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0)
若的接過話柄:“小魏的工作室是?”
“XX考古研究所。”
薛爸挑眉,問道:“這不是美國的注冊公司麽?”
“沒錯,我們這是私人盈利性質的,只接受官方政府的委托。”魏晉回道。
“據我所知,美國的很多研究所都挂靠名校?”薛爸繼續問道。
“嗯,我們隸屬于哈佛考古研究所。由于創立人之一的我和我朋友都畢業于哈佛,所以很多資源可以為我們所用。”魏晉解釋道。
談話進行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魏晉連忙道:“是我讓我的助理送東西來。”語畢立馬站起身開門去。
薛母踢了踢在沙發上發呆的薛靖瑤,讓她去開門,薛靖瑤反應過來後沖上前去拉住魏晉,然後趕在他前面打開了門。
“Hello,薛小姐。”Stephen那好久不見的面孔出現在了門外。只見他腳下是大包小包的包裝盒,都非常簡潔精致。
魏晉上前接過,轉身分別雙手遞給薛爸和薛母,嘴裏說着:“一點心意,請笑納。”
薛母笑得合不攏嘴,不停的說:“小魏你真是太客氣了!”
“應該的。”魏晉謙虛的回道。
薛爸則拍拍魏晉的肩膀,道:“破費了。”
之後魏晉就很快告辭了,從頭至尾,禮節上一點都沒出錯,甚至比大部分從小生長在的中國的男孩子都要周全。
魏晉前腳一走,薛靖瑤後腳就去拆禮物了……這姑娘從小就對拆各種禮物特別熱衷,薛母教也教不好,也就随她去了。
“爸~你看,釣魚竿!”
Advertisement
薛爸特別喜歡釣魚,不是海釣,而是一般的魚竿,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從小耳濡目染,加上自己也上場過幾次,所以她也會小貓釣魚般釣上幾條小魚來。
聽到她的喊聲,薛爸輾轉而來,一看到那釣竿,他雙眼就閃得跟什麽似的……看來是好貨了~薛靖瑤心想。
釣竿被薛爸接手過去了,薛靖瑤手癢癢的又去拆薛母的禮物,好華麗一真絲披肩!而且沒有logo……這意味着什麽薛靖瑤心裏已經有數了……果然薛母看到也是眼睛一亮,立馬換衣服準備試試了……
其餘的還有一些紅酒,薛爸平時愛好品鑒紅酒,這時只不停的笑嘆道:“好!真是好酒!”
薛母這時已經趕不及的打電話給她的小姐妹們炫耀了:“志美啊!诶呦我告訴你,我們瑤瑤找對象了!嗯!對啊!人家是哈佛的教授呢!今天才來拜訪過我們……哈哈哈”
薛爸冷靜的比較快,放下紅酒後就把薛靖瑤叫到一邊問道:“你真的很喜歡他?”
“嗯。”雖然紅着臉,但她還是堅定的回道。
“他是混血吧?你了解他的家世嗎?”薛爸繼續一針見血的問道。
“不了解,但他的爸媽并不難相處。”薛靖瑤回道。
“嗯,好好處處看,通過他的家人也能看到他的很多特質,你要多多觀察。”薛爸囑咐道。
“好的,我會保持冷靜的。”
薛爸不可置信的斜睨了她一眼,悠悠然道:“真的喜歡的話,就牢牢抓住了,像他這樣的小夥子,虎視眈眈的女孩子可多着了。”
這回薛靖瑤應得更鄭重了,點頭道:“我心裏有數的。”
“嗯。有事就和爸爸媽媽說,我們一直都是你堅強的後盾。”薛爸總結道。
“知道了~爸爸~”再說下去她都要紅眼眶了,真是的…… 她嬌滴滴的抱住爸爸的手臂應道。
良渚(1)
魏先生潇灑的離去後,徒留下屋裏各自淩亂的三人。
薛爸抓住幾個關鍵問題問完後就自顧自的去看報了,薛靖瑤自覺的坐在沙發上等着待會兒來自母上大人更加瘋狂的追問。
果然,那廂薛母打了幾個電話,說得唾沫紛飛的,總算是收了線,她一掉過頭來,就單刀直入的朝薛靖瑤道:“從頭到尾的好好跟媽媽講講!不準漏了一點!”
