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當您的丫鬟都不行,現在居然要對她負責。”
迦旃挑眉,笑容不羁,“你們說得太遠了,才只見過一面,還不知道會怎樣,但的确印象深刻就是了。”
“哎呦喂,那位姑娘到底得有多美,才能讓爺您印象深刻,奴家們倒是真想看看呢。”
另一美ji調笑道:“我看你還是不要看了,別差爺的心上人太多回來想不開鬧自殺……”
我看她們說得熱鬧,好像沒有自己什麽事了,便向迦旃點一點頭,幹笑道:“公子你們慢聊,我家中還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也沒見迦旃作勢,卻行雲流水般的一步跨過來,擋住我的去路,“還請姑娘告訴我你朋友的住址再走,我一定會小心不給她添麻煩,避過她的家人和她見面。”
我想也沒想的脫口道:“那更加不行了。”
迦旃挑眉道:“為何不行?”
我見天色越來越晚,着急回去伺候歸海夫人吃飯,幹脆就不再繞彎子,實話實說道:“公子,算這次我們見過兩次面。第一次是在歌舞坊,你和男伶胭影在一起。這次你和兩位花伶一起。你若是我,會把好朋友一個清白女兒家的住址告訴你嗎?”
迦旃被我問得一愣,眉頭微皺眼帶探究的向我望來。
那兩個豔ji掩嘴嬌笑,小聲交談道:“哎呦,咱們迦旃大爺也會踢到鐵板。”
“可不是,我還以為天下女人都和咱們一樣随便迦旃大爺予取予求呢。”
我向迦旃微一點頭,道:“我的話已經說明白,可以走了嗎?”
迦旃眉頭倏然皺得更緊,卻又慢慢松開,突的展顏一笑眉宇間充滿誘惑,俯首貼近我,口唇幾乎貼上我的耳垂,低低啞啞的道:“幹嘛急着回去,我請姑娘吃晚飯如何?”随着他的貼近,襲來一股非蘭非麝的香味,乍一聞倒有幾分像地球的香水“毒藥”的感覺,暧昧無比莫名誘惑。
我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不行,我得趕快回家……”眼角餘光看見那兩豔ji粉面酡紅如醉如癡的望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春意,才反應過來他大概施展了媚術之類的邪功。
“噓……”迦旃看着我清澈的眼睛,低低的吹了一聲口哨,玩味的邪笑道:“看我發現了什麽寶貝?”俯首貼再我耳邊暧昧的悄聲道:“萬中無一,天生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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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詫異他這種花叢老手發現我這個特質,倒退兩步拉開我們的距離,淡然笑道:“恕我眼拙,看不出公子是否也和我一樣,但即便不是,這身媚人的功夫大概也不遑多讓。”
迦旃勾唇邪笑道:“姑娘太謙虛了,能看出我會媚術,眼力已是極好。倒是迦旃眼拙,竟然沒看出來姑娘原來深藏不露……”話落,陡然探手搭向我的肩膀。
我本能反應的閃身躲避,他手臂卻柔若無骨般的随着我動勢轉折,再次落向我肩胛。我忙旋身再閃,他亦再抓,如此我接連七閃,他連續七抓,雖沒被抓住,但亦已是我的極限。
眼見再躲不過第八抓,我靈機一動,陡然拉過一名豔ji,把她塞進迦旃淩空抓來的手裏。
063 迫嫁
眼見再躲不過第八抓,我靈機一動,陡然拉過一名豔ji,把她塞進迦旃淩空抓來的手裏。
迦旃動作太快,來不及收手一把抓實,那豔ji本就被他勾得骨軟筋麻霞飛雙頰,被他抓住,不禁“嘤咛”一聲順勢撲入他懷中。
我借機旋身飛退,趁着衣發飛揚之際,擡手自太陽穴中抽出魂弓魄箭掩于袖下。“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才一交手我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迦旃的對手,他的實力遠不止于此,若動真格的,我在他手下都走不上三五招,所以不敢托大,趕緊抽出魂弓魄箭備用。
“公子還要繼續動手麽?若是,請快點,我趕時間。”我把魂弓魄箭藏于身後負手而立,目視被豔ji纏住的迦旃挑唇譏笑。
迦旃長眸光閃,順勢回手擁住那豔ji,袍袖飛揚間一點也不覺狼狽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倜傥風流,“姑娘說笑了,在下如何敢唐突佳人,姑娘有事請自便。”
“哦……”我微微眯眼,沒想到他會這麽輕易的放我走,心思幾轉,颔首試探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迦旃壁立如故,真的沒有再動手的意思,朱唇輕勾笑意誘人,“姑娘請,期待再見之日。”
我冷然搖頭,道:“我倒是希望再也不見。”
迦旃笑意更深,眉眼間滿是誘惑,話中有話的道:“藍都一共才多大點地方,若真想和誰再見,相信不難。”
他言者有心,我聽者亦有意,馬上反應過來,脫口道:“你是打算自己去找那麗……我那朋友?”
