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了
雙鯉從陸以風那兒逼問出了南子卿的所有信息,又從門口路過的侍女那兒順來了半串葡萄,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袖,正大光明地就去幹壞事了。
雙鯉覺得陸以風挺像一本百科全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偷人家家譜了,知道得那麽清楚,連人家貼身婢女是誰,今年幾歲都知道,他也是醉了。
“喲,咱未央宮的二少爺,這是非子卿不娶了?”
祁顏朝着雙鯉禮貌地笑了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卻沒有提出異議,算是默認了。
弄玉反過味來,看着祁顏,莫名的覺得有些荒謬,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不就是談場戀愛嗎?
他沒有注意到,祁顏和雙鯉之間的不對勁,尤其是雙鯉那明顯跟祁顏不對付的說話語氣。
陸以風拼命地往柱子後面縮,他都仔細分析過了,眼下這三個人的注意力明顯不在他這兒,他先降低存在感,躲在旁邊柱子後面是個好主意,然後,只要瞄準時機,偷偷往門外移動,就不信他跑不掉。
至于他為什麽要逃?呵呵,某人還沒忘記,是他一手促成這段“孽緣”的。
大家的反應都不一樣,雙鯉懶洋洋地吃着葡萄,很甜,他喜歡。
“唉,”弄玉嘆了口氣,轉到書桌後坐下,輕聲問,“能說說她的事嗎?”
祁顏一見有戲,立馬就激動了,而激動的結果就是,他說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見此狀,雙鯉眼珠子轉了轉,見縫插針的時刻到了。
“說到這南子卿,還真是個大人物,”雙鯉跑到弄玉跟前,讨好地喂了顆葡萄,“咱未央宮的二少爺,眼光還真是不錯。”
弄玉不吃葡萄,“哦?雙鯉知道南子卿?”
雙鯉拿着葡萄,湊近弄玉的嘴唇,擺明了态度,就是你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
弄玉吃了,他總是順着雙鯉,說不清是一種怎樣的心态,有點像小時候順着祁顏的感覺,但又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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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好吃吧!”雙鯉如果是真的在笑,總會給人一種眉目奢華的感覺。
“嗯,很甜。”
葡萄很甜,他不喜歡甜食。
小時候還會吃冰糖葫蘆,現在也不吃了。
“你要是喜歡,讓以風挑幾株苗子種着,就種在你那個院子裏。”
“對了,你跟以風說了沒,讓他把西邊那院子整理一下。”
他們的話題偏得越來越嚴重,祁顏一旁看得憋氣,可兩當事人,卻毫無自知之明。
“以風,陸以風,別躲了,出來。”
弄玉早在他們進了這間書房的第一秒,就留意了。
這樓是越來越歪了,可是,誰在意呢?
“陸以風,你躲什麽啊?我又不會吃了你。”弄玉瞧着陸以風難得一見的慫樣,連聲音都帶上了點笑意,雖然還是那張面癱臉。
“呵呵。”陸以風僵硬地牽動嘴角,僵硬地笑了兩聲。
他現在是戴罪之身哪……
“聽祁顏的敘述,你還是他們的媒人,可我記得,我只讓你看好二少爺,可沒讓你趁機把二少爺推銷出去。”
“不,我是冤枉的,”陸以風獨特的大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霧,“我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是他們自己對上眼的,不關我的事啊!我又哪裏會想到,他們竟然一見鐘情!”
雙鯉在一旁看得很盡興,這演技,杠杠的,都可以拿奧斯卡了。
弄玉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覺得陸以風現在的樣子,實在難以直視,“你還是去整理院子吧,順便種上幾棵葡萄。”
這句話可以翻譯成,“你還是快滾吧,別在這兒丢人現眼。”
可陸以風卻是這樣翻譯的,“你走吧,我放過你了,該幹嘛幹嘛去。”
所以,陸以風歡快地走了,看得雙鯉直納悶,難道,這家夥是個抖的?
所以說,有時候,誤會,是多麽美妙的東西!
