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我幾乎呈360度旋轉的腦袋,無奈搖首道:“并非只有鲛人才會唱鲛歌,聽說鲛人後裔水精靈族人中有返祖者亦能唱鲛歌。這種返祖者不但像其鲛人祖先一樣天生擅長音律,還聰慧異常資質出衆,學習什麽都要比普通水精靈族人快幾倍,是受到水神眷顧的幸運兒。只是這種返祖者極其少見,百年難出一個,水精靈族人稱其為聖嬰,自小便特別教育精心培養,成年後個個都是水精靈族傳奇般的人物。”

我抓頭,“哦,那這歌到底是鲛人還是水精靈族返祖者唱的?不過不管是誰,畢竟救了咱們,理應跟他道聲謝。”

歸海·月明放眼望向燈火輝煌的龍船,神色有絲古怪,“歌聲是從船上傳來的,回去後自然就知道唱歌之人是誰了,不過……這份恩情恐怕不是一聲謝謝能償還得了的。”

我眼冒漩渦,“什麽意思?能直說不?”

歸海·月明搖頭,“現在還只是我的猜測,若當真如此我再跟你解釋。”

“現在就說吧。”我谄媚的道:“你的猜測一向神準,黨和人民相信你……”

“黨和人民又是什麽?”歸海·月明明眸微橫,神色無奈,脫口道:“你到底有多少種面目?才還豪氣幹雲的要放手一搏,這會兒又混說耍賴,每一個都是你,每一個又都不是你,我自謂眼力不錯,但卻看不透你。”

“呃,接我們的人到了……”當被戳到痛處時,人的第一反應大都是回避,我亦如此。

說時遲那時快,鱷怪退去後,龍船上就躍下了數名侍衛,浮水來迎接我們。歸海·月明和我亦是一邊說話,一邊拖着連冷帶吓又被鲛歌所惑最後幹脆昏了的左丘·清韻去和他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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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船上,感覺就像再世為人一般。

甲板上滿是燈籠火把亮如白晝,以太子和影妃為首,衆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我們。

腦袋上頂着個大包的齊徹·瑜當先撲過來,淚流滿面的一把搶過昏迷不醒的左丘·清韻緊緊抱在懷裏。原來當歸海·月明跳下船去救我們時,齊徹·瑜也想跟着跳下去,可他既不會武功又不識水性,下去完全就是送死,所幸太子當機立斷,令侍衛将他敲昏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另一個意外是面蒙輕紗神秘莫測的暮霭·深藍竟站在太子的身後望着我們,下午上船時雖然和他打過個照面,但其後就再不見蹤影,也并沒有參加晚宴,聽說其向來驕橫孤傲我行我素,全憑喜好行事,除了藍王無人敢管,所以也沒有人問他那裏去了,沒想到竟然也被驚動出來。

太子迎前,看着滿身血污的我們,道:“有沒有受傷?船上有随行禦醫,讓他給你們看看。”

我才想說好,卻被歸海·月明搶先道:“沒有受傷,身上都是鱷怪的血,只是有些乏力,休息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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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側的玉妃關切的道:“房間和熱水都準備好了,你們夫妻趕快去洗個澡休息吧。”下午玉妃曾召我和她單獨聊了會,并沒有什麽正經事,只是她離開白國将近十年了,思鄉情切,想跟我了解下白國的現狀。我自然挑好的有趣的告訴她,逗得她很是開心,對我印象大好,還說在藍國沒有親人十分孤單,要我經常來看望她。

太子亦道:“黑夜難辨方向,要明天才能尋路返航,你們安心睡個好覺吧。”

“喏。多謝殿下和娘娘關懷,屬下先行告退。”歸海·月明點胸行禮,向我一打眼色,随着帶路的小太監當先向船艙走去。

走進給我們準備好的客艙,雖然不太大但精致異常,連枝并蒂雕花雙人床,藕紫絲錦芙蓉帳,壁角小火爐中暖石“哔啵”燒得正旺,桌上放着我們兩人的替換衣服和點心茶水,落地屏風後是注滿熱水的浴桶,旁側還細心的放了兩桶沸水備用。