“好……好……”薛靖瑤雙手舉白旗應道……那白旗是她剛剛拿了一張A4白紙對半裁的,此刻舉起來別提有多應景了!o(≧v≦)o
薛母勾起食指,用指關節敲了敲她的前額,道:“調皮!”随後順手沒收了她手上的旗子,催促道:“別拖了,早說也是說,晚說也是說。”
薛靖瑤嘆了口氣,慢慢道來:“是這樣的,我回國那天嘛,在動車上遇到他,我的包被偷兒給盯上了,他幫我抓小偷兒……”
“什麽?!竟然還有這一茬?你怎麽沒跟我說?!”薛母高聲問道。
“這……這不是……最後也沒丢麽……”薛靖瑤手搓着衣角嗫嚅道。
“敢情沒今天的事兒,你就打算永遠跟我隐瞞了啊?”薛母涼聲涼氣的問道。
薛靖瑤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蹦出一個字來,随即頹喪的垂下了頭。
“繼續說吧。”薛母淡定的跳過了這個現在還不怎麽重要的話題。
之後的事情,薛靖瑤就竹筒倒豆子般的都交待出來了。
“你說你燒了頓飯他就喜歡上你了,那不可能!不符合他的人生閱歷。那麽他就是早就把你放進心裏了,但我怎麽就覺着這更不可能呢?”薛母猶疑的分析道。
薛靖瑤聽到自家母親這般評價自己後噎了噎,炸毛道:“怎麽就不可能呢?!我既漂亮又賢惠,學歷雖然不高但也不低,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善解人意、溫柔可人,他怎麽就不能喜歡我了呢?”
薛母聞言做出一副‘你開什麽玩笑?羞不羞!’的表情,很不給她面子的拆她的臺道:“笑死人了~每天早上起來連床都不鋪的人還好意思說自己賢惠~”
“那不是疊被子容易生螨蟲嘛!”薛靖瑤像是被點燃的小火球一般從沙發上跳起來叉腰叫道。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別喊了,頭都被你喊暈了……”薛母笑着拉她坐下,“這麽經不起激,你這樣的以後可夠魏晉喝一壺的了。”
薛靖瑤鼓着臉,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這樣的人才你要抓緊了,這抓緊指的不是一味的纏緊他,而是要有收、有放,這個度你要自己摸索好。平時還是要溫柔小意點,但原則性問題也不要讓步,讓過一次,一輩子都要你退讓了……”薛母握着她的手,一點一點的給她傳授過來人的經驗。
薛靖瑤肅了神情,認真的聽着薛母的話,其實這些書本上沒有的道理,在她高中畢業後,薛母就已經斷斷續續的和她說過了,只是這次有了具體的對象,說起來更有針對性罷了。
“我說的話,你領會了的,就好好貫徹,沒有完全領會的,就不要貿貿然依着葫蘆畫瓢的去做,省的到時候弄巧成拙。”怕她出錯,薛母最後還這樣叮囑了一句。
薛靖瑤俱是點頭,看到她聽進心裏去了,薛母總算放下了心,拍拍她的手道:“也別太在意,順其自然就好,畢竟好的話,你們是要過一輩子的,裝一時容易,可誰也裝不了一輩子的。”
“可不是有句話說:壞男人騙女人一時,好男人騙女人一輩子麽?”薛靖瑤無可無不可的嘟囔道。
薛母斜了她一眼,道:“那是比喻!女人是傻的嗎?真心假意一時分辨不出,經年累月的能辨不出來嗎?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也是!好好的睜開眼睛看看魏晉對你是幾分真心,我怎麽都覺得這麽成熟的男孩子喜歡像個孩子一樣還沒長大的你,怎麽看都不靠譜!……”
薛靖瑤“……”要不要這樣!我是不是你親生的!!TAT
春節前夕,大寒,研究所上上下下的員工準備了好久的良渚項目才正式的被提上了日程。
由于目的地離薛靖瑤家就二十分鐘的車程,所以開工那天早晨她就能起得晚點,但再怎麽晚也晚不到哪裏去,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魏晉的PA,他的一切公事私事都要經她的手處理,像現在,她就得去Boss家叫早……
你們大概會問為什麽魏先生不鬧鬧鐘,他給了很專業的回答:鬧鈴的的聲音既突然又尖銳,不适合叫醒沉睡中的人,這非常不宜于心血管系統,特別是冬季。
最科學的叫醒人的方法是:慢慢的撫摸他的手,直到把他摸醒了,這種叫醒方式最為柔和。而薛靖瑤此刻就在做這個工作……
魏晉很驚醒,基本在她一進房的時候他就醒來了,但為了某些不知名的欲望,他還是裝着睡得很熟的模樣的。導致的後果就是薛靖瑤摸他的手背都有了一分鐘了,他還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不耐煩的薛靖瑤幹脆就拉起他的手臂搖了幾下。
頹喪!這會兒裝不下去了,某男緩緩的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眼……随即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一個巧力就将她拉到了床上,雙手緊緊的圈着她,口齒不清的喃喃道:“陪我再睡會兒。”
聽他說話的聲音就在耳根子底下,薛靖瑤不覺震了震,咬着下唇不吭聲,整個人束手束腳的被他擁在狹窄的懷裏,沒一會兒,就連氣都透不大過來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偏偏還不敢言的樣子,有趣極了!
