鎮來的,名喚陳茵。

秀才來樹邊讀書,原是隔幾天才來一次的,自從遇上姑娘後,他天天來,原來專心在書上,現在變得東張西望了。又過了幾天,這位陳茵果然迤逦而至。

原來,陳茵是外海鎮一戶大戶人家的千金,相識的又是一個窮書生,父母堅決反對女兒與秀才來往。但婆婆支持她,讓她更大膽地同秀才相愛。陳茵的愛更激勵了秀才,兩人決定私奔。但是最後陳茵被抓了回去,逼迫着嫁給了同鎮的一戶人家。

秀才在大婚當天趕到大婚場地的時候,才得知,陳茵已經在前一夜自盡了。

秀才傷心欲絕,回到了他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兩顆榕樹邊。每天等在那裏,等着陳茵再回來,再相遇。

山上寧靜如常,無所變化,不知人間過了多少春秋,秀才青絲已經染霜,卻一往如常的等待在榕樹之下。

不覺間,兩顆榕樹已經慢慢的纏繞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兩顆榕樹徹底的合為了一棵的時候,路邊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這位公子,有禮了。“

秀才呆了,連忙合掌仰天說:”老天有靈,讓我如願以嘗。“

秀才随後在石壁上題詩一首:”天賜良緣世人羨,美滿生活賽神仙。世代婚姻能自主,幸福家庭萬萬千。“

殊不知,此時再見陳茵時,已經過了百年之多,她輪回轉世,再遇秀才了。

正是這棵姻緣樹,見證了堅貞的愛情和美滿的婚姻。從此,人們就把這兩棵樹命名為”姻緣樹“,百多年來一直成為幸福愛情和美滿婚姻的‘許願樹’。

傳說戀愛中的男女只要在這裏寫下祝福,就會得到美滿的婚姻,因此吸引了千千萬萬的善男信女來到‘姻緣樹’前祈禱、許願。”

“真的嗎?”男子身邊的女子興奮的叫起來,完全不像是過了中年的女子。

“芬兒要不要也寫下祝福呢?”

“要呢,要呢。”女子高興的去取木牌,認真的寫起來。

雨馨見此,嘴邊不覺喃喃道:姻緣樹。

“隔了一世還能相遇,那是上天注定的姻緣吧。”雨馨感慨道。

“隔了一世才能重逢,那是秀才的堅持動了天。”墨瑾淡淡的說道。

雨馨撇撇嘴,不理他。

“你要不要也去寫一個?”

“好啊”雨馨聽此也高興的走過去,取了小木牌,拿起筆,落筆之時,猶豫了半晌,終于落下。

“墨瑾,我想把它想挂到最高的地方。”雨馨指着樹冠說道。

墨瑾抱起她,輕輕一躍,便輕盈的落到了樹頂。

雨馨将小木牌挂上樹頂,而後閉上眼睛,合上手掌默念一番。

落回地面,雨馨又看了高處的木牌一眼,便帶着墨瑾往後院走去了。

“寫了什麽?”

“告訴你就不靈了。”

“不告訴我就靈了麽?”

雨馨瞟了他一眼,撇撇嘴,不再理會他。

墨瑾一笑,也不再說話。

兩人慢慢的在寧靜的山巅上走着,一縷陽光透過高山的濃霧穿射進來,帶來陣陣暖意。此時雨馨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忘記那些凡塵雜事,忘記那些牽扯感情,只見高山,只見古剎。放下了心頭的雜念,靜靜的将心靈交予這一片寧靜當中。

她不是聖人,不是僧人,她不能真正的了悟凡塵,乘風而去,但是至少此刻,心靈是澄淨無雜的。

墨瑾只是靜靜的陪她一路走着,沒有喜悅,沒有不悅,似乎永遠也看不穿。

寧靜的山道上,原本了無人跡,此時卻在前方,一個顫顫巍巍,衣衫褴褛,弱不禁風的老婆婆,手上端着一個空碗,低着頭慢慢走着。

身體過于纖瘦孱弱,仿佛再走下一步就會倒下一般。走過了一小段路,老婆婆還是不小心絆跌倒了。

雨馨見狀趕緊跑去扶她,扶起她,并找了一塊石頭帶着她坐下,輕輕的拍打着老婆婆身上的灰塵,關切地問:“老婆婆,你怎麽樣?摔倒哪裏了?”