我又冷又累,十分想跳進浴桶中泡個熱水澡然後爬上大床睡覺,但看見歸海·月明煞白的臉色,不禁擔心的道:“你臉色很不好,為何不讓禦醫給你瞧瞧?你身上有療傷的藥麽,先吃了然後去洗澡,洗完早點休息。”轉頭看看除了屏風再無別的隔斷,想想聽小叔子洗澡實在有些不妥,便道:“我出去等你,你洗完叫我一聲。”

“我和大哥的內功路數不同,若被禦醫發現恐生事端。”歸海·月明微微搖頭,乏力的道:“你先去洗澡,若你出去等,被人看見不好解釋。我身上有藥,吃下粒後運功療傷,入定之後聽不見身外事,你竟管放心洗好了。”

我點頭,拿起桌上的女裝,走入屏風後,道:“嗯,那我快點洗然後換你。”其實他不入定,我對他的人品亦十分放心,我不放心的是花癡的我自己。

我洗完後水上一層血污,絕對是不能再用了,穿好幹淨的衣裙,一邊用大棉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屏風,一邊盤算着去那裏叫人來換水。

卻見說要打坐療傷的歸海·月明唇如金紙面無血色,斜躺在床上已經昏了過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吓得扔掉棉巾直跑過去,輕輕推他道:“小叔,小叔你怎麽了,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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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推陌夏妹妹新長評——琥珀與衆美男的愛情悲劇。

079 微瀾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吓得扔掉棉巾直跑過去,輕推歸海·月明道:“小叔,小叔你怎麽了,快醒醒……”

歸海·月明歲随着我的推動而把頭滑向另一邊,人卻還是昏迷不醒。

我本能的跳起來想出去找禦醫,但想起他的話又躊躇起來。自古王位鬥争都充滿血腥,卷入其中者稍有不慎便屍骨無存,我不想他和歸海·雲開任何一人成為犧牲品,所以在房中團團轉了幾圈,又折回床邊決定先等等看,他傷勢若繼續惡化再求救,否則就靜以待變。

歸海·月明的呼吸雖然有些紊亂,但還算穩定,我伸手揭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想看看他臉色如何,但見他面色青白眉尖輕皺雙唇緊抿,一臉的堅毅隐忍。

我看着不由心中一動,這人清醒時總是一臉溫柔笑意,沒有意識後反而堅韌剛毅,便如喝醉了酒後才能看出人的本性,給“外柔內剛”做了最完美的栓釋。

“小叔,小叔?”我再叫幾聲他還是沒反應,便想扶他躺好,讓他先好好睡一覺,卻見他仍然穿着濕漉漉滿是血污的衣袍。雖然按理,我實在不該幫小叔子換衣服,但看着他這個樣子又着實難受,而若是因此受涼加重傷勢更是糟糕。想了又想,事急從權,什麽叔嫂身份都是浮雲,下定決心連拉帶拽的把他剝個幹淨,只是脫到最後一件四角內褲時實在下不去手,拽過被子蓋住其重點部位,才把手伸進被裏摸索着把內褲拽了下來,又用同樣方法為其換上幹淨的新內褲,這才長出一口氣。

衣服是脫下來了,可是他秾纖适度明月般皎潔的肌膚上卻凝着許多黑乎乎的污血,還散發着鱷怪特有的腥臭味。他面似新月睫如羽扇,睡顏美好得好似童話中的王子,和那些污垢實在不協調。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拎過來一桶熱水,擰濕毛巾幫他擦拭。他并不特別健碩,也沒有糾結的肌肉,但因常年習武,胸腹肌肉線條清晰流暢,堅實飽滿極其誘人。

擦淨污垢,更顯得他肌膚皎潔體态健美,寬肩瘦腰,長腿窄臀,修長勻稱堪稱黃金比例。

我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背影,第一眼便覺得無限美好風姿萬千,因此并不怎麽詫異他身材如此有料。眼睛冒會紅心後便歸于平靜,幫他蓋好被子,拖過來一把椅子坐于其上看着他發呆。

不是我不想睡覺,恰恰相反,我困得幾乎已經張不開眼睛。但害怕他傷勢惡化,沒有及時發現咳血窒息什麽的狀況,而贻誤救治時機,所以只好守在旁邊看着。

夜闌人靜,只餘河水拍擊船舷的聲音,一浪一浪輕吟淺唱宛若催眠曲。

我哈欠連天眼皮沉重連連瞌睡,無奈之下只好一遍遍掐醒自己,致使雪白皮膚上滿是紅紅的手印。

時間如水靜靜流淌,不知過了多久,歸海·月明濃睫戰顫,好似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悶哼一聲突地睜開了雙眼。

彼時我正眼睛瞪得溜圓看着他,我們兩人眸光驟然相接都吓了一跳。

我當先反應過來,雀躍而起,歡喜的道:“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好些了沒,還是更不好了,要不要我去叫禦醫來瞧瞧?”

