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突然有點替他感到悲哀。這樣的感情,等他長大了之後,有誰能夠明白呢?

“止水哥哥很傷心,我知道,只有你能安慰他。”

鼬這樣說,我只剩下沉默的回應。我根本就不知道怎樣去安慰止水,正因為不知道,我才不能上前一步,不能對他說任何話。

說起來,鼬就為了這個來拜托我?還真是……

“鼬,你還真是可愛呢。”

鼬站起身來,掏出小錢包,一揮手,刷刷拿出一張大鈔,等着找零的同時還不忘對我說:“我已經拜托過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說,你有錢還這麽頻繁地坑我呢?這熊孩子,這麽小就知道吃人嘴軟了。不過讓鼬少請客還是挺不容易的,止水的事情也确實應該想個辦法。

我拉着鼬回到了止水家。本以為情況應該是止水又成了恹恹不樂的樣子,但他卻出人意料地站在了門口迎接我們倆。

“止水,你……”

“好了,你們兩個。”止水一人一個拳頭捶在了我和鼬的頭頂上,表情柔和,“我身為哥哥怎麽能讓你們來擔心我呢?”

這樣的止水讓我心裏更不好受了。他從來都以哥哥的立場來要求自己,處處維護我和鼬,但他自己也很小啊!

鼬見到止水這個樣子,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他只是說:“我們去看看雲子阿姨吧。”

止水點點頭,終于露出了惆悵之情。

雲子伯母正在帶土的房間裏整理他的東西,淚珠斷了線似的往下掉。在見到我和鼬的時候,她急忙擦掉眼淚,眼圈卻變得更紅了。

我上去輕輕地抱着她,拍拍她的後背。伯母一接觸到我溫暖的軀體,便跟觸動了什麽似的大哭起來。這哭聲被傳染,我也跟着啜泣起來。不管怎麽樣,帶土也不過是個才從忍校畢業沒多久的孩子罷了,卻被殘酷的戰争奪走了生命。

不管在哪個年代哪個地方,戰争都是最摧殘人的價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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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的小腳邁起步來,他站到了我和伯母面前,雙手僵硬地拍拍我們。伯母慈愛地撫着鼬的黑發,抱上了他,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小岚,鼬,止水,你們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們使勁地點頭,我的心裏卻好不凄涼。止水和鼬的結局一個比一個悲慘,那麽我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帶土的死還給了一個人莫大的震動——卡卡西。

我們在慰靈碑前看見他的時候,他頹廢地低着頭,銀發軟軟地耷拉下來,左眼上的白布還滲出了點點鮮血。那是寫輪眼的排異反應,因為這個他還受到了不少宇智波家忍者的鄙視。還好雲子伯母和止水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他們在族長面前強力表示卡卡西的寫輪眼不能動,因為那是帶土最後的願望了。

四個人站在碑前都一言不發,這個時候什麽語言都是無力的。慰靈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下方的許多名字都已被磨損得認不出來。盡管現在帶土的名字還刻得那樣深,但幾十年後又有誰還能認得出來呢?

我們離開的時候,卡卡西還站在那裏,一步都沒有挪過。止水嘆息一聲,說道:“真希望卡卡西前輩能快點好起來。”

可是止水,你自己又怎麽樣呢?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眼圈一直都是紅紅的嗎?

悲傷會随着時光的列車駛向記憶的深處,春去秋來,一年的時間匆匆流過。年滿六歲的我終于追随止水的腳步進入了忍者學校。

幾個月前,宇智波佐助出生了,這也預示着我悲慘生活的到來。鼬的弟控程度是衆所周知的,無恥的是,他在當上哥哥之後還能面不改色地來找我蹭丸子,再加上那個還拖着鼻涕的二少,我每次都想掀桌啊有木有!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是腫麽回事……

鼬的懷裏抱着佐助,那孩子還在吮指頭呢,兩人在一片蕭瑟寒風中——站在了忍者學校門口!

我忍不住快步沖上前去,把一向跟我同行的宇智波绫雪落在了身後。

“鼬少!你來幹什麽啊?”

