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人
陸以風能當上未央宮的管家,一方面是有鬼醫的幫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的辦事效率,既保質又保量。
陸以風說,他這都是做任務給逼出來的速度。
他說這話時,是咬着牙說的,每個字都是從牙齒縫裏鑽出來的。
而始作俑者鬼醫則表示,能讓一個五谷不分的少爺蛻變成一個精明能幹的管家,他很有成就感,相信陸以風,也會因此而感到自豪。
事實上,不管陸以風在鬼醫面前怎樣的抱怨,鬼醫的話也沒有說錯,陸以風确實很自豪,尤其是這個時候。
“不錯,好樣的。”弄玉滿意地點點頭,輕輕拍着陸以風的肩頭,嘴角罕見的,有了一點點弧度。
“小風子你太厲害了,我愛死你了。”祁顏最興奮,他猛地抱住陸以風,像個孩子一樣賣萌求抱。
“吶,想不到你還真有一手,就這個,你比我厲害。”雙鯉遞給陸以風一條毛巾,有些別扭地誇贊。
陸以風在接受到任務後,立即投身倉庫,一邊頭腦風暴提親的禮數和禮物,一邊清點倉庫的內存和大少奶奶的聘禮。
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後,陸以風帶人扛着留個大木箱子,前來交差。
這樣一來,他們的時間瞬間就充裕了。
最後,由雙鯉提議,立即出發,并獲得全票通過。
提親隊伍由新郎官祁顏神君,未央宮大少爺弄玉神君,未央宮三少爺雙鯉公子,還有若幹名侍衛組成,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就去了中州。
蘭陵南家。
應該是南子卿提前關照過,他們一路上很平靜,很順利。
跟管家說明了來意,管家便領着他們去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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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客人還請稍等片刻,我家老爺馬上就到。”
管家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這一點,雙鯉很不滿意。
“這管家也太醜了吧,死瘋子雖然混,可還是挺養眼的。”
人家才剛出去,雙鯉就一個人小聲嘀咕起來。
弄玉跟他坐得近,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搖頭不止。
“三位少爺久等。”
南家的家主,子卿的父親,是一個健碩的中年人,一對劍眉,英氣叢生。
跟他們想象中的一樣,多年的征戰,讓這位中年男人,沾上了不少戾氣。
就像一把從煉獄出來的刀,只不過,現在這把刀,包得很嚴實。
是個英雄,弄玉點點頭,雙鯉笑了笑。
陸以風沒來,雙鯉便暫時客串起管家的角色。
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四個小時裏,他們都跟這位英雄一起度過。
但是,雙鯉只是說了個開場白,“嗯,南将軍,我未央宮此時前來,是為貴府大小姐而來,我家二少爺祁顏神君鐘情貴府大小姐南子卿,意欲結親,成兩家秦晉之好。”
然後,就是南家家主一個人在說,叽裏咕嚕說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內容無非就是“我家大姑娘什麽都好,可別人家的女兒到了嫁娶的年齡那提親的人是一個接着一個,可我們家就是一個都沒有”,“我家姑娘性子野,那都是在戰場上瘋出來的,原以為結親的事只能靠家裏,沒想到她自個兒還找到了”,“這次回來,她跟我說的碰上個不錯的對象,我還以為她是在跟我開玩笑”,“她找我打賭,說如果一個月內有人來提親,就讓我把我那把黑刀給她,黑刀跟了我四十年,但這賭,我輸得開心”……
等到這位英雄停下來,弄玉還是那張面癱臉,只是眼睛裏多了很多圈圈,雙鯉雖然還是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但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拳頭,早就捏緊了。
只有祁顏,還是一臉的興奮,當南家家主在大談闊論時,他偶爾還會以“啊,哦,額”這樣的拟聲詞來予以回應。
所以說,祁顏這家夥,在這其中,充當的就是推波助瀾的角色。
“哎呀,真是說着說着就忘了時辰,小顏,小玉,小鯉,你們先去子卿那走走,等會兒,留下來吃飯。”
“好的,爹。”
別誤會,這句爹是祁顏喊的,沒有弄玉和雙鯉的份,他們也叫不出來。
誰像祁顏這樣沒節操？不過,為了老婆,節操的東西,丢了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帶他們幾個過去的還是老管家。
“大小姐能尋得神君這樣的夫君,我們這些下人也很是高興啊!”
