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敢
南子卿帶着一千騎兵,對上聯鑰的五千騎兵。
敵衆我寡。
誰強誰弱,立見分曉。
可在氣勢上,南家軍絕對不弱分毫。
兩軍對壘,氛圍嚴峻,彎弓張箭,一觸即發。
兩軍正要開打,這時,場上落下一位翩翩公子。
正是重景。
何其熟悉的一幕。
“神子大人這是何意?”
子卿坐在白色戰馬之上,一手缰繩,一手纓槍,她昂着頭,神情不悅地問道。
倒是聯鑰極其鎮定,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中的折扇,玩得不亦樂乎。
“南将軍何必如此提防在下,在下并無惡意。”
重景溫和地笑着,看向南子卿。
明明是在仰視,可那與生俱來的尊貴,融進骨血的優雅,卻得到了前所未有地釋放。
“南将軍放心,在下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豐都的二當家,不會打擾你們多久的。”
“我想,南将軍應該不至于連這麽點時間都等不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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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想說的話,也不等南子卿表态,就已經轉身朝聯鑰走去。
看得南子卿嘴角抽搐,她也看出來的,這哪裏是在征求意見,分明是在下發命令。
這個重景,表面上謙遜有禮,溫文爾雅,內裏,卻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
這樣的人,是不會甘心為別人辦事的。
況且,他的确有這個驕傲的資本,不僅僅是他的尊貴身份,還有他那無雙的智計。
“你想問什麽?”
聯鑰先發制人,掌握了主動權。
重景也不在意,他似乎很了解聯鑰這個人,知道他最厭惡的就是受制于人。
“這是豐都第三次來謎雨谷了吧,短短七天之間,這次數,也太頻繁了些,能說說為什麽嗎?”
聯鑰哂笑,“哪有為什麽?天下土匪辦事,不是都這樣嗎?”
子卿沒想到這個聯鑰竟然會給出這樣明顯就是在糊弄人的理由,他根本不把重景放在眼裏,該說,土匪就是如此目中無人嗎?
可是,重景竟然連氣息都沒有變一下。
當從一個人的面部表情不能準确查探他的心情時,氣息吐納,便成了另外一個突破口。
重景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尤其是當他的尊嚴受到冒犯時,他是連溫柔的外殼都可以丢棄的。
是重景已經練到連氣息都可以控制?還是他對聯鑰這個人已經放縱到了這種地步?
他還有心情繼續跟聯鑰閑扯。
“你看看你們現在,金戈鐵馬,還叫土匪嗎?”
的确,他們看上去,就像一支軍隊,事實上,他們的确是豐都的軍隊,而不是土匪。
回應重景的,是聯鑰的白眼,“不是說豐都是土匪窩嗎?我們都是豐都的。”
所以,我們都是土匪,整個城市,全都是土匪。
這句話的意思是這樣沒錯吧?
南子卿深深覺得,當你的對手是一個不要臉的家夥,你一定會崩潰。
根本沒有下限!
所以,南子卿看着場中在兩軍之間,顯得格外渺小單薄的重景,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
雖然,他也算是自己湊上去作死的。
“如果二當家不願意說,那在下便只能自己猜了。”
“可是,如果在下猜錯了……不小心讓二當家給別人背了黑鍋……”
後面這句話,明顯是知情人士之間的對話,其他人根本聽不懂。
但南子卿還是留意了,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聯鑰笑起來,手中折扇大開,遮住半邊臉,“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嗎?”
他還說,“我讨厭威脅,我以為神子大人很清楚。”
話到這裏,重景也知道他是問不出什麽來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先問你再問,一場公平的交易,如何?”
聯鑰轉了轉眼睛,“你問,我再看答不答,說好了,剛才那個問題我可不答。”
重景沒有異議,其實他現在也已經沒有選擇了,“鬼醫和陸以風和你們什麽關系?”
“你這是兩個問題,”我數學還可以的,所以,別糊弄我成不,“鬼醫我不能說,陸以風是我徒弟。”
“好了,該我問了,救你的人是誰?”
重景不作他想,實話實說,“審判者。”
這個回答雖然的确是事實,卻顯得太蒼白。
他都做好了聯鑰再問的打算,不想,對方卻只是“哦”了一生聲。
就這樣?
南子卿在一旁聽得起勁,雖然重景和聯鑰所說,都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但子卿沒聽過啊,多新鮮啊,前陣子剛知道鬼醫跟豐都那幫土匪有見不亂理還亂的關系,這會兒連那位陸管家金陵城的魔子大人都成了土匪的徒弟,哦,對了,鬼醫好像說過聯鑰是他的人,的确複雜,還有那個審判者,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不,只是名號,這個人還救了重景?會是什麽人?或是,一個組織?