鼬抱住佐助的手提了提,“今天母親和雲子阿姨去火之國大都采購了,只有讓你和止水去我家吃飯了。”

我使勁捏了一把佐助的小臉,生氣地道:“是讓我去做飯吧!”

鼬護短地把佐助轉移到離我遠的那一邊,冷冷地道:“記得要買番茄。”

我的心中響起了《國際歌》的旋律,我是被壓迫奴役的人民,我要站起來反抗!

“我、我跟你拼了宇智波鼬!”

氣喘籲籲趕上來的绫雪拉住我,柔柔地道:“岚,算了吧,鼬君他還小。”

“小?小我一歲多他還好意思得瑟着欺負我?”我兩手叉腰,怒氣沖沖。绫雪只好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我。

就這當口,鼬已經抱着佐助一去不複返了。

“岚,不要生氣了,我跟你一起去買番茄。”止水斜跨着背包,微卷的黑發被風吹得一彈一彈的,整個人顯得休閑而随意。

我怒氣全消,拍手道:“好啊,反正今天的練習都會了。”

“那、那我先走了。”绫雪偷瞄了一眼止水,腳向後挪去。我馬上看向止水,而他則只是淡淡一笑道:“好,明天再見。”

绫雪的臉上露出了失望之情,她回望止水,見那笑容仍是淡然,只好走開了。

走在從菜市場回去的路上,我提着番茄袋子一晃一晃,嘴裏咬着止水掏錢買的棒棒糖。

“止水,你知道吧,绫雪她喜歡你。”

止水戳戳我鼓起的腮幫子,笑道:“你才幾歲,就開始說這些了?”

我把番茄塞到他懷裏,“就要說,止水你剛剛幹嘛笑得那麽開心!”

止水哭笑不得,只得否認道:“你放心,我沒那個意思。”

好吧,其實我就是個小心眼,撇開喜歡止水這一點,绫雪的軟妹子屬性還是讓我很喜歡的。嗯,是撇開喜歡止水這一點哦!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找到網了

☆、Chapter 22 留宿了

到了鼬家,不僅得面對鼬的面癱臉,還得頂住富岳的“親切”關心。哎,其實有人關心你的學習情況也沒什麽不好,但對象是富岳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各種陰謀論了。鼬已經開始學習火遁,憑他的天才程度和對自己的高标準要求,倒是沒什麽好擔心的,但是富岳還是表現出極大的不滿意。

四代目成為火影之後,富岳感到了嚴重的威脅。如果說三代目是一個已經垂垂老矣的過時者的話,四代目就代表着木葉的新興力量。對于想要奪權的富岳來說,有一個這樣的對手還是讓他感到壓力頗大吧。

鼬在忍術方面表現出的出衆才能無疑加大了富岳和木葉博弈的籌碼,那麽富岳會對我和止水特別關心也就不奇怪了。宇智波家,當然也需要新興力量。

對富岳的印象這樣差,我當下就躲到廚房去認真做菜了,踩着那個為我準備的小板凳。從止水家保姆晉升到鼬家保姆,我該說這是升遷麽?

吃飯的時候才把我惡心到了,鼬充分承擔起了奶媽的職責,把番茄磨成了番茄羹,一口一口地喂着佐助吃。這個時候他的法令紋已經初見痕跡,板着一張小臉跟個小大人似的。對于我這種知道他長大以後啥樣的人來說,顯得特別喜感。

有富岳坐在飯桌旁,我們吃飯都拘謹得很,一句話也不說。本來佐助是挺盯得到兆頭的,還是個嬰兒就知道富岳是惹不起的,但今天吃着吃着,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縱然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鼬此時也慌了神,放下勺子輕輕地拍着佐助,怕自己喂得太急把他給哽到了。

飯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僵硬,我不敢繼續夾菜,一邊瞄着富岳愈發難看的神色,一邊咽着口水。

佐助的哭聲仍舊震天,連止水都坐不住了,出聲問道:“鼬,佐助怎麽了?”

鼬的小臉皺成了包子,“我也不知道……佐助乖,不要哭了……”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哄孩子呢鼬少!

