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3)

者肯定一句,讓佐藤先生猶如發現了他人生中第一位知音一般,聊到後面眼睛亮閃閃的都快電死人了……

掐着時間,薛靖瑤在魏晉身後微微咳嗽了一聲,于是過了十幾秒,魏晉就很自然禮貌的中斷了佐藤先生滔滔不絕的演說,微露歉意的表明他還有事在身,這樣謙遜的态度讓原本見他要告辭而面露失落的佐藤頓感倍兒有面子,歡天喜地的把他送走了。

剛才一起來的組員們在看到Boss和日本人聊起來後,早就提前一步去了目的地,所以現在就只有魏晉和薛靖瑤兩個人走在路上。氣氛有點凝結,薛靖瑤規規矩矩的落後魏晉半步,目不斜視的走着。魏晉則緊抿着雙唇,拳頭一松一緊的,像在強行忍耐着什麽。

兩人雖然表情上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但那氣場暗沉得着實吓人,其他人見他們如此都以為是和那位日本學者鬧不愉快了…… 倒是沒往其他方向去想,但也都很惜命的夾緊了尾巴,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前到Boss面前露臉。

除了一個總愛往槍口上撞的人---Tom。他見魏晉他們到來,即站起身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三兩步的就跨出灰坑,走到魏晉身前,剛開口想說話,瞧着魏晉的氣場,他又默默的把嘴巴閉上了,可惜好像晚了點……

“什麽事?”見他貿貿然上前攔住自己的路卻又不說話,原本心情就不好的魏晉語氣更為冷冽了。

埋頭做事的人們聞言把頭埋得更低了,在心裏劃十字避免躺槍。

Tom把目光偷偷挪向薛靖瑤企圖得到一點提示,不知人家是沒收到他的眼波呢還是看到當做沒看到,反正這個小動作不僅沒為他得到什麽提醒,反而是徹底激怒大Boss了。

魏晉見他對薛靖瑤使各種眼色,雖然心知他沒什麽異心,但還是如一口氣憋在了胸口一樣不爽,深呼吸了一次平複內心的躁動後,魏晉沉聲道:“有話就快說,不要東張西望的!”

所有企圖悄悄擡眼探看一下态勢的人們聞言都縮了縮脖子,唯有薛靖瑤表情不變,倒是很有身為Boss PA的氣勢。

Tom見此立馬一溜兒的把話說出來了:“是這樣的,我們組在這裏的任務是研究良渚文化的家庭形态以及相關問題。一般來講,‘豆’在平民家裏都是陶制的,少量為木制,随葬的‘豆’倒是有玉制的,卻不知是用來作為禮制的呢還是王族平時就用玉制豆……”

“說重點。”魏晉掐斷了他的話。

“呃……”被打斷思路的Tom一下子不知該往哪兒說了,頓時就卡殼了……

等了他3秒,還沒等來總結話語的魏晉蹙眉道:“想好,再來和我說。”随即就先徑自離開了。

魏晉很少有這樣‘不近人情’的時候,Tom也很少有這樣思路遲鈍的時候,不巧,兩者相撞了,衆人只好更縮着脖子做事。

炮灰Tom皺着眉,一臉懊悔的模樣站在原地,薛靖瑤看了不忍心,上前慰問了一句:“沒事吧?”經常當炮灰只是你運氣不好而已,別往心裏去……她想這麽安慰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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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了!我在想剛才我怎麽就不先說匕匙勺那羞退五爪龍的典故,要不然我也不會被Boss嫌棄啰哩啰嗦了。”Tom被她一打岔,倒是一拍手想起來關鍵點,不由得感嘆道,那表情就好似便秘好久的人突然間就飛流直下三千尺一般的暢快……

呃……看來我等凡人和天才是永遠不在一個思維頻道裏的……薛靖瑤黑線滿頭的嘆道。

“Lindsay,過來幫我一下。”不遠處有人喚她,薛靖瑤邊應着,邊忙中抽空環視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忙着,就她明晃晃的站在壟間,怪不得連她這樣的非專業人士都被召喚去幫忙了。

灰坑裏出土的是一件帶蓋陶豆,薛靖瑤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跨過布方繩,輕手輕腳的下坑,那人見她全副武裝的戰備狀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眯眼道:“不必這樣緊張,只是想讓你幫忙填一下器物登記表罷了~”

薛靖瑤聽言,那好不容易鼓足的氣又哔一聲癟了下去,心裏說不上來是輕松呢還是失落,嘴裏卻說着:“我還以為有機會親密接觸下5000年前的史前古董呢!”