“哦……”歸海·月明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暈,默了一默眼神才逐漸清亮,沉吟道:“我是昏過去了麽?不用叫禦醫,現在好多了。”擡眸望望仍然漆黑的窗外,問:“什麽時候了,我昏睡了多久?”

我順着他的眸光亦看向窗外夜空,比他還要茫然的搖搖頭,道:“不知道,看天光确定時間一向是我的弱項。不過你倒是睡了一會兒了。”

歸海·月明奇怪的道:“那你怎麽沒睡?”

“不敢睡呀。”我揉眼睛,“你就那樣暈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情況如何,若你傷勢繼續惡化,我守着好及時發現找人求救,否則贻誤了最佳救治時機怎麽辦?”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神色歉疚,柔聲道:“所以你就一直這樣看着我睡了麽?”

“嗯”我點頭,舉起掐得通紅的手臂給他看,道:“困了就掐自己一下,還挺有效。”

他眼底異色一閃而過,微微皺眉道:“怎麽掐得這麽大力?”

我不在意的聳聳肩,“不大力,我早見周公去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能睡。”聽他聲音有點沙啞,不似一貫的溫潤,便走到桌邊倒了一杯因放在暖匣中仍然溫熱的茶水遞與他,道:“是不是渴了,喝幾口茶繼續睡吧,左右天亮也下不了船,多休息好的快……”

“謝謝。”他起身來接,錦被滑下露出光潔赤luo的肩臂,一愣之下本能的又縮回被中,朱唇訝異微張,未語先紅了俊臉。

我早忘了這茬,見狀亦是一呆,手一顫大半杯茶水系數潑在自己的腳背上。鞋子在河水中浸透了,是以我洗完澡就一直光着腳,茶水雖非滾燙,但我肌膚瑩白薄透,極易留有印記,所以仍是紅了一大片。

歸海·月明吓得猛然翻身坐起,緊張的問道:“有沒有燙傷?”錦被随着他的動作滑下,露出整個光潔赤luo的上身。

“沒……我沒事,啊……”我本能的彎下腰去擦拭腳上的水,卻被他驟然露出的精美身體晃花了眼睛,重心不穩,一頭向床沿撞去。

“小心!”他自然反應的抓住我的手臂向前一拖,結果就是我雖避開了床沿,卻撲進了他的懷裏。

“呀……”我驚魂未定的抓住他堅實光裸的肩臂,鼻端滿是馨馥的芝蘭香氣,觸目所及好巧不巧的正是一粒粉紅茱萸,怒放在皎潔如月光的胸膛上。

時間宛若靜止在這一瞬,室內唯餘哔啵的暖石燃燒聲和耳畔好似要跳出胸膛的劇烈心跳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如觸針氈般的猛然跳起,垂下眼簾不敢看他,纖長濃睫恍如蝶翼戰顫,“那個……這個……我你……”不知為何慌張得厲害,清清喉嚨急急解釋道:“你的衣服雖然是我換的,但那個……那個短褲……我是蓋着棉被換的,什麽也沒看見,真的真的,我可以發誓……”

“不用,我……相信你。”他聲音低柔,但比之平時又有不同,好像從嗓子眼中溢出來一樣,酥酥麻麻直透心田。

“嗯,要是反過來,我也會相信你的。”我用力吸氣,想打破這惱人的氣氛,故作豪氣的笑道:“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肝膽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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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不是我偷懶不更,真的寫不出來,卡得想吐。

明天十一要回婆家過節,不更了吧(其實是怕寫不出來)2號繼續更(希望不這麽卡了)。

080 恩情

“嗯,要是反過來,我也會相信你的。”我用力吸氣,想打破這惱人的氣氛,故作豪氣的笑道:“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肝膽相照?”

