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4)

只一小花貓在院內亂竄。

簫政放心地呼了口氣,又進去把門關上了,是他太過敏感了,是太在意,太害怕失去的緣故吧。

此時躲在牆角暗影處的小玉慌亂地用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任何點聲音讓老爺聽見了。看見老爺進去關上了門,小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53)游戲開始

原本她只是想告訴老爺,小姐今天自從回來後就滴水未進,一下子蒼白憔悴了很多。所以來為小姐求情,請老爺把小姐放出來的,沒想到竟然聽見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她聽到的都是真的!小姐那麽喜歡羲陵公子,羲陵公子對小姐也很好,作為陪伴、服侍小姐長大的丫鬟小玉心中,是真的為小姐找到了一個好歸宿而由衷地感到高興。

沒想到他竟是條披着羊皮的狼,更沒想到他竟敢這樣對待小姐,欺騙小姐的感情!不行,她得馬上回去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不能讓小姐就這樣蒙在鼓裏。

小玉匆匆忙忙地跑到雨馨的房間外面,房門緊緊的被一把鎖鎖着,小玉根本進不去。小玉用力的敲打着門。

“小姐…小姐…”小玉用力的拍打着門。

“小姐…你說說話啊,小玉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啊。”

“什麽事?”雨馨聲音很無力。

“小姐,那羲陵公子根本不值得你為他這樣折磨自己!他已經走了!”小玉沖口而出。

“小玉,你在胡說什麽?!”雨馨的聲音裏充滿的驚訝,十分不相信平日裏乖巧的丫鬟會這樣說話。

“小姐,你不知道,我剛去老爺那,偷偷聽到了一件事!”小玉把自己暗中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她聽。

“不可能”雨馨堅決不相信,聲音中卻還是帶了一點顫抖。

雨馨的眉越斂越深,滿眼難以置信。她的手緊緊的按壓住胸口,衣襟被揪的狠狠地皺起,蒼白的指尖洩漏了她此刻的慌亂與從未體驗過的迷茫。

可是她相信,又或許是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自己,墨瑾不會是如此絕情的人,他不會會負她。

“小姐,這是真的。”小玉在門外喊着。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爹爹騙我的。他不是這樣的人。”雨馨慌亂起來。這多麽可笑,這多麽荒唐,她怎麽可以輕易相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會負她,但只有墨瑾不會,因為,那是她的墨瑾啊!

跌跌撞撞地起身,她的身子不小心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她穩了穩心神,安慰自己,這一些一定都是假的,那些話肯定是爹爹編來騙她死心的!她要親自去證實,證明他的計謀是多麽的可笑,多麽的蒼白無力!

“小姐,現在怎麽辦?”小玉還在外面着急。

雨馨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朝門縫裏一插,運起氣,用力一劃,門外的鎖立刻就斷開了,門一下子打開來。

“小姐,您要去哪?”兩個身材彪悍的家丁突然從院子外面走進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們是剛剛被管家吩咐進來看着小姐的,本以為柔弱的小姐已經被鎖住了,根本就不用再派他們特地來看着。沒想到,剛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幕,讓他們大為震驚。

“讓開!”雨馨的語氣此刻異常憤怒。

“小姐請恕罪,老爺吩咐,您不能出房一步,您就不要為難小的了,請回房吧。”一個家丁立即将雨馨攔下,另一個家丁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要出去,你們是攔不住的。”說時遲那時快,雨馨一個旋身來到他們的背後,将真氣彙集于雙手手掌,兩掌劈下去,兩家丁瞬間暈倒在地,連哼一聲都來不及。

小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長這麽大,她竟然不知道小姐會武功!

“小姐!小姐!”小玉來不及喊住她,只見雨馨輕點足尖,消失在她的面前。

小玉怔怔的看着小姐消失的方向,半晌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了小姐的屋內,看見屋內圓桌上還盛放着早已冰涼的飯菜,卻未見絲毫動筷的痕跡。

仿佛看見了小姐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屋子裏,長長的睫毛下,深深的鉗着一雙說不出憂郁的眼睛,她的表情讓人無法形容,說不出的安靜,說不出的陌生,說不出的落寞…。

此刻不知她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雨馨內心極度混亂,現在只想快點見到墨瑾,問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粉碎她爹爹的謊言。

就快要出府門的時候,跌跌撞撞間她竟沒有看到前方有一黑影。眼見就要撞上去了,那人都不回頭,一閃身,快如閃電,巧妙的避過了身後的撞擊,讓人覺得他似乎背後長了一雙眼睛。

此人身穿一件玄色長袍,全身都穿包裹得很緊,身形十分的尖細,頭上還戴這一頂大大的鬥篷,遮住了臉,只是微微露出尖細的下巴。看見他剛才的閃避身手,雨馨心知他是一個高手。只是為何這人會出現在她的府中呢?