魏晉透過睜開的一線眼偷偷瞄她的表情變化,嘴角都笑彎了。
頭頂傳來可疑的、不穩的氣息聲,薛靖瑤孤疑的擡頭看了看,這一看之下就黑了臉……而魏晉則幹脆放開了聲大笑起來,她見他眼裏閃閃的,連淚都笑出來了,那笑意就像綠煙一樣透過他的眼眸一蓬蓬的浮過來,熏得她腦子都暈暈乎乎的,頓時就什麽氣都發不出來了。
她嗔怒的推了推他的胸膛,卻摸到一手滑膩的肌膚……瞬間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是由不得她不想入非非啊……這貨皮膚的手感太好了,讓她腦裏躍滿了黃色廢料……
“你在想什麽?”獨屬于晨起時的慵懶音色在她耳上方響起。
薛靖瑤手一抖,欲蓋彌彰的說道:“我哪裏在想問題,當然是在想你什麽時候起床啦!”
“噗!”頭頂傳來了他很不客氣的笑聲。
她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前後矛盾的話語……真是煩躁>.< 薛靖瑤一個骨碌的想要從床上起來,卻不料魏晉的雙手圈她圈得很緊,她一個反彈就撞到了他的胸前,那個什麽點點,耶稣為證!真不是她故意想要看到的啊……!她真的很想在此刻自戳雙目以證清白!!
再一個勁的手腳并用的想要爬起來時,魏晉就順勢收了手,饒有興致的雙手抱着後腦勺,半倚在床上欣賞着某女臉上的紅暈。
“快點起床,我們10點前要趕到工地的,你還有,”她擡手看了看表後繼續道:“你還有20分鐘的時間洗漱換衣,早餐我給你帶來了,待會兒可以在車上用。”
看她這麽快就鎮定下來,魏晉覺得有點遺憾,再聽着她那公式化的言語,那就更無趣了…… 他乖乖的起床,往洗手間去了。
薛靖瑤緊握的雙拳,在看到他遠離的背影後才慢慢的松了開來,這時候剛才被她自己強行壓抑住的臉紅又悄然從脖頸處冒上來了,她也任由着她那少女的小情思在此刻無人的時候肆意的在她的心間萦繞。
“衣服就準備那套煙灰……”某人突然去而複返……聲音也在看到她的同時戛然而止……
誰能想到他會殺個回馬槍啊!!啊!!!薛靖瑤崩潰中……TAT
瞧着她那火山爆發前的樣子,某男很識相的甩下一句:“煙灰色的Ermenegildo Zegna.還有綠色的ARC'TERYX”後就繃着欲笑不笑的嘴角轉身縮回洗手間了。
薛靖瑤抿着雙唇,雙手捂着發燙的臉,在原地自我唾棄了幾百遍後,方扭身去更衣室準備魏晉的衣服。
兩人趕到工地時,該到的人早已全部到了,這一次竟然連Stephen都在,這說明哈佛考古研究所也參與進來了,那還真是,大事件。
“我們将在這呆一個月到兩個月,時間主要看進度。Boss你一周後回美國,所以我們的行程安排将會以你在的時候為主,今天開始的就是宮殿基址M18號灰坑。”Julia上前和魏晉彙報,同時也算是和薛靖瑤交接,之後魏先生的具體工作安排就都是由她接手了。
魏晉側耳仔細聽着Julia的行程彙報,了結了後點了點頭道:“你去和Stephen溝通下。”
Julia颔首離開。魏晉轉頭看薛靖瑤,卻見她目光緊緊的盯着一個方向,臉上甚是肅穆,嘴唇還有一點點緊繃。
他見狀也扭頭循着她的視線望去,看到那是誰的時候,他雙眉蹙了起來。
她怎麽會在這裏?薛靖瑤不安的想道。
那人的視線觸到了他們的後,神情看起來頗有些驚訝,只不知這是真驚訝還是假驚訝了,她和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後,就向他們走了過來,姿态端是大方,一點都沒有上次落荒而逃時的半點影子,薛靖瑤不由得佩服這個女人,同時心裏的緊急戰備也升高了一級。
“好久不見,薛小姐,魏先生。”岳薇笑着和兩人打招呼。
薛靖瑤溫婉的笑了笑後,道:“是啊,岳小姐現在調到錢唐工作了嗎?”