迦旃半依半抱的靠着那豔ji,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邪邪一笑,道:“姑娘以為呢?”
我厭惡的皺眉,冷然道:“我以為你最好不要禍害良家婦女,否則便不是風流而是下流了。”他若堅守原則就在歡場裏面厮混,倒還可算是個有原則的風流客,但若要是見色起意,禍害清白女子,那就真是yin賊混賬了。我眼見天色實在已晚,無暇再理會他,斷然轉身走出玲珑閣大門。
雖然雇了頂小轎代步,但回到歸海府時仍然已經華燈初上,來不及換衣服,直接趕去歸海夫人處伺候晚飯。
将近年關,已是冬末。
藍國溫暖,有些樹木已經發芽,尖梢一抹新綠,在晚風中搖曳。
我匆匆往歸海夫人處走,卻被兩廂樹木上的嫩芽吸引住了目光,時間真是最無情,一晃便又是一年了。正感嘆時,忽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躲在座假山後抻着脖子遙望。
“歸海·星河?”我心中詫異,這位大小姐除了歸海夫人再沒有什麽怕的,怎麽會躲着偷看?忍不住好奇心,輕輕走到她身後,順着她目光望過去,卻見二夫人不知為何正在傷心流淚,古嬷嬷滿眼憐惜的一手擁着她一手拿帕子為她擦淚,即使古嬷嬷一身女子裝扮,這情景看起來也極其暧昧。
我看得一愣,不由側臉望向歸海·星河,只見她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好似撞破了老公奸情的女人,滿眼的怨毒憤恨。我心中突地一動,隐隐明白了歸海·星河為何那麽仇視二夫人,也許不是因為她自小被歸海夫人養大,而是她發現了二夫人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撞見這種事,最好的選擇是在沒被發現之前溜掉,我趁着歸海·星河直勾勾的瞪着相依偎的二夫人和古嬷嬷時,用比來時輕盈不止一兩倍的腳步悄悄退走。走出好幾米外後,才長長吐出口氣,不禁暗自猜疑二夫人和古嬷嬷會不會真有點什麽呢?難道這時代也流行女同?
因為二夫人和歸海·星河還耽誤在路上,所以我自然不是最後一個到的,進得歸海夫人房中,只有長史夫人一家在,今天難得的是長史·偉奇也來了,正陪着歸海夫人說笑。看其文弱秀氣彬彬有禮的表相,真是難以想象他在歌舞坊中的情形。
我和衆人見過禮,二夫人與歸海·星河也腳前腳後的到了,坐下說笑幾句,丫鬟便來傳飯,于是大家一起移步飯廳。
雖然仍是不喜歡“她們坐着我站着,她們吃飯我看着”,但過了這麽久也已經習慣,不再痛恨郁悶,心情平靜舉止自然也得當,歸海夫人反而再挑不出我什麽毛病。
“曉曉過完年十七歲了吧?”歸海夫人喝了一口飛龍湯,狀似無意的問道。
長史夫人忙應道:“是的,時間過的真快,一晃都這麽大了。”
歸海夫人用絲帕抹抹嘴,道:“十七歲,也該定親了,姐姐可有相中的人家?”
長史夫人一愣,看了眼粉頸低垂的長史·曉曉,道:“倒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老覺得曉曉還小,可以過兩年再說。”
歸海夫人道:“姐姐糊塗了,十七還小嗎?過兩年曉曉就十九歲了,那時候只怕要被人家挑了。”
長史夫人點頭道:“妹妹說的是,我竟糊塗了。”
歸海夫人接過我遞與的甜點,小咬一口細細嚼碎吞下,才道:“姐姐忘了,我倒是一直想着,也挑了兩個不錯的人家,一個是家道殷實的書香門第,一個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不知姐姐更加鐘意那家呢?”