雨馨晃了晃頭,墨瑾明亮溫情的眼眸與小玉剛說的話像蜘蛛網一樣,重疊交織着充斥了她整個腦袋,來不及顧及現狀。

此時她只知胡亂地向那人毫不客氣的說道:“讓開。”

說完便向墨瑾所住的府院方向跑去。

晨光中,望向雨馨背影的人的鬥篷下,嘴角微微勾起,意料之中的游戲開始了。

雨馨氣喘籲籲地來到墨瑾的府院,可是發現院門緊閉,連個守衛的人都沒有,她的心不由地慌了。

雨馨用力地拍打門口,可是卻沒有人來給她開門,沒有人。

她着急地足尖一點,輕巧的翻身越過院牆。院子裏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影。這難道是真的?她不信,她不信,昨晚墨瑾的話,言猶在耳,怎麽可能呢?

雨馨慌忙的找遍了府院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墨瑾,甚至沒有仆人,人去樓空。雨馨心裏泛着前所未有的驚惶,恐懼蔓延全身。

“墨瑾,你在哪?”雨馨大喊起來。

無人回應。

“羲陵墨瑾,你給我出來!”雨馨聲音顫抖着。

無人回應。

“墨瑾,你出來吧,你不要吓我啊!”語氣帶着哀求和低低的啜泣。

依舊無人回應。

那份緊繃的心正在一點一點陷落。早晨的涼風吹來,院子內沐浴晨風的樹枝上,葉子靜靜地挂在枝頭,搖搖欲墜,最終卻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慢悠悠的飄落下來。

此時的雨馨彷徨無助,臉上慘白,失魂落魄,緊緊攥着的手指,指節泛白十分的清晰。他已經走了嗎?她不相信,她真的不願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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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開始了…

☆、(54)陰謀來襲

忽然雨馨擡起頭,轉身朝城外驿道跑去,她不信,墨瑾不會離開她。

晨光之下,驿道顯得更加彎曲漫長,寧靜無人的驿道之上,晨起的鳥兒幾聲鳴叫,顯得驿道十分的幽靜。在這幽靜之中,雨馨似乎聽見前面不遠處有車轱辘轉動的聲音。

那會是他的馬車嗎?他真的要走了嗎?他真的不要她了嗎?!

雨馨加快腳步,想追上去親口問問他為何要丢下她。

可為什麽,明明似乎在眼前,她就是追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馬車毫不留戀地越行越遠,最後只化為一個黑點,迅速的消失在視野之中。

“墨瑾!墨瑾!”雨馨嘶聲竭力的叫喚着。晨風吹稀了她的聲音,吹散了她的發。

她控制不住心頭的震顫,心跳極快,一下一下,沒有規律地撞擊着胸腔,隐隐生疼。

她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盡了,猛然一個踉跄,跌倒在道路邊上。

“墨瑾!墨瑾!……”她徒勞地一聲聲喊着,可是再也聽不見車轱辘的聲音,看不見那馬車的黑影了。

迷茫、傷心、絕望、憤怒充斥了她的整個神經,她就這樣趴在驿道邊上,蒼白的指尖顫抖着用力抓着地面的碎石沙礫,仿佛與它們有着深仇大恨。

石灰嵌進了指甲,殷紅的血從縫隙中緩緩流出,十指連心,該是怎樣的痛!

胸口好像破了一個大洞,整個人昏昏然,頭皮發麻,漫無目的的喘息。心,不知道懸在哪裏,飄飄蕩蕩,沒有個着落。天空依然昏暗,不知道路在何方,又是迷茫無助。

回憶是座橋,卻是通往痛苦深淵的牢。

時間在曾經希望被定格的畫面中漸漸流逝,她能清楚地看見,那時天空是那麽的晴朗,一如他清澈的眼眸。

他為她受傷,他為她種花,他為她捉流螢,他為她點許願燈,難道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嗎?

