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計
“弄玉哥哥,我來拿我的畫。”
兩方對峙之時,雙鯉來了。
“祁顏也在？沒在陪夫人？”
祁顏呵呵的笑了,雙鯉不是來幫他的。
“弄玉哥哥,我的畫……”
雙鯉已經看到了桌上那副前面好好的後面糊上一整塊墨的鯉魚戲水圖。
看看弄玉,他略帶歉意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在賠笑？
看看祁顏,他低着頭不敢看他,只留給他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行,他知道怎麽回事了。
“弄玉哥哥,重畫一幅,沒問題吧？”
弄玉立即點頭,“沒問題。”生怕雙鯉反悔似的。
弄玉想了想,按照雙鯉教的,提起兩個嘴角,竟然笑了起來。
跟那種扯嘴角的動作不同,這是真正意味上的笑。
“好看。”雙鯉也笑了,“下次記得把眼睛彎下來。”
“這樣嗎？”動作很僵硬,但他還是彎下了眼睛。
雙鯉霎時眼睛就濕潤了,伸手覆上弄玉的眼睛,感受睫毛劃過手心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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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鯉？”
“嗯,”他吸了下鼻子,收回手,“真好看。”
“那個,打擾一下,”祁顏出聲了,“哥,你還欠我一個理由。”
弄玉直接拒絕了他,但他不接受,至少,還要理由吧!
弄玉皺着眉與祁顏對視。
“怎麽了？”雙鯉發問。
“他想馬上舉行婚禮。”弄玉回答。
“那你的理由呢？我們不是說好先定親嗎？這親也定了,這麽又變卦了？”
“可我等不及了,”祁顏現在就像一個拿不到糖的孩子,“我等不了,也不想等。”
“可爹娘不在家,你想怎麽舉行婚禮？我們家的規矩你也清楚。”
“為什麽不把爹娘找回來？”
“你在開玩笑？”
找回來？說得輕松,可問題是,人在哪兒？
誰知道呢？那對老夫妻,整天到處跑,這一秒在小西天,下一秒能跑到中州去,誰知道到哪裏去找他們？
至于定位鴿(就是前面雙鯉用來與陸以風聯系的鴿子),未央宮的宮主和宮主夫人,為了不讓人掌控行蹤,根本就沒有留下精血。(定位鴿靠吸收人的精血與目标構成某種連接,靠這種連接找到目标人物。)
祁顏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他是有點慌不擇路了,可這還不是給急的。
雖然不知道南子卿受了什麽刺激變成現在這樣,但作為愛老婆的好老公,他是絕對支持老婆的一切決定的,何況只是想馬上結婚。
“都說愛情會讓人的智商降低,原來是真的,感謝祁顏兄為我解惑,”雙鯉也來插上一腳,祁顏那混蛋毀了他的畫,他總得做點什麽回報給他,“不過啊,祁顏兄,我想問您,您覺得,我們找得到宮主和宮主夫人？這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呢？”
雙鯉一向以打擊別人為樂,這祁顏又不小心惹到他了,打擊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祁顏本就是一時嘴快,這會兒又被雙鯉這樣明晃晃地揭穿,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雙鯉倒覺得祁顏這樣挺好玩的,忍不住又調侃了幾句,“這孩子,本來智商就不高,再看現在哦……”
他說了一半,突然停了話頭,張牙舞爪地笑了起來,狹長的眼眸深處,有一抹不懷好意的深色,“吶,祁顏啊,這宮主和宮主夫人的行蹤,也不是無跡可尋的,那個人會知道的。”
“誰？”問的,卻是弄玉。
“還能有誰？我們陸管家呗!”雙鯉眨着眼,人畜無害的樣子,“我們陸管家啊,我想沒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被雙鯉蠱惑的祁顏,還就真的去找了陸以風。
“以風無能為力,還是請祁顏少爺另尋他人吧!”