“謝謝,姑娘,我沒事,走了半天的山路,又沒吃東西,有些累了。”

“正好呢,老婆婆,我這裏還有一點吃的,您拿去吧。”說着,取出剩下的一點冰玉芙蓉酥遞給老婆婆,放進了她的碗裏。

墨瑾站在一旁看着老婆婆,眼裏帶着一絲疑惑,沒有幫扶,也沒有說話。

“好,好,你真是個好孩子。”老婆婆笑着對雨馨說道。

随後伸出皺巴巴而且幹枯的手,拿起碗裏的冰玉芙蓉酥,放到嘴邊,吃了起來。老婆婆很吃力的嚼着冰玉芙蓉酥,不時還從嘴邊掉出不少。顫顫巍巍的動作讓人不禁覺得這個油盡燈枯的人,一縷幽魂在下一刻便随風散去。

半晌,老婆婆終于吃夠了,擡起頭看着墨瑾,朝他伸出手去。墨瑾微微停頓後,伸出手去接住了老婆婆的手。

老婆婆幹澀皺癟的手,沿着墨瑾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摸上手掌心。将他手掌心的紋路細細的撫摸了一遍。最後,老婆婆手一頓,先是一愣,覺得驚奇,然後立刻又釋然,覺得理所應當。

------題外話------

快了快了,女主快要遭逢變故了~

☆、(46)苦衷

放下墨瑾的手,老婆婆又拿起了雨馨的芊芊玉手。按照剛剛的手法,又細細的撫摸了雨馨手掌心的紋路。

末了,嘆息一聲,搖搖頭,雙腿吃力的支持起身體,站了起來。轉身朝另一條路走去了。

墨瑾和雨馨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他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剛剛那個老婆婆絕不會只是想摸摸他們的手,她摸的是掌心的紋路,或者說,命格。

兩人對視之後,又轉過去,看着老婆婆的身影,她正艱難的一步一步,離他們遠去。什麽也沒有說。

雨馨此時正想要開口,前方便傳來了老婆婆的聲音:“公子乃真命天人,他日必劍指天涯,登峰造極,君臨天下,覆立乾坤。”

雨馨看了墨瑾一眼,再看看老婆婆。

老婆婆頭也不回,頓了頓,搖搖頭,嘆息一聲,說:“姑娘一生坎坷,命有劫數,若渡得過逆天劫便能苦盡甘來,若渡不過…”

兩人都等着老婆婆接下去的話,可是過了許久,只見老婆婆也還是走着,好像她并沒有什麽未說完的話。

兩個人都覺得十分的怪異,轉過頭來,對視一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雙方都十分的疑惑。

雨馨柳眉緊鎖,似乎在什麽地方打了一個結一般,解不開,很難耐。

墨瑾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眼裏略帶一點霸氣而更多的則是淡然。

他們對視之後,再轉過頭去看那個遠走的老婆婆之時,卻已經不見了蹤跡。在這狹長的山道之中,油盡燈枯的人,顫顫巍巍的走,如何再短短的一眼之內,消失了蹤跡。

沉默了半晌,墨瑾終于打破了沉寂。

“馨兒,你相信命格麽?”

雨馨眼神一黯,随後擡起眼,轉過身,背對墨瑾,面朝霧海,然後說道:“我更相信人定勝天,若真有天命,那我便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墨瑾低低的念着,走到雨馨身後,伸出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之上,看向霧海,說道:“逆天之路,你我同行。”

雨馨回頭深深的看着墨瑾。

“墨瑾,謝謝你。”

“馨兒,前路未定。”

“嗯,我們繼續走吧”

“好”

兩人繼續沿山道緩緩的走着。

只是心境不再,不再那樣澄淨,不再那樣空靈。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潭已經泛起了一絲漣漪,随着時間的推移一撥一撥的擴散開去,久久難平。

雨馨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該上這寒隐來,一日之內連出兩劫,姻緣劫,逆天劫,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劫數?說過不信命,不畏劫,便真的不信,不畏麽?