她不信,她不信。可是她憑什麽不信?

從她聽到小玉的話開始,她就信了,不是麽?若信,又何必如此慌張,若信,又怎會如此狼狽?

眼前看不到晨光,只是一片迷茫,傷痛狠狠的挖空了她的心,把她傷得鮮血淋漓。

“騙子…騙子…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雨馨輕聲的呢喃着。

“騙子!你這個大騙子!”雨馨突然朝着前方嘶聲竭力的喊了出來。

溫熱的淚珠劃過她的臉頰,滴入了漠然的土地裏。雨馨全身輕微地顫抖,最後眼淚不能遏止地往外洶湧,從胸腔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像山谷裏的回音一樣的哭聲。

怎麽會這樣?

他對她獨一無二關懷疼惜,還有那曾經寫滿他眼底的無盡溫柔,又有誰來告訴她,這些她該怎樣遺忘?

原來,他的駐足,只是為了離開做準備。當陽光劃過天際,雨馨輕輕閉眼,卻阻擋不住淚水肆意的往外流。

呵呵,連這都是騙人的嗎?

幸福永遠來得那麽虛幻,痛苦卻來得這麽真實,絕望的讓人想用雙手把它撕個粉碎。

不知過了多久,淚痕漸漸幹涸,人卻從未在出現,他走了,真的走了。

希望逐漸成長為失望,最終在幹涸的淚水中演變成絕望。

在驿道旁邊不遠處的林子裏,一輛馬車經過未曾停下,卻從車上滾出一個人來。因為有人滾下來,帶動着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隐隐約約露出一個全身包裹着尖細的身影。

“哎喲喂”掉在地上的人在地上滾了一段路後停了下來。

“哪個該千殺的狗崽子敢暗算爺!”地上的人過了好一會,終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罵罵咧咧的把套在頭上的黑袋子一把扯了下來。環顧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見着。

“沒人了?哼,狗崽子溜得夠快!要是讓你大爺我陸福抓到你,看我不把你整得爹媽都不認識你!”

陸福狠狠的在地上呸了一口。轉身就走,剛剛走出幾步,隐隐約約看到驿道之上有個白色的身影,陸福好奇,擡腿就朝那個身影走過去。

走進一看,原來是老相識啊,陸福眼睛一亮,這小美人,他可是垂涎很久了,不想,今天居然給他碰着了她一個人在這裏。

突然一只火燙的手爬上了雨馨的背,來不及适應悲傷的雨馨木然地轉過身,看見陸福那張讓人嫌惡的嘴臉,還有他那極其猥瑣的笑容。

“雨馨,我的寶貝兒,我的乖乖,你怎麽在這裏啊?哭那麽傷心。那個羲陵墨瑾呢?他不在嗎?還是他不要你了?不怕不怕,有我呢。喲,看你瑟瑟發抖的樣子,來,我來給你取取暖吧。哈哈哈……”說罷便要開始對雨馨動手動腳。

他本就垂涎雨馨的美貌,但一直沒有機會對她下手,早就心癢癢了。現在四下無人,正是他成好事的時機。

看着現在哭得梨花帶雨的雨馨讓他的內心一陣騷動,欲望的火苗‘噌噌噌’地上竄,大好的機會就擺在他眼前,怎麽能錯過呢?

此時陸福已經無所顧忌,“不怕,他不要你,我要你……”說着就朝雨馨靠近。

雨馨的目光沒有焦距,直直的看着他,絲毫沒有明白陸福說的是什麽。突然發現腰間的絲帶被扯開,她突然意識到什麽,回過神來,然後回頭看着陸福。

就連你也來欺我嗎?無恥的男人!雨馨看着他,眼裏閃過一絲淩厲。

晨曦初露,城裏還是一片寂靜。

陸府大廳裏,桌上擺着熱了好幾次的茶水,而兩邊的椅子卻都是空蕩蕩的,陸洪雙手交叉在身後在門口來回踱步着,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一臉焦急的表情。

“這福兒到底是去哪了,這都好幾天了怎麽還不回來。”陸洪低低的喃道。

他反複回憶着陸福在家的那幾天有沒有什麽怪異的行為,可是什麽也想不起來,又擡起手用袖口拭去汗水,繼續踱步着。

這已經是他的兒子陸福不在家的第三天了。陸福平日裏生活雖然很混亂,整天就不着家,經常徹夜不歸,在外面花紅酒綠,但是像這樣好幾天都沒回來,就不大正常了。

這時,一個小厮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陸洪聽見腳步聲,立刻幾步向前焦急地問道:“找到陸福沒?”

