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你而生(24)(捉蟲)

岑子央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坐在樓下的游宣。

他腳步輕微頓了下,似乎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他剛剛所表白的對象,耳根沒由得泛了股燥熱,不過被很巧妙的掩飾了過去。

游宣回了眸,眼神從他臉側那一抹血痕劃過,隐約多了些暗色。

“……”姜依将手放在胸口,猶豫了許久,“楠楠,你們應該……”

話音未落,岑子央一個眼刀就過去了。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隐約還帶着幾分怒意,眉關輕皺,倒是帶了些孤傲。

“我不叫那個名字。”岑子央緩聲道,“需要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叫什麽嗎?”

姜依抿緊了唇角,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也帶了些許不滿。

她雖然生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

只能有些埋怨的瞪了岑子央一眼,直接轉身上了樓。

現在的她倒是沒了剛見面時的那股子跋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游父在場,整個人收斂了許多。

岑子央有些不屑的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很輕的嗤笑了聲,等再收回視線的時候,就驟然撞入了那雙淺褐色的眸子中。

游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近,垂眸看着他臉上那道有些明顯的血痕,唇角無意識的抿了下。

片刻後,他擡了手。

岑子央怔愣了下,只感覺屬于他人的體溫落在自己臉側,很輕的劃了過去。

微涼的,帶着股好聞的檀木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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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宣收了手,輕聲道:“疼嗎?”

岑子央睫翼顫了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眼尖的看到眼前男人脖頸中那一抹有些詭異的紅痕。

他們二人的距離極近,近到他似乎能聽到對方沉穩且有力的心跳聲,此時那抹紅痕正随着呼吸上下顫動着,在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格外醒目。

岑子央眸色頓時暗了下來。

他拉住游宣的衣角,直直的看向對方,開了口:“宣哥,你脖子上……”

游宣遲疑了下,伸手,從那道痕跡上劃過。

昨天晚上這只狗崽子似乎是下了死力氣,導致脖子上現在還有點輕微的刺痛,早上對着鏡子看的時候,就能看見周圍隐隐透了絲青紫。

“是誰?”

岑子央靜靜的看着游宣,聲音很低,隐約帶着股質問的意味。

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倒映着那道痕跡,晦暗不明的情緒滿到幾乎要溢出。

游宣沉默了片刻,移開了視線。

“被狗咬的。”

岑子央冷笑了下:“宣哥,你真的當我很好騙嗎?”

游宣很輕的嘆了口氣,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畢竟看岑子央這幅樣子,顯然已經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了,他也不大清楚昨天這人是怎麽喝醉後穿着那種衣服坐在自己腿上,然後留下這個痕跡的。

他移開視線的動作落在岑子央眼底徹底成了心虛,岑子央輕眯了下眸子,定定的看着那抹紅色。

片刻後,他直接伸手拽住了游宣的衣領,踮腳湊了過去。

動作有些猛烈,游宣下意識的往他那裏靠了下,還沒反應過來,頸側就又落上了陣溫熱。

呼吸落在頸間,帶着些許的燙意,能感受到柔軟的舌尖在那塊泛着細密疼痛的血肉上輕輕劃過,刻上了屬于自己的印記。

游宣眸子很輕的顫了下。

岑子央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來咬上去,只是磨蹭了片刻,便撤回身子。

“現在是我留的了。”岑子央松開游宣,看着他,“下次我再也不想看見這種東西了。”

游宣垂眸:“從哪學的這種壞毛病?”

岑子央冷笑:“誰養的跟誰學的。”

游宣抿了下唇。

自己現在好像該慶幸,這小子沒再一口咬上去,要不然受罪的估計就是自己了。

這半年來,岑子央的變化似乎是真的很大,明明之前走的時候偷親自己一下還會臉紅半天,現在居然都會面不改色的做這種事了。

二人呼吸交織着,草木香氣夾雜着花香,莫名顯得有幾分般配,他們就單單是站在就完美的像是幅畫,眼中滿是彼此,完全注意不到外界的異樣。

也全然沒有發現二樓走廊上站着的兩個人影。

游父瞪目欲裂,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指關節都泛着青白,他眼眶中充斥滿了紅血絲,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

他最為器重的大兒子,和他最為愧疚的小兒子……

居然發生了這種病态的情感!