被鼬少的軟言細語給雷倒,我又隔了一會兒才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硬着頭皮,我弱弱地道:“鼬啊,佐助是不是便便了……”

毫無育兒經驗的鼬笨拙地挪開佐助屁股下類似于尿不濕的東西,然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我的革命自覺性很高,所以我走過去抱起了佐助,直接拐向了衛生間。給二少換尿布是一件很微妙的事,眼前這個臉還未成型的嬰兒無法讓我聯想起将來二病深重的佐助,但一想到他以後那二二的樣子,再結合尿布,一個會讓人噴飯的畫面就産生了……

好不容易處理帶了沾滿黃金的尿布,又給二少清洗了小屁股,正準備換上新尿布,鼬少就出現在了衛生間門口。

盯……

盯……

我拿着尿布的手抖啊抖,終于忍不住問道:“鼬,你幹嘛一直盯着我?”

鼬面不改色地說出了不符合他氣質的四個字:“學換尿布。”

好吧,鼬你弟控的程度不是我所能臆想的。

一換好尿布,鼬就把佐助接了過去,抱着輕輕搖晃,好似是在哄他睡覺。我見怪不怪,也就淡定地從旁邊走過,不帶走一首搖籃曲。

“等一下。”

我一個踉跄,青筋暴起,“要——幹——嘛!?”

“我已經告訴止水哥哥了,今天你們倆就留下來睡吧。”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拍了拍佐助的屁股,理直氣壯地說:“既然你剛剛已經學了怎麽換尿布了,還用我留下來麽?”

“我當然已經會了。”鼬面色不變,依然正經,“最近四代火影夫人要生産了,村子裏可能會不太平,今天只有你和止水兩個人,還是住我們家吧。”

鼬少你這是什麽邏輯,明明雲子伯母也不是什麽厲害的忍者,最多會幾個忍術,她在不在對我和止水來說安全系數根本沒差好不好。不過……

不過鼬你真是太有愛了!

傳達完他的意思之後,鼬直接略過我抱着佐助走回去了,連一眼都沒有看我感動萬分的表情。

于是,族長家某房間的地板上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止水,我,佐助,鼬,一字排開睡下。幸好不是和鼬單獨睡在一起,否則我會因為不斷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而心髒病發當場翹辮子的。

但是,要想睡着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在我翻來覆去幾個會合之後,鼬爆發了。

“朽木岚……姐姐,你可以不要一直翻嗎?”

我無辜地側過身看着他,“不行,我睡不着。”

鼬的臉部肌肉雖然沒有動一下,但我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大概是在糾結要不要把我趕出去。不過出于他的良好教養和擔心佐助晚上哭鬧(其實這才是重點),他忍了,一言不發地繼續閉眼睡覺。

我翻我翻我翻……

“岚,出去吹吹風吧。”如這夜風般輕柔的語氣,當然是止水。

“好!”一個鯉魚翻身跳起來,換來的是鼬的一個瞪眼。

止水跟在我的身後出了房間,鼬倒是沒有跟上來,估摸着是怕佐助涼着了熱着了尿着了什麽的。

我們沒有走幾步,直接就坐在了房外的回廊上。

夜色涼潤如水,冷清清的月亮高懸在天空,照得院子裏的那口水井幽深洞明。我晃着腳,看似不經意地問止水:“四代目還好嗎?”

“嗯,玖辛奈阿姨快生了,水門老師最近高興得都合不攏嘴。”說起水門的時候,止水總會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這也正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自從帶土犧牲以後,不知道是不是水門因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學生而內疚,就收了止水做弟子,時不時傳授一下忍術的技巧。水門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他不僅教學生忍術,更會教他們如何領會自己的忍術。他的飛雷神并沒有直接傳給止水,但聽止水偶爾講到,那其中的原理和精要他還是理解了不少。