岳薇抿嘴笑了笑,答是的。不知是不是薛靖瑤的錯覺,她總覺得岳薇剛才意味不明的掃了魏晉一眼……
當着面勾搭別人的男人,這事兒薛靖瑤之前還只在電視裏看到過,現在真給她撞上了,她一點都沒有看戲時的心情,心裏是翻江倒海的惡心。
她整了整心緒,微笑道:“看來以後我們會有很多碰面的機會,岳小姐,請多指教。”
岳薇眸光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後,道:“一定。”随即就和二人颔首示意了下,轉身離開。
雖然岳薇什麽都沒說,但薛靖瑤就是知道,她是回來搶人的,雖然不明白她怎麽會變得這麽自信,但薛靖瑤心裏就是有份篤定---魏晉是不會爬牆的!
可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是有這麽個人想要撬牆角,總讓薛靖瑤感到不舒服,但她現在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看岳薇會放什麽大招,到時候她再見招拆招好了。
良渚(2)
由于現今考古本身的局限性,要探究很多問題的根本是幾乎不可能的,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撿起每一瓣真實的碎片,等到或許有朝一日,能系統的讓這些碎片連成一串,拼接成最真實的、最還原的歷史。
而要達到如此的境界,更需要的是資金和人力的投入,資金和人力的來源則取決于平民大衆對考古的興趣了。這也是為什麽盡管考古學家們并不喜歡接待那些為了嘩衆取寵而措辭并不嚴謹甚至花哨失真的新聞媒體,卻還是為了自身生存而不得不和那些機構磨合的原因。
“目前為止,對于良渚文化的盛興,來自中外考古學術界的說法都莫衷一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說法:良渚文化是從崧澤文化轉型而來,但這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量變到質變的轉變過程至今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我們只能大膽的設想,環太湖流域在那期間各地間的文化交流和沖擊是異常激烈的……”
“就任由她這麽瞎說麽?沒有任何依據的誤導觀衆?”Tom忍了好久,總算是憋不住問道。他這個人年紀輕輕的,卻有着老學究的固執,最看不慣班門弄斧的人,特別還是他的專業、在他的面前,這總讓他有種想要沖上去把那人的嘴給封住的沖動。
“Julia去和他們這檔欄目的策劃溝通下。”魏晉往岳薇那邊瞟了一眼後,簡單吩咐道。
Tom還蠢蠢欲動的想要親自上場,在鏡頭前教教那群人:考古,是嚴謹的學術,而不是你們這群整天呆在象牙塔裏只知道追求刺激、重口味的人類能夠理解的!