金黃色的陽光宣告着黃昏的來臨,西天的落日輕盈地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将天地、山岳、草木皆籠在一片明豔的光輝中,飄移的雲彩也顯出了婀娜的身姿。

見此高山黃昏勝景,雨馨兀自向前走去,在夕陽的輝映下,雨馨的背影也顯得特別唯美,卻帶着悠悠的感傷,墨瑾在她身後靜靜地凝視着她。

“馨兒”隐隐帶着疼惜的聲音溫和如風,從身後傳來。

雨馨轉過頭去看墨瑾,她知道,墨瑾看出來了,她還難以釋懷。

“馨兒,且不說我們不信真有這什麽命格。即便是有,我在。”

雨馨心頭一暖,點點頭。

墨瑾總是這樣,每一次在她脆弱的時候,陪伴着她,撫慰着她。有他在,或許前路真的可以不再艱難吧。這是上天對她的眷顧嗎?

當下一口嘆息,希望那兩顆歷經百年而纏繞在一起的樹,真能保佑她,真能實現最高的樹冠上那個小木牌上的祈願——渡劫。

“我們下山吧。”雨馨此時心情稍稍好些。

“好”

夕陽之下,黃昏之中,雨馨穿着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桃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

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高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小步走着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

一頭長得出奇的頭發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绾出了一個簡單的發式,長發如瀑灑于肩頭,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氣息。發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

墨瑾靜靜的看着,着如詩如畫的一幕,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頭上何所有?翠為荷葉垂鬓唇;

背後何所見?珠壓腰際穩稱身。

墨瑾心中不禁感嘆,泛着金光的夕陽籠罩着大地,這樣景中有人,人更勝景,或許便是如此吧。只是這樣的景,不知還有能不能再見呢。夕陽無限好,只是黃昏。

兩人在這無邊的美景之中,不知是景成就了人,還是人成就的景。然而此刻,沉溺在景中的人,卻不知,一切,才剛剛開始。

簫府。

小巧的庭園,水榭涼亭、假山盤石、微閣回廊一一精巧錯落有致。

簫府大廳裏。簫政坐在大廳中央的座位上,雨馨在一旁站立,大廳中一派嚴肅。

“馨兒,聽吳夫子說,你昨日下午沒有到書院上課,是不是?”簫政一臉嚴肅,滿臉怒氣。

“是的,爹爹。”雨馨微微低頭,她知道,既然她爹已經知道了,想瞞也瞞不住。

“你以前從來都是很聽話的,昨天這樣子做,是不是又和那個羲陵墨瑾有關系?”

“爹爹……”雨馨一聽,心裏着急,爹爹一向是不喜歡她和墨瑾來往的。

“我要你說實話,到底是或不是?”簫政見雨馨如此,不由得更加生氣。

“是的,爹爹。”雨馨知道爹爹生氣了,也知道事情有點嚴重了。

可是雨馨卻又不甘心:“逃課的事情如果我不答應,羲陵墨瑾也不會也不會強迫我的,所以不能全怪他。”

簫政聽見她承認了,此時還替羲陵墨瑾辯解,更加怒不可遏。

他生氣,氣的不是女兒不聽他的話,和他逆着來。而是他實在不願意雨馨和羲陵墨瑾有過多的接觸。可事與願違,他們關系竟變得如此密切。他這是擔心啊!

随即用手拍着桌面,大聲的對着雨馨說道:“爹爹跟你說過多少次?讓你少和那個羲陵墨瑾來往,但是,你為什麽不聽,為什麽還要繼續跟着他胡鬧?”

“爹爹,為什麽,墨瑾到底做了什麽?又因為什麽,爹爹要我一定不能和他走近?”雨馨不明白她爹那麽的幹涉她和羲陵墨瑾,那麽久了,爹爹從未跟她解釋過,她終于問出了口。

☆、(47)鬧僵

“馨兒,爹爹是不會害你的,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兒,爹爹希望你能過得好,希望你一生平安。爹爹絕不會讓你再和羲陵墨瑾來往。明日爹爹就去把他的學籍給退了,從此不會再讓你們見面。”簫政态度十分的堅決。

“不行,爹爹,您不能這樣做,這樣做對他太不公平。這麽長時間,墨瑾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爹爹,為什麽不讓我和他來往,你告訴我啊?”