那人很實誠,立馬手一張,把那小陶豆遞過來了,道:“反正你戴着手套,小心着點,瞧瞧吧。”

受寵若驚的薛靖瑤使勁的搓了搓雙手,以非常非常虔誠的模樣雙手接過細細長長的陶豆,側着端在手上新奇的看來看去,只敢動頭,不敢動手,畏手畏腳的樣子特別逗,邊上那人看她這幅模樣笑道:“倒是讓我想起我當新人的時候了~不會也像你這般憨吧?”

薛靖瑤聞言撇撇嘴,道:“拐着彎兒說我傻吧?”

那人不接話,顧自嘻嘻笑。

薛靖瑤也不在意,繼續觀察手中的陶豆,這會兒她心裏的緊張也散了,還吊兒郎當的用手掂量了下陶豆的重量,完了後嘀咕道:“這怎麽這麽像啞鈴?”

“诶呦姑奶奶!您這膽也忒大了,怎麽就當玩具掂了呢?壞了一個我可賣了老婆也賠不起~”那人瞥見她做的危險動作,連忙制止,然後從她手中接回那小巧玲珑的陶豆,寶貝似的磨蹭了一下,再放回架子上。

薛靖瑤對着他吐了吐舌頭,一臉的古靈精怪。

魏晉打完電話回來,正好看到這幕類似‘打情罵俏’的畫面,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可想到剛才電話裏那讓他心驚的不确定的內容,他又有些忐忑,躊躇來躊躇去的後果就是:醋越釀越陳,看着那兩人蹲在那邊搭檔工作的樣子格外不順眼,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薛靖瑤要紅杏出牆了,于是他這面牆立馬就開始焦慮不安……忍了再忍只把自己的醋越憋越濃,最後看到薛靖瑤對那人笑了笑後,終是一口氣沒憋住,騰騰騰的上前,冷硬的道:“薛靖瑤,上來!”

衆人驚,難不成Boss是來大姨媽了嗎?這氣竟然還沒消……Lindsay真可憐,PA就是首席炮灰吖……

薛靖瑤察言觀色,很識相的站起身來拍拍褲子,然後手腳并用的想爬上去,不想可能是蹲在地上的時間過長,忽然站起來頭暈的緣故,竟然一個沒踩穩,差點往後掉下去。

魏晉見此趕忙彎下身拉住她的胳膊,再雙手撐住她的腋下,把她像抱小孩一樣從灰坑裏抱了出來。薛靖瑤滿臉通紅,垂頭抿唇不語。

“走吧。”魏晉直接就在大庭廣衆下攬住她的肩膀,溫柔的說道。

收到Boss臨走前的一瞟的某人,心都拔涼拔涼的,他曉得為什麽剛才老板這麽生氣了,敢情他還冒犯老板娘了吖……吃醋了……天!老板竟然吃醋了!!他覺得自己心裏此刻是什麽滋味都有,擔心有、害怕有、心驚有、還有一點點的想笑……

---Boss吃醋的樣子真的好像一條護食的狗狗!!!

良渚(9)

走出人群的視線範圍後,薛靖瑤掙了掙身子想要脫開魏晉的掌控,可惜扭身了幾次皆不成功,反而換來魏晉捏她肩膀捏的更緊的後果,她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一方無人區,魏晉停下步子,雙手板過薛靖瑤的身子讓兩人面對面,他很專注的注視着她的眼睛,那裏面透着強烈的感情色彩,讓薛靖瑤都退無可避,她只能沒奈何的擡首看着魏晉。

“岳薇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魏晉神情微顯緊張的問道。

“你認為她說和我了什麽?”薛靖瑤挑眉反問。

聞言,魏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許久,像是在審視辨別着她話裏隐含的意思,對着他這樣的神态,薛靖瑤真的沒法心情好起來,連曾經讓她覺得驚豔的他的深墨綠色瞳仁,此刻看起來都顯得特別幽深且富有含義,無端的讓她顫栗。