但,玖辛奈快生了。

也就是說,九尾快襲村了。

那麽四代目也……

我朝止水看過去,他半仰着頭,沐浴在明淨的月光下。

我不知道,那以後他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恬靜。

作者有話要說:趕文~~

☆、Chapter 23 襲村了

10月10日,天氣,陰。

我仿佛看見宇智波家外牆上一閃而過的陰影,這讓我的心情更不好了。偏偏在這麽要緊的日子,我還得去上學。

家門外牆角的那幾朵野花在風中搖搖欲墜,似乎預示着那些将在今天逝去的生命。

可惜,我什麽也做不到。

曾經……

“幹嘛,為什麽止水今天又非得到四代目那裏去呢?止水今天得陪我!”我拽着止水的手臂,充滿敵意地瞅着水門。

水門一如既往地拿我沒辦法,只好尴尬地笑着摸摸我的腦袋。

盡管如此,止水的眼底卻從未對我出現過厭倦的神色。

“老師,那就讓岚跟我們一起去吧。”止水用空出的那只手牽上了水門的手,示意他趕快向前走。

水門嘗試着向前邁出一步,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顫動,那低頭無奈的微笑掠過我的心間。

我拽住止水的手緊了緊,腳卻不自覺地向前移動,嘴裏咕哝着:“切,看在美男計的面子上……”

他們兩人吃吃地偷笑。

…………

今天以後,就不能再任性地那樣去到水門家裏了吧。

仰頭,天空中的黑雲低低地壓下來,濕熱的空氣從每一個毛孔逸進了我的身體,讓我的胸口悶悶的像要窒息一般。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水門打開門,一見是我,不由得有些驚訝。

我見他使勁往我身後看,便握住了門把手,将門從後面關上,“不要看了,止水沒有來。”

水門讓我在桌旁坐下,給我倒了杯水。

“今天不是雙休日啊,你不上課嗎?”

咕嚕咕嚕……

我一飲而盡,啪地把杯子放下,滿不在乎地說:“噢,我翹課了。”

水門對我惡劣的性格早已習慣,只是笑笑,“那麽,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我一怔。

對啊,我有什麽事嗎?

肯定是沒有的。

我來,只不過是想見他最後一面而已。可是,要我怎麽說得出口。

“又來了。”水門嘆息一聲,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我。我很自然地接過,聽他如自言自語般地低聲道:“止水也好,朽木岚也好,甚至是不怎麽接觸的宇智波鼬……都會不時露出不符合年齡的表情。”

哎呦,怎麽又出現傷感氣氛了呢。

我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道:“把你的那個……四代目的袍子……穿來看看。”

水門起身,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說話間對他這樣随便的孩子,大概我是絕無僅有的一個。

水門雙手環胸,臉上漾出燦爛的笑容,“朽木岚小朋友,這樣可以了吧?”

雪白的袍子,袍尾處有火紅的紋路,輕輕飄起。

“OK,轉個圈背過身來給我看看。”

還未等水門僵住的身體反應過來,門就被粗魯地推開。

“岚,你果然是到這裏來了。”止水一手撐在門框上,一手扶膝,呼吸紊亂。

“诶……”我撐着下巴低垂着眼看了看止水,又回過視線,“四代目,我還是想看後面。”

水門的嘴角在抽搐,他緩緩轉過身,背脊僵硬。

背後的那五個大字——“四代目火影”嗎?

“岚!”止水的語氣有些愠怒,他走過來抓住我的手想把我拉走。

我歪頭一笑,正好撞上水門回轉過來的視線。

伸出大拇指,我贊道:“很帥!”

水門似乎心有感觸,伸出雙臂來攬過我和止水的頭朝他懷裏撞去。

感受着那摸着我腦袋的大手,我的鼻子開始發酸,嗡着聲音道:“四代目,你的胸口太硬了。”

止水訝異于我和水門的表現,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從水門家裏出來,已是午後。

陰雲仍舊滿布在木葉的上空,但這雨一時半會兒又下不起來,讓人心裏又急又悶。

止水拉着我的手,一言不發。

“好啦,我知道了,以後不會翹課了。”我搖搖止水的手臂,撒嬌的意味略顯濃重。

他忽然定定地看着我,“岚,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麽事了?”

“我……”我着急地想要解釋,可又發現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

止水使勁搖搖頭,仿佛是在驅逐什麽,“算了,你不用說的。回去上課吧。”

是啊,我那些怪異的表現,他們這些和我接觸甚多的人怎麽會發現不了呢?

只不過因為,他們都是些很溫柔的人吧。

我坐在教室裏慢騰騰地收拾書包,心裏詛咒着:你們可以快一點麽?!