“你不用說了,就這麽決定,如果你再不聽話,爹爹就去方府提親,把你嫁給志澤。”簫政轉過頭去,不再看雨馨。

“爹,你……”雨馨感到特別委屈,他爹竟然拿這件事來威脅她,不由瞪大眼睛不相信,“為什麽爹爹?這到底是為什麽?”

簫政見雨馨如此,不由心頭一酸,他何嘗想這樣,這個女兒他愛都來不及,又如何想讓她受委屈。只不過對于羲陵墨瑾,絕不能再讓他靠近女兒。

“小玉,帶你家小姐回房間,看着她,不許讓她出去。”平時很是慈祥的簫政,十分的嚴厲,語氣中充滿的不可違抗的堅定。

“是,老爺。”等候在大廳門口的小玉,聽到簫政叫她,趕忙進來。

她還從來沒見過老爺發那麽大的脾氣呢,老爺對小姐一直都很好呀,今天怎麽了?不由小心翼翼的叫道:“小姐?”

雨馨向簫政行了一禮,不再說話,退出了大廳。

雨馨走後,簫政頹然一癱的坐在椅子上,哀嘆道:“馨兒,爹爹是為你好啊。”

嘆息一聲,簫政又想起了那個去世多年的愛妻——慕凝雅,怔怔的望着廳外,凝兒,我答應過你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的。如果你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初夏時分,傍晚的天氣已帶有一絲暑氣,天邊紅霞滿天,正是日落,把那一片天映襯得似火一般燦爛。

清心居前,白色的木槿花正吐露出嫩嫩的花蕾,如嬰兒的拳頭一般,一朵朵火百合花對應着天邊的紅霞,綿綿擴向天際。清香的蘭花,幽香的茉莉,團團的把清心居圍繞起來,宛若人間仙境。

此時雖花開豔麗,卻無人來欣賞。

“小姐,你不要再生老爺的氣了,老爺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老爺以前可是很疼愛小姐你呢。對于墨瑾公子,小玉也很喜歡他呢,不過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別讓老爺生氣了。其他的事情可以等老爺氣消了以後再商量啊。”小玉苦口婆心的勸說着,一遍遍的圍着雨馨轉,重複着已經說了一個下午的話,老爺和小姐人那麽好,她不想讓他們不開心。

“小玉,我知道了,我沒有生爹爹的氣。”雨馨确實受不了她這個聒噪的丫頭了,這個時候,她什麽也聽不進去,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真的?小姐,你終于肯和我說話了。嗚嗚嗚……”她家老爺今天如此大怒,她家小姐靜靜地坐在窗前一個下午,也不說話,也不動,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這可把她吓壞了,還以為小姐不理她了呢。

“你這丫頭,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雨馨無奈的說。

“嗯,原來是這樣。”小玉紅着鼻子說道:“那小姐你要不要吃什麽東西,都坐了一個下午了,現在也到了晚飯的時間了。”

“嗯,弄些清淡的過來吧。”雨馨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

“小玉這就去。”蹬蹬蹬,小雨邁着比平常快兩倍的步子跑出去。

雨馨見小玉出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淡淡的望向窗外。天邊的太陽已經收起了最後一道光芒,黑夜漸漸來臨,沒有看到月亮,只有幾顆亮亮閃爍的星星。

她知道爹爹這麽做都是為她好,從小爹爹就疼她,愛她,從不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這一次,爹爹只是為件小事就對她發怒,就是因為太在乎她。

爹爹從來都是一個明事理的人,可是為什麽對于墨瑾卻如此的堅決呢?爹爹竟然可以發這麽大的火呀,甚至以成親來威脅她,這樣嚴重。可是為什麽,爹爹卻不解釋呢?