祁顏以為找陸以風幫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事實上呢,祁顏遭到了嚴厲的拒絕。
他以為這一次,陸以風還會跟以前一樣,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包在我身上。”
可是,當他說“小風子,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時,陸以風還是搖頭拒絕了。
他說,“九州能人不少,相信祁顏神君想找一個精通玄學的人,不會很難。”
“沒得商量嗎？”
“沒得商量。”
一個意料之外的結果,祁顏垂頭喪氣地回到他們暫時的營地。
“意料之內,那死瘋子,果真不肯幫忙。”
聽完賽事轉播,雙鯉一邊吃着新鮮的葡萄,一邊笑着感慨。
如果陸以風真的就這樣答應了,那反倒是他失策了呢,那樣子,他會很煩惱的。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弄玉實在不懂祁顏這般動作到底為何,但他知道,他很煩,而且,雙鯉好像又在醞釀什麽詭計了。
“哥……”
“行了,又不是沒給你機會,是你沒說服以風給你幫忙,”弄玉再次以局外人的身份發表講話,“你們的親事左右是跑不了了,又不急這一時半會。”
你不急,我急啊!祁顏很想這麽說,但他沒這個膽。
“那個,小風子也有說到的,”祁顏小心地舔了舔嘴唇,“我們能不能請其他人幫忙？”
“他那只是一個借口,你也信？”
祁顏明顯沒料到陸以風是在逗他,這下是真急了,“那怎麽辦？”
他哭喪着臉,就像一根苦瓜,醜得很。
弄玉難以忍受地移開視線,“不怎麽辦,聽我的,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可是,可是……”祁顏似乎還想争取,可關鍵是,他絞盡腦汁,最後發現,他沒詞了。
救他的人,是雙鯉。
這下,就連弄玉,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
“哎呀,弄玉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吃着葡萄,搖着腿,晃着腦,“這熱戀期的男女啊,就像是連體嬰兒,就算用刀砍,也是分不開的。”
“更何況,子卿是在沙場上搏命的,比起口頭承諾一紙婚書,還是拜堂成親更實在些。”
“對對對,子卿就是這麽說的。”祁顏急忙道,似乎在害怕雙鯉反嘴。
“是嗎？”弄玉眯了眯眼,上挑的丹鳳眼,眯着時,有幾分妖冶,他已經知道了,雙鯉這是在給祁顏下套呢,要管嗎？好像不想呢,雙鯉想玩,便讓他玩好了。
雙鯉把最後一顆葡萄丢進嘴裏,拍拍手,“所以啊,祁顏兄,你覺得,你可以輕易說放棄嗎？”
當時,祁顏義憤填膺,拍案而起,“不可以。”
所以,在接下來的的幾天,小風子有幸當選為最煩惱的人代表。
祁顏死纏爛打的段數經過弄玉的特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小風子,我爹娘在哪兒？”
這一句話,陸以風每天可以聽到不下十次,除了早中晚定時問候,祁顏還不定時地竄到陸以風面前,機械式地重複兩次。
不求在身體上壓倒對手,只求在精神上碾壓對手。
最後,陸以風被煩得受不了,風風火火地就往鬼醫那兒去了。
“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人吶？一個煽風點火,一個坐觀上壁,一個添油加醋,這樣下去,我遲早得死在他們手上。”
陸以風大咧咧地坐在鬼醫房間的床上,像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一陣宣洩。
“哪有那麽嚴重,雙鯉只是在戲耍你,又不是真要置你于死地。”
鬼醫是個神秘的人,外觀打扮上如此,行事作風上也是如此,雙鯉評價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醫癡,他習醫,只關乎興趣,志不在救人。
陸以風也一再表示,實驗才是王道,救人只是順便。
“我知道,這不是氣不過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陸以風翻身上床,“我在你這睡一覺,祁顏那小子追得緊,我都好幾天沒合眼了。”
“回你自己的地方。”
“我睡着了,”陸以風把被子蒙上,大喝一聲,就安靜了。
“你這是打算轉性子了？明明就很想管這攤事兒,卻還拼命壓着自己的性子,不會難受嗎？”鬼醫當然知道他睡沒睡着,這家夥心裏有事,從小就這樣,心裏有事時,他是睡不着覺的。
所謂的幾天沒合眼,不是因為祁顏吵他鬧他,而是自個兒心裏不舒服。
果然,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面傳出來,“可我就是不想用嘛!”
陸以風的聲音,還帶有點撒嬌的意味。
鬼醫當時在煉藥,控火的手一抖,藥爐直接就爆了。
盯着那床上隆起的地方,數秒後,好吧,看在你心情的确不好的份上,這個藥爐就不讓你賠了。
這裏要補充一點,陸以風的最愛是錢,這跟他以前幹強盜有點關系,而鬼醫的最愛是藥爐,這個是因為他的職業,鬼醫一脈,雖都是學醫,但也各有側重,鬼醫玩得一手好火,他是一名優秀的煉藥師。
“怎麽了？前陣子不是還好好的？”
陸以風說的是他的玄術,前面也有說到,他很排斥這個別人強塞給他的這個東西,但是在鬼醫多年的努力勸說下(雖然加起來統共不會超過三十句),他偶爾還會用這玩意賺賺外快,但現在,他不敢用了。
“我把那件事告訴南子卿了。”他後悔啊,他好後悔啊!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一時腦抽,我不想說的啊,潛意思裏也不想的啊,”他突然激動起來,在床上拼命地打滾,“太悲慘了,我怎麽就說了呢？說好永遠不要說的啊!”
那是我的床,少年。
鬼醫按耐住想要打人的沖動,只是把陸以風按住,“就因為這事？以風,你的心理素質有那麽差？”
陸以風委屈地呶呶嘴,“表哥,我看到了祁顏的死劫。”
這下鬼醫愣住了。
“我看清楚那個東西時,也是你這樣的反應。”
“一個劫難而已,死劫,也就是一個關系到生死的劫難而已,”鬼醫回神很快,好似剛剛他沒有失态,“況且,你之前已經算出,祁顏在他四百六十歲時還有一段姻緣,既然如此,就說明,他會安然度過這次死劫,你還有什麽煩惱的？祁顏不會死。”
“不死也得脫成皮吧!”鬼醫說的陸以風都懂,只是不能接受。
“表哥,子卿的姻緣是在兩年後,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祁顏讓我幫他,我想幫,但我不敢。”
“表哥,你說,我這樣,是不是觸犯了天道啊？”
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所以天道要懲罰他了嗎？
鬼醫覺得,陸以風就是個孩子,一個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他當年那樣做,是錯了嗎？
“小風,你看到的,都是天道想讓你看到的,不用驚慌,不用害怕。”
“有表哥在,就是天道,也傷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一章吧！
雖然這裏很安靜……
真的沒人來嗎？
來人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