“你只需要記住,我和岳薇,曾經沒有過任何關系,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系。”魏晉一字一頓的說道。

薛靖瑤滿不在意的回道:“嗯,你說過了,我也聽到了。”

看着她神游一樣的回他的話,魏晉猶豫要不要再跟她重申一遍,不想她忽然輕飄飄的說道:“和我講講你的情史吧,我好像從來也沒問過。”

魏晉聞言一愣,随後道:“在你之前我沒有女朋友。”

“嗯,有暗戀過誰嗎?……幻想中的也可以”最後一句幽幽的從薛靖瑤嘴中飄出來,說者有意,聽者也有意。

魏晉謹慎的回道:“我只愛你,從無旁人。”

薛靖瑤輕笑了聲,道:“這話我倒是愛聽。”卻也沒下文了,不說信或者不信。

魏晉心裏如敲着鼓一樣的七上八下的,可暫時也摸不到什麽症結存在于二人之間,只能像無頭蒼蠅一般說着他并不擅長的情話,一遍又一遍的暗暗确認她的感情,薛靖瑤也不給句準話,可他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見他如此這般低聲下氣的樣子,薛靖瑤心裏也有不忍,她畢竟,還是愛他的啊……所以才會這般不是滋味。她想,應該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忍受看着這樣子的他委屈吧……閉着眼睛,薛靖瑤右手敷上魏晉緊緊扶在她手臂上的左手,然後睜開眼,微微扯開一個笑道:“沒什麽,只是我總愛患得患失罷了。”

“不要笑,如果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我很心疼。”魏晉騰出右手來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擰着眉說道。

薛靖瑤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撮着嘴低聲道:“我且相信你一次吧。”不知是在和自己講還是在和魏晉說,再擡起頭來就又是以前那個薛靖瑤了。

魏晉一見就如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般,笑意在臉上星星點點的蔓延開來,薛靖瑤出神的望着他,心想:她真的像一個賭徒啊,賭上自己的整顆心,換來他一個不是千金勝似千金的笑,就算最終淪陷在一片泡沫裏,想起此刻,也是回味無窮的吧……

她緩緩的笑了起來,直到最後笑得眼淚都蓄滿了眼眶,她想她暫時想通了,有的愛的時候,那就全心全意的去愛、去享受被愛,就算他有過刻骨銘心的曾經,那又如何?即将陪伴在他身邊走過下半個人生的人是她,就算以後……她至少也不會後悔如今沒有努力過。

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日子又這般不溫不火的過了一段,這幾日,薛靖瑤為了給之前答應思吾的那個玉镯找靈感,倒是沒有跟在魏晉身後,而是跟着Brain他們去了王陵,那裏面才有些許非常有品味和特點的高端玉飾。

這次薛靖瑤倒是充當了攝影師,當然是業餘的~她拍的照片都不能算數……還得由專業攝影師再拍一遍……盡管如此,她也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那些玉管串和玉珠串,原先應是用普通的細長白色棉線或者皮筋這種有機物串成飾品,而今過了千年,那些有機物早就消失不見,散落一地的玉管玉珠并沒多少看頭,她也就可有可無的瞅瞅,直到一些雖小、卻精致的玉器現身到她眼前時,薛靖瑤才目光一亮。

那是些小配飾以及小禮器,其中就成組的玉錐形器和玉琮式管最吸引她的目光。因為出土時還粘帶着浮泥,導致玉錐形器和玉琮式管上雕刻精細到毫米的神徽圖像無法清楚的展示出來。

薛靖瑤半蹲着很久,雙手捧着好幾公斤重的單反早已沒了力氣,于是尋到工作人員們清理露頭的間隙,就趕忙在專業攝影師的幫助下支起三腳架,準備好好的拍一番。

地方工作人員拿了只新的狼毫毛筆前來,洗去了膠,然後蘸了點純淨水,非常小心的去刷玉琮式管表面的浮泥,薛靖瑤感到一陣不對勁,但就是說不出哪裏不對,直至一陣高聲的喝止聲傳來,她才恍然大悟!