魏晉看他那摩拳擦掌的樣子,叫住他道:“跟我去M18號灰坑。”
Tom聞言撇了撇嘴,最終不甘心的看了那邊兩眼,才扭身跟在魏晉身後離開。
薛靖瑤此時已經在那裏打頭陣了,但她是真正的門外漢,圍着那個基址來回轉了好幾圈也沒看出個子醜寅卯來,她只在藝術文化上對良渚這個時期有個比較淺顯的了解,但僅僅就從這淺顯的了解來看,她就覺得那個時期的良渚人在社會發展形态上要比之後的很多歷史時期要來得直接且高明了。
春秋以後,有了士農工商裏的重農抑商的政策,就現在的眼光來看,這種政策不得不說是非常愚昧的,而良渚時期的人們則完全沒有被這樣的思想給局限,當然最大的原因也是當時的文化發展還很初期,人們根本想不到那麽多自我約束的條例,于是就有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種真正意義上資本主義的社會形态。
可這有什麽不好麽?中央集權能夠調動那個時代、那個地域勢力範圍內所有的勞動力,把那時社會的利用率發揮到最高的境界,比起現在到處畢業就失業的狀況來講,她倒是覺得那時候更好。
這麽想着,她就順口說了出來,卻得到了魏晉的一個板栗……他淡淡的道:“傻姑娘,你想到的只是一方面的好,但那時候的人的愚昧,是你遠遠想像不到的……”
薛靖瑤若有所思的瞅了他一眼,有種怪怪的感覺,他說的都像是過來人的感受一樣……
M 18號灰坑開始的發掘最初是帶有試掘性質的,那些工作也都是當地的考古人員向國家文物局申請了專項經費才開展起來的,他們起先也只布了兩條2×10的探溝,結果就發現了宮殿的基址了,當初還不能确定是否為宮殿,衆人只意識到這是異常隆重的建築物的基址,直到魏晉他們這行人來臨前,才确定下來這應該是良渚‘王’的宮殿遺址,那個傳說中一人手掌兵權和神權兩大至高無上的權利的神秘人物。
“現在,宮殿的外牆立面,也已掘開。”當地的考古人員興奮驕傲洋溢滿臉的說道。
“原本96年的時候就已經在莫角山發現了長方形土臺上精心夯築的地基以及成排的柱洞。當時參與發掘的考古學家就明言這是中國最早的宮殿,可不知為何,過了快20年後的如今才正式開始發掘整個宮殿。”薛靖瑤在一旁小聲的補充到她查驗到的信息。
魏晉側耳傾聽,微微颔首。這大概就是他們受邀而來的原因了。
這次工作出面接洽的并非是他,而是校方先接下了,随即通知他也帶着他的團隊參與進來,美其名曰:我們知道Dr. Wei對這段文化特別感興趣,所以就幫忙答應下來了。而實際上他們的目的如何,其間誰利用誰,誰又被誰利用,是說不清也不可說的。
“魏教授,請跟我們來這邊。”當地負責接待他們的人員帶着翻譯來到魏晉身前。
薛靖瑤覺得他們是出于對魏晉或者說是對哈佛的一種盲目崇拜和莫名讨好才特意配備了英文翻譯,這讓她感覺特別啼笑皆非,畢竟魏晉會中文并不是一件鮮少為人知的事情。
“好,謝謝。”當事人卻禮貌簡短的回了句中文。
那位負責人面部表情尴尬了一瞬後,一下又變成驚喜了,心裏想着:Dr. Wei這是降尊纡貴的和我們親近呢~
他搓着手笑了笑,殷勤的引着魏晉他們前去了一棟就近的紅磚房內,那是一棟附近農民的家用房,在這塊地被确認為是遺址範圍後,裏面的人就全部外遷了,而他們的住房還沒來及派專門的拆遷團隊來拆除,現在就暫時占用幾間作為考古人員和其他政府相關人員的臨時辦公地。
“你們先請坐,我們領導馬上就來。”語畢他馬上轉身吩咐手下的人去泡茶。
該上的都上了,正主還沒到,那位負責人也就只有坐下來當陪客,可惜他是做文秘工作的,對考古這塊真的是丈二摸不着頭腦,這一屁股坐下來一下子還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摸了摸後頸,幹巴巴的嘆道:“魏教授,年紀輕輕的就做了哈佛的教授真是了不起!”
“還好。”魏晉道。
“像是您這樣年輕的教授在國外應該挺少的吧?”