小厮搖搖頭。

“那你回來幹什麽!你,你給出去繼續找。”陸洪憤怒地将手指向門外。他早已忘了是自己讓下人定時回來報告的。

小厮便一聲不吭,低着頭趕緊跑了出去。

畢竟現在蘇湘城裏聚集了很多外地來的江湖人士,十分的危險。陸福想着已經非常真後悔當初讓他出去。

這時又一個小厮跑了進來,慌慌張張,驚魂未定,一臉恐懼,身上還在顫抖,像是剛經歷過什麽驚險。

“找到沒?”陸洪立刻焦急地問道,也不顧小厮是否站穩了。

小厮點點頭又搖搖頭,卻始終不敢讓陸洪看到自己的臉。

☆、(55)誰是兇手?

“到底找到沒有!”陸福憤怒地噴出這幾個字,就伸手扯起小厮的衣角,将他拎了起來,直視他的眼神。

“找,找到了。在城外的驿道邊。”小厮已經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哆哆嗦嗦地繼續說道:“發現了少爺的屍,屍體。”

“什麽?”陸洪的身子晃了一下,手一松,小厮直接掉在了地上,“不,不可能,快,快帶我去看看。”他又大聲的沖還在地上躺着的小厮吼道。

“是,是,老爺。”小厮慌慌張張地從地上起來,也顧不上整理衣服,便引路,帶着陸洪去了城外的驿道邊。

屍體已經被白布蒙上了,官差見陸城主來了,沒等他命令,就趕緊把白布掀開了。

陸洪看着兒子的屍體,身上還穿着那天出門的衣服,衣服上沒有什麽血跡,只是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看着,看着陸洪心中的後悔又增貼了一分,不禁用手捶胸:“福兒,爹對不起你啊,是哪個該千殺的殺了你啊?爹一定替你報仇……”

陸洪哭喊着,突然一頓:“仵作,仵作!”

剛剛才匆忙趕來的仵作趕緊迎了上去:“城主,屬下在。”

“快給他驗屍,看看是什麽人下的手!”

仵作趕緊走到屍體旁邊,其實之前已經驗過屍,只是礙于城主大人在此,還是再驗了一遍。

他翻開陸福的眼皮看了看,又觀察了他的耳朵後面,再仔細檢查了脖子周邊,絲毫沒有受傷和掙紮的痕跡,最後發現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就是心口,被利器所傷,穿透心髒致命。

看來他死前甚至都沒有掙紮的機會,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傷口,好像就是他暈過去了一樣,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仵作分析了一番,心裏也很是納悶,這到底是什麽人,殺了他,手段如此高明。只好無奈的說道:“回禀城主,少爺死前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只有心口處有一道傷痕,被利器所傷,這就是致命傷。此人下手之迅速,我這麽多年驗屍以來未曾見過,實在想不出是何方神聖。”然後又搖搖頭,嘆了口氣。

頓時議論紛紛,周圍的人都面面相觑,一臉的疑惑和恐懼。

陸洪雙手握拳跪在地上,突如其來的喪子之痛使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他的眼裏充滿了悲傷和憤恨之情。

陸福一死,一時間本來就混亂的蘇湘城更加的混亂不堪了,滿城散布出很多關于陸福死因的謠言。很多城民心裏都不免有些恐懼,不敢随意出門,到了晚上,全城更是一片寂靜。

陸城主立刻派出很多人去緝查兇手,把可以用上的高手都派了出去。但是由于一點線索都沒有,根本沒辦法找。

這天,陸洪在家裏心煩意亂的,想着陸福的事。

心裏也着實納悶,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去了,他會招惹了誰呢?竟使得該人下如此狠手!他一定要找出兇手,給福兒償命!想着,眉頭更加深鎖。

