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雙鯉
陸以風最終也沒有在鬼醫那待到祁顏他們回來。
當了兩天縮頭烏龜後,陸以風向鬼醫告辭。
鬼醫聽到時沒有多驚訝,只交代陸以風別跟雙鯉起沖突,便放行了。
陸以風是算準了時間的,中州那邊的事已經結束,今早,長老他們便會啓程回未央宮,而他,要在他們到之前趕到弄玉那兒,把事情大概說一說,并且保證說完後祁顏可以立馬趕到,如此,相信弄玉不會放着直接犯罪人不管反而處置他這個間接犯罪人。
很完美的計劃,連鬼醫也這麽說。
可惜了,陸以風的運氣似乎不怎麽好。
當他在朝陽下,推開弄玉的書房,以為會看到弄玉晨練後吃飯的景象,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個陌生人在翻弄玉的文書。
這是……賊?不對,他看着有點熟悉……
陸以風就這樣站在了門口,陷入了沉思。
他一定見過這個人,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雙鯉,沒有找到嗎?”
帶着點金屬質地的聲音是弄玉的特質,他穿着深藍色的長裳,外罩紗質長衫,比起之前,多了點風流倜傥的味道。
“咦,以風回來了?”
陸以風覺得,好像,隐隐有什麽東西變了……
“這是那條死魚?”
“陸以風!”那個陌生人轉過來,笑得眉眼彎彎,跟陸以風想象中的一樣,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當然,也跟陸以風想象的一樣,他笑起來很讨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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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以風眯着眼睛,與雙鯉對視,他們兩個人,都是長相偏陰柔的男子,畫面感還是挺不錯的,可耐不住他們兩眼睛冒火,氣勢洶洶。
“喲,小鯉魚修煉成精,可以化形了啊!”
陸以風挑着眉,圍着雙鯉轉了幾圈,出其不意地調戲了幾次。
雙鯉臉上的笑容收起後嘴角還是向上揚着,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死瘋子,你說誰是妖精呢!”
陸以風當時就笑了,也不是嘲笑的意思,只是覺得雙鯉這個樣子,外表太過于“友好”,連罵人,都像是在開玩笑,可人家卻不這麽想。
雙鯉随手抄起桌上的書就扔,陸以風見他來真的,不敢再放肆,一邊躲着,一邊讨饒。
弄玉站在包圍圈外,一動也不動。
他是在思考,為什麽雙鯉一遇到陸以風,就從一個陽光青春的好好學生,直接蛻變成了一個急躁暴戾的不良少年了呢?
難道,這就是那些算命的所說的孽緣?
弄玉桌上放的東西不多,雙鯉很快就扔完了,也扔累了。
當然,陸以風更累,他繞着這個大書房跑了十幾圈啊,現在能好好活着,這是個奇跡。
“死瘋子,你才是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
雙鯉似乎還是不過瘾,喘了口氣,又對着陸以風罵起來。
“行行行,你說怎樣就怎樣吧!”陸以風是真的累了,想他昨晚擔心得睡不着覺,早上那麽早起床,還要走那麽遠的路,還沒吃飯呢,就被這條死魚追着趕着跑了這麽久……
對了,他回來幹啥的?
謝天謝地,陸以風終于想起他的使命了。
“弄玉,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講,”陸以風緩了口氣,繼續講,“祁顏他談女朋友了。”
“什麽?”弄玉覺得,他沒有破功真是個奇跡。
“喲嚯,這下有好戲看了!”雙鯉靠在桌邊,眉飛色舞,一臉期待。
陸以風覺得,弄玉真是一個合格的面癱,在他投放了這麽勁爆的消息後,弄玉似乎靜止了那麽零點一秒,然後,他動了。
“回房換衣服。”他是這樣說的沒錯,所以,在他的世界觀裏,他們倆的儀表問題,比他親弟弟還重要?
“不,弄玉哥哥只是習慣了。”
雙鯉看了陸以風一眼,率先出去了。
而陸以風看到弄玉開始收拾書房,嘿嘿笑了兩聲,也跟着出去了。
只剩下弄玉,他在想,似乎就這樣把祁顏送出去,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陸以風跟着雙鯉,穿廊走巷,最後,竟然來到了弄玉的房間。
接着,他發現了一則重大新聞。
“死魚,你跟弄玉一間?你們,住一起?”
這個世界好玄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弄玉只跟他媽媽一起睡過,其他人的話,就是祁顏,也沒這個榮譽。
雙鯉翻了翻白眼,從衣櫃裏拿出衣服,“不睡這兒,難道還要睡池塘?”
陸以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忘了我不在,新房間不能開了。”
“現在記起來了?”
“我等下就幫你弄好,一定給你挑一間最好的屋子。”這次是自己理虧,陸以風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盡量哄着呗。
雙鯉斜了陸以風一眼,“就西邊那間,不用挑了。”
西邊那間?不就是在鬼醫那殿子後面?