沒錯,現在止水正被宇智波绫雪拉着,脫身不能。

“止水哥哥,媽媽是真的很想……”绫雪的話斷斷續續,似乎她也很為難。绫雪一家人和止水家的關系本來就不錯,兩人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是玩伴,只是止水對她的态度一直很平淡。不過绫雪的家人倒是都很喜歡止水,也幾次邀請止水去他們家做客,看來今天又是為了這件事了。

止水也覺得不好拒絕,但這幾天确實是特殊情況,“绫雪,我和岚這幾天都會去鼬家吃飯,所以……”

绫雪的眸子裏漸漸沾染上了霧氣,這讓我的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

“止水,你今天就去绫雪家吃飯吧,我去給鼬做飯就好了。”我把書包挎起,盡量表現得大度一點。

話說,我不大度又能怎麽樣?人家只是正常地請止水去吃飯,這個有什麽好讓人生氣的?況且,人家還先和止水認識呢。

“可是……”

我揮揮手,往教室外面走去,止水也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裏去。

暮雲低垂,宣告着黑暗即将降臨。

我苦笑,還好這個時候的止水,還什麽都不知道。

鼬坐在回廊上抱着佐助,仰頭淡然地看着我。

“只有你一個人?”

我蹲下揉揉佐助的臉,笑道:“只有我一個人,怎麽,你的好基友沒來你就不高興了?”

鼬護食一樣把佐助抱開一點,別扭地側過臉去,“又在說些不知所謂的話,快去做飯。”

噗——鼬,你功力還不夠噢!

于是,我陰霾的心情頓時放晴。

今天大家好像都約好了似的,連富岳都不在家裏,所以這頓飯也吃得十分輕松。

我故意把磨好的番茄碎屑和湯汁用勺子舀好放到佐助的嘴邊,這個時候的佐助才不管喂他的是不是他親愛的哥哥,小嘴張開滿足地吮吸着我勺子裏的番茄産物。

鼬見他的弟弟這麽沒節操,面色更加生硬了。他加快了舀番茄的速度,還用自己的勺子撞開我伸到佐助嘴前的勺子,堅持要自己喂弟弟。

我把被撞開的勺子裏的番茄一口吞掉,笑道:“鼬少啊鼬少,你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呢。”

最後,佐助心滿意足地接受完我的擦嘴服務,沉沉睡去。

我在收拾碗筷的時候不忘提醒鼬:“晚上很不安全,不要帶着佐助到處亂晃。”

鼬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輕輕地說了一句:“我本來就很少……”

我一吐舌頭,真是關心則亂,九尾襲村的時候鼬和佐助可是都活得好好的,我還不如擔心一下我自己。

水龍頭裏流出的水冰冰涼,潺潺地滑過我的手背。

我時不時望向廚房裏的小窗。皎皎的月亮高懸空中,看起來,這似乎仍是一個靜谧的夜晚。

那麽,什麽時候會開始呢?

一絲痛楚從手指上彌漫開來。我回過神來,看向水槽,血絲漂在水面上,混雜着洗潔精泛起了泡沫。不知為何心中就慌得緊。

正在洗的盤子詭異地出現了裂痕,所以才割到了我的手。

我匆匆将洗刷結束,噔噔蹬地跑去找鼬。

他依舊坐在老地方,仰頭皺眉看着夜空。

“不祥的預感……”

我正想上前勸他回屋坐着,佐助卻突然嗷嗷大哭起來,“嗚哇啊啊……”

鼬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眼角眉梢都是溫和的笑意,這讓我的心莫名一緊。

“別哭佐助……不管發生什麽,哥哥都會絕對保護你的……”

我“邦”地一聲撞到了門框上,引來鼬不滿的視線。我錯了鼬少,我不該聽到你這麽深情的表白……

“鼬,我們還是先進去……”

砰!

一聲巨響響徹木葉。

我奪路而出,奔到了鼬家的大門口。

九尾的尾巴嚣張地在空中亂晃,月色下覆蓋着木葉的陰影仿佛一瞬間奪取了所有人的希望。

盡管知道鼬和佐助不會有事,我還是強硬地拉起鼬往屋子裏走。

鼬使勁甩開我的手,冷冷地道:“不需要這麽緊張。”

你、你這孩子!