此時見管家快步走來:“老爺,有人來拜訪,這人十分的神秘,也不肯說是誰,就說一定要見您,說是來幫您的。”

“什麽人啊,讓他進來吧。”陸福皺眉說道,雖然心情不好,很不想見客,但是卻也對那句來幫他的産生了一絲希望。心想若真能幫上忙,倒也好。

“陸老爺。”一陣尖尖細細的聲音傳來。

陸洪猛地一回頭,只見一個全身都穿包裹得很緊,頭上還戴了一頂大大的鬥篷,遮住了臉,只是微微露出尖細的下巴,身形十分的尖細的人。

這個人如此神秘古怪,陸洪心裏很不舒服。因此不客氣起來。

“有什麽事你就快說!”陸洪盯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挺起腰板,像是命令下人嚴肅地說道。

“陸老爺,不要着急,我們進書房慢慢談。”一聲聲陸老爺卻一點也顯示不出他的卑微。

“什麽重要的事還要去書房?”陸洪心裏更加納悶了,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他此時可沒那麽多閑工夫。

“跟你兒子的死有關。”神秘人輕輕地說道。

“福兒?”陸洪不禁叫了出來。

第二天,雨馨靜靜地坐在她房門前的院子的石椅上,指尖輕輕的摩挲着茶杯,雙眼無神,好像已經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已經有很不祥的預感,最近整個蘇湘城十分的混亂,魚龍混雜,正處多事之秋,竟不想,她也會平添那麽多是非。只是她不明白這一切怎麽來得這麽突然,就像是安排好的,她想不明白,無話可說,也無處可說。

小玉安靜的站在一旁,這些天,小姐除了每天都會去一趟原來羲陵公子住的地方以外,就是坐在這裏不知想些什麽了。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整天失魂落魄,意志消沉。她像極了一只失了魂的布偶,雙目無神,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她寧願小姐哭出來,狠狠的大哭一場,把什麽都宣洩出來。

可是她沒有,她不哭,也不鬧,就這麽安靜的坐着,誰也勸不動,也不知能勸些什麽。

一次又一次,她從羲陵公子的住處回來,眼眸都會黯上幾分,明知回不來,明知不可能,卻一直不肯放下,一直放不下。

小玉看着小姐,看着看着,眼淚就‘嘩嘩’的流。驚動了小姐,她會給她遞一張手絹,叫她不哭,然後她自己依舊安靜的坐着,像失去了靈魂的布偶一般坐着。

她太安靜,太冷靜,太鎮靜,這樣的表現只會令所有人都更擔心。

院子裏的桃花已經落盡,昔日倚在桃枝上的人,也已飄去遠方,不再回來。

一陣風輕輕吹來,卷起雨馨手中的一方絲絹,雨馨沒有伸手去把它抓回來,只看着它随着風一直飄着,落到了桃樹空落落的枝丫上。

絲絹上隐隐約約可以看見用極其清秀的小楷寫的幾行字:

莺啼雁歸草凝綠,

和風吹暖五月天。

獨看細雨雙飛燕,

遍折稀柳人不歸。

隐隐約約的,小楷之旁,絲絹之上,還有褶皺的痕跡。

一切都那麽安靜,所有的事物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突然外面一陣吵鬧,一群官差沖進來。

☆、(56)牢獄之災

前面一個領頭的,腰上扣着一把長劍,兇神惡煞的樣子,正要往房間裏走去。經過院子時,恰好看見雨馨安靜的坐在石桌子旁邊。

他們吵鬧聲太大,引得雨馨回過頭去,不明所以的看了他們一眼,又回過頭去了。

領頭的快步走向她:“你是簫雨馨吧,我們是奉命來抓你的。”

雨馨沒有說話,似乎他們在說的,要抓的不是她,她仍舊安靜的坐在那裏不動。

雨馨不動,她旁邊的小玉卻吓得臉都綠了。

“為什麽要抓我們小姐,你們怎麽可以随便亂抓人。”雖然小玉很是害怕,但是還是擋在了雨馨的前面。

“滾開”領頭的官差毫不客氣的一把把小玉推倒在地,然後沖她吼道:“你再敢在這裏搗亂,妨礙公務,我們就把你一起抓走。”