那時已經是第四次洗刷浮泥了,Brain忽然大喊:“Stop!! 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薛靖瑤聽平時幽默和藹的Brain忽然爆粗口一驚,趕緊先上前阻止了那位年紀很輕的小夥子的動作,那人呆了呆,卻也聽懂了自己被叫停了,迷茫又失措的擡眼看着Brian。

Brian快步過來仔細看了看玉琮式管,然後叽裏呱啦語速很快的說了一堆話,表情異常嚴肅,就算聽不懂也知道他這是在責備那個小夥子。薛靖瑤瞥了瞥周圍,專業翻譯竟然沒有跟在身邊,她只好上前臨時充當翻譯,大概把Brain的意思傳達給那個男孩。

“是這樣的,玉器剛剛出土的時候,質地軟的跟豆腐也沒差,所以這個時候你不能動它,應該讓它自然風幹一段時間,之後玉質就會變硬。不然的話,你看你剛才刷了幾下,已經有灰白色的細小碎屑被刷下來了……”

薛靖瑤邊說邊也在心裏自責,因為這個知識以前魏晉給她講過,只是當時她的心思起碼有一半在他的身上,也就沒往心裏去……罪過啊,這個玉琮式管的價值要大打折扣了……她目露惋惜的看着那截泛着雞骨白的小玉琮式管,那小夥子聽了她的話,本來就很羞愧了,結果被她這樣的眼光一看,更加無地自容了,整張臉都紅透了。

Brian喊來了這裏的主要負責人,那人一到就拍着大腿不好意思的對Brian道:“哎呦,那是我們新招的實習生,不知怎的帶他的師傅也不在,真是多虧了您在,不然可不知還要有多少疏漏呢!”

聞言Brian只對剛才那個被他狠狠批的小夥子細細說道:“這類雞骨白的玉器剛出土時不能經吹風,更別提去刷它了,之後的保存要恒溫、恒濕(以60%-70%的濕度最适宜),拍照不能用熱光源,上手要戴手套……”

邊上同聲翻譯也總算到位了,小夥子很受教,只是面上還留存着些許尴尬和害怕,薛靖瑤呼了一口氣,心想每一份工作都不容易啊……總要不斷嘗試、犯錯、再嘗試、再犯錯……不知何時能熬出個頭。

給那小夥子科普完畢以後,Brian提出要查看一下剛才那個玉琮式管損耗的程度如何了,專家主動要幫忙驗看,當地的考古所那些半桶水晃啊晃的人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連忙給Brian讓位。

已經一把年紀了的Brian,戴上老花眼鏡,再持一把放大鏡,蹒跚下了灰坑,蹲到那個玉琮式管邊上仔細的辨識探看,薛靖瑤瞧他對焦着放大鏡下的玉雕線條,時而蹙眉,時而揚眉,表情豐富極了。

看了有好些許時候,他才從坑中緩緩的扶着腰站起來,摘下老花眼鏡道:“由于玉器受沁,大部分碎屑都是從玉琮式管的頂端脫落,但萬幸的是剛才肉眼看起來并沒有殃及下面的刻線,等待會兒玉質變硬後,我再拿回研究所用顯微鏡看一下。”

“行!那就麻煩您了!”地方考古研究所的領導這時也到了,聞言即刻眉開眼笑的應了。

薛靖瑤默默跟在Brian身後,尋着一個機會就坦誠認錯:“抱歉,Brian,原本David給我普及過這方面的知識,可是我忘了……”

Brian頓步回頭,竟然是笑眯眯的樣子,道:“那就說明David不給力啊!”

薛靖瑤:啊?

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只瞪大着眼睛驚訝的看着Brian這個小老頭,思忖着:怎麽一下子就雨過天晴了呢?

可能是被她那樣子逗笑了,Brain搖頭笑道:“你呀,還是現在好,神情靈活豐富,不像剛來的時候,臉上有禮卻疏離,一看就是被訓練過的,蒙個普通人倒還好,但是在我們組裏,還是算了吧。”

……有這麽明顯?!薛靖瑤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Brian卻不理會她的情緒,只管自己道:“你和David有很多細節上很相像,好似生來就有默契一般,你們很相配。”

薛靖瑤聞言小臉一紅,腼腆的垂下了頭,只笑而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擡首輕聲道:“承您吉言!”