歸海·月明掃了眼我迤逦長發瑩白赤腳,不敢茍同的微微搖頭道:“肝膽相照好像是形容男人之間的友誼,你麽……”

我重新倒了杯茶水遞與他,不服氣的道:“誰說的,什麽紅顏知己藍顏知己不都是男女之間的友誼,不是也可以用肝膽相照來形容麽?即使我算不上紅顏禍水,你也絕對當得起藍顏如玉,所以我們兩個可算是知己,然後自然就能肝膽相照了……”我一眼瞥見歸海·月明唇角抽動神色怪異,才陡然反應過來,面露尴尬,“呃……肝膽相照好像的确不适合我們,因為我們不能做知己……”糾結抓頭,“那我們應該怎麽形容?……長嫂如母?”

“噗……”歸海·月明正在喝茶,聞言一口水盡數噴了出來,瞪着我朱唇抿了又抿才憋出來一句話,“你不是困了麽,快睡吧。”一指桌上男裝,“麻煩遞給我,我穿上下地,你來床上睡。”

我忙搖頭,“不行不行,你內傷未愈得好好休息,那有讓病人讓出床榻的道理?你睡你的,我在地板上打個地鋪就行了。”

“我已經沒事了,怎能讓嫂子睡在地上,把衣服給我吧。”歸海·月明擁被而坐,一向束得整齊的長發從未有過的蓬松散亂,披洩在泛着淡淡輝光的月白色肩胛上,精美如琢的鎖骨在棉被邊緣若隐若現,輕輕淡淡的芝蘭香氣在密閉的空間裏得以揮發滿室,和房中的暖氣融為一體萦繞于口鼻之間。

“哦……”我眼珠咕嚕幾轉,走至桌邊拿起衣袍,向歸海·月明一舉,笑道:“這個?”

歸海·月明點頭,“嗯,謝謝……”

我振臂扔到屏風後,攤開手得意笑道:“沒了,看你怎麽起來。”

“你……”歸海·月明愣住,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藍眸明滅閃爍,各種情緒更疊變換,好半晌才長嘆道:“長嫂如母就是這個樣子麽?我真是要被你……”察覺話有不妥,及時打住,但眼角眉梢的無奈足以說明一切。

我交抱雙臂,高高擡起尖尖的小下巴,大言不慚的道:“就是長嫂如母才會自己睡地板把床讓給你呀,別告訴我你不知好歹。”

“……”他完全無語,長睫扇動皓齒咬緊,氣惱的神色比之一貫的柔和溫潤鮮活明豔許多,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賞心悅目,我看在眼裏不禁心軟,輕聲道:“好了啦,別生氣了,要是你肯聽我的,我用得着扔你衣服麽?”舉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動,佯作可憐的道:“就聽一次我的好不好?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地板左右也不涼,我好困,別再跟我争了,讓我睡覺吧。”

“……”歸海·月明無奈點頭,伸手把床裏面的被褥都拽過來給我,“多鋪幾層,仔細着涼。”

“嗯嗯嗯。”我喜笑顏開,伸手接過,怕他再變卦,手腳麻利的鋪好地鋪,自然不會脫衣服,直接鑽進被窩中,左右骨碌下很舒服,閉上眼睛滿足的嘆道:“謝謝你平安醒來,終于可以放心睡覺了。若是我睡床,卻讓你這個受了傷的救命恩人睡地板,我還能睡得着麽?恩人……”忽然想起一事,猛地翻身坐起,“哎呀,急急忙忙的就跟着你回房了,怎麽忘了問唱歌之人是誰,一聲謝也沒道,真是失禮。”

歸海·月明仰躺如故,閉目答道:“不用問了,我猜的沒錯,這份恩情也的确并非一聲謝謝能回報,反正也不急在一時,日後慢慢還吧。”

“什麽情況?”我茫然眨眼,抱着被哀聲道:“我聽不懂,說普通話吧。”

“唉……”他輕嘆,側身面向我,睜開如海般湛藍的星眸,柔和溫潤的聲音在暗夜中尤其動聽,“唱歌的是三殿下……”

“三殿下……”我不敢置信的重複道:“暮霭·深藍?”

歸海·月明微微嘆息,“正是。”

“怎麽可能……”我詫異的道:“他既非鲛人也不是水精靈族人,如何會唱鲛歌?”