“止水呢?”他直直地看向我。

鼬少!你還真是時時不忘好基友啊!

“止水跟绫雪一家人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倒是你和佐助……”

“還有你自己。”

他一句清冷的話語,打斷了我的長篇大論。不知什麽時候,佐助又香甜地睡了過去,一起一伏的呼吸聲為這陡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增添了一絲微妙。

“那好吧。”我攤手,凝神細語,“縛道の七十三·倒山晶。”

藍色的倒三角護壁在我們三人周圍形成,我盤腿坐在地上,順手将鼬也拉了下來。

他懷抱着佐助,目光望向塵土飛揚的那個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尼瑪面具男是帶土!AB你太坑爹了,我為了這事糾結了好幾天的劇情……管他的呢,我就按原來的世界觀走了……

☆、Chapter 24 改變了

我本以為宇智波家的警衛會首先趕到,沒曾想,從低沉的夜色中跑來竟是止水。

我把倒山晶的護壁松開一個口子讓止水進來。他白皙的臉上被染上了健康的紅暈,“你們都在家,沒出事,那就好。”

止水居然一個人跑過來了。绫雪的家離這兒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按說發生九尾襲村這種大事,待在家中的小孩肯定是會被規定不能出門的。绫雪的父母也都是靠譜的人,不可能會任止水出來亂跑。

那麽……我對上止水關切的目光,嘴唇微動,“止水,你……是偷跑過來的吧?”

止水的笑容保持得很好,仿佛不聽大人的話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的确。好了,我們就好好待在這兒,不要亂走吧。”

你有資格說這話麽你!

現在的止水擔心的只是我、鼬和佐助而已,他大概是萬萬想不到,四代目會在這場戰鬥中犧牲的吧。

遠處的喧嚣還在繼續,我坐在地上,心情無法平靜下來。今早見到的四代目,還是一個沉浸在準爸爸的喜悅中的平常男子,而現在,他卻背上了火影的重擔,即将為這個村子犧牲一切。

可是朽木岚,你能做什麽呢?

不知不覺,我的手摳緊了地下的泥土。泥土松動的聲音引起了止水和鼬的注意,他倆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很擔心村裏的人嗎,岚?”

我一怔,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又何來的那麽偉大,我所擔心的,只不過是那些和我熟識的人罷了。

止水正欲說些安慰我的話,鼬卻突然出聲,“擔心又有什麽用,現在的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砰地一聲,遠處的九尾身邊又出現的一個龐然大物。

是四代通靈出來的蛤蟆老大。

止水見到老師的通靈獸的出現,神經也明顯緊張起來,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不過是一瞬的時間,九尾就已消失不見。

“是老師的飛雷神之術!”

止水急切地想要沖出護壁。我們三人都明白,九尾的消失意味着四代目想要單獨對付它,而面對尾獸,以一人之軀去戰鬥,結果怕是兇多吉少。

我拉住止水的手,喊道:“別去!你現在跑去又能做什麽?”

止水的黑瞳回望過來,那裏面的焦躁和慌亂一點一點地冷卻。他什麽也沒說,安靜地坐下。

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麽,但我有預感,今晚以後,有什麽會不一樣了。

負責保護鼬的族人又過了一會兒才趕到這裏,見我們安全地坐在類似于結界的東西裏,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着我。

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光。鬼道是一個神奇的技能,它能攻擊能防禦,甚至還能追蹤。在宇智波家的日子,我用過一些令他們匪夷所思的鬼道,這也是富岳為什麽對我這麽友好的原因。

畢竟,我還是能起到點作用的。

盡管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我還是什麽也做不了。但是如果掌握了屍魂界的禁術的話……

鼬突然直直地望向我。有那麽一瞬,我以為他能夠看穿我的想法。

我避開他的目光,抱膝垂頭坐着。

深夜裏的垂死戰鬥還在繼續,留在這裏的人被沉默所籠罩。

打鬥的聲音微茫到幾不可聞,估計封印也進行到了最後階段。我将倒山晶解除的時候,臉上觸到了冰冰涼涼的東西,仰頭看天的同時身體不自覺地向後一仰,背上同時靠過來的重量讓我不至于倒地。