“這個麽……畢竟是曉曉嫁人,還需問問她的意見。”長史夫人遲疑一下,面有難色的望向長史·曉曉。
長史·曉曉雖然低着頭,但從她微微戰顫的肩膀可以看出她的緊張不安,此時陡然擡起頭來,小臉漲得通紅,淚結于睫的顫聲道:“多謝姨母好意,可是……可是曉曉……曉曉不想這麽早訂婚,想多陪母親和姨母幾年……”
歸海夫人假意笑道:“姨母也想你多在膝下承歡幾年,可是女大不中留,錯過了适婚年齡,就不好嫁了,與其将來後悔,不如早早挑個好人家定下來,若真舍不得我們,就晚點成親好了。”
“這……這這……”長史·曉曉語結,求助的望向長史夫人,可是長史夫人如何敢得罪歸海夫人,滿面惶急卻不敢出聲反駁。
我看着雖不忍,但身份尴尬如何能為她說話?只好默立不語。其餘人等,二夫人事不關己,自然作壁上觀。歸海·星河一向與長史·曉曉不親近,樂得一邊細嚼慢咽一邊看戲,長史·偉奇夫婦雖然有心相幫,但在歸海夫人的積威下,未開口已經先洩了氣,房中一時竟然靜得呼吸可聞。
長史·曉曉見無人為她說話,終于忍不住哭出來,推開座椅站起來跑向門外。
“哎呀,曉曉,你給我回來……”長史夫人焦急的站起來呼喊,畏懼的望向歸海夫人,強擠笑容道:“這丫頭大概是害羞了……”
歸海夫人不陰不陽的道:“我倒覺得是不願意呢,莫非小姑娘有了心上人?姐姐倒是要好好問問了,可別打錯了什麽主意,弄得不可收拾,到時才真叫悔之晚矣。”
長史夫人色變,忍氣吞聲的道:“妹妹說笑了,你是看着曉曉長大的,這孩子膽小,一向連門都不大出,只喜歡看書寫字,那裏會有什麽心上人。女孩家的名聲最重要,這話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那曉曉可真嫁不掉了。”
064 惡婢
長史·曉曉哭着跑了出去,衆人自然無心繼續吃飯,草草散了,各自歸去。
我從外面回來後直接來的歸海夫人處,身邊沒帶小六,就自己一個人,想着方才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走錯了路,等發現不對,已不知道自己走來了那裏。只見前方一座院落極其精雅,粉藍色的圍牆,蔚藍色琉璃瓦,白色雕花院門,七色燈籠串,賞心悅目不同凡響。
“暈……這是走那來了?”我郁悶的撓頭,對自己的路癡體質非常無奈,左右環顧想找個人問問,就見一纖弱身影踉踉跄跄的走來,定睛一看卻是方才獨自跑出去的長史·曉曉。
看見熟人,我不禁心喜,才想迎上去問路,前面院落的白色雕花大門卻适時“吱呀”一聲自裏面打開來,門內走出個相貌極其娟秀的侍女,面目亦非常熟悉,竟是燕舞。看見燕舞,我才恍然明白,怪不得這座院落如此精致典雅,想必就是家主歸海·月明的寝院了。
跌跌撞撞走來的長史·曉曉亦看見了燕舞,眼睛一亮,迎上前去,道:“燕舞,二表哥在嗎?”
燕舞看着情形狼狽的長史·曉曉,眼底閃過難以察覺的厭惡,躬身作勢屈了下膝,道:“主子不在,還沒從店裏回來。”
長史·曉曉面露失望之色,呆呆的愣了一刻,才道:“那我進去等二表哥。”
燕舞不着痕跡的攔住長史·曉曉,道:“天将入夜,又不知道主子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不如表小姐您先回去,等主子回來後,我告訴主子您有事找他,請他明天去見您可好?”