他的手微微顫抖着,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不少,身邊的姜依注意到了他的異樣,趕緊伸手攬住了游父的手臂。

“他們這是……”游父幾乎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畫面過于驚悚,他本以為只是岑子央的一廂情願,但沒想到,二人都是那種扭曲的思想。

游父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片花白,踉跄着往後退了好幾步,渾身驟然升騰起陣無力感,讓他幾乎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妄想,直到姜依将他穩穩扶住,從口袋裏掏出藥送入口中,游父這才緩過來了些許。

“老公,宣宣從小跟着咱們一起長大,受的肯定是最良好的教育,這點不用擔心,但楠……子央可就可憐了。”姜依溫柔勸慰,“他住的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保不齊有什麽人帶壞他,而且他以前上的那個小學據說也不怎麽樣,唉,可憐子央小小年紀在那種地方長大……”

話說的很委婉,但話裏的意思輪誰都能聽明白。

游父重重的合上雙眼,停了很久後,緩緩出了口氣。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總不能看着自家孩子走入這種極端的地獄。

他看着樓下那兩道相攜的身影,沉默良久。

——

從游家出來的時候,岑子央便極其自覺的上了宋年的車。

游宣倒也知道他肚子裏打的是什麽算盤,沒有阻撓,只是吩咐了宋年一聲,讓他直接去公司。

“老板,今天下午宴湘的老板似乎是要過來一趟,已經提前三天跟您預約了,好像說的是股份所有權的事……”

游宣應了聲。

宴湘集團,就是前段時間風頭很大的互聯網企業,在短短半年的發展中,就已經做到了世界五百強,企業所發展的速度是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迅速,在互聯網行業獨占鳌頭,單單是市額便達到了數十億美元,恐怖程度可見一斑。

不過企業發展的是很快,但他們的領導人卻極其神秘,據說這個公司剛開始的時候只有那麽兩三個人,在那位領導人的帶領下逐漸做大做強,可想而知對方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勁。

而且據董事會說,有兩位股東已經簽了股權轉讓協議,宴湘集團的負責人現在就擁有5%的游氏集團股權,已經到了可以出現在董事會上的程度了。

游宣很輕的眯了下眸子。

不管那人是誰,都心思深沉的有些可怕。

岑子央安靜的聽着他們的交流,在車廂陷入一片沉默後,他垂眸看着手機。

手機中是一長串的圖片,他将亮度調到最低,一張張點開了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場景還都不大相同,但裏面卻幾乎都是同一道身影,身邊偶爾會出現個長相乖巧的少年,二人親昵的走在一起,距離挨得很近,幾乎貼在了一起。

岑子央緩緩滑動着,每看一張,眼底的陰郁就更濃重幾分。

看來他不在的這半年游宣和這小娘炮相處的還挺好的。

他輕微放大圖片,将視線定格在游宣的側臉上,畫面中的男人眼神溫柔,似乎是在給身邊的人挑選禮物,手上還拿着個造型精致的擺件。

岑子央心情更差了。

他很輕的吸了口氣,盡量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在當看來那人發的最後幾張圖片後,整個人徹底瀕臨失控邊緣了。

偷拍的圖片畫面有些昏暗,似乎是在酒吧中,游宣身邊坐了好幾個漂亮男女,正殷切的将酒杯遞到他嘴邊,而畫面中的男人則滿臉享受的懷抱着溫香軟玉,肆意享受着。

……

這群人裏沒一個能看的,就這游宣還下得去嘴?

岑子央側眸看向身邊的游宣,漆黑的眸子空洞深邃,透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

——

某著名餐廳的包間中。

屋內安靜的有些滲人,桌子上擺好了各種美味佳肴,食物的香氣飄蕩在房間中,卻絲毫不能緩解屋內人的焦慮。

宋年緊張的不行,再三檢查了這次洽談所需要的所有資料,确認沒有任何纰漏後還是不大放心,在屋子裏兜兜轉轉了好幾個來回,看的游宣眼前都有了重影。

“你轉夠了嗎?”

游宣出聲打斷了他。

宋年邁出的步子猛地頓在原地,驚悚的看向自家老板:“老板,您就不緊張嗎?”

游宣垂眸看着手裏的文件,并沒有回答。

宴湘集團董事長,業內最為神秘的存在,就連他都沒有見過真容,只是偶爾會有生意上的合作,每次對話的時候都會被對方那極其缜密的思維和邏輯模式帶着走,是個讓他很頭疼的存在。

游宣以前倒也做過類似的工作,雖然得心應手,但他卻并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樣在商場上勾心鬥角,争得你死我活,讓人打心底感到不适。

“我記得咱們以前來飯店談的合作都很順利,這次估計也差不多,希望對方能好相處……”

話音未落,包間的門就猛地被推開。

游宣擡眸看去,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兩人。

岑子央今天穿了件淺色衛衣,配了件牛仔褲,襯的整個人乖巧了很多,室內暖黃色的燈光灑下,他半張側臉沐浴在燈光下,明明是幅美到極致的畫面,偏偏那雙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帶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

他身邊那位則西裝筆挺,一副幹練的模樣,游宣認識那張臉,那位是宴湘集團名義上的總經理,不過只是個挂名罷了,并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權利。

“游總,您好。”

宴湘集團總經理客氣的打了招呼。

游宣的視線很輕的落在旁邊的岑子央身上,後者沖他歪了下頭,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您好。”游宣伸出手,禮貌的交握了下,“今天怎麽是您來了,不是說那位也會過來嗎?”

