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3-倪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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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總不在公司，你別進去了。”

Tina伸手攔住邬桓，面上有些不忍，她對老板和這個下屬的事一知半解，她承認邬桓在工作上的能力，但老板要因為私事為難他，她确實不能多說什麽。

“邬桓，你跟我來，倪總有些話讓我——”

“我在這兒等他，讓他親自來跟我說。”邬桓繞過Tina，拿鑰匙開了倪諾辦公室的門，頓了頓，對Tina說，“你轉告他，只要他來，我就原諒他。”

Tina是倪諾身邊的秘書，跟着倪諾做事認真，時常笑臉迎人，覺得這樣萬事都能商量。邬桓像是沒瞧見那如花的笑顏一般，邁步進了辦公室，徑直去坐了倪諾的位置。她驚愕，跟邬桓對視幾秒，只覺得原來有些人笑着，卻把不可置否幾個字彰顯得明明白白。

那幾秒鐘，青年好像褪去了皮相上的溫和俊朗，變得銳利冷酷，氣勢逼人。

倪家今天要變天，樓下的保安張全也有所察覺，挺胸筆直地站在門口，看着西裝革履的陌生人目不斜視地進去，個個光鮮亮麗，衣冠楚楚，分不清哪個贏家，哪個是輸家。

等這些人都進去了，張全無聲松了口氣，想去前臺要杯水喝，暫時關了一下玻璃門，等他回來的時候門邊出現一道高挑熟悉的身影，他急忙打開門，那人卻不進去，往裏面冷冷的看了一眼。

就這個眼神，張全突然就記起來他是誰了。

四年前，也是這麽多人進了公司，不過還沒等上樓到會議室，聚在大堂就吵了起來。張全記得，那時這個人也是冷冷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在無數謾罵聲裏走了出去。

養不熟的野崽子!

狼心狗肺的東西!

下賤貨，婊子……

但他像是沒聽到一樣，腳步都沒頓一下，出門時張全偷偷瞥了他一眼，被餘光不經意睨了一下，瞬間冷出了一身寒霜。

倪諾沒注意到門口保镖對他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就在門口站着，始終沒有進去。

他記起兒時，母親強勢也有本事，父親就花天酒地，整天見不到人影，很多次他放學後就被帶來這裏，跟母親見上一面，等她辦完工，再讓人把他送回去。

後來他知道母親沒時間，就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去，連門都不想邁。比起父親，他從母親身上獲得的愛很多，可那種疏離卻一直萦繞不去。

父親常年不歸家，時間久了，家族裏就有了一種傳說，連他也以為自己是母親的孩子，所以他被父親那樣冰涼厭惡地對待。

可等倪晟把真相赤裸裸的揭示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将計就計算計倪晟。他對自己，遠比對別人更狠更刻薄。

一直以為的母親是假的，一直厭惡的父親卻是真的。

他生下來便被選為棋子，精心培育，只是為了別人的心血不付之東流，幾年前，他把身上的線扯斷，如今，棋盤也被推翻了。

可那些吃他血肉，吸他骨髓的，始終讓他快活不起來。

——沒有人會愛你，倪諾，你就是個下賤坯子，別以為披了身好皮就能充少爺!

——我不愛你父親，卻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賤人!你母親是賤人，你也一樣!看你這放蕩的樣……

——倪諾，別愛人，太苦了。

太陽下，絲絲縷縷金色的光線被明亮的建築物遮擋又投射，像舞臺上扭曲又斷裂的繩索，倪諾嘴角微動，蕩開一個痛快又茫然的笑。

他像提線木偶，被操控這麽多年，終于親手砸了自己的舞臺。

他站在門口，悄無聲息的，欣賞這一場異樣華美的落幕。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斑駁直直照在他頭頂，像教徒忏悔的洗禮，又像末日濃烈的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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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你們不愛他了，這可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