小玉被他這麽一吓,眼淚掉了下來。雨馨知道身邊發生的事情,不由得皺着眉頭,回頭看着那群兇神惡煞的官差。

“你看什麽看,識相的就自己乖乖跟我們走,不要讓我們動手,我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領頭的沖雨馨喊道。

“老爺你來了”小玉看見簫政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站起來走到簫政身邊。

簫政聽見外面的吵鬧聲就趕緊出來了。只見雨馨已經被一群官差圍了起來,但她太大反應,只是很不悅的看着他們。

“這是怎麽回事?”簫政朝領頭的問道。

“怎麽回事?我們奉命抓捕簫雨馨。”

“奉命?奉誰的命?”

“自然是城主大人!”領頭說着,雙手抱了抱拳。

“不知小女所犯何事?”簫政疑惑的問道。

“所犯何事?難道你不知道城主大人的獨子前些天遇害了?”

“這與小女何幹?”

“何幹?我們是來抓兇手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們家小姐怎麽會殺人呢!”小玉邊搖頭邊叫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小女不可能殺人的。”簫政不置信的說道。

“可不可能,不是我說了算的,有什麽冤去公堂上去說,現在都給我滾開,別妨礙我執行公事,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領頭的說着,不耐煩的推了簫政一把。

雨馨見此立即站了起來,扶住了簫政。

“我跟你們走就是了”雨馨語氣冷淡,她這幾天想了很多,她總覺得背後有人在操縱這一切。

簫政卻很是震驚,此刻他再也沒法這麽沉穩了,抓住雨馨的手,不讓她走。

“小姐是清白的,小姐是清白的。”小玉沖到雨馨身邊,一把抱住了她:“小姐,你快跟他們說你沒有殺人,陸福的死跟你無關。”

雨馨撫了撫小玉的背:“小玉,沒事的,你快會屋裏去吧,我會安全回來的。”又看着簫政:“爹爹,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看着這樣的女兒,簫政不知該說什麽,這些天她的落寞,她的憔悴,她的傷心他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總想着過些日子這孩子就會想明白的,卻不想如今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此時簫政眼眶有些濕潤:“馨兒,爹一定會幫你洗脫的罪名的。”

“走吧”雨馨轉而對官差說道。

小玉這才戀戀不舍慢慢放開她,揮着手望着她走遠,嘴裏一直在說:“小姐,我等你回來。”

雨馨在簫政和小玉忐忑不安的注視下跟着官差走了。她若不走,家裏一定不會安寧,她不想牽連身邊的人。

第二天,府衙裏開堂審案。

雨馨被兩個官差押到了堂上,官差毫不客氣的把她往地上狠狠的一摁,讓她跪在堂上。

這次堂外的人格外地多,之前陸福一案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但是苦于之前毫無線索,一直沒有開堂,如今這案子要開審了,大家都想來湊個熱鬧,看看是什麽人那麽膽大包天,竟然敢殺害城主的獨子。

人群之中,簫政,小玉,婉琴,志澤,松元等人都早已等候在公堂之外,并且都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堂中央坐着的是通判方逸史,陸洪緊坐其旁,他眼裏充滿了恨意地看着雨馨,一副恨不得要扒了她的皮的樣子。而雨馨卻沒有看他,沒有說話,面無表情。

堂外一陣吵鬧。他們都十分好奇,焦急地等待着審判的開始。

“聽說今天是審的是殺死陸城主兒子和兩個護衛的兇手。”

“兇手?哪裏來的兇手?說的是堂上那個女子嗎?”

“是啊,聽說就是她。”

“怎麽可能,她可是簫院士的獨女,又是邀賞會的第一,才貌雙全的蘇湘城第一次佳人啊。連只螞蟻都捏不死的弱女子。”

“我也不相信啊,可是看這個樣子,審的就是她啊。”

“八成是陸城主死了兒子腦子不清楚了。”

……

下面吵吵嚷嚷,議論紛紛,大多數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威……武……”堂內兩邊的官差整齊一致的喊了起來。

堂上的方逸史皺着眉頭憐惜的看着雨馨,堂下跪的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啊,那個很可能要當他兒媳婦的孩子。這個孩子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乖巧伶俐,怎麽也不可能會殺人。他昨天接到命令開堂的時候,他怎麽也不相信。

方逸史終于收回思緒,拿起驚堂木用力一拍桌面,還是開始審問了:“堂下所跪何人?”