“晚上檢驗玉琮式管,你一起來吧,看你很喜歡的樣子,是不是又要設計什麽玉飾了?”Brain笑言。

“對,現在還沒個思路,只想找找靈感。能去旁觀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薛靖瑤雙眼閃閃的回道。

晚飯後,Brain帶着手下的健将們趕着夜色回到了研究所的實驗室,大家對于未來老板娘蹭來旁觀當然沒甚意見,只疑惑怎麽平日裏護女朋友就如母雞護小雞一般寸步不離的Boss,今天怎麽就沒現身呢?

薛靖瑤自然看到了衆人在見到她以後,再往她身後瞟的視線,見是無人俱是驚訝。她孤疑的想道:她和魏晉是從什麽時候起,在大家的眼裏都變成連體嬰兒了?

仔細一思量,好像是從上次自己和他半冷戰和好後開始的……魏晉找盡各種理由黏着她,卻也不顯得僵硬,理由找的很是自然,這也是為什麽薛靖瑤并沒有很突兀的意識到兩人最近在衆人面前走的太近了的原因。

她搖了搖頭,嘴角卻翹了起來,男人是否真心,一個正常的女人處在正常的心态時當然能夠辨別得出,那些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心上人變心的女人皆是自欺欺人,所以薛靖瑤自然感受得到魏晉對她的在意是絕對不摻一點水分的,毫無疑問,他喜歡她、在乎她、甚至可以說是愛她。

想到這一點,前段時間她那患得患失的心理早不知飄到西伯利亞的哪塊冰川上去了~只剩下滿心滿意的甜蜜蜜。

對玉琮式管的檢驗進行得很順利,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大家懷着‘總算下班了’這個既苦逼又慶幸的心情,火速離開了研究所,薛靖瑤卻被Brian叫住了。

等到實驗室裏人都走光了後,小老頭把她叫到跟前,笑呵呵的指着顯微鏡道:“Surprise!你去看看。”

薛靖瑤揚着眉毛,好奇的湊到了顯微鏡鏡頭前,開始調了好久都沒對準焦距,糊糊的一片,直到調好了,她凝神一看……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站在邊上興致勃勃等反應的Brian只覺得她好像忽然間的就情緒大變,雖然沒有哭鬧叫喊這種表現形式很外現的動作,可她的氣場都變了,他瞧見她的嘴唇在微微的顫抖。

Brian擰起了眉頭,正想問她怎麽了,只見薛靖瑤嗖的一下伸手把那玉琮式管從顯微鏡下拿了出來捏在掌心,驚了Brian好大一跳,幸好她這時還戴着手套……他蹙眉擔心的望着此刻情緒明顯不穩定的薛靖瑤。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薛靖瑤,失魂落魄的攤開手掌,語無倫次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Brian,能不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David?”

“我起碼得确定你沒事。”Brian看着她,憂心的說道。

“我沒事,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抱歉,失态了。”說完這話,薛靖瑤就顧自轉身離開了,就像丢了魂一樣。

Brian看着她的背影,摸出手機打給他的私人助理,吩咐他跟着薛靖瑤,直到她安全回到家。沒辦法,他現在實在抽不出空來,原本讓David來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剛才的反應實在是讓他不敢貿貿然的就叫來David,算了,還是明天去給他的小Boss提個醒吧……

也不知道為什麽薛靖瑤看到那幾行字會反應這麽大,Brian不禁為自己今天魯莽的行為後悔。

薛靖瑤就跟幽靈一樣飄在夜色彌漫的路上,腦中不停的循環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看到了什麽?

她19歲時最愛的詩句,她19歲時稚嫩的雕刻筆鋒,她的名字,魏晉的名字……卻可笑的出現在5000年前的玉琮上!

Dearest David,

You have my love

-the love that links us.

Take it with you into the world that I will never know.

