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九爺

鬼醫等景洛,等得花兒都快謝了。

“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了,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小孩,能讓你這樣牽腸挂肚。”

不怪胡亥大驚小怪,他很清楚鬼醫的為人,那家夥就是趕跑了日夜為伴相依為命的陸以風,都沒有傷心一下,現在卻為了一個小孩,等得心力交瘁臉色發白。

“那是我兒子,我當然會着急。”

鬼醫翻了個身,他把幕簾拿下來了,露出的自然是胡亥的臉,他的感冒還沒好,臉色青白相接,難看得很。

“又不是親兒子。”胡亥猶自嘟囔着,他自然知道這孩子的份量,他的出現,對于那時候萎靡不振的鬼醫來說,應該就是混沌之中唯一的一縷光了吧!

“你說,九爺那家夥會不會把我兒子拐走了?不然不會這麽慢啊!”

“你很讨厭九爺?上次就想問你了,這個九爺到底怎麽回事?跟你有仇嗎?”

“跟我沒仇,就是看他不順眼。”說到九爺,鬼醫就有種被點燃的感覺。

“他犯了你哪條忌諱了?”

雖是這麽問,但胡亥還是覺得,就是鬼醫在無理取鬧。

“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胡亥沉吟許久,安靜了,他聽得出來,鬼醫的心情不好。

唉,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陰晴不定的,就是不知道他又踩到這位的哪條線了?

或許,是因為九爺?這個九爺,怎麽就成了鬼醫的暗傷了呢?

鬼醫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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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九爺進了這個門,他就知道為什麽了。

或者應該說,等他看到九爺的臉,他就明白了。

“好像,不,應該說是一模一樣。”

“好久不見。”九爺的聲音,比較輕柔,配上他的面容和裝束,是個公子哥的形象。

“我不想見你。”鬼醫板着臉,不歡迎的意思很明顯。

九爺也不惱,也許是習慣了。

“我知道,我送景洛過來,他很想你。”

半夜三更,景洛這位小朋友已經睡着了,九爺抱着他。

鬼醫急急忙忙接過,小家夥扭捏了一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沉沉睡着。

“好了,人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九爺哭笑不得,“我還得帶景洛回去的。”

鬼醫連連擺手,“到時讓小霍帶他回去就行了,或者我帶他回去也行。”

“這是老大的意思。”無法,九爺只能搬出靠山。

鬼醫總算無話可說,便讓九爺住下。

但九爺并沒有馬上就走。

“我聽說你在找忽地笑?”

“是。”

“你讓弄玉神君去找,你找不到的。”

“哦?”

“我問過老大,忽地笑根本不是九州的植物。”

“是嗎?”

“我不知你怎麽知道忽地笑的,也不知你要忽地笑幹什麽,你也不肯告訴我。”

“對。”

“唉,你又何苦處處與我作對?”他拿出一個木盒,放在鬼醫身側,“這是忽地笑的種子,你看夠不夠。”

鬼醫用手肘支起上身,狐疑地盯着九爺看,撇撇嘴,不急不慢地打開木盒,滿滿的,都是種子,“真是大手筆,又是老大的意思?”

九爺笑着點頭。

鬼醫笑着收起。

九爺知道,他必須搬出老大,鬼醫才會收。

鬼醫知道,九爺必須搬出老大,他才會收。

“老大還有什麽指示?”

“他讓你小心點,一旦被發現,等待你的,只會是無窮盡的追殺和背叛,一旦他們注意到你,便再也沒有溫情脈脈了。”

“讓他放心,就憑這種程度,還奈何不了我。”

這個所謂的指示,到底是誰的話,這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徒弟,那個九爺……”

九爺一走,胡亥就坐不住了。

“很神奇,對吧,就連眼睛和胎記都一模一樣。”

強顏歡笑,胡亥從不知道,這個詞也有用在鬼醫身上的時候。

“你并不是讨厭他,只是不敢接近他,你怕想起來,是嗎?”