回到正題,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樓沒有一歪到底。
雙鯉覺得很是難以置信,難道,祁顏不覺得,雙鯉這個名字,很耳熟,而且重點是,他身上穿着的,是祁顏當初買的那件衣服。
越想怨念越重,雙鯉清了清嗓子,“南子卿,中州蘭陵南家的嫡長女,出生之時正是大燕戰勝捷報傳來之時,由大燕皇室欽點,賜號啓蒼王,享親王俸祿,五歲之時,又拜龍氏夫婦為師,暫別中州,跟随龍氏夫婦到金陵城學藝,十年後學成歸來,先是在家族大比中拔得頭籌,随後入軍,從士兵做起,不過兩年時間,便當上了大将軍,因戰功斐然,屢戰屢勝,在中州,素有戰神之稱。”
金陵城在小西天,龍氏夫婦也是小西天中人,另外,金陵城,也叫魔都。
“怎麽樣?這人牛吧!”說完,雙鯉眯着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不過,這人有一毛病,這也是從金陵城帶出來的,”雙鯉頗有種越說越來勁的感覺,“她啊,跟二少爺一樣,有點精神分裂,在戰場上威武非常,霸氣十足,而一旦下了戰場,就是個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丫頭,反差太大,反差太大。”說到最後,雙鯉還連連擺手,雖然他也是道聽途說,但就是演,也得演得像那麽回事。
見識過陸以風的演技,自認不輸于陸以風的雙鯉,自然要好好發揮。
“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那豈不是跟雙鯉有些像?有點意思。
呵呵,等你領教了那人的功夫,你就知道有沒有意思了。
到了最後,弄玉也沒說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這是一件大事,他還得再想想。
不過,雙鯉也沒有再給祁顏添堵了,聽他事後的解釋,應該是突然覺得毀人姻緣是件缺德的事,而他雙鯉,不缺德。
然,你添的堵,難道還少嗎?陸以風很想這樣回他一句。
不止陸以風,其實,我也想這樣問。
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弄玉和祁顏深受其害。
弄玉過得提心吊膽,生怕他家弟弟突然從哪個角落蹦出來,再幽幽地感嘆兩句。
祁顏過得身心俱疲,每天在他家哥哥的必經之處踩點蹲點,還得偶爾來次偷襲。
下面來幾個片段。
這是弄玉剛起床在院子裏練劍時。
“哥,你的劍有點鈍了,子卿藏劍挺多,我們去挑兩把?”
“哐當。”
弄玉淡定地拾起劍,“不用了,你哥是愛劍之人,藏劍,也挺豐富的。”
這是弄玉吃完飯在書房裏整理政務時。
“哥,你的字愈發蒼勁有力了,只是似乎還缺些傲氣,改日你與子卿切磋切磋。”
“吧嗒。”
弄玉淡定地把被墨糊了的文書合上,“不用了,你哥對現狀很滿意。”
這是弄玉工作後在後花園賞花閑逛時。
“哥,咱家的後花園沒花啊,除了樹,就是草,聽子卿說,她家有不少稀有品種,咱去要點種子呗。”
“嘎吱。”
弄玉淡定地把折斷的小樹枝扶好,“不用了,你哥對花粉過敏。”
……
以上種種,由此可見,祁顏娶妻的決心,很大啊!