Your love,

Lindsay

親愛的David,

你擁有了我的愛---那愛連結了我們。

讓它陪伴着你,去到那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世界。

你的愛,

Lindsay

原來如此,好像一切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釋……

這世界瘋了!薛靖瑤緊緊捂着自己的腦袋大喊:“我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越喊到後面,越是哽咽……

我不是她……我沒有她對你的記憶,沒有她對你的愛,更沒有你對她的愛!我不是她……

你終究愛的不是我……

良渚(10)

行蹤隐秘了好幾天的魏晉,實際上也在暗地裏調查岳薇的事情,他完全不相信岳薇挑上門去找薛靖瑤為的會僅僅是示威。

之前他懷疑岳薇的身份時,用的調查手段還不是很激烈,只查出來一些淺層次的信息,而這次,他卻是卯足了力氣,挖空心思的去查她。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發現還有人在背後隐隐的護着她,看來,上次他貿然調查岳薇的事情也一定沒逃過那位幕後人的眼睛。

而那人不和他正面交鋒,必定是因為不方便出面……這個就耐人尋味了,魏晉感覺自己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奸情味道,他立刻放棄動用那容易打草驚蛇的自家渠道,找上了他曾經的教官兼好友---梁謹瑜……

要聯系上梁謹瑜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年中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全球各地執行任務,一般情況下,直接打他的電話是絕對接不通的,所以雖然事情很急,魏晉還是只能發郵件給梁謹瑜,耐下心等他出手了。

其實魏晉點子很準,正好碰上了梁謹瑜休假的兩天,可是人家并沒有第一時間回複他,因為魏晉拜托他去調查的女人,正是前段時間他夫人讓他查的人……

梁謹瑜看到這份郵件時感覺非常糾結……他根本就不用去查,手上就有岳薇的資料,思慮再三,在沒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前,他是絕對不會冒着禁止上床N天的危險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他得去試探一下他的夫人……

于是這天晚上,他破天荒的沒有一上來就求愛愛,而是和思吾談起了心……

“你說你認識我前是學新聞的?”梁謹瑜單手撐着腦袋斜倚在床上,另一只手則插到思吾的長發裏,慢條斯理的以指當梳順着她的黑發,末了還用食指勾起她的發尾打圈。

思吾盤腿坐在床頭,專心的擦着潤膚露,聽了他的問話後漫不經心的答道:“是啊,怎麽了?”

“你那時都有什麽朋友?怎麽這兩年都不見你和他們會面?”看似無意的問着話,梁謹瑜的演技真是修煉的出神入化……

思吾意味不明的瞅了他一眼,随即幽幽的說道:“怎麽突然問起我這個?你放心好了,盡管我經常獨守空閨,但我暫時不會紅杏出牆……”

梁謹瑜:“……”你倒是出牆試試看?!可惜他敢怒而不敢言……只捏着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把她給就地辦了……

幸好充滿醋味兒的大腦這會兒還有餘地正常思考,總算是沒忘了正事,梁謹瑜故作不屑的道:“我看是你交際能力有問題,身邊數來數去也只有薛靖瑤一個人。”

思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蹙眉看着他道:“你懂什麽?閨蜜要成多不少的幹嘛?是要分享心事還是曬心事啊?!我可沒把自己的隐私當八卦一樣的播給別的不相幹的人聽的癖好。”

很好!他正好能接話:“果然什麽人交什麽朋友,你那閨蜜也真能放心把她的情敵交到我們手中來查……”

思吾輕輕拍着手臂,讓潤膚露能吸收的更好,同時也不忘強調道:“她那是信任我!你只是連帶的……”

梁謹瑜摸了摸鼻子道:“好吧……連帶的就連帶的……只她和她那男友到底是怎麽回事?神秘兮兮的,連查情敵都要這樣隐秘。”

聽着這話,思吾徹底放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思考狀的問梁謹瑜:“诶~你說這世上真有什麽前世嗎?”

梁謹瑜挑眉,一揚下巴,意為‘這疑惑從何而來,繼續說’。

思吾抿了抿嘴唇,有些糾結的道:“就是你之前幫我查的岳薇,她不是那醫生的情婦麽?那醫生正好是魏晉曾經的心理醫生……”

嗯?竟然有這事?!梁謹瑜心裏也有幾分驚訝,畢竟他只負責弄到數據,不負責看,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前段時間他竟然間接的把他兄弟的隐私都一絲不漏的挖出來了…… 他面不改色的問道:“嗯,然後呢?”