歸海·月明苦笑道:“市坊早有傳聞,說三王子是藍王和一個水精靈族的歌舞伎所生,但沒有人見過三王子的母親,藍王也從沒有說過他母親是誰,所以大家只是猜測,無法确認。今天這一曲鲛歌落實了他的身份,只怕會因此起什麽風波。”

我知道七色非常看重血統的純淨,因此緊張的追問道:“會起什麽風波,不是說三王子專研音律不喜文武,沒有争奪王位之心嗎?一個閑散王子構不成任何威脅,還會有人算計他不成?”

歸海·月明輕輕皺眉,“即使無人算計,只論身份待遇混血王子和純血王子也差很多。混血王子不單沒有繼承王位的資格,亦不能封王有自己的封地,甚至不能在朝為官上殿參政,在朝堂和

都沒有任何存在感,是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影子般的存在,即使沒有做純血王子的影衛,也頂多是做個富貴散人安逸到老。”

“怎會差這麽多?這……這簡直就是種族歧視。”我不禁急道:“若這樣算來,別說一聲謝謝了,把我賣掉也還不起欠三王子的恩情呀。”

歸海·月明道:“方才回到船上時,我有觀察衆人神色,大概因三王子不争王位沒有野心,又極受太後和王後的寵愛,所以沒有人揭穿他能唱鲛歌就是有水精靈人血統,俱都假作不知并無深究。因此當前看來應該沒有什麽事,但以後就不知道會否有人拿此做文章了。”

我苦惱的皺眉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歸海·月明冷靜的道:“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此事,靜觀其變,三王子若真因此遇難時施以援手。”

我點頭,“只好如此了。”抱被躺倒,疑惑的道:“你和他很熟麽?”

歸海·月明搖首道:“不熟,算今天是第三面。”

我更加奇怪,“我比你還少見他一次,他既然和你我都不熟,為什麽會做如此大的犧牲救我們?”

歸海·月明微微皺眉,“我也正百思不得其解。”

我骨碌兩下,脫口道:“他是不是傾慕你?”

歸海·月明瞪我,“我是男人,他亦是,如何會傾慕我?”

“呃……”我眼冒腐女光芒,不經大腦的道:“男男才有真愛,而且據說越是頂級帥哥越不喜歡女人,你們兩個都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要是在一起多麽養眼,必定會留下一段人間佳話……”

“呼……”的一個黑影迎面砸來,我正眼冒紅心犯花癡,無防之下被砸個正着,驚叫一聲抓住才知道是個枕頭,不禁訝然道:“哎呀,你那個溫吞脾氣也會扔枕頭?”

歸海·月明悶哼,“我不僅會扔枕頭,我還會扔明月梭,你想不想看?”

“呃……”我眼前不期然的閃現出那泛着寒光無堅不摧的美麗銀梭,立時用力搖頭,假作哈欠道:“不想不想,我睡着了,才是夢話。我要繼續睡了,晚安,好夢。”果斷閉嘴裝睡,又累又乏,只一會便真的睡去,朦胧中好似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

“唉……這麽跳脫的性子,真是不知道大哥将來要拿你怎麽辦,若是好也罷了,若是不好……”

081 思憶

辛苦了大半夜,又困又乏,這一覺幾乎沒有直接睡死過去,再醒來時陽光滿室,耀眼生花。

“唔……”我甫一睜眼便被陽光刺得又閉上,幹脆就把臉又埋進枕頭裏,拱出個舒服的位置懶床。

溫暖的陽光從琉璃窗中射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其實已經睡醒了,但貪戀這片刻的安寧靜好,懶洋洋的就是不想起身,任由思緒飄飛,不期然的想起上一次在地板上醒來已經是n久之前了。

那還是前世在地球,和蔣澤感情最好的時候。

我去日本出差一周,因為這個單子金額巨大,所以行程安排得異常滿,馬不停蹄的考察、研讨、協商、談判,幾乎沒有空閑時間,致使直到最後一天簽完合同,才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便在此時電話響起,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閃現蔣澤兩字時才省悟原來少的就是這個人,我們好像幾天沒有聯系了。

“hello……”我接起電話,一瞬間竟然心跳加快,才知道原來自己很想他。

“寶貝,恭喜你簽下大單,這是不是表示你今年不必再忙碌,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了?”蔣澤的普通話,一貫帶有在國外長大的假洋孩特有的尾音,別人這個聲調會覺得硬,用他慵懶略沙的嗓子說來卻莫名誘惑。

