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拆穿
扮成陸以風的九爺覺得,他實在做不出與雙鯉對罵的事兒。
他是文人,不是莽夫。
“死魚,你幹嘛擋我路?”
“我擋了嗎?我只是很悠閑地站在我家門口曬太陽而已。”
扮成陸以風的九爺覺得頭疼,“我沒功夫跟你吵,鬼醫還找我有事呢!”
“鬼醫說的是讓你等下去找他,又沒讓立刻馬上就過去,着什麽急?”
“可我累。”扮成陸以風的九爺垂下頭,不是裝可憐,他是真的累啊,占蔔不是游戲,不好玩啊!
雙鯉見陸以風這副蔫了吧唧的樣子,總算退了一步。
“你不陪我說話可以,陪我到處走走吧!”
前面半句很得九爺心,後面半句九爺想打人。
“你想去哪兒?”
雙鯉:“嗯,就繞着未央宮轉圈吧,放心,就轉一圈。”
扮成陸以風的九爺:“我天黑之前能回家嗎?”
雙鯉只笑不答,陸以風凄慘慘地嘆了口氣。
兩人開始了環宮一日游。
這個“游”,在雙鯉眼中,是游山玩水的“游”,在九爺眼中,是游街示衆的“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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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鯉在前面帶路,剛開始還會遇到些來來往往的家仆,可走着走着,就越來越偏僻了。
“不對啊,我們不會跑出未央宮了吧!”九爺忍不住問,他懷疑,雙鯉把他帶到後山來了。
他聽鬼醫說過,未央宮南邊有一座山,是未央宮列位祖先安息之處,通俗來講,也就是一座大陵墓,很多死人的那種。
九爺相信玄術,也就相信鬼的存在,可是,他怕鬼……
雙鯉在前面翻着白眼,“你丫的失憶了?這分明是你自家的後院!”
九爺環顧四周,雜草叢生,嶙峋怪石,蜿蜒小徑,溪水潺潺。
“太久沒來,忘了,”其實他壓根就沒來過,“想不到,我家後院還是挺漂亮的嘛!”
雙鯉繼續翻白眼,“這座院子給你算是糟蹋了,我就不明白了,鬼醫那悶葫蘆有什麽好,你整天粘着他,連家都不用回了。”
九爺:“其實鬼醫挺能說會道的啊!”
雙鯉:“我寧可他就是個悶葫蘆!”
一開口準沒好事,什麽能說會道,分明是牙尖嘴利,強詞奪理!
兩人繼續走着,雙鯉在前面絮絮叨叨不知道又在講什麽,九爺跟在後面,看着風景散着步,倒也閑适。
可是啊,這人吶,一旦放松警惕,麻煩就來了。
雙鯉突然發難,九爺一個措手不及,就被撲倒在地。
“你不是陸以風,你是誰?”
“啊咧?”
雙鯉:“……”
嚴肅,嚴肅!
雙鯉:“你不是陸以風,你是誰?”
九爺:“我不是陸以風,我是誰?”
他這是暴露了?
雙鯉:“你暴露了,你不是陸以風。”
九爺:“哦,可是你錯了,我是陸以風。”
雙鯉緩緩一笑,眉目奢華,“你應該不知道,陸以風的武功挺好的,嗯,這可是連鬼醫先生都不知道的秘密哦!”
九爺傻了。
雙鯉繼續說,“你跟上次那個不是同一個人吧,上次那個也是個會武功的,說實話,他扮得挺像的,我都不忍心拆穿他了。”
九爺張張嘴,半響,又閉上了。
雙鯉繼續說,“你不打算再争辯一下嗎?其實你扮得比上次那個像多了,我是真佩服鬼醫,從哪兒找到這麽多奇才,當真是深藏不漏啊!”
九爺開口了,“你是因為發現了我,才把我帶到這兒的?”
雙鯉眨眨眼,“一半一半吧,你還沒來我就知道你是冒牌的了,但我叫你過來,卻不是因為這個。”
九爺挑挑眉,“你想問關于神罰的事?”
雙鯉:“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
九爺:“我說了,祁顏會自己回來,不論他能否通過神罰。”
雙鯉:“我不問他,我問的是弄玉。”
九爺:“他?他的我看不到,我已經提醒他小心了。”
雙鯉再次逼近,眼神淩厲,“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事抖摟出來?我知道的,可不止陸以風,還有你們那什麽總部。”
“我又不是裏面的人,而且,你不用诳我,老大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你知道的,絕對是可以讓你知道的。”
雙鯉見計劃A落敗,馬上啓用計劃B。
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抵住九爺的脖子,壓着上面的動脈,“那如果我殺了你呢?”
九爺笑了,“你殺不死我。”
他那麽自信,雙鯉咬牙将匕首下壓,劃出一道血痕,可那個人還是在笑。
他是真的不怕!
意識到這一點,雙鯉撤掉匕首。
他一個翻身,躺在九爺旁邊,不說話了。
“你為了弄玉,也是蠻拼的。”
“拼死拼活,你還是不肯幫忙啊,有什麽用?”
“不是我不幫,而是我幫不了。”
雙鯉哼了一聲,翻轉過去。
九爺:“弄玉的命數不穩,我根本算不出來,不過,他命中主煞這一點倒是板上釘釘了,你跟在他身邊,也要小心。”
“小心有用嗎?”