而那邊,重景終于要走了。
“打擾多時,還請見諒。”這話,是對着所有人說的。
“南将軍,你聽到的雖不是什麽秘辛,但也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這話,是對着南子卿說的,言下之意就是,今天的事要保密。
南子卿自然明白,而且她樂意賣給重景這個面子,“神子大人放心,我自個兒的嘴,還管得住!”
至于在場的其他人,他們将軍都閉口不言了,他們還敢說嗎?
“如此,便多謝了。”
重景終于離開,戰争終于打響。
南子卿一把纓槍,能夠同時将十人挑落馬下,是的,她沒有選擇跟聯鑰打,而是沖進了那五千個騎兵堆裏。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在對上豐都的土匪時,根本行不通。
這邊打得熱火朝天,聯鑰找了個陰涼的角落,坐觀上壁,折扇輕搖,好不惬意。
“也不知道那邊收到消息了沒?”
這個那邊,指的便是鬼醫。
“聯鑰有事找我,我出去幾天,你留着,繼續假扮陸以風,帶着景洛住到陸以風原來那間屋裏去。”
他吩咐九爺。
“雙鯉不是已經發現我了?還要繼續假扮?”
“沒事,他不會拆穿你的。”
“你讓我留着,是想讓他們安心?”
“嗯。”鬼醫點頭。
他在這個節骨眼兒離開,其實真的不怎麽厚道,九爺也算一個全才,就是武功不好,留他在這兒,如果祁顏他們真的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回來,九爺也可以代替他給他們療傷,至少,能讓他們再多撐幾天,讓他趕回來。
“小洛洛在家要乖,爹爹要出門辦事。”
他抱起景洛,好生商量着。
這位小祖宗,似乎很不樂意爹爹出門,還不帶上小九哥哥和他這個寶貝兒子。
“唉,”小家夥嘆了口氣,老氣橫秋的樣子,“去吧去吧,辦完事早點回來。”
這邊一個搞定,鬼醫還得去找弄玉。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未央宮的書房,辦政事的地方。
“我要出門。”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弄玉正在看書,聽到聲音吓了一跳。
擡頭一看,竟是鬼醫。
再回想他剛剛說了什麽,放下書,“我記得鬼醫答應過我,要留在未央宮待命的。”
“我只是出去幾天,很快便回。”
“先生是否想過,如果剛好祁顏在你不在的時候回來怎麽辦?”
當然想過,我還給你們留了個九爺。
當然,這話不能說。
要在這麽一句話一句話扯下去,那得說到什麽時候,還有完沒完了?
“弄玉神君,這是打算攔我了?”
“弄玉不敢。”
“不敢最好。”
鬼醫說完,便離開了。
徒留弄玉一陣搖頭,他是來說一聲而已的,對吧?
“弄玉哥哥,你何必對他如此禮讓?”
雙鯉聽夠了牆腳,跑出來繼續痛心疾首。
“雙鯉,他是長輩。”弄玉有些無奈地強調。
自從被鬼醫坑了兩次,雙鯉就自稱看破了鬼醫的虛僞外表,言語之間,對鬼醫可說是極為的不尊重。
“還真沒看出來?”看,就是這樣。
弄玉說了幾次無果,漸漸地,也就能忽視了,當沒聽到就行。
誰讓他得罪不起鬼醫,又舍不得教訓雙鯉呢?
“還有,你真以為我說不讓去他就不會去了?”
“我就不信,你我二人合力,還攔不住他。”
這是打算武力鎮壓了?
“別說你我二人,就是再加上長老,再加上影子軍團,也不見得會是他的對手。”
“哪有那麽邪門?你少唬我,鬼醫沒有武功,他就一個文弱書生。”
弄玉沉吟片刻,終于認真開口。
“雙鯉,這世上,有兩種人是不能惹的,一種是心胸狹窄之人,一種是精通醫術之人,可偏偏,鬼醫這兩者全都占了。”
懂醫之人,會的,不僅僅是救人的法子,還有殺人的法子。
鬼醫救人的法子越多,殺人的法子就越多,況且,鬼醫還精通毒術和煉藥術。
至于小氣的人,睚眦必報的家夥,誰也不想招惹,不是嗎?
尤其是當這個家夥有能力讓你後悔的時候。
這些道理雙鯉都懂,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然後,有人來給雙鯉出氣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你那位老朋友出賣了你。”
鬼醫一出未央宮,沒走幾步路,就被包圍了。
他看着那個緩步走出的人,抿了抿唇,吐出兩個字。
“天賜……”
作者有話要說:
呃,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
如果有的話,放心看下去吧,此文不坑。
最近不更,只是因為學校網不行,晉江又老抽,就先存着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