我們三人靠坐在一起,鼬将佐助的頭扳向自己的懷裏,卻并未離開這紛紛揚揚灑下來的夜雨。

這雨靜默中透着傷感,仿佛白天積蓄的壓力都在這一刻傾瀉下來,将悲傷渲染到極致。

他們倆本不知道九尾襲村之戰的結果,卻都為這雨所觸動。

10月10日夜,天氣,雨。

漩渦鳴人出生,四代火影波風水門……犧牲。

止水并沒有在葬禮上待很久。水門是全村人心目中的英雄,在黑壓壓悼念他的人群中站着,反倒讓人胸口發悶。

鳴人的出生是很隐秘的,我和止水去求了三代目,才得以見到暫時在醫院做嬰兒檢查的鳴人。

卡卡西也在那裏。他在和止水見面後只是微一點頭,便繼續出神地望着鳴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止水和卡卡西都算是四代的弟子,而止水更是帶土的弟弟,那個改變了卡卡西一生的人的弟弟。

而他們對于鳴人,更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老師的遺孤,這說什麽都讓人難以放下。

“卡卡西前輩,鳴人會跟你一起住嗎?”

卡卡西搖搖頭,“不會,鳴人的情況很特殊,應該不會跟別人一起……”

所謂的特殊情況,也就是鳴人的同齡人——那些還是嬰兒的木葉小強們不知道而已,我們這些稍微懂事點的都知道他人柱力的身份。

止水的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仍是什麽都沒有說。

我知道,我和他都想斥責高層這種做法的殘忍。昨天四代目才剛剛犧牲,今天就要将他兒子獲得關愛的權利剝奪。

但人柱力的危險、部分村裏人失去親人的痛苦和恨意,讓鳴人的立場變得異常艱難。何況九尾人柱力本就是村子的秘密武器。

我小心地碰了碰鳴人柔軟的臉頰,驚嘆于生命的偉大。這麽一個睡顏寧靜的嬰兒,到後來竟會變為那個元氣滿滿的少年,木葉的英雄。

我一時興起,跑去買了黃色的塑料鴨子、幾套可愛的嬰兒服、尿不濕……

向三代問到了為鳴人安排的公寓地址,我把采購的東西一股腦地布置了進去。盡管三代安排了專人照顧鳴人在不能自理時期的飲食起居,我還是想讓他感到一點被關心的溫暖。

處于宇智波家的敏感身份讓我不能常常來看他,所以我寫了好多可愛的小紙條,等到鳴人長大了識字了,也許就會從屋裏的各個角落翻出我寫下的紙條。落款是……聖誕姐姐?

希望鳴人不要在不懂事的時候把它們都弄得慘不忍睹就好。

想到這裏,我正好把一張紙條塞進冰箱後面的縫隙裏,呵呵地傻笑着。

“果然,岚其實是很喜歡水門老師的。”止水踩着凳子把一張紙條放在了冰箱頂上,目測鳴人到了16歲才會有這麽高。

波風水門,他是一個讓人不得不喜歡的男子。

他會縱容小孩子的胡鬧,會像朋友一樣和你談心,會理解你小小的苦衷。他有陽光下海水一樣的眼眸,有星辰般閃耀的笑容,有光影下深深淺淺的金發……

更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玩鬧的時候,很舒服。

我站起身來拍掉衣服上的灰塵,笑道:“嗯,我希望鳴人成長為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

離開鳴人家裏的時候,止水自然地牽起我的手。習慣了夕陽下被拉得長長的影子,習慣了在各家都飄出陣陣菜香的時候回家。

四代目犧牲了,可木葉村人的生活還在繼續。

“岚,我會變得足夠強大的。”手被捏緊。止水望着夕陽,眼裏閃着堅定澄澈的光芒。

我知道,他會變得越來越堅強的。

“沒錯,你一定會的。可是,我和鼬都不會靠你來保護。”我也有自己的堅持……說到底,止水和鼬到最後背負的都是整個木葉的安寧,我不會讓自己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嗯。”他含笑望着我,眼底映出我略顯倔強的面容。

“佐助他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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