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逼我去死?

小胖子那紅杏出牆的娘親被公子傾城給逼死了?

正疑問中,小胖子又開始說道,“惡人傾城想要奪得天下,便讓娘親你從忘世崖跳下!那可是忘世崖啊,凡人跳下去可是要灰飛煙滅的,還好娘親你是仙人,只是被減去了幻術而已。”

公子傾城果然薄情寡義!

“那你爹爹又是誰?”我繼續追問。

“爹爹就是爹爹啊!還能有誰?”小胖子說得很是真誠。

我顯然已經發現,跟這小胖子說話的确有些費神,便耐住性子,又問他,“你爹爹總該有個名字的吧?”

身後安靜了些許,小胖子恐怕是在思考,過後還是那種真誠中帶着不解的語氣,回答我,“爹爹就是爹爹啊,爹爹哪裏還有其他名字?”

“你爹爹的名字就叫做爹爹?”我不禁發笑,繼續循循善誘,“那你可知道我以前都喊你爹爹什麽?你那先生又稱呼你爹爹為什麽?”

“娘親你喚爹爹為表哥,先生則喚爹爹為仙人。”

仙人?

小胖子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娘親有沒有覺得先生對爹爹的稱呼很籠統很抽象?”

我輕吸一口氣,又悠悠呼出,自知該是問不出些什麽了,便打算作罷。

小胖子還在說些什麽,而我也無心再去細聽,心裏盤算着,不知該如何打發掉這個突如其來的“兒子”,也總不能把他帶在身邊吧。

一個大胖小子整天圍着青牙國堂堂三皇子,左口一個“娘親”,右口一個“親娘”的,那可是天大的笑話,皇姐與母後不得憂心死。

想着便開口問他,“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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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得倒是十分幹脆,也堅定,“當然是呆在娘親身邊,等待爹爹來接我們回去。順便再去找那傾城惡人報仇雪恨!”

找公子傾城報仇雪恨?

小胖子說他是仙人,那麽,他是否能夠助我一臂之力來鏟除公子傾城呢?可他畢竟還只是個幼童心智。

我試探性地問到,“公子傾城幻術深,心機重,你一個區區小孩有能力找他報仇嗎?”

“當然!”他顯得很是自豪,語氣裏也盡是傲氣,頗有點小不落的作風,答,“我的煙霧可是傾城惡人的火羽的克星!”

“煙霧?”我突然想起方才阻斷軍隊路程的煙瘴,恰好小胖子也出現在這周圍,會不會那煙瘴就與這小胖子有關呢?而他在山嶺設下煙瘴究竟又是為何,遂問,“這附近山嶺裏的煙瘴可是你設下的?”

他略帶害羞地嘿嘿笑了幾聲,語氣裏帶着一點不好意思,低着聲音說道,“先生說娘親會在這附近出現,我便早早來到這裏等娘親,可是娘親你卻遲遲不來,我等的時間一長就犯困了,不小心打了幾個哈氣,就變成那樣了。”

言畢又高聲補充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阻斷娘親的行程的!”

“因為你打了幾個哈氣,路面就形成了如此濃重的煙瘴?”我有些不可置信。

而小胖子卻絲毫不顯猶豫地說了聲“嗯”,蹭了蹭我的衣服,似乎說話的時候配上了點頭的動作。

“那些煙瘴有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比如會讓人迷路或者受傷?”我擔心起不落他們的安全,焦急向小胖子尋問。

而小胖子竟顯得更加難為情起來,“說實話,至今為止,我只發現我的煙霧可以熄滅傾城惡人的火羽之火,其他的功能,暫時還在探究之中。”

我舒了一口氣,想來不落他們該是安然穿過白霧了。

可眼看着就要趕上不落的隊伍,再想想坐在我身後,此刻還緊緊摟住我腰身的小胖子,一時之間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雖然這小胖子誤打誤撞識穿我的女子身份,可他那一口的“娘親”萬萬不能傳到不落及青牙國人的耳朵裏。

眼下看來一時半刻是甩不掉這個胖子了,為今之計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或許歪打正着,他日後真的能夠幫助我鏟除公子傾城。

我斂下性子,開始像哄小孩一樣地跟小胖子說起,“你叫什麽名字啊?”

“閑雲。”他大方回答,對于我這個“娘親”已經失去對他的記憶的事實,已經全然接受。

“那你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做野鶴的?”我不由自主地向他打趣到。

而閑雲的回答真是令我苦笑不得,他說,“娘親你偏心!怎麽就只記得野鶴那破孩子呢!難道他才是你親生的?可是不對勁啊?仙人怎麽會剩下一只鶴?”

“一只鶴?”我的心情在遇見閑雲後,竟莫名地漸漸好裝起來,竟還有興致與他繼續閑談,問“你還有兄弟是一只鶴?”

閑雲義正言辭,糾正我,“野鶴是爹爹的坐騎,怎麽能說是我的兄弟呢?雖然它脾氣很好,可還沒好到我要認他當兄弟的地步。”

我心想,階級還挺分明。

不過因為馬上就要見到不落了,也便沒有再浪費時間跟他東扯西談,直入主題到,“閑雲,我還不習慣你稱呼我為娘親,,以後就稱為我‘悠揚’,你看這樣行嗎?”