“子卿她,在家裏怎麽樣？聽說跟在戰場上不一樣。”
“大小姐很随和,平易近人,長得又美,外面的人亂傳大小姐脾氣暴躁,性子野蠻,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兒,至于在戰場上,那必須得硬氣啊,不然能鎮得住那群士兵？”
“嗯,我跟子卿就是在戰場上認識的,她穿铠甲很好看,不過我看她跟士兵相處得挺好的啊,就像多年的朋友。”
“姑爺說的是我們南家的軍隊吧,大小姐跟他們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錯。”
“原來如此……”
……
管家和祁顏走在前頭,邊走邊說。
弄玉和雙鯉跟在後頭,吐槽不斷。
“管家理應是家族的标志之一,怎麽能找顏值這麽低的老頭呢？”
“大小姐不是應該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怎麽他們家的大小姐從小就往軍隊跑,聽他們語氣對此事還頗為自豪？”
“姑爺？這叫得也太早了吧!八字還沒一撇呢!不對,祁顏那家夥剛才還喊了爹,不是吧,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實在驚悚。”
……
當然,這都是雙鯉在吐槽,弄玉作為唯一的聽衆,表現得很盡職,認真地聆聽,不發表任何看法。
不過,弄玉也有糾結的事,他還是覺得他們到人家姑娘閨房裏去,這樣很不好。
祁顏是她現在的戀人,未來的丈夫,他進去還說得過去,可他跟雙鯉呢,就這樣進去,不合适吧？雖然,主人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少,好像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也許是上天眷顧,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到人家小姐的閨房裏去。
“大小姐在竹林小築呢!”路上遇見一小姑娘,管家介紹是大小姐的貼身侍女。
原來這就是那位陸以風口中那位年芳十四,聰明能幹,活潑動人的雲錦姑娘啊!
雙鯉內心獨白,有種終于見到真人的詭異感覺。
竹林小築離他們很近。
“大小姐應該是故意在那兒等你的,早聽說你們來了,沒想到老爺話多的毛病又犯了。”老管家一邊帶路,一邊還不忘跟祁顏聊天。
雙鯉聽得嘴角直抽,老管家,您就這樣揭穿您家小姐的真實目的,真的沒關系嗎？還有,您家老爺話多的毛病,該不會是您傳染的吧!
弄玉一路上都莫名地安靜,但他也是有心理活動的,“雙鯉說的南子卿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特性,好像就是話多的變異啊!”
不得不說,弄玉您老,真相了。
路很短,沒一會兒就到了。
雖然見過南子卿的人都在說南子卿是個大美人,但雙鯉其實是不怎麽相信的,一個舞刀弄槍的将軍,說到底,也就是個粗人,能有多好看。
可事實上,南子卿還就真的是一個大美女。
不是有多驚世駭俗,只是賞心悅目。
這種美,悄無聲息地潛入你的心房,在你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在你的領地裏,攻城掠池。
雙鯉愣住了,弄玉也愣住了。
祁顏跑過去與南子卿擁抱,兩個人,就像彼此的救命稻草,緊緊相擁。
他們的對話很短,卻讓弄玉心頭一顫。
祁顏說,“我想你了。”
子卿說,“我把你等到了。”
祁顏說,“我來了。”
子卿說,“我把你抓住了。”
好像他們是依附對方活着,就像連體嬰兒一樣,緊緊纏繞着對方,好像一放開,他們就會死去。
第一次,弄玉覺得愛情是神聖的,是不可侵犯的。
少年對愛情有了寄托,可他還不懂,他還沒有見識到,愛情殘酷的一面。
愛情,它可以是上帝,也可以是凱撒。
“怎麽樣,咱爹是不是很爽快地就答應我們的婚事了？”
他們四人圍坐在石桌前,南子卿不愧是叱咤沙場的大将軍,果然豪邁。
咱爹？
祁顏聽着可高興了。
雙鯉已經無力吐槽。
弄玉還是那面癱臉。
“嗯,子卿果然料事如神。”
“是啊,如果說話的時候也能爽快點就好了。”雙鯉意有所指。
“額,”南子卿也不覺尴尬,“年紀大了,話就多了,大家見諒啊!”
雙鯉還想再說,被弄玉擋住了,“子卿,聽祁顏的意思,你是想盡快成婚,但我們父母不在家,所以,成婚只能延後了。”
“父母不在家就不能成婚嗎？未央宮現在不是大哥你在當家？”對于這件事,南子卿很執着。
“這不是未央宮的事,這是我們家裏的事。”弄玉皺着眉,一副為難的樣子,面癱臉是幾乎沒有表情的,可他皺眉了。
“是啊,子卿,還是等我們爹娘回來再成婚吧!”祁顏這次站在哥哥那邊。
“這樣啊,那就先定親吧!”弄玉的理由很正當,南子卿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雙鯉卻覺得,南子卿像是被祁顏那句“我們爹娘”給取悅了才松口的。
“定親？這個也得家長在場啊!”弄玉不肯退步,雙鯉也覺得納悶,弄玉不像是這種死板的人吶,怎麽這次……
祁顏倒是很理解,他哥哥,很看重“家”這個字眼,所以,他決定誰也不幫,保持沉默。
南子卿臉色有些難看,并且,罕見地,有些焦慮。
雙鯉覺得奇怪,一個将軍,不應該這麽急躁啊,更何況她還是戰神!
“有信件嗎？爹娘的信件也是可以的吧!”南子卿又說。
雙鯉不懂,真的就那麽急嗎？他想起祁顏轉述的南子卿說過的話,“好不容易碰上個合眼緣的,可不能讓你跑了”,是在害怕祁顏跑了嗎？好奇怪,不應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