他口中的那位是誰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總經理輕笑了下:“恕我失禮,沒有給您介紹。”

他稍稍後退一步,将身側的岑子央完完全全讓了出來。

“這位就是宴湘集團董事長兼創始人,岑總。”

游宣猛的怔住。

他看着眼前的岑子央很乖的抿唇笑了下,笑容卻格外陌生,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岑……總?

那個從半年前就開始不動聲色的和游氏集團争奪投資及各種合作的新興公司,居然就是岑子央所領導的?

游宣一時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直到身邊的宋年大幅度的吸了口氣,現實感才逐漸回歸,視線重新有了焦距,他看向岑子央,眉關緊皺。

“不、不是吧?”宋年被吓傻了,“您不是開玩笑吧?小岑他才多大啊,怎麽能領導那麽大的産業,更何況他不是在國外呆了……”

說到一半,宋年就說不下去了。

游宣淺色的眸子眯了下,也意識到了不對。

說起來,宴湘集團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進軍國外市場的,他當時權當是對方人心不足蛇吞象,甚至做好了圍觀其生死的打算,但沒想到對方直接在國外那魚龍混雜的地方殺出了條血路,硬生生站穩了腳跟。

……

怪不得。

一切都能解釋的清了。

游宣很輕的吸了口氣,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看向宋年,道:“你先出去吧。”

宋年也自知這裏不是自己該留的地方,麻溜的走了出去,宴湘集團總經理附身在岑子央耳邊說了句什麽,便也跟着走了。

屋內再度恢複成一片寂靜,安靜到只能聽到二人的呼吸聲。

“宣哥。”岑子央緩聲道,聲調微微上揚,“是不是很意外?”

游宣看向他,少年精致的臉上帶了幾分戲谑,似乎很享受這種自己錯愕的模樣,陌生到讓游宣甚至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算是吧。”

游宣揉了下太陽穴,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桌面上早已準備好的飯菜和文件,頭疼的厲害。

他本來以為今天這個酒局可以跟平常一樣順利進行的,沒想到……

居然出了這檔子事。

岑子央則十分自然的來到他身邊,坐在旁邊,兩條修長的腿随意的晃蕩着,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盯着游宣看了片刻,開了口:“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麽突然想以這個身份見你嗎。”

游宣擡眸:“為什麽?”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很強了。”岑子央緩聲道,聲音放的很輕,說出的話卻極具壓迫感。

“游宣,你應該知道的,現在游氏集團有将近20%的股權在我手上,只要我想,随時都可以讓這個企業覆滅,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少年用那張漂亮到極致的臉蛋說出這種冰冷的話,倒是沒有半分違和感,反而讓人下意識的有些畏懼。

游宣拿着酒杯的手很輕的頓了下,淺色的眸子蘊滿了深思。

“20%的股權對一個企業來說有多重要,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岑子央的聲音隐約透着股蠱惑,“宣哥,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給游氏留一條活路,這是你精心創辦的企業,你也不想看着它就這麽毀在我手裏吧?”

游宣擡眸看向他:“你的條件是?”

“和我在一起。”

岑子央眉眼彎彎的笑着,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游宣:……

他拿起被子,輕抿了口深紅色的酒水,“抱歉。”

岑子央想不明白:“為什麽?你寧肯和那群雜七雜八的人在一起,都不願意和我談戀愛嗎?”

游宣雖然不知道他口中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到底是誰,但也沒太在意,只是安靜的喝着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注意到的是,在他垂下眸子的瞬間,眼前的人神色驟然陰沉了許多,看着酒水消失在那淡色的唇間,眼底的貪戀幾乎要抑制不住的浮出水面。

“宣哥?”

過了片刻,岑子央小聲的叫了句。

游宣擡眸看向他,有些疑惑的輕皺了下眉,不過片刻,他眼前便異樣的出現了片昏花,連帶着整個頭都昏昏沉沉的,意識逐漸模糊了不少。

他眨了下眼,卻還是擋不住那驟然襲來的困意,連帶着杯中深紅色的酒水都出現了抹虛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似乎是不大清醒。

岑子央心髒跳動的速度有些異樣,他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視線越發空洞,伸出舌尖抿了下幹澀的下唇,心中的悸動滿到将要溢出。

他緩緩靠近游宣,在游宣身邊坐下,眼底是滿滿的占有欲。

“宣哥,你還記得嗎。”

岑子央小心的握上男人那雙指節分明的手,聲音放的很輕:“我生日那天晚上,你朝我伸出手,讓我從你那裏拿走屬于我的一切。”

他似乎是在呢喃,将手貼在自己臉上,親昵的蹭着。

“這個一切,當然也包括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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