“呵呵,好歹有點準備嘛,嗯,還有一點,你們別種曼珠沙華了。”
“……謝謝。”
九爺回到鬼醫住處的時候已是黃昏後,鬼醫一如既往地在配藥,景洛在廚房準備晚餐。
九爺虛弱地倚在門框上,半響才緩過氣來。
“雙鯉發現我了。”
“嗯。”這不稀奇,鬼醫可以猜到,不過預料之中的事罷了。
但很快他又察覺到不對,猛地擡起頭,“你受傷了。”
是肯定句。他問到了血的味道。
九爺:“不小心傷到了脖子,不礙事,流點血而已。”
鬼醫:“過來,我幫你上藥。”
九爺可以說是受寵若驚了,這是除去初相見那次鬼醫唯一一次對他表現出善意。
鬼醫的藥都是他自己配制的,又怎會是凡品?
清清涼涼的藥膏抹在傷口上,有些刺激,有點疼痛,九爺甚至可以感受到皮肉再生的痛楚。
“是我大意了,忘了雙鯉有法力傍身。”鬼醫突然說,聲音依舊清冷,可九爺卻覺得,他在忏悔,他在道歉。
九爺:“是我沒有防備。”
鬼醫:“你也該學點武功了。”
九爺一愣,下意識地拒絕,“不用了,我沒那個天賦。”
鬼醫:“又不需要你多厲害,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足夠了。”
九爺摸摸鼻子,知道鬼醫是好意,“好吧。”
鬼醫滿意了,這件事就可以揭過去了。
“嗯,我想問你,關于那個神罰,是怎麽回事?”
九爺決定實話實說,就當作鬼醫幫他抹藥的報酬了,“從占蔔的結果看,這算是成神的規則,九州想要封神,得從普通人中選,可普通人之上,還有兩個神君,神君畢竟還不是神,神君要晉升成為真正的神,便要經過神罰。”
鬼醫:“照你這麽說,這神罰不但不是所謂的懲罰,還是飛升的機會咯!”
九爺頓了一下,又繼續,神色較剛才凝重了許多,“可我看過資料,這神罰分明是規則針對創|世神而發明的,因為□□神寫下了規則,規則不想終日受人控制,便在最後自行填補一條,如若規則受到了威脅,便會啓動神罰。神罰的威力巨大,神罰的對象只是創|世神,神罰的手段是更像是情劫,神罰過後,必受情傷,傷患必癫,更有甚者,魔障瘋魔。”
鬼醫:“可弄玉和祁顏……不對,他們的神力是創|世神給的!”
九爺:“嗯,我想,應該是有人企圖修改規則,規則為了保護自己啓動了神罰。”
鬼醫:“它本意是想控制創|世神,借創|世神的手除去異己,可因為□□神的神力分散到了弄玉和祁顏身上,所以他們才會被神罰盯上。”
九爺:“我在想,現如今,創|世神是否還與規則是一道的?”
鬼醫:“這個無從求證,不過我倒是知道一點□□,創|世神雖然創造了規則,但掌管規則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九爺:“誰?”
鬼醫:“一個叫忽地笑的男人。”
九爺:“嗯?”
鬼醫:“你不認識他的,好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看到祁顏的死劫?”
九爺:“沒有。”
鬼醫:“陸以風看到了。”
陸以風體內複制了沈醉天的玄術,沈醉天原名符原,是豐都符家的唯一傳人,沈姓,只是他母親的姓氏。
符家的玄術是一脈相承的,上一位繼承者把玄術複制給下一位繼承者,符家的玄術是從上古開始傳承的,所以說,沈醉天的玄術,是極其雄厚的。
按理說,陸以風不會算錯,可是,鬼醫也看出來了,九爺占蔔的本事,比陸以風甚至是沈醉天強多了。
沈醉天擅長的,是算姻緣。
九爺想了想,說:“或許是天罰取代了死劫,又或許是天罰融合了死劫。”
沒有得到确切的答案,鬼醫很不滿意。
說實在的,他是不想祁顏死的,陸以風說祁顏還有一段姻緣,鬼知道會不會是冥婚!
九爺心悸,企圖轉移話題。
“對了,雙鯉很在意弄玉,他之所以威脅我,也只是想讓我幫弄玉躲過天罰。”
“哦?他們這樣,我很容易懷疑他們之間有□□的。”
“你是說……”
“爹爹,小九哥哥,吃飯了!”不遠處傳來景洛的招呼聲。
鬼醫扯掉幕簾,朝九爺暧昧一笑。
“走了,吃飯了。”
九爺自覺心跳加速,傻傻地應了一聲,傻傻地跟着邁步。
一頓飯,就這樣和諧地吃過去了。
吃完後,三人兵分三路,鬼醫要去散步消食,九爺要去休養生息,景洛要留下來收拾碗筷。
鬼醫走了沒幾步,九爺就追了上來。
也不說話,就是跟着走。
“我記得,回房不是這條路吧!”鬼醫沒有戴幕簾,臉上嘲諷的笑沒有任何遮掩。
九爺還在猶豫着,或者,顧忌着。
“我白天說的話……”
“嗯?”
“就是最後那四句……”
“然後?”
“那是對你說的……”
“所以?”
“……算了,你自己小心,別被發現了。”
“你就想說這些?”
“你要小心弄玉,因為雙鯉的出現,之前測算出來的命數都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