說他殘忍也好,說他兇惡也好,他就當這個罪人了。

“他不是他,他不要我了,連他都不要我了……”

鬼醫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他的靈魂團成一團,蜷縮在角落。

“不要丢下阿喻,哥哥……”

“爹爹,爹爹。”

重歸清明。

“小洛洛,你裝睡,不乖哦。”

景洛是個才五六歲模樣的孩子,長得很可愛,是個小正太。

當然,還是個鬼靈精。

“哼,要是小洛洛不裝睡,怎麽會聽到爹爹欺負小九哥哥?”

鬼醫被噎了一下,讪讪地摸着鼻子,不語。

景洛懶懶地伸着懶腰,“爹爹,你什麽時候才換回以前的殼子啊?”

“怎麽?小洛洛不喜歡爹爹現在的樣子?”

鬼醫摸着臉,有種被嫌棄了的感覺。

而真正被嫌棄了的胡亥,只能找個角落偷偷畫圈圈。

“沒有以前好看。”

都說童言無忌,胡亥覺得,應該是童言無禮。

氣煞我也!

“混蛋,都給我仔細找,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帶回來。”

南子卿還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火,為的是祁顏。

找了兩天了,還是沒有找到。

“阿姊,別擔心,會找到的。”

南子州安撫着自家姐姐,輕拍子卿的後背,小心安慰着。

他對幾位副将說,“你們,各帶上十個騎兵,挨家挨戶的搜,先別擴大範圍,別漏了哪個地方。”

帶兵打仗他擅長,但這找人,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可姐姐又無法冷靜,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再挑幾名機靈點的,喬裝打扮,進豐都打探消息。”

“是。”

“子州懷疑聯鑰?”

等人都走了以後,南子卿甩甩腦袋,遲疑着問。

“不知道,”南子州有些煩悶,他覺得事情有些複雜,聯合着最近關于封神的消息,祁顏又是唯二的神君,“豐都的野心挺大,難免他們不會耍一些小手段。”

畢竟是強盜起家,這群人,膽大,又心細。

“拖累你了。”

“阿姊,那個祁顏有什麽好?”毫不誇張地說,南子卿簡直魔障了!

南子卿沒有說話,哪裏好呢,她也不知道。

只能說,命定的劫數,躲也躲不過吧!

“唉,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外面。”

“嗯,你小心點。”

她的确很累,身體不累,心很累。

“折騰了這麽久,還是不行嗎?”

空蕩蕩的房間,自然沒有人能夠回答。

更何況,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問誰。

是夜,月光如水。

“南姑娘?”門外有人低聲呼喚。

“可是重景?”聽着聲音有些像,她根本沒睡,睡不着,滿腦都是祁顏。

“正是在下,”重景猶疑了一下,“可否讓在下進去說話?”

南子卿開了門,她本不應該讓他進來,特別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但她想喝酒,一個人太寂寞了,得有個人陪着。

但重景可不是來喝酒的,南子卿将整壇酒喝盡,他也只是淺酌一口。

他不善飲酒,也不喜飲酒。

“南姑娘,在下深夜打擾,是有要事相商。”

南子卿只顧着喝酒,沒有搭腔。

她好像找了個不喝酒的人來陪她喝酒,唔,真是倒黴,最後還是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喝酒啊!

“南姑娘,那日的事實在抱歉,在下願意負責,娶南姑娘為妻。”

“噗!”南子卿噴酒了,“你,重景?要娶我?南子卿?”

“我知道南姑娘已有心儀的對象,但在下與姑娘有了肌膚之親,實在不敢委屈姑娘,重景,理應迎娶姑娘為妻。”

“你想娶我?祁顏不會答應的。”

“祁顏不見了。”

重景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真嗆人啊,酒的味道,可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呢?

“你胡說,祁顏答應了要娶我的,他會回來的。”

“他想回來,可他回不來了。”

“混蛋,你閉嘴!”

一桌酒水傾灑而下,瓷器破碎的聲音,和着子卿尖利的嗓音,在這暗夜中,像是鬼泣。

“重景你給我聽好了,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我不會嫁你,你也不會娶我,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子大人,我是中州赫赫威名的戰神南蒼王!”

“南子卿的丈夫,只是祁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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