“怎麽可能,還有好幾個同等重量的單子在進行中,年底能休幾天陪奶奶和小弟過大年就不錯了……”我嘆息,靠在酒店二十八層商務套間的落地窗上俯視東京的萬家燈火,忽然倍感疲倦。

蔣澤半真半假的調笑,“寶貝,我又不用你帶嫁妝過來,咱能不能不幹了?”蔣家主營化妝品,資産雖然不及我家雄厚,但亦是過了三代的豪門,家底殷實不容小觑。

我一手持電話,一手揉額角,聲音恹恹,“不能,你也知道我父母喜歡滿世界游走,小弟又心髒病未好,我要替爺爺守住DSK,不能讓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那我哪?我想你想得什麽都做不下去,卻連個電話也不敢打,因為永遠是你的特助接,永遠都說你在開會,永遠讓我留言說你會打回來,可永遠都沒有回電。”

“呃……”我這才想起永青好像是說過幾次蔣澤打來了電話,讓我忙完回電給他,可前兩天合同差點沒有談崩,我和總部的高層連着開了兩宿的視頻會議商量對策,那有心思談兒女私情?自然就把這事扔到了腦後。

“對不起,太忙了,忘了給你回電,別生氣,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蔣澤嘆氣,聲音更沙,顯得有些黯啞,“忘了回電倒還沒什麽,我是害怕照此下去那天你連我都忘記了。”

我x着落地窗滑坐到地板上,輕輕的笑道:“怎麽會,放心吧。我就是忙得忘了自己是誰,也絕對不會忘記我的未婚夫蔣澤大人。”

電話那段一片靜默,他忽然突兀的說道:“我們結婚吧。”

我一愣,本能的道:“不行,小弟還沒完全康複,我若結婚了,誰管DSK哪?”

蔣澤堅持,“結婚後你也可以繼續工作呀,我又沒有讓你做全職主婦,只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我不自禁的搖頭,“不行不行,伯父伯母那麽想要抱孫子,我們要是結婚鐵定要我快點生寶寶,如此那還有時間精力工作?”

蔣澤沉默,好半晌才慢慢的道:“你的家人,你的DSA,你的工作永遠都比我重要是麽?”

“不是的,只是現階段,等小弟完全康複就好了……”

“他若永遠不能完全康複呢?那麽你就一輩子不結婚,守着DSA守着他嗎?”

“……”我愣住,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小弟不能康複,父母喜歡世界各地的跑,小弟自小跟在祖父母和我身邊長大,祖父母忙,他便整日黏着我,是我教會他走路說話,是我發現他心髒不好,是我小心翼翼的守着他,一次次從死神手中奪回他,他是我的心頭肉,放在眼睛中都不會痛,捧在手心裏長至如今。他若永遠不好,我自然要照顧他一生一世,即使代價是一輩子不結婚。

我沉默過久,蔣澤忽然笑起來,自嘲般的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竟然真被我猜中,他永遠不好,你便會永遠守着他,在你心中他永遠是第一位,我卻連第二三位都排不上。”

我無力的道:“不是這樣,你們兩個有什麽可比的……”

“正是,我們兩個連可比性都沒有。”蔣澤冷笑,一默道:“不早了,明天不是還有慶功酒會,休息吧。”

“嗯,好……”我想再解釋幾句,但又覺得無話可說,因為他說的很對,在我心中小弟永遠是第一位,無可比拟不能替代。

“嘟嘟……”手機中才傳來兩聲忙音,便又響起彩鈴聲,我順手接起卻又是蔣澤。

“喂,你在麽……”接通好久,卻沒有說話聲,我不禁懷疑是不是他放下電話時誤碰了撥號鍵。

那面卻傳來他艱澀的聲音,“……我很生氣,可我還是想你,我自己都覺得丢臉,可……我還是想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我呆住,毫無預兆的紅了眼睛,心中如酒發酵般的酸酸漲漲,然後沁出甜甜蜜液,“明天晚上,慶功酒會後,不過最快也要半夜才能到,你還是別去接我了……”