“簫雨馨。”淡淡的開口。

“嗯,有人說看見你五天前早晨去了驿道,你可承認?”

“是。”

“那天你去驿道做什麽?”

雨馨沉默了。

她去做什麽,要她怎麽說,怎麽開口,說她傻呼呼的跑去驿道追那個抛棄了她的人嗎?她不想去回憶,那是她的噩夢,夜裏寂靜無人之時,緊緊纏繞她的噩夢,日裏風和日麗之時,将她困于陰霾的噩夢。

遲遲不見雨馨開口,堂上的陸洪冷哼一聲。

“說不出來?不敢說?你害死了我的福兒,你現在不過是心虛罷了。”

簫政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雨馨的為難。方逸史疑惑的皺了皺眉頭。而堂下面的人群中也議論紛紛,難道真的有什麽隐情?

“去送一個故人。”半晌雨馨終于開口。

“送誰?”方逸史又問。

雨馨沉默了,但是這次沒有沉默很久。

“羲陵墨瑾”她頭也不擡的冷冷的說道。

☆、(57)審問

說出這四個冰冷的字,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說出這四個字,對她來說,有多麽艱難。

什麽,墨瑾他走了?公堂之下,婉琴驚奇的看着雨馨。雖然她和雨馨已經絕交了,但是如今她出了那麽大的事,她還是放下了恩怨來看她,畢竟她們曾經是那麽好的朋友。

聽到墨瑾離開的消息,婉琴不由得心裏一陣難受。原來,她得不到,雨馨也得不到,那麽,她們還争什麽呢?

“那你可知道就在那天下午,陸城主的公子陸福死于驿道?”方逸史直截了當地問道。

“知道”

頓時堂外像炸開了鍋,又開始議論紛紛,難道真的是她殺的?她要承認了嗎?

“你們說她是怎麽殺死他們的?”

“她一定有超能的本事,我們都被她的外表忽悠了。”

“我說她是沒本事,肯定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

簫政一直眉頭緊鎖,心裏一股怨恨和自責,也完全顧不得這些人的話了。又為雨馨的委屈感到心痛,在女兒最為難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怎麽幫她。堂上坐着是陸城主和方通判,豈能容他開口說一句話。

婉情,志澤等人只是默默看着,心生一股悲涼,不管現在雨馨跟他們的關系如何,他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彼此那麽了解對方,他們根本不相信她會殺人。

方通判再次敲下驚堂木:“肅靜。”

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繼續問道:“那你是否承認你殺了他?”

盡管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說這句話,但是陸城主就在一邊那麽認真地看着他審犯人,容不得絲毫疏忽。

“方通判知道陸福死了麽?”雨馨淡淡的問道。

“本官當然知道”方逸史不知她是何意思,卻也回答了她。

“那你是否承認你殺了他?”

“這……”方逸史遲疑了,“是本官疏忽,陸福的死滿城皆知,又何況是你呢。”

方逸史找不出什麽破綻,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問下去,心裏也的确想放了雨馨,就拿起驚堂木,準備下次再審。

陸洪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忍,便直接站起來說:“驿道人本來就少,你又在案發時間,去了案發地點,不是你是誰?來人!給我用刑,看你招不招!”

方逸史的手帶着驚堂木停在了半空。

下面更是一片唏噓,這怎麽就這樣一口咬定是她了呢?怎麽看都不像啊。陸城主太武斷了吧。

簫政身體微微顫顫了一下,小玉則直接昏倒在人群中。

婉情和志澤等人也一臉茫然,驚愕地看着陸城主。

“陸城主,這似乎不妥吧,沒有證據這……”方逸史阻止陸洪。

“證據?本城主說的就是證據,本城主知道,福兒就是她殺的。”陸洪一臉肯定的樣子,像是知道什麽內情一樣。

“可是……”方逸史還想阻止,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洪打斷了。

“用刑!”

此時兩個官差聽令拿起刑具就朝雨馨走去。衆人正在為公堂上不過十五歲的柔弱女子擔心惋惜之時,一道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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