“好……”長史·曉曉愣愣點頭,又馬上搖頭道:“不好,我要等二表哥回來,無論多晚都要見到他,我要問問……要問問……”
“表小姐想問什麽?”燕舞神色警惕,追問道:“不如表小姐您告訴奴婢,奴婢為您轉達。”
“想問……想問……”長史·曉曉神色迷茫目光呆滞,迥異于平日的伶俐,但好在尚存一絲神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蒼白的臉上泛起兩抹緋紅,搖頭道:“不行,我要自己跟二表哥說。”
燕舞眸底厲芒閃爍,面上卻仍然挂着謙卑笑容,道:“表小姐親自和主子說自然最好,不過今天實在太晚了,表小姐不如明天再來……”
“不行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問二表哥……”長史·曉曉固執的搖頭,伸手想推開擋在她前面的燕舞,卻反被比她高挑的燕舞甩開,一個踉跄幾乎摔倒。
“哎呀,表小姐您沒事吧?您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奴婢送您回去吧。”燕舞早已看出長史·曉曉神色不對,此時借機扶住她,想強行把她拉走。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等二表哥……”長史·曉曉慌急的喊叫,小小的身體努力掙紮,卻因太過嬌弱而力不從心,衣散發落狼狽無比。
燕舞卻一絲憐惜之意都沒有,四顧無人眸露兇光,狠狠抓住長史·曉曉向外拖去。
我在一旁看得心頭火起,先不說燕舞是奴婢,依照規矩斷然不可這樣對待主子家小姐,只說她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兩面三刀口蜜腹劍就是人品有問題。
“放開我……我不回去,我要見二表哥……”聽見長史·曉曉撕心裂肺的呼叫聲,我再忍不住閃身走了出來,攔住她們的去路,懶得和燕舞虛與委蛇,直接冷冷的道:“把長史表妹交給我,我送她回去。”
“大……大少奶?”燕舞心虛,被驟然出現的我吓了一大跳,強笑着試探道:“大少奶您怎麽會在這兒,您……來多久了?”
“你想我來多久呢?”我最讨厭這種陰險小人,應付都嫌浪費時間,伸手想把長史·曉曉接過來快些離開。
燕舞卻抓住長史·曉曉不放,不死心的繞着圈追問道:“奴婢真是該死,竟然沒有看見大少奶來了,您也是來找主子的嗎?”
我煩她糾纏,手上加力想把長史·曉曉拉過來,卻沒想到燕舞的力量竟然不小,大意之下竟然沒有把長史·曉曉拽過來。
難道燕舞會武功?我心中微微詫異,手上的力度不由加到八成,拉拽的同時又暗施太極推手,想把燕舞甩開。卻沒想到這次我又太過看高了她,她只是單純力氣較大,而非會武功,一個身子被我推得直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不巧的是額頭正好撞在院門的臺階上,立時流出血來。
“啊……”燕舞慘叫,我也吓了一跳,凝神細看好在創口不大,只破了小指蓋那麽大一塊。
“咦,燕舞姑娘你怎麽這樣不小心,沒事吧?好在沒摔了長史表妹,否則如何跟長史姨母交代呢?你快去包紮一下傷口吧,我送長史表妹回去。”我幹脆腹黑的把過錯都推給她,頭也不回的扶着神色呆愣的長史·曉曉揚長而去。
長史·曉曉好似是因刺激太過而一時迷了心竅,在我的攙扶下沒走幾步竟然張口吐出一團帶血絲的濃痰,随即身子一軟昏倒在我的懷裏。我倒是知道她身子一向不太好,經常生病吃藥,但耳聞畢竟不如目睹,親眼看見她咳血還是吓了一大跳。好在适時遇見了幾個婆子,在她們的幫助下把長史·曉曉送回了長史夫人處。長史夫人正着急于長史·曉曉不知那裏去了,見我把她送回自然謝了又謝,又要留我喝茶,但我多會看眼色,知道長史夫人只是客氣,實際恨不得立刻送走我,好去看望昏迷不醒的長史·曉曉,自然便婉拒後告辭離開。
回到聽雲臺,小六也正伸長脖子等着我,見到我平安歸來自然大喜。
我忙乎了一天,只覺渾身酸痛,和小六一起草草吃完晚飯後又讓她幫我叫洗澡水,直到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後,才緩解一些疲勞。