“也好,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雙鯉心情好了,換了衣服出來,便對着陸以風笑了笑。
眉目奢華,受了蠱惑般,陸以風也沖着雙鯉笑了笑。
兩個冤家,難得的,有了這麽個和諧的時候。
可惜,時間太短。
“哥,哥,”少年急沖沖地闖進來,“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咦,小風子你怎麽在這兒?”
“咦,這是誰?”
少年皺了皺眉,但他的心思明顯不在這兩人身上。
“我哥呢?”
“……在書房。”陸以風條件反射地回答。
“哦,謝謝,我去找他。”少年急沖沖又跑出去了。
雙鯉的臉色很難看。
“呵呵,這孩子估計有急事,別跟他一般見識。”陸以風想了想,還是覺得先滅火比較好,不然,火會越來越大的,周圍的易燃物又那麽多。(陸以風也是易燃的。)
雙鯉沖着陸以風笑,這次沒有眉目奢華的感覺,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感覺。
死孩子又跑回來,好心提醒,“對了,我哥不喜歡別人動他東西,你們沒事的話還是不要逗留的好。”
“呵呵,這孩子,心地不錯,就是,眼神不太好。”您老真的沒有發現,你家親親小鯉魚在這兒呢!
陸以風吞了口唾沫,不動聲色地往門口方向移動。
雙鯉咧着嘴,露出兩顆小虎牙。
“啊,你這死魚,你一天不咬人會死嗎?”
“住口啊,出血了,出血了……”
“你這死魚牙齒怎麽還是這麽利啊,輕點輕點……”
“嗚,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陸以風的哀嚎,成了未央宮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事實證明,雙鯉是個小心眼的人,還喜歡拿別人洩憤。
事實證明,弄玉的研究方向本來就是錯的,雙鯉不是看到陸以風才變得急躁暴戾,而是看到他弄玉,才變得陽光青春。
不過,要讓他反過味來,估計還得有一段時間。
祁顏跟陸以風和雙鯉是前後腳進入書房的,祁顏剛到不久,陸以風和雙鯉就過來了,誤差不過一兩秒。
我們是該感嘆陸以風雙鯉二人的風速呢,還是該感嘆祁顏的龜速?
不過,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祁顏是一個路癡,一個在自己家裏也能迷路的路癡。
所以,經過陸以風條條是道的分析,他們一致認為,剛才絕對不是祁顏善心大發專門折回來警告他們,而是不知怎麽繞了一圈重新回到原點,一時有感而發,順便而已。
能讓這兩冤家認同彼此的觀點,怎麽說,也有祁顏一般的功勞啊!
好,回到書房,現在的書房,很熱鬧。
“哥,我看上一個人。”這是祁顏的開場白。
“他是一個神奇的孩子。”陸以風摸着下巴,感慨道。
“得了吧,說得他有多稀奇似的,”雙鯉嗤之以鼻,“祁顏這家夥,就是個混的。”
陸以風沒想到雙鯉的火氣還沒消,摸摸手上的血印,心有餘悸,遂不敢多說一句。
在這家夥還是一條魚的時候,陸以風就看出了他小肚雞腸的本質,早早就做足了心理建設,沒想到,這家夥小心眼的程度,實在令人膛目結舌,還隐隐有繼續刷新的趨勢。
不得不說,陸以風那一身強大的玄術,在預知這方面,的确一說一個準。
書房裏面,祁顏磕磕巴巴講了他的愛情歷程,從初相見到對上眼,從對上眼到接上頭,從接上頭到定了情,從定了情到定了親……哦,不對,定親的話,還在現在進行時。
“哥,怎麽樣,我找的媳婦不錯吧,我們去提親好不好?”
祁顏是越講越興奮,可着勁兒地誇着他心上人,臉上啊,笑得跟朵花似的。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那是哪家的姑娘。”
弄玉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了祁顏的描述,他在想,這姑娘跟他弟弟貌似是一路貨色,他是想給祁顏找一個伴侶,又不是想給祁顏找一個玩伴,這姑娘,不合适吧!
可看祁顏的樣子,又像是陷進去了似的,勸分估計也不會容易。
愛情這真是個折騰人的事,最後,弄玉也只得出這樣的結論。
“她啊,她叫南子卿,名字就很美有木有?”
戀愛中的人都是腦殘,弄玉果斷無視某人的花癡臉,“可是蘭陵南家的女兒?”
“嗯,還是嫡長女哦!”請忽略那些語氣詞。
“中州人士,”弄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小西天那麽多人,你就挑不出一個,非得跑到中州去?”
別忘了,小西天和中州的人均壽命可是差了不是一兩百年,八百年和八十年,整整十倍啊!
“我就覺得子卿好,人漂亮,又聰明,重點還是她對我好,反正,我就是要娶她,你們,看着辦吧!”前面氣勢挺足,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弄玉的臉色越來越沉,雖然還是面癱臉,但明顯感覺不對。
不過,沒想到他還能說完,弄玉想,這次他估計是認真的。
“喲,咱未央宮的二少爺,這是非子卿不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