“不多也不少。”魏晉想了想後答道。
那人揩了把汗,想道:這都是什麽回答啊?高智商的人的思維頻道就是難理解……
兩人就一人死命找話題,一人死命冷話題的,竟然也這麽不鹹不淡的聊了20多分鐘,薛靖瑤在邊上幾次聽了都要破功,生生忍住了,只是如此這般下她的表情已經是非常僵硬了,以至于讓對方誤以為她已經等不耐煩,可那人卻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時間,然後賠笑,然後一起坐着幹等。
就在房裏幾人的氛圍快陷入沉默的尴尬裏時,正主總算是姍姍來遲,那人四五十的年紀,有些禿頂,腦門子油光油光的,肚皮也擡出,一根細細的腰帶勒在那兒像是托住了他整個肚子的重量般,有些不堪重負的傾向。
他一進來就笑得跟彌勒佛一樣,好不親民的模樣!薛靖瑤見此卻立刻打起了精神,右手看似不經意般的插進衣袋子裏,不動聲色的開啓了錄音,随即跟在魏晉身後,上前和領導握手認識一番。
雙方經過了最初的寒暄以後,對方還不肯進入正題---也就是他們到底要委托魏晉所在的研究所做什麽工作,只一味的打着漫不着邊際的官腔,也虧得魏晉能面不改色的安然坐着聽,甚至有時還能應上兩句。
薛靖瑤第一次發現了他竟然還有這方面的才能,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冷豔高貴的不一定都是清高的白蓮花~呃……這個形容好像有點欠妥……那該怎麽形容呢??她雙眼放空,思維已經插上了小翅膀,撲哧撲哧的開始天馬行空的漫天飛了……
幸好當他們轉到正題上時,她還能及時的醒過神來,這就好比學生在課上打瞌睡,雖然已經迷迷糊糊了,但還是能敏銳的覺察到老師情緒的變化---在老師發飙前一刻,神速的清醒過來……她現在就在他們開始談工作的那一瞬,立刻拉停了腦中奔騰的狂想,回到現實的PA身份中---認真做筆記。
“魏先生怎麽看?對于城牆脫離技術。”領導一改之前笑眯眯的模樣,卻做一副‘我很懂行’的高深莫測來。
“如果您指的是之前已經在博物館展覽出來的古城牆刨面的話,我覺得做的挺好。”魏晉道。
“沒錯,那是我們聘請臺灣的道卡斯工作室完成的,這項技術,在亞洲,只有日本和臺灣才有。只是據我所知,這門技術來源于美國,也就是你的母校。”
領導意味深長的甩出這麽一句話後,頓了片刻,他明顯還有話要說,并且接下來的就是重頭戲,魏晉察言觀色就沒有冒然接話。
果然,沒等到他的回應,領導也完全無障礙的自己說下去了:“我們這次聘請你們來,是希望你們能幫我們做宮殿的部分刨面。”
魏晉聞言困惑的擰了擰眉,問道:“據我所知,宮殿遺址應該只剩下基址了,最高處也只保留了4米的高度,這樣子如何做刨面,或者說,有什麽意義麽?”
領導笑了笑,道:“這個小魏你就不要管了,我也是聽上面的吩咐,哪裏講得明白那麽多。”
這稱呼一下子就從魏先生變成了小魏,魏晉聽了心裏明白了七八分,于是也笑道:“我需要和校方溝通一下,明天給您回複,行嗎?”
“可以,當然沒問題!那麽就辛苦你了!”領導率先站起身,拍了拍魏晉的肩道。
兩方人分道揚镳後,薛靖瑤探上前說道:“我怎麽感覺他剛才最後答應的特別胸有成竹,好像他斷定你問不問校方都是一樣的結果。”
“的确是一樣的結果。”魏晉彎起嘴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薛靖瑤:?為什麽
“因為我們來這,接下這個任務,本來就是學校和這邊的相關機構達成了協議後的必然結果。”魏晉用無所謂的語氣說着這些明明就挺毛骨悚然的‘你來我往’。
他邊說邊撥起了電話,那方很快就接起。
“簡藏,查查Mark,還有,Julia……”
那方聽了沒任何異議就應下收線了,反而是這邊旁聽的薛靖瑤有些目瞪口呆,“Julia?不會是……”
“你沒猜錯。”魏晉平靜的确認。
“為什麽?!”