懶得擦幹濃密濕發,用大棉布巾胡亂纏到頭上,便毫無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炕塌上。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閉上眼睛想休息下,就聽見門開阖聲,随即傳來小六的聲音,“小姐,家主來了。”
“就說我睡下了。”因長史·曉曉之事,我有些反感歸海·月明。他那麽聰明,沒道理看不出來長史·曉曉喜歡他,他若也喜歡就表白,若不喜歡便明确拒絕,模糊暧昧的不給個痛快話,才弄得長史·曉曉如此痛苦。
“呃……可是……”小六聲音古怪。
我睜眼一看,卻原來歸海·月明就跟在小六身後,已經走進房來。
“呼……”我郁悶的瞪了小六一眼,真是不把歸海·月明當外人呀,居然連通報都不通報,就這樣随随便便的帶進來了。不過也不能全怪小六,這段時間因歸海·雲開在做康複訓練,歸海·月明一有時間就來幫助歸海·雲開做練習,日久天長便成了習慣,大家都幾乎把他當成了聽雲臺的人,随便他進進出出。
“找我什麽事?”我微微皺眉無奈爬起,但實在懶得下地,便靠坐在塌上,順手拽下纏頭的棉布巾,任由濕漉漉的長發海藻般披洩而下。
燭火明滅,照得一室昏黃,
歸海·月明站在燭火中,溫潤的面容被映照得更加柔和,如披着一層暖暖輝光,聲音亦溫柔似水,“方才回去,看見燕舞撞破了頭……”
我挑眉,冷笑道:“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065 邀請
我挑眉,冷笑道:“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歸海·月明一愣,搖頭道:“不是……”
“不是最好。”我微擡下颌,眸光冷峻,斷然道:“別說是無心之失,就是有意為之,我也不會和你那位的燕舞姑娘道歉。”
歸海·月明多麽聰明,見我神色便知有異,眸光閃動道:“燕舞莫非做了什麽讓嫂子生氣的事?”
我冷笑道:“我和她沒有半點瓜葛,她幹嘛要惹我生氣?小叔以精明睿智聞名于世,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身邊人。”
歸海·月明秀眉深鎖,微微沉吟道:“嫂子大概誤會了,蝶舞雖然自小服侍我,但也不過是管理衣物用品的丫頭,一應日常起居都是伶舟等小厮伺候,我們接觸并不多。”
我一時不禁無語,難道他真不知道燕舞對他的感情?心中猶豫要不要提點他一下,順便再問問他可否喜歡長史·曉曉。可是以我現在的立場來說,這實在是多管閑事,若是真的也罷了,還是個假小叔,他的情事怎麽也輪不到我來管,所以想了又想,還是忍住沒說,免得被認為喜歡搬弄是非,便淡淡颔首道:“好,就算是我誤會了,我今天很累想早點休息,小叔若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歸海·月明察言觀色已經知道我不想多說,一笑了之道:“正是有事才來見嫂子的……”從袖中掏出一張極其精美的粉藍色描金請柬遞給我,“三日後是王儲影正妃的生辰,請我……大哥和嫂子去參加生日宴。”
“王儲影正妃?王妃過生日怎麽會請我……”我疑惑的接過請柬,心思電轉,恍然道:“王儲影正妃是白國郡主?”
歸海·月明點頭道:“正是。因為同是白國人,早前就說過要召見嫂子,但一直沒付諸行動,大概是想借此機會見一見。”
我皺眉,她認為我是老鄉,可實際上我是地球人,跟白國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她若要是思鄉情切跟我聊什麽白國的風土人情,我反而有露餡的危險,所以遲疑的道:“我可以不去嗎?”
歸海·月明大概沒想到我會拒絕,微感詫異的道:“當然可以,不過……”
我揚眉,“不過什麽?”
歸海·月明微微皺眉道:“不過雖說是請柬,但是王家發來的和聖旨也差不多,若是不去……”
我恍然道:“若是不去可能會遷怒大将嗎?”