雙鯉戲說的一句,“二少爺非子卿莫娶”,反而被祁顏奉若經典,誓死守諾。
這日,雙鯉閑來無事,把弄玉和祁顏都招到一起,打算把這件事徹底解決。
“首先,祁顏你得跟我道歉,再道謝。”
雙鯉坐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吃着葡萄,淡淡地說。
道歉,是為祁顏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有愧雙鯉對他的信任,和厚愛。
道謝,是為雙鯉為他的求親大計出力,出謀劃策,還幫他把弄玉叫了過來。
這一點,祁顏倒是沒有異議,爽快地照做了,态度誠懇,雙鯉很滿意。
“咳咳,”雙鯉一串葡萄吃完,清了清嗓子,開始步入正題,“弄玉哥哥,你覺得南子卿怎麽樣”
“是個聰明的,我翻了她的幾次作戰記錄,毫不誇張地說,她是個軍事天才。”弄玉想了想,實話實說。
“那,你覺得她做你弟媳怎麽樣?”雙鯉挑着眉,看不出什麽态度。
這次弄玉皺眉了,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她跟祁顏,不太合适。”
“哥……”
祁顏本來聽到弄玉誇贊子卿,以為哥哥願意松口了,可這後面一句……
“祁顏,看來你對南子卿倒是情根深種啊!”雙鯉忍不住又調戲起祁顏了。
祁顏本質上是個害羞的小少年,臉噌地變紅,吶吶地點了下頭,就不再言語。
“呵,到還真是純情。”
都說談戀愛會讓人變笨,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啊!
弄玉不忍直視,果斷轉頭,盯着旁邊的小草發呆。
“祁顏,你們兩真的就是一見鐘情?”
雙鯉其實已經決定放過這對新人了,可看着祁顏羞澀的小模樣,又忍不住想要逗弄。
“啊?哦!嗯。”
雙鯉哭笑不得,這算是什麽回答,啊哦嗯?
祁顏兄啊祁顏兄,你的腦子還在嗎?
“那,你們怎麽就想要成親了呢?不是剛在一起不嗎?”好玩,繼續繼續。
“哦,是子卿說要成親的,她說好不容易碰上個合眼緣的,不能讓我跑了,”祁顏原本是很聰明的,相信我,“雙鯉,子卿為什麽認為我會跑?我粘着她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跑?”
“咳咳,”雙鯉差點被嗆着,把葡萄扔給弄玉,“這種戀愛中的小女生心理,得理解得理解。”
這麽說,他們兩的關系中,占主導地位的是南子卿,雖然早有預料,但,跟弄玉一樣,雙鯉開始擔心,有了南子卿帶頭,他們還管得住祁顏嗎?
雙鯉若有所思,看向弄玉,想來一個眼神交流。
可弄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們的談話上,之前他一直盯着小草,等手上多了串葡萄後,他就一直盯着葡萄看,壓根就沒聽他們說話。
“那個,弄玉哥哥啊,你要想吃葡萄,可以直接吃,我不介意的。”
雙鯉笑着說,眉目奢華。
猶豫了一下,弄玉摘了一顆放在嘴裏,還是很甜,他不喜歡甜的東西。
“好吃。”他這樣對雙鯉說。
果然,雙鯉又笑了,就像個受到老師表揚的孩子。
“那個,哥啊,”祁顏鼓起勇氣,“我喜歡子卿,子卿也喜歡我,我們想要在一起,一輩子。”
“你想好了,你們壽命不同,等她死的時候,你可能才走過人生的三分之一,她會随着時間慢慢變老,而你,卻是永遠年輕,這樣,你還堅持要跟她成親?”
這個,才是弄玉最擔心的事情,自古以來,因為壽命的問題,小西天的人,是不會與中州的人聯姻的,祁顏,可能是第一個。
“我喜歡她,以後她若離我而去,我必生死相随。”祁顏的态度很堅決,這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雙鯉也不怎的,突然間就愣住了,不可否認的,祁顏的話,觸動了他的某條神經。
鬼使神差地,他從後面抱住弄玉,聲音有些悶,“弄玉哥哥,南子卿曾在小西天生活了十年,又是習武之人,體質本就不錯,如果能請鬼醫幫她調養,說不定也能跟我們一樣。”
弄玉直覺雙鯉心情不太好,也許是心裏作怪,他沒有推開雙鯉。
“既然連雙鯉都這麽說了,就如了你的意吧!”
祁顏快高興瘋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但是,”弄玉提高音調,“你們可以先訂親,但成親,得等爹娘回來。”
“知道知道。”祁顏異常地好說話。
雙鯉整理好心情,松開弄玉,手依舊搭在弄玉肩上,“瞧你這麽急,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提親?”
“死瘋子,快出來,有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