“岳薇拿着一部分魏晉的病例,找靖瑤麻煩,靖瑤就順手把這利用起來,這樣我不才順利的拿到了那完整的病例嘛……那時你不在……”這件事她是瞞着梁謹瑜自己去做的,所以這會兒說起來就有點特意撒嬌般的不自然,末了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想要解釋一句。

你膽兒還挺肥的麽?竟然敢獨自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梁謹瑜沒說話,可他眼神裏卻很明顯的透出責怪的意味。心裏則為魏晉祈福:兄弟啊,自求多福吧,你女人早就知道你的底細了……

思吾瞥見了他的神情,卻只當做沒看見,繼續說自己的:“可那病例裏,魏晉被診斷為‘臆想症’,他夢到他前世和一個女孩很相愛,不僅如此,他還堅信他能在現實裏找到那女孩……你說這怪不怪?他甚至還為此選了考古學……執着到這個樣子的要麽就是他瘋了,要麽就是他說的是事實,人的确有前世……”

“那和岳薇又有什麽關系?”現在先說重點,等待會兒再教訓她這只一點都不聽話的小狐貍!梁謹瑜陰測測的暗自盤算着。

“岳薇,她和魏晉夢裏的女孩長相非常相似!可靖瑤肯定那不是同一個人。沒想到那女人卻不識相的先找上門來,給靖瑤看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病例,企圖讓她退卻,那時其實靖瑤已經抓到了那女人的把柄了,不過是沒到關鍵時刻,先放她一馬罷了。”說着這話,思吾有些不解氣的撇撇嘴,換了她,一定第一時間把岳薇扳倒,省的那女人以後還要出來蹦跶……可惜靖瑤這小兔子,一輩子都別想有這魄力了……

“嗯,這麽說起來,那女人并不是什麽威脅,你閨蜜擔心個什麽勁兒?”問題差不多問好了,梁謹瑜的一雙毛手就開始不安份的在思吾腰身邊緣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着,直把她弄得心癢癢的又渾身發軟。

“那不是兔死狐悲麽……魏晉對着,面孔這麽相似的女人,都能坐懷不亂,他對靖瑤的感情,來的那麽快,那不更詭異,了……”思吾邊扭身躲避着梁謹瑜的手,邊斷斷續續的說着。

“感情來得快,就是做出來的……”梁謹瑜一把攬過不聽話的某女,沉聲在她耳畔說道。

“胡說!他們還沒……”她喘息着,漸漸說不下去了……

男人挑逗的功夫太好,她順從着自己的心意轉身跨坐上男人的腰腹,指尖在他的胸部時輕時重的刮了沒幾下,就被猴急的男人一把剝了套頭衫,裏面,什麽都沒穿……空氣裏荷爾蒙的氣息瞬間急速的飙升,染紅了他的眼,也氲濕了她的目……

魏晉沒想到才等了兩天就等來了梁謹瑜的回複,這相較于以前的一等一兩個月,實在是一個驚喜!他心想哥們兒真靠譜,沒想到人是仔細考慮了兩天,斟酌再三才給了回複……所以人與人之間,真是很玄妙的東西……當你以為某人對你印象極好之時,沒準人家心裏正想着:诶~這人真逗比~!

梁謹瑜隐晦的提示魏晉道:“那岳薇是你曾經心理主治醫師的小情兒。” 剩餘的他也不明說,但相信魏晉自己也琢磨得出來……那到時候夫人追究起來的話,就不算他洩露消息了吧……

魏晉得到消息心裏一沉,他大概曉得岳薇和薛靖瑤說了什麽了。他只希望最後一步要由他親自去坦誠,但願,還不算太晚……

後來的十幾個小時,魏晉一直把自己關在卧室裏,焦躁的想着薛靖瑤到底知道到哪一步了,他原本想着,前世那些,若是能不說,那就一輩子都不說,反正他會一輩子寵着她,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苦回憶,她想不起來也好,就這麽單純熱烈而不沉重的和他相愛着,過得平淡幸福,那該是多大的恩賜!

呵,人啊,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他打算守口如瓶,卻偏偏以最壞的方式讓她知道了這一切。有生以來,魏晉第二次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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