“我去,無論幾點,明夜見。”他輕嘆,“果然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便是我的果報,誰讓我以前那麽踐踏別人的真心,現在輪到我了。”他以前是出名的狠心薄幸,沒有女人能留住他三個月,甚至沒有公開承認過有任何女友,因此我們訂婚的消息可算是轟動。

挂斷電話,我忽然無比想念蔣澤,叫來特助楊永青,問她我可否不參加明天的酒會。機敏無比的她看着我粉紅的臉頰,慢吞吞的說合同已經簽完,理論上不陪酒也可以。我歡呼一聲,便要她馬上去準備飛機,我要連夜趕回去。

即使是私家飛機起落也要到機場,所以當我趕到蔣澤家門外時已是五個多小時以後,午夜兩點十五分。

我雖然有他公寓的鑰匙,但想想還是按了門鈴,從商多年養成我謹慎的性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他口不對心,床上有美女在,我冒然闖進去多麽尴尬。他來應門,家中若有狀況,必然不會讓我進去,或者拖延時間不開門,那麽我就知道應該怎麽做了,即使分手也還可保留三分情面,不至于反目成仇。

“誰啊,大半夜的……”應該是睡着了,我又按了兩次,房中才傳出聲響,随即對話機中傳來蔣澤迷迷糊糊的聲音。

我對着可視門鈴一笑,門鎖便啪嗒一聲打開了。

“寶貝?你怎麽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蔣澤穿着件白色睡袍,不敢相信的猛揉眼睛,致使總是給人幾許邪氣印象的俊美容顏顯得懵懂而純淨。

“沒有別人吧?”我探頭往裏面看,雖然這樣問,但心中已經篤定房中沒有藏美女。

“什麽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住……”他這時才完全清醒,低呼一聲猛的把我拽進門裏緊緊抱住,“天,胡泊真的是你!你這個小壞蛋怎麽大半夜跑回來了?”

我心情愉悅,踢掉高跟鞋,反腳帶上房門,依偎在他胸口叽叽咕咕的笑,“美女呀,這個時間不正是捉奸在床的高峰期……”

“我有潔癖,從來不往家帶女人……”他低頭吻下來,口唇中是慣用的薄荷牙膏味,清新中帶着一點酥酥麻麻的苦,苦中慢慢又泛出甜,便如我現在的心情。

“我不是女人麽……”我環住他修長的脖頸,閉上眼踮起腳尖加深這個吻。怎會不想念,只是太忙沒空想,但一想起便相思入骨,恨不得揉進他的身體再不分離。

“你怎麽一樣,你是我老婆,蔣家的女主人……”他呼吸漸重,猛然拽下身上的睡袍,露出健美如削的身體,等不及回去卧室,直接擁着我推到在雪白色的長絨地毯上。

“唔,澤……”我喘息呻吟,因為覺得這段時間的确是冷落了他,便打開身體,任他索取,随着他一起沉淪在無邊欲海中。

那一夜,我們累極便相擁睡在了地毯上,第二天的陽光便像今天一樣溫暖燦爛,令人留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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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福利,正文又可算蔣澤番外,加了字數的,表罵我了哦╭(╯3╰)╮

082 文盲

關于蔣澤的前世記憶塵封已久,因為痛所以努力忘卻從不觸及,日久天長我也以為已經忘記了,可驟然思及,往事卻如潮水般湧至眼前,歷歷在目鮮活無比,恍如昨天才發生過一樣,連他的一言一笑微掉眼梢薄涼唇角都清晰浮現。

更讓我“情何以堪”的是心口居然隐隐痛起來,以地球日計算,我已經穿來七八年了,卻還是會為他痛,這不科學!

“胡泊,你真是沒用,竟然還是忘不了那個混蛋,活該撞死!”我狠狠的罵自己,按着胸口猛然坐起,卻迎面撞上一雙湛藍明眸。

歸海·月明穿戴整齊的捧着一本書坐在桌旁,眸光卻掠過書面落在我身上。他素來喜歡穿淺淡衣色,而那些幹淨清雅的顏色也非常配他溫潤如玉的相貌,今天穿的這套太子妃準備的衣袍卻是明豔是藍紫色,衣領袖口用混着金銀絲的同色絲線繡着大片大片的折枝花紋,繁瑣層疊的圖案使得衣袍更加華麗。這樣濃墨重彩的服裝卻完全影響不了一點他皎若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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