歸海·月明搖頭,道:“畢竟是私宴,倒不至于遷怒那麽嚴重,但影妃好像是真的想見見嫂子,您若不去,大概會失望。”
“這樣麽……”我沉吟,歸海·雲開完全康複後,一定還想要回朝廷做大将,若我得罪了他的“老板娘”王儲影正妃,将來影響到他的仕途之路,那豈不是有悖于我要補償他的初衷?所以苦笑道:“那我就去好了。”
歸海·月明點頭道:“我會提前一日把嫂子宴會穿的衣裙送過來,禮物也會準備好,嫂子只要參加就行了。”
我誠心誠意的道:“如此就多謝小叔了。”撇開他那些爛桃花,還是非常體貼可靠的,自認識他以來,好像再沒有為這些事操過心,都是他一手包辦,我只坐享其成就行。
歸海·月明目注于我,神色認真的道:“嫂子客氣了,若說謝該是我謝您,若非您大哥不會重新站起來,所以無論為嫂子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我有些感動,但更多的是苦笑,這個傻子不知道我為何對歸海雲開那麽好,真心實意的感激于我,反而更令我覺得愧疚。
我們達成一致,歸海·月明便告辭歸去。
此後三天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只是又做好了一版假肢,但還是不行仍然磨腿。長史·曉曉自那日後便病了,卧床不起高燒不退,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的,我去看望了一次,看情形也覺得不好,長史夫人自然哭得淚人一般,卻亦束手無策。
七色362年10月87日,正午。
七色星球,藍國,藍都太子府。
太子府建造的非常有藍國特點,不特別宏大但非常精巧,一磚一瓦都獨具匠心。
我跟在改扮成歸海·雲開的歸海·月明身後亦步亦趨,一雙眼睛又嚴重的不夠用,瘋狂想念地球的相機,神馬單反之類的都不奢求了,能拍照的手機就行。
“歸海大将好久不見……”
“哎呦,這是嫂夫人麽?明麗端莊,大将有福了……”
一路上不斷有相熟的賓客和歸海·月明打招呼,自然都是挑好聽的說,對我的贊美之詞五花八門極富創意,初聽見誇我端莊賢淑之類的詞頗覺搞笑。
進入大廳,席開六列,衣香鬓影,金碧輝煌。
今天的壽星影正妃還沒出來,太子一身錦衣在廳中和客人們寒暄。我曾于婚禮上見過太子一次,所以并不陌生,吸引我眼光的是他身邊站着的一個藍袍人。
“我們先去恭賀太子。”歸海·月明聲音低柔,我本能的點頭,眼睛卻一直盯着太子身邊那人。
他并不高大也非健碩,孑孑獨立蜂腰一束,雖漠然不語仍無端的吸引着衆人目光。深藍色長發天然卷曲,波浪般流瀉于肩上,深藍色袍服不知由什麽材質制成,表面看沒有任何花紋,卻在幽暗的殿中熠熠生輝,整個人如深海珍珠般的散發着瑩瑩光澤。只可惜眼睛以下被一領深藍色薄紗遮住,看不見全貌,但一雙雲霧缭繞迷迷蒙蒙的深深藍眸足以引人遐思,眉心飾着一塊兩頭尖尖柳葉般的深藍色珍稀寶石,和同色的雙目交相輝映,咋一看幾乎分不清那是寶石還是第三只眼睛。
這個人寬袍大袖面蒙輕紗,除了一雙眼睛沒有任何部位露在外面,卻還是如暗夜裏的珍珠一般難掩光華,像原野裏的芳草似地獨自芬芳引人欲醉。
我花癡發作,看直了眼睛。歸海·月明低低的連叫幾聲嫂子,我都沒有聽見,直到我們已經快要走到太子和那藍袍人身邊,歸海·月明才有些急了,輕咳一聲提高聲音道:“琥珀……”
“呃……”我這才驟然回魂,有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歸海·月明眸光有些無奈,微微揚頭示意我看前面,點胸躬身道:“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恭賀玉妃娘娘千秋之喜。”
我最善看眼色,忙随着歸海·月明屈膝一禮,道:“琥珀恭喜殿下,賀喜玉妃娘娘。”
“你們來了……”太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眉宇間滿是笑意,連連擡手,道:“免禮免禮,今天是私宴,沒有君臣只論情誼,不要拘束随便些吧。”
“喏。”歸海·月明口中雖然答應,但還是規規矩矩的再施一禮,才轉向那面帶薄紗的男子點胸道:“微臣歸海·雲開見過三殿下。”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薄紗覆面還難遮秀色,原來竟然是以靡麗絕美聞名于世的七色天神中的藍色天神,謠傳有鲛人血統的藍王第三子暮霭·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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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上的群已滿,親們加這個群吧20494962