他卻別扭了起來,“娘親就是娘親,怎麽會是悠揚呢?悠揚又是誰?”

“悠揚是我現在的名字。”我耐心解釋。

閑雲卻将問題越繞越亂,真摯問到,“娘親明明就叫做星橋,怎麽又說自己是悠揚呢?”

“悠揚是我現在的名字啊。”我加重‘現在’兩個字的音節,補充到,“星橋是以前的名字,而現在我已經改名叫悠揚了。”

“為什麽呢?”閑雲一直打繞,“為什麽娘親要改名字呢?我還是喜歡娘親你原來的名字,星橋,多好聽啊!悠揚,我不喜歡。”

他還在那邊磨磨唧唧,可是火鳳已經略傾身子,朝向大地飛去了,我來不及跟閑雲過多周旋,直接出王牌,“記住,以後喊我悠揚!否則我就将你丢下忘世崖!”

而我這麽一說,閑雲卻還依舊自顧自地在糾結着,默默念,“娘親是星橋,為什麽非得讓我喊你為悠揚呢?我還是喜歡喊你娘親,顯得親切,也告訴那惡人傾城,我是娘親的兒子。我只有喊你娘親,才能表明你和爹爹是一對,惡人傾城得靠邊站。”

閑雲一堆他自己的理論,而我也顧不得多少,火鳳已經穩穩地飛落到大地,擡頭看去,前方是不落引領的一衆兵馬,兵馬後面是一大片白色的煙霧。

不落看到火鳳後便朝着這裏走來,我翻身下來,正好面對面站在不落身前,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閑雲卻一跳而下,站在不落旁邊,看着不落燦爛地笑。

不落一臉疑惑地看我,問,“這個小孩是怎麽回事?”

我剛想說些什麽,閑雲卻優先開了口,說得倒是毫無纰漏,“剛才悠揚見我遇難,及時救下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句句真切,臉上笑容無害,有那麽一剎那,我竟似乎在眼前的閑雲身上看到了公子傾城的影子。

不落有些狐疑地看了閑雲一眼,眉頭微皺,又偏過臉來看我,問,“是怎麽一回事?”

雖然目前為止,我對閑雲并不是十分相信的,可是眼下也只能打個馬虎眼過去了,遂回答不落,“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加緊啓程回國得要緊。”

“那他呢?”不落看看閑雲,問到。

“我當然是跟着你們一起走啊!”閑雲理直氣壯,“若是離開悠揚,我再被壞人抓去可怎麽辦?”

不落卻并不因為閑雲尚是稚童便對他多加“關照”,反而用懷疑的眼神将閑雲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向我說道,“真的要帶他回青牙國?”

我點了點頭,可畢竟閑雲的身份還存在可疑之處,便開口向不落說,“他叫閑雲,這一路上,就與你同騎一匹戰馬吧。”又低頭看向閑雲,問,“如何?”

不落尚未說話,閑雲卻倒是顯出一番不情願的姿态,臉上肥肉微動,一雙大眼睛裏有撒嬌的嫌疑,拉着我的衣角,癟嘴道,“我能不能跟悠揚一起?”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被不落拎住後背衣領,雙腳離地,騰空而起後被扔到了馬背上,不落的語氣裏顯出對閑雲的不喜,毫無避諱地向閑雲說道,“鑒于你身份刻意,暫且還是乖乖跟在我身邊,否則就将你扔出隊伍。”

閑雲倒像個遇強則弱的主,不落一拉下臉來,他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眼巴巴地看着我,毫不反抗。

我瞧見他這番模樣便忍俊不禁,恰好落到了不落的眼底,他看見我笑卻并不言語,只是安靜地看着我,唇角微彎,眼神裏溫柔浮起,與剛才對待閑雲的情狀判若兩人。

火鳳飛走之後,不落看着我跨上馬匹,而後才開始命令兵隊繼續啓程。

而多了一個閑雲,一路上便不再向從前那般安靜,雖然我與不落之間仍未交談什麽,可閑雲卻一個勁地在問不落問題,時不時還會喊幾聲“悠揚”。

閑雲雖然已有兩百多歲,可是畢竟還是幼童心智,問的問題自然也無聊透頂,無非什麽“大将軍,你今年多少歲了?”、“大将軍,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目的地啊?”、“大将軍,你和悠揚是什麽關系?”、“大将軍,是你厲害還是悠揚厲害呀?”、“大将軍,……”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而對于他的問題,不落一律不予回答,到後來被閑雲聒噪地煩了心神,竟點了閑雲的啞穴,落個清靜。

我不免又是一個含笑,心裏卻是不解,雖然閑雲的到來奇怪突兀得很,然而,我似乎對他有一種冥冥注定的親切,而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覺得可愛,就像是……就像是一為娘親在看自己的兒子,怎麽看怎麽好,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都只有一個“好”字。

這種感覺很奇怪,似乎與他相識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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