和墨瑾這麽長的時間的相處,雨馨能感覺得到墨瑾沒有惡意,并且能從他身上得到很多溫暖,那種不同于他人的感覺,讓自己心裏感覺很開心,甚至想要一直擁有。這種感覺從什麽時候開始呢,或許從他們一起經歷生死之後就有了吧。

看書時會莫名奇妙想起他,想起和他在一起的許多事,想起他那淡淡的笑,睡覺前腦中會浮現他的身影,甚至做夢也會夢見他,揮也揮不去,雨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呢。

可是爹爹竟因為自己和墨瑾來往而如此生氣,這該如何是好呢?不想讓爹爹生氣,可也放不下心裏的那份情,想到這,雨馨臉上浮起淡淡的憂傷,怔怔的望向窗外,像是要把夜幕之後隐藏的不為人知看穿。

“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說話間,小玉已經把東西擺放好了。

“嗯,小玉,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雨馨回過神來,走到桌邊坐下。

“好的,小姐。”小玉坐下,一點也不拘泥,畢竟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

吃完飯,雨馨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一本書,可怎麽也靜不下心來轉頭對小玉說:“小玉,晚上我想出去一會。”

“不行,不行,小姐,老爺吩咐過,小姐你不準出去的。”小玉驚慌道,她不想老爺和小姐再有什麽不愉快。

“你不說,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那也不行,小姐,你在這浪尖上,你不要再忤逆老爺了。”小玉央求的說道。

“也好。”雨馨一臉失望,其實她要出去,別人攔不住的,只是小玉說得對,現在正是在浪尖之上,不想她爹再生氣。

“小姐,你和墨瑾公子的事,就先放一放,等老爺氣消了,你再和老爺解釋吧。”

“我知道了。”雨馨把書放下。

小玉見雨馨一臉疲憊,問道:“那小姐你還要看書嗎?”她知道她家小姐有睡前看書的習慣。

“不了,我累了。整理一下就睡吧。”雨馨走向床邊。

“哦,好。”

等小玉熄燈走出房間之後,雨馨卻怎麽也睡不着,心裏一直被這幾天的事情塞得滿滿的。和婉琴關系的破裂,偶然間聽到命中劫數,如今又和爹爹鬧了矛盾。

一聲嘆息,當下覺得燥熱,遂穿上衣服,走到窗邊吹風。

忽然,雨馨聞到一陣熟悉清香,曾在身邊彌漫,曾在夢中萦繞,只屬于他的味道。

☆、(48)流螢兮花燈兮

黑暗中,一個白影閑閑的斜靠在正對窗邊的樹上,臉上一抹笑容。雖是夜裏,但那笑容是那麽的明亮,照亮了整個窗外,也漸漸的照亮了雨馨的心。

“你來了。”雨馨說道,清脆的聲音中帶着急切,卻又莫名的心安。

“我來了。”低沉的聲音中帶着優雅。

短短的兩句話,表達了兩人心底最深的期望。

蘇湘城東街道上,泉香樓某雅間內。

“你說帶我去的地方,就是在這兒嗎?”雨馨望着滿滿一桌子的酒菜,略顯失望。

“你今晚沒怎麽吃飯,餓壞了怎麽辦?”墨瑾雙眼望着雨馨,眼裏上過一絲疼惜。

他來時,她正喝一碗淡粥,桌子上的菜都沒有動,收拾碗筷時,她碗裏還剩着半碗,他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雨馨聽他如此說,原來他一直都在身邊,心靈深處泛起微微暖意。

雨馨朝着墨瑾微微一笑,而後又收起了笑容:“我沒胃口。”

“吃一點好不好?”墨瑾深深地注視着雨馨,言語間滿是溫柔和關懷,眼裏也露出一絲笑意。

雨馨點點頭,動起了筷子。

忽聽對面的街上一陣喧鬧,雨馨正對窗戶,剛好可以把樓下街面上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只見一輛馬車在街面上急速行駛而過,街上一人來不及閃開,馬車車夫見此,一個急剎車,一肉色物體從馬車中滾落出來,而轉眼間車夫已不見人影。

雨馨正兀自奇怪,忽然又聽一陣喧嘩,原來那肉色物體不是什麽東西,而是一裸體男子,身上只剩一條亵褲,只見那名男子慢慢的醒來,一臉迷惑的看着街面上的衆人,自己不是正睡着覺嗎,怎麽身上像被車壓過一樣疼痛。

雨馨這才看清楚這人,這不就是那個三皇子嗎?他怎麽會在這?

那三皇子見衆人對他指指點點,勃然大怒,對着衆人一通怒吼。

“你們這群刁民,看什麽呢?!”

他這樣一叫,衆人笑得更加響亮了。三皇子這才感覺有點涼涼的,往下一看,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赤裸着身體站在大街上,急忙捂着自己的下體,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三皇子又找不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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