066 盛宴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薄紗覆面還難遮秀色,原來竟然是以靡麗絕豔聞名于世的七色天神中的藍色天神,謠傳有鲛人血統的藍王第三子暮霭·深藍。
暮霭·深藍傲然不語,僅淡淡點頭,眉宇間隐隐泛着不耐煩。
我雖然嫌其倨傲,但這時代等級分明,再不喜歡也得入鄉随俗,提裙屈膝标準一禮,躬身道:“三殿下安康,琥珀有禮了。”
暮霭·深藍美眸微橫,不太在意的看向我,眸光卻驟然凝結,一滞才吐出兩個字,“免了。”聲音清透中又帶一點沙,純淨裏又參雜着些啞,有點像處于變聲期的少年,但又比那種公鴨嗓好聽千百倍,入耳只覺酥酥麻麻,觸電一般動聽之極。
這暮霭·深藍不僅形貌出衆,連聲音也如此特別,真是老天偏愛!我心有所感應聲站直,不由投目望去,恰巧他也凝眸望來,我們兩驟然間眼光相接都是一震,他飛快避開,我卻不覺呆住,這雙藍眸雲霧缭繞暮霭蒸騰,迷迷蒙蒙美如夢幻,卻好似在那裏見過一般,感覺非常熟悉。
我微微皺眉,正暗暗尋思在那裏見過他,殿內突然一靜,卻是白國郡主太子影正妃出來了。影正妃因肌膚如玉毫無瑕疵而聞名,不但因此極得太子寵愛更被藍王親賜為玉妃。本人亦真的膚如凝脂欺霜賽雪,在一衆宮女侍婢的簇擁下走來,釵環叮咚膚光瑩瑩美豔不可逼視。
“恭賀玉妃娘娘千秋大喜,年年歲歲有今日,歲歲年年有今朝。”衆人候太子和玉妃就坐後,一起跪下大禮叩拜齊聲道賀。
“同喜同喜……”玉妃笑容如花,顯見心情極好。
“衆卿家免禮平身,入席就坐吧。”太子亦滿面笑容,擡手讓大家起來。
衆人應聲起身,在侍女的指引下紛紛就坐,夫妻同來的便同席,單身男女則分席坐,按照官職大小或者身份高低由殿中向殿門方向列席。
我自然和歸海·月明一席,坐在左列第二排二桌上,坐到這個極其靠近太子席的位置後,我才對歸海·雲開這藍色一等大将的身份有些覺悟,原來他身份如此顯赫,所以腿斷後才會備受打擊。
王家盛宴自然非尋常可比,金樽美酒玉盤珍馐,流水般的菜點有許多是我沒見到過的,不禁食指大動,再不管衆人如何對太子和玉妃阿谀奉承歌功頌德,徑自埋頭大吃。
“衆卿家平日辛苦,借此機會,我敬大家一杯。”太子微笑舉杯,衆人忙一齊站起,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滿嘴食物鼓着雙腮,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在地席上爬起來,卻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倒。多虧站在身側的歸海·月明手疾眼快的探手扶住,我才借力重新站好。
“呼……”我拍胸吐氣。
“……”歸海·月明無奈搖頭,唇角卻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多謝太子殿下面恤。”衆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我亦有樣學樣的跟着飲盡杯中酒,像大家一樣的杯口朝下示意已經喝光。我向來不善飲酒,本來還擔心酒烈難喝,沒想到入口甘甜,竟然有點像地球的果酒。
“咦,這是什麽酒?藍莓酒麽,好好喝……”坐下後,我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小抿一口甘甜清冽直透心脾,不禁開心的眯起眼睛。
歸海·月明卻微微皺眉,道:“此酒名叫迷夢,的确是用藍莓泡制而成,入口雖甘甜但後勁卻非常大,便如酒名一般,迷醉不醒進入夢鄉。”
此時我已經一口一口的又喝了大半杯,聞言不敢再喝,眉眼皺在一起的鼓嘴道:“還以為是果酒,沒什麽度數,幹嘛把烈酒釀造得這麽甘甜,這不是坑人嗎?”
歸海·月明抿唇輕笑,湛藍明眸中溫柔似水,“迷夢是王室貢酒,名貴無比一兩一金,除了你這裏恐怕無人不知其酒性濃烈,怎麽能叫坑人。”
我瞪他,撇嘴道:“原來是欺生,你還笑?我是為誰才來的呀,真是沒良心,看我喝醉了怎麽辦……”話出口才覺有點不對勁,倒似在和他撒嬌一般,不敢看他表情,鴕鳥般的垂下頭去,裝作被食物吸引。
“這道金絲卷是由紫金芋泥做的餡,酥甜可口,應該合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