“你似乎在質疑我。”
“我……我沒有,只是,沒有證據的事情,而且……”薛靖瑤語無倫次的連話語都說不完整,只想表達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有時候,背叛不為別的,它只是一種本能。”魏晉淡淡道。
薛靖瑤聞言默然無語。
良渚(3)
簡藏的效率很高,3個小時後就給出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良渚古城牆的刨面技術外傳後,就有人聞風而動,想要私自收藏一些作為‘紀念品’,而這明顯不合法也不合時宜。
今次宮殿基址的發掘就又吸引了那些如蒼蠅般揮之不去的土豪們,不知通過什麽手段和渠道,竟然讓當地政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還有人來當牽線人,而這件事情,哈佛也摻了一腳,前提是,他們也要一塊刨面……
其實就美國一流名校,這樣子做的多如牛毛,光魏晉親自經手的也有好多次了,只是之前他都是持旁觀者的心态,這次卻不一樣了,就好比要從他家刮一層牆下來的感覺,無比的令人煩躁。
就算不攜帶私人情感,這項工作也是吃力不讨好的。做得好,人家感謝的是校方,做得不好,就更別提了,若是以後被揭露,承擔法律責任的就是他們研究所,和校方沒半毛錢關系…… 明顯是個坑,就明晃晃的挖在他們面前讓他們跳,誰人不憋屈?
魏晉已經試圖和校方高層交涉過了,未果,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畢竟他的競争小夥伴Mark早就做好了準備,能推的都推了,就擺出一副我們能力不夠、無法勝任的裝13模樣來,那這個坑,反正他們是想跳也得跳,不想跳也得跳,沒得選擇。
“靖瑤,召集大家開一個會吧,半小時後。”魏晉搓了搓臉後說道。
看他的臉色不大對,薛靖瑤有種本能的、想要躲避觸雷的沖動,她自小就不是當解語花的料兒,從不會說甜言蜜語讨大人歡心,所以這時候她也只想靜悄悄的退出去,讓魏晉自個兒消氣去吧……
餘光瞥見她那鬼鬼祟祟的動作,魏晉不由失笑,他的确是不喜歡別人在他煩心的時候多言,就算是安慰他也反感,可見着薛靖瑤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逃跑樣兒,他又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了,直想把她抓回來放在腿上狠狠的打屁股……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當魏晉正在和身在工地裏作業的Tom通話時,岳薇不請自入了,魏晉背對着門口坐着,以為來人是薛靖瑤,就頭也沒回的一擺手,輕柔的說道:“你等一會兒。”後就顧自繼續和Tom商讨一些細節。
直到他收了線,轉過身來才發現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邊的人是岳薇。心裏不悅,但面上依舊是讓人捕捉不到任何表情,有禮但疏離的問道:“岳小姐有事?”目光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文件,意思很明顯:有正事就快說,其他事就算了。
還沉浸在剛在魏晉那句溫柔的話語中恍恍惚惚的岳薇,猛然的被他這句冷淡的問話給驚醒,直覺一室旖夢都被那句話給冰冷的吹散了,她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微微笑道:“我們的主策劃聽取了Julia小姐的建議,至此以後我們節目的自白部分都會給貴所過目後再敲定,所以今天我是來遞第一、二集的臺詞的。”語畢她将手上的資料捧上。
魏晉點了點頭後仍舊懶洋洋的背靠着座椅坐着,并沒有上前去接的趨勢……岳薇的雙手在空中頓了片刻後,悻悻然的把文件放在了桌上,卻還沒有離開。
她的表情一下就變了,成了另外一個人,像是在斑駁零碎的記憶前,帶着迷離和憂傷的望着魏晉道:“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麽嗎?我最讨厭遺忘,失了根,連自己都不是完整的了……”
魏晉那深墨綠的眸子在聞言後狠狠的一個收縮,他死死的盯着岳薇的臉,企圖看出些什麽來,他從初初的震撼到随後的懷疑,不過用了1秒不到的時間,可就憑着這點子一閃而過的瞬間,岳薇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她的心不可抑制的興奮悸動,連手心都變得汗涔涔的了。
薛靖瑤開門進來就看到這麽一幕:兩人深深對視,旁若無人…… 的确,邊上确實沒人…… 見她進門,魏晉和岳薇都第一時間看了過來,魏晉的臉上沒有什麽變化,薛靖瑤卻覺得他這是姜比較